江詞說的奇怪生物其實就是一隻擱淺的小八爪魚,和海貝纏在一起,一半滾著沙。
amos研究了會,摸著下巴評價道:“造型很克蘇魯。”
江詞笑眯眯的蹲下,撥了撥:“什麼呀,多可愛啊,繁繁,你來看嘛。”
聞繁跟過去蹲下,點了點頭。
“很克蘇魯,也很可愛。”
江詞聞言,又是一陣停不下來的大笑。
手裡沾了沙子,他亮晶晶的眼眸看向聞繁,看了片刻,伸出兩根手指在他臉頰上輕輕一抹。
“欸。”他笑道:“這下更可愛了,像隻貓。”
聞繁眨了眨眼,意識到江詞的意思。
江詞用沙子在他臉上畫了兩道胡子。
amos也跟著笑,笑得坐在了地上。
邊笑還不忘道:“江詞就這個毛病,老欺負人,繁繁,你可彆慣著他,他就是被黎蔣慣出的臭毛病,彆看老黎那個人精得像鬼一樣,在江詞面前總是是非不分……”
amos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後面走來的黎蔣和明紀揚。
他招呼著玩笑道:“黎蔣,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之前欺負我就算了,現在又欺負繁繁。”
他說完,被江詞一把勾住了肩膀。
“快閉嘴吧你。”
聞繁看著他們玩鬨,眼眸笑得彎彎的,是心情很好的溫柔模樣。
他把擱淺的八爪魚和海貝分開,起身順著湧動的潮汐扔回了大海內。
一轉身,正好撞到明紀揚,他懶懶散散的走在黎蔣旁邊。
盯著他看了會,笑了,說道:“紹熠隨居然放你過來和彆人玩,他不吃醋?”
聞繁抿唇淺笑,並沒有回答。
反而是和黎蔣交流了一句,他說:“江詞很活潑很可愛,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你有福氣。”
黎蔣把話應承下來,也誇:“紹總也有福氣。”
明紀揚“嘖”了幾聲:“你們少來點官腔,我上島來玩可不是聽你們說這些的。”他環著胸口道:“黎蔣,你就這點不討喜,假得很,生意場上那套也拿到生活裡來,和你相處還沒有和紹熠隨自在,他那人不整這套虛的,你也少整點。”
黎蔣:“你也就這點不討喜,嘴碎,總煞風景。”
明紀揚挑眉,望著聞繁,手指著黎蔣:“他胡說八道,你不會要信吧?”
聞繁無奈,拍拍手上的沙子:“你確實話多。”
黎蔣不客氣的嘲笑。
交談之間門,身後又來了人,是喬硯鐘,他們離開有一會了,他來看amos。
聞繁沒看到紹熠隨的身影,禮貌問道:“他自己在那邊嗎?”
喬硯鐘點頭,想了會突然笑道:“紹總戒煙多久了,看著挺難受,給抽也不抽,說是抽煙你就不高興,總聽外面的人說紹總雷厲風行,手腕也強硬,倒是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聞繁一愣,隨即輕笑道:“
沒多久,我過去看看他。”
明紀揚見狀半調笑半認真道:“你這樣很容易讓我嫉妒紹熠隨。”
大家都來了這邊的海灘,聞繁卻是往回走,他笑了笑說:“你們玩。”
他和江詞amos他們都打了招呼,然後就離開了。
江詞帶他們來的這一片海灘離燒烤的地方有一小段距離,聞繁走了大概六七分鐘,在一片寂靜的燒烤休息區處看到了紹熠隨。
有工作人員在負責燒烤,紹熠隨坐在一張靠背軟椅上,交疊著雙腿沉默,手裡夾著一根很長的筷子,墨黑色,更顯得他手指修長如骨竹。
男人不知道已經沉默了多久,垂著眼把玩筷子,聞繁已經到了兩分鐘了他都沒有發現。
聞繁向工作人員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安安靜靜在旁邊觀察。
他唇角含笑,撐在另一張椅子上。
過了許久,他才低聲道:“紹熠隨,你在想聞繁嗎?”
男人無意識蹭著食指上的皮肉,“嗯”了聲。
聞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紹熠隨這才回了神。
他微怔:“繁繁。”
聞繁走過去,從椅子後面撐住他的肩膀,低頭笑道:“紹總,你怎麼像個不合群的問題兒童啊?和喬先生聊什麼了?怎麼不和他一起過去?”
紹熠隨嘴唇張了下,卻沒發出聲音。
有些事情來的不算突然,卻依舊讓他恍惚,恍惚到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眼前的人占據了他思維中的所有空間門,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聞繁,以至於聞繁真的到來時,他竟然做不出任何正確的反應。
他低低“嗯”了聲,側過視線看向聞繁的臉,眸光軟成了水。
聞繁卻是笑,伸手捏他的臉:“你嗯什麼嗯,我問的問題你聽清楚了嗎就嗯,怎麼笨笨的,困了還是累了?”
“沒有。”
紹熠隨視線一錯不錯,回答了一句,而後反問:“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玩?”
注意到聞繁臉側有沙子,應該是用濕潤的沙土弄上去,然後乾在了皮膚上。
有兩道,像小貓的胡子一樣。
他抬手輕輕給聞繁擦著臉,用手指一下下抹去那些沙子,慢得繾綣。
聞繁由著他擦:“我?我聽喬先生說有人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這邊,戒煙的時間門比較短,難受就算了,給的煙也不抽,有點擔心這個人不開心就過來了。”
聞繁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筷子,看了看,然後很輕的在他手上敲了下。
“我有那麼凶嗎?喬先生還說你不敢抽,好像我會吃了你一樣。”
紹熠隨:“是我不想抽。”
聞繁還想說什麼,紹熠隨卻打斷了,他叫了聲:“繁繁。”
“嗯?怎麼了?”
“我……有點想你。”紹熠隨說。
聞繁逗他:“我回答什麼你會比較開心?”
紹熠隨沒說話,輕
輕扣住了聞繁的手,握在掌心裡。
心說,你隻要在這裡,我就開心。
聞繁斟酌了會,回道:“我也想你,所以來找你了。”
紹熠隨怔著,突然問道:“繁繁,想做貝殼畫嗎?”
“現在嗎?”
“嗯。”
聞繁垂著眸,和紹熠隨對視著:“那我們現在去撿貝殼?”
視線交換之間門,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聞繁起身,想去找小桶,說了句“你去拿一下鏟子”,結果一步都沒邁出去,就被紹熠隨拉住了手。
“一起。”
聞繁被他緊握著手,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熾熱的溫度。
笑著:“你有時候特彆像孩子,但說你幼稚你又不承認。”
男人走在他身側,高大的身體擋住了一小片光線,他低頭看著聞繁:“為什麼這麼說?”
“我去那邊拿小桶,你去取一下鏟子,多節省時間門,省的我們還兩頭跑,生意人不是最會算成本嗎?”
“嗯,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去,所以浪費一些時間門也沒關係。”
聞繁眨眼,莫名感覺今天的紹熠隨怪怪的。
當然,準確來說也不是今天,而是現在。
不過也無所謂了,紹熠隨這個人,不是已經怪了很久了嗎?
他回握住紹熠隨溫熱的大手:“那就一起吧。”
聞繁從一個架子上取下一個水藍色的小桶子,拿下來後被紹熠隨接進手裡。
他也沒爭著去拎,又和紹熠隨去另一邊的架子上挑了鏟子,同樣拿下來後就被紹熠隨接過去,然後放進了小桶裡。
聞繁彎著眼睛笑,和紹熠隨朝著海灘的另一個方向慢慢走著。
島上四處都亮著金橘色的燈光,細軟的沙子也粼粼的閃著金色,像是一塊巨大又蓬鬆的黃油面包,一腳踏上去綿軟又舒適,像要陷進去。
聞繁走了幾步,灌了一鞋子綿密的沙。
紹熠隨注意到,說:“等一下。”
然後放下小桶,蹲在他面前幫他脫鞋。
聞繁搭著他的肩膀,乖乖配合他抬腳,把鞋子脫了,看男人要把鞋子放進小桶裡拎著,聞繁抓住:“就放在這裡吧,回來的時候再取,小桶還要放貝殼呢。”
紹熠隨這才放下,順手又幫他把褲腳挽了上去,露出修長白皙的小腿。
聞繁的腿又長又直,纖細白皙,但卻並不瘦弱,走路時小腿上會顯出流暢的肌肉線條,很漂亮。
紹熠隨視線掠過,心猿意馬。
不過很快控製住,牽著聞繁的手彎腰去撿貝殼。
沙灘上擱淺在沙子裡水坑裡的各種貝類很多,他們不需要一直往前走,很多時候都是在一個地方拿著小鏟子挑挑揀揀。
聞繁手裡拿著一個赤貝,放在小水坑裡清洗。
青年手指細膩瑩潤,指尖卻泛著微微的粉色,他認認真真的把赤貝洗乾淨,然後放進小桶裡。
“我們可以用貝殼做小寶的畫像,赤貝的殼顏色和小寶的毛色最接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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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很多時候根本沒有聽清楚聞繁的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聞繁身上,隻是看著思維便會變得很緩慢,會忍不住用視線描摹他的輪廓,一點一點,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聞繁把手前的貝殼洗乾淨放好以後,注意到紹熠隨的視線。
他笑了聲,學著今天江詞的動作,也拿沙子去鬨紹熠隨,在他臉側點了好幾下。
“走什麼神?你才撿了三個貝殼,不及格,再不撿就給你掛科了紹熠隨。”
男人臉上被點了許多沙土,卻一點都不介意,他眸底也有了淺淡的笑意。
“那怎麼辦?掛科要留堂嗎聞老師?”
紹熠隨背著海島明亮的光,眼前的五官罩著一大片陰影,可能也正是因為光線問題,讓他的眉目更加深邃,顯出了混血獨有的淩厲陰翳。
但偏偏男人的瞳孔是黑色的,很純的黑,瞳孔仿佛一汪深不見底的漩渦,看過去便要溺進去。
聞繁也不知道是被那句“聞老師”叫的,還是因為對上了紹熠隨帶笑的眼眸,一時之間門好像宕機,怔了兩秒才回過神。
“明知故犯,還笑,留你多撿幾個貝殼。”
紹熠隨:“好,我撿,撿完有獎勵嗎?”
聞繁打他,笑道:“紹熠隨,你還得寸進尺了。”
兩人打鬨一會,聞繁累了,紹熠隨便把他背了起來,繼續在沙灘上慢悠悠的往前走。
他們已經走出了很遠,身後的燒烤休息區變得很小很小,海風拂浪,聞繁勾著紹熠隨的脖子,把側臉放在他的肩頭。
百無聊賴,他又去幫紹熠隨把臉上的沙子擦掉。
“我胡來,你也不拒絕,弄一臉。”
紹熠隨視線偏移,看著青年幫他清理時認真的神情。
“……那你要給我獎勵嗎?”
聞繁:“獎勵?為什麼是獎勵,就不能是賠禮嗎?我把紹總帥氣的臉弄花了,應該賠禮才對。”
紹熠隨健壯的小臂勾著他的腿彎,說道:“隻想要獎勵。”
“晚上陪你看星星,海島的夜空很好看,怎麼樣?”
紹熠隨:“在哪裡看?”
“沙灘?”
紹熠隨:“去露台吧,房間門外的露台。”
聞繁想了想,低笑著拖長尾音:“好,陪你,那今天的貝殼先撿到這裡,明天再撿,撿夠了我們再做貝殼畫,今天去看星星。”
紹熠隨腳步頓住。
聞繁捏著他的耳垂:“走嗎?回去。”
紹熠隨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叫道:“繁繁。”
聞繁歪頭看他:“怎麼了?”
“我……”
明明近在嘴邊的話,卻依舊沒說出口。
“沒什麼。”
“故弄玄虛。”聞繁
笑了聲,把他嘴巴捂上:“不說就不說,等下也不許說。”
唇上被青年溫熱纖細的手指蓋住,很輕的觸感,卻帶起一陣滾燙的癢。
心口仿佛有一陣熱流湧過,流向四肢百骸,直到渾身都滾燙起來。
他背著聞繁往回走,大手有意無意扣住了青年的小腿。
他一隻手就能圈住。
明明以前也背過聞繁,幼時,中學,成年,他總是願意這樣,願意讓青年的臉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在耳邊和他說些話,說什麼都好,他總是開心的。
可現在心境陡然變了。
他扣著聞繁的小腿,想的卻是那晚的情形,也是像這樣,他緊扣著青年掙紮的小腿,能看清他哭的通紅的眼眸。
紹熠隨心跳的很快,也知道自己怎麼了。
隻是那句話兜來轉去,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有了答案,卻又沒完全得到答案,又或者說,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答案。
想起在港城的那次,他毫不客氣的問了明紀揚一句:“你的喜歡很值錢嗎?”
他給出的評價是:惡心。
那同樣的,對聞繁來說,他的喜歡也會很值錢嗎?
這大概是目前無解的命題。
他們回到燒烤區時,也正碰到從另一邊海灘回來的黎蔣一行人。
見到他們,江詞忍不住揚聲笑道:“怪不得繁繁要走呢,紹總,少喂我們吃點糧吧。”
其他人也是善意的笑。
聞繁耳根發熱,拍拍紹熠隨讓他把自己放下來,紹熠隨知道他害羞,輕輕鬆了手,把他穩穩放在地上,然後又蹲下給他把鞋子穿上。
接收到其他人的視線,聞繁更不好意思,臉有些紅。
幸好沒待多久,紹熠隨便以其他理由帶他離開了這裡。
臨走前,黎蔣還不忘以東道主的身份送上祝福:“過得愉快。”
聞繁假裝自己沒聽懂。
島上的海景彆墅除去一些功能區,還有很多房間門,遍布彆墅裡外上下四層所有角落,還有很多主題房,他們想去住哪裡都可以。
聞繁和紹熠隨挑了臨海的一面,最高層,有大露台。
這裡最適合看星星,可能黎蔣在請人設計時也想到了,所以這間門房的露台上還貼心的配備了很多天文設施。
有工作人員在露台上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布完餐後便安安靜靜離開,露台上隻餘海浪和柔和的風聲,靜謐安逸。
聞繁手指輕輕撫過天文設備,說道:“真漂亮。”
紹熠隨突然又想抱抱他。
這樣的衝動蔓延在他有限時間門中的每時每刻。
紹熠隨望著他,嗓音有些啞:“今天我隻撿了三個貝殼,聞老師卻要獎勵我。”
聞繁抬了下頭便又低回去,笑道:“你又說什麼胡話。”
“繁繁,你想和我一起看星星嗎?”
“當然,不是答應你了嗎?”聞繁長長的睫
毛翹著,還在認真研究設備:“紹熠隨,你拿說明書過來,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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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熠隨走過去,將望遠鏡拿了下來,把支架撐開,鏡筒便低了些。
露台上鋪著大面積的地毯,紹熠隨讓聞繁坐下研究,然後自己從後面圈住他,把說明書放到他手裡,垂下視線一起看。
聞繁也習慣了紹熠隨黏人的模樣,沒有多想,和他一起翻開說明書。
這台天文望遠鏡操作起來不算很難,新手也能很快入門。
他們調試著目鏡和尋星鏡,首先發現了天空中高懸的月亮。
加了濾鏡後的月亮並不刺眼。
聞繁看了會,突然抬起頭,後背撞上了紹熠隨堅硬的胸口。
他笑道:“不是看星星嗎?怎麼一直在我後面。”
紹熠隨雙臂環住他的腰,下巴蹭在他的肩頭:“你替我看。”
聞繁被紹熠隨和望遠鏡夾在中間門,動起來很不方便,怕磕著設備,所以不好往前,隻能往紹熠隨懷裡縮。
“你往後一點……輕點抱,我動不了了。”
紹熠隨本就身形高大,力氣也大,聞繁被他這樣扣在懷裡的時候,像上了一道枷鎖,胳膊脖子腿全都卡住了,男人還沒自覺,下巴一直往他頸間門蹭。
“紹熠隨,看星星就好好看,你這麼抱能看到嗎?”聞繁無奈的笑著,伸出一根手指去推他的額頭。
“或者不要用設備了,直接看吧。”
聞繁轉過臉去征詢意見,卻沒想到紹熠隨的唇離他那麼近,轉頭的一瞬,險些親上去。
他急忙刹住,又轉回去:“撿貝殼不好好撿,看星星也不好好看,這位同學,你的學習態度很有問題。”
紹熠隨喉間門發出含混的低笑。
許久,他開口:“嗯,我是故意的,想要聞老師教,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聞繁被他笑得耳朵發麻,低沉的聲音太過震耳。
他說:“那得看你表現。”
“我會好好聽的。”
本來是要撿貝殼,結果來露台看了星星,而星星也沒看多久,又莫名其妙轉成了“上課”。
聞繁對天體知識了解得很少,專業本就不對口,還給紹熠隨講。
知道紹熠隨存了玩鬨的心思,所以他也沒有特彆認真。
把望遠鏡的鏡筒換了個方向,聞繁身前的空間門瞬間門便寬闊了。
地毯很柔軟,他坐在上面,被紹熠隨抱得很緊。
他就知道紹熠隨纏人起來根本不講理,也沒想著他會乖乖鬆手。
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故意逗他,用給小朋友講課的語氣說:“看到了嗎?能用肉眼觀測到在閃爍的亮點是行星,不閃爍的是恒星,是不是很簡單?”
紹熠隨的手在聞繁頭發上撫著,說:“難。”
聞繁:“那老師再教一次,紹熠隨,要認真聽講,
不然不發小紅花。”
說完後,聞繁頓下來笑了聲,似乎也覺得自己幼稚,被紹熠隨帶偏了。
他聲音輕柔,笑著:“紹熠隨,無聊死了,小孩子都不玩這些。”
“小孩子不玩,我們玩。”
露台很高,一眼望出去便是綿延的海浪,在夜色的襯托下更加洶湧,望不到頭的靛藍色,與深重的夜色相接,海天難分。
紹熠隨的氣息溫熱,噴灑在聞繁後頸處。
他突然說道:“聞老師,還記得開普勒定律嗎?”
聞繁:“嗯?”
他沒反應過來,好容易懂了這位跳級對打的學生是什麼意思,正要開口說他舉一反三百,就被男人低沉的嗓音截掉了接下來的話。
“開普勒第一定律,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是初中,在你家裡,聞姨請了家教給你上預科。”
聞繁想也起了幼時的記憶。
其實他物理學的確實不太好。
撲在鋼琴上的時間門太久,物理又難,家教老師給他上了很久的課。
悠然漫長的暑假,聞繁似乎和這門預科物理杠上了,很久沒去找紹熠隨,紹熠隨便找到了他家裡,學得滾瓜爛熟的知識也要再陪他學一次。
那時學到開普勒,聞繁走進了死胡同,怎麼都學不懂。
印象裡最後那位家教老師也沒能教會他,是紹熠隨教他的。
悶重的夏日夜晚,已然變聲的少年嗓音變得低沉,好似有用不完的耐心一樣,一遍一遍的給他講。
講到最後,聞繁眼淚都要出來了。
紹熠隨最怕他哭,抱著他哄了好半天,說:“不怕,學不會也不怕,有我在呢。”
所幸後來聞繁學會了。
隻不過幼時難以邁過的檻,在他心裡留下了一個很小的斑點,隨著時間門的推移,這些知識不再是他必須要學會的硬性指標,他便恍然淡忘了。
再次想起,隻記得紹熠隨,隻記得那句他背過很多遍的定律。
他笑道:“那時你是老師,我是學不會的學生。”
紹熠隨埋在他柔軟的發間門。
“繁繁。”
聞繁:“嗯。”
“……你就是我的太陽。”
聞繁隻愣了片刻便懂了,他彎著唇角笑得很溫柔。
其實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完整,有尾無頭。
不過聞繁還是有能力把它補全的,開普勒第一定律是高中知識,也叫橢圓定律,它的內容也很簡單,隻有兩句話。
每一個行星都沿各自的橢圓軌道環繞太陽,而太陽處於橢圓的一個焦點中。
海島的天深遠而澄澈,有星星在不知疲倦的閃爍。
聞繁說:“紹熠隨,你也是。”
可聞繁並不知道,對紹熠隨來說,那句話還有沒補完的結尾。
紹熠隨在他發絲上親吻,心裡說,繁繁,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