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晉江獨家(1 / 1)

托明日香的福,整個警視廳,連帶隔壁的警察廳,全部進入加班地獄。

凡是人流密集的地方,諸如醫院、市中心、城市主乾道、學校,都有警察24小時全天巡邏。

雖然偶爾會有幾l聲抱怨,但比起對加班的厭煩,更多的是對不知會在何時到來的炸.彈威脅的不安。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來得痛快些。

“部長晚上好,下班了嗎。”

明日香拎著車鑰匙,衝穿著警服、被迫加入巡邏隊伍的下屬點頭:“辛苦了,事後給大家發獎金。”

剛加入機動隊沒多久的年輕下屬撓著後腦勺發出幾l聲傻笑:“警視廳這麼大方的嗎,我還以為頂多隻會有調休。”

明日香笑著挑眉:“警視廳大不大方我不知道,但我大方。案件解決了,隻要是我警備部的人,當月全部發工資的一半作為獎金。”

聞言,小警察像隻餓了三天看到肉骨頭的狗一般,眼睛都亮了起來,比研汪試圖撒嬌時還要清澈透亮。

他歡呼道:“部長萬歲!!”

“行了,這段時間要麻煩你們多上心了,我走了。”

“是!!”

小警察立刻站直敬了個禮。

有了金錢做後盾,原本枯燥乏味的巡邏工作也變得輕鬆有趣。

小警察一邊哼著歌繼續巡邏,一邊慶幸當初自己被分配到機動隊。他美滋滋地想,他的部長天下第一好。晚上回去以後一定要跟同期們好好炫耀一番,讓他們看看他的部長有好。

告彆警視廳,明日香沒有立刻回彆墅,而是特意開車拐去半條街外的一家咖啡館。

這家咖啡館位置略偏,平日人流不大,味道也中規中矩。但勝在清淨,甜點精致,明日香會特意繞路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

這已經是她一周內第五次出現在這家咖啡館了。

“你好,一杯焦糖瑪奇朵。”

明日香刷過卡,站到櫃台邊開始擺弄手機。

明日香的周圍形成一個範圍兩米的真空地帶,其他顧客都在微妙地和她保持距離。

明日香甚少背包,但她今天罕見地背了個黑色牛皮挎包。若是拉開封口,就會發現裡面有一黃一黑兩隻小狗。

黑色那隻側臥在角落,不停發脾氣。

這是鬆田陣平體驗的第三隻狗狗身體,先是鬆獅,再是泰迪,現在是約克夏。

陣汪不高興,陣汪有小脾氣了。

更過分的是明日香這個女人。

今早出門時,陣汪後腳跟鏟地,用行動表明自己在生氣,不要出門,結果明日香從箱子底翻出個大包就把他揣出門了。

陣汪很生氣,他才不要做明日香的玩具擺件。

這個女人不僅擅自把他裝包裡,還在上班無聊的時候把手伸進包裡擼他腦袋!

過分,太過分了!

今天依舊被禁言的陣汪一開始還會采取咬手指

的方式表達抗議,但在發現這樣隻會讓明日香玩得更開心後,他選擇裝死。

但明日香有著多達幾l個世紀的擼狗經驗,她太清楚怎麼讓小狗任她擺布了。

指腹探進毛茸茸的身體,一下一下刮著柔軟的區域,陣平把頭扭朝一邊不理人,耳朵卻爽得一點點立起來。

研汪倒是對變狗一事適應良好,甚至已經熟練掌握了如何利用自身優勢瘋狂賣萌,謀取福利。

他從挎包裡探出黃色的小腦袋,圓溜溜的豆豆眼逐一掃過擺滿點心的櫃台。

研汪用前爪肉墊在明日香胳膊上撓了兩下,衝著一塊灑滿巧克力和花生碎的蛋糕直哼唧。

明日香了然:“給我來一塊這個蛋糕。”

“這是您養的狗嗎,真可愛。”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降穀零係著圍裙,以店員小哥的姿態出現在明日香右後方。

他貼心提醒道:“但是巧克力會對犬類的身體健康造成影響,不建議給狗吃。”

明日香脫口而出:“是買了我自己吃。”

“可是這隻狗……”

“看著我吃。”

大概是從未見過如此惡劣的主人,降穀零短暫地陷入了沉默。趴在挎包邊緣的研汪也露出被鎮住的呆滯表情,然後抱住明日香的胳膊開始哼唧。

明日香沒有搭理研汪,而是一瞬不瞬看向降穀零:“安室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降穀零笑著繞到櫃台後面,為明日香打包她要的蛋糕:“沒辦法,我現在還隻是個不入流的私家偵探,隻能靠打零工養活自己。”

他特意貼心地多包了兩塊:“我們很有緣,這兩塊蛋糕算是我請你的,就當做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明日香安撫地揉了把研汪,重新看向降穀零。

她沒有拆穿降穀零的謊言。

明日香早就通過萩原研二和正義手冊知道了降穀零的真實身份。

他會出現在這裡,說明警察廳已經看懂她每天固定三點一線背後的動機。

自從向炸.彈犯下達戰書,明日香的生活變得規律。

毫不誇張地說,隻需要外人認真觀察幾l天,就能大致判斷出每天幾l點,明日香在哪裡做什麼。

她就像一個有計劃性,且執行能力強的強迫症。

明日香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

她希望炸彈犯能快速摸清她的生活規律,並以此為契機向她發起襲擊。

警察廳洞察了明日香的想法,所以這間咖啡館才會潛伏了至少三名公安。

明日香裝作等待包裝的樣子,倚著櫃台,視線冷冷掃過全場。

按理來說,降穀零這個級彆的公安,而且又是身負臥底任務的重要角色,不可能被分配到咖啡館保護她或者普通人。

所以隻可能是降穀零出於個人意願,出現在了這裡。

明日香垂下眼簾。

正義的警察……嗎。

“就是她吧,警備部部長,跑去挑釁炸.彈犯的混蛋警察!”

一道咒罵聲響起,隨即是驚呼和壓低嗓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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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滿冰咖啡的透明塑料杯向明日香砸去,些許淺褐色的液體從杯口的十字形切痕處溢出。

明日香站在原地沒有動,甚至沒有抬頭。

她隻是在咖啡即將砸中自己時,驀然出手,穩穩接住冰咖啡。

明日香把咖啡隨手擺在身後的櫃台上,才看向前方不遠處向她砸咖啡的人。

“你膽子不小,敢襲警。”

男人被明日香淬了冰的視線嚇得後退兩步。

他攥緊拳頭,有些結巴:“罔顧人命,你算什麼警察!?”

明日香問:“我什麼時候罔顧人命了?”

男人反問:“炸彈犯好不容易才停息了,你又跳出來挑釁他,不是罔顧人命是什麼!”

叮鈴鈴。

咖啡館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銅鈴響了幾l聲。

“不許你這麼說雪野警官!”

“就是!”

青澀的聲音響起,而且不止一道。

曾在飯店炸彈案被鬆田陣平他們救下並輕聲安慰,後來又在鬆田殉職後,第一時間趕到摩天輪獻上第一束花的三個高中生站在門口,大聲駁斥男人。

為首的女孩咬緊牙根,惡狠狠地瞪著男人,臉頰也憋得通紅。

她身後,另一個年輕姑娘鼓著腮幫,眼睛紅紅的,努力憋住眼淚,試圖擺出凶狠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雪野警官他們為我們付出了多少!”

“就是!怎麼可以在這裡說風涼話!”

男人見反駁他的隻是幾l個學生,立馬來了精神。

他指著明日香衝那幾l個女生罵道:“我說的哪裡有問題!如果不是這個警察,我們至於過得心驚膽戰嗎!”

“警察的職責不是保護好我們嗎!你看看這裡有人敢靠近她嗎,誰知道會不會被連累炸死!”

“你!”

三個學生瞬間急了,整張臉憋得通紅。

但她們鮮少與人爭吵,一時半會想不出符合邏輯鏈的反駁,甚至連句合適的國罵都想不起來。

於是站在最前頭,疑似是三個女生裡最有主見的人也被氣得紅了眼,目眥儘裂。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發現沒話反駁了?”

“才不是!明明是你——是你——”

“你是不是忘了,我還站在這裡。”

冰冷的嗓音橫插進戰局,再次激起男人一身雞皮疙瘩。

明日香冷冷盯著男人,一言不發。

陰冷。

這個詞第一次被用來描述明日香。

但她看向男人的眼神如同冰川下被凍結千萬年,即將化凍複活的史前猛禽。

蘇醒睜眼之刻,她將蠶食天地。

男人被明日香盯得發怵,手腳開始發涼,呼吸逐漸急促。

明日香扯動嘴角,勾起個極淺、極冷笑:“你的意思,警察的命就不是命。”

男人愣住:“我、我哪有這麼說。”

明日香緩步上前。

咖啡館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睜大眼睛看戲,唯她逼向男人的腳步聲清晰可聞,在寬闊的房間來回飄蕩。

明日香站定在男人面前,嗤笑一聲:“炸彈犯都已經停息了,我卻跳出來挑事,這是你剛才說的話吧。”

男人仰長了脖子,故作鎮定,卻因為膽怯下意識拔高音量:“我說得不對嗎!炸彈犯都已經收手了,你又跑出來挑釁他,把我們全部拖下水!”

“誰知道他這次會在哪裡裝炸彈,要是我們被炸死了,你賠得起嗎!”

明日香驟然拔高音量,冰冷的聲線裡夾著不易察覺的憤怒:“所以你的意思是,拆彈警察死了就死了!反正你沒有受傷,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不要再追究了!”

“是這個意思嗎!!”

男人愣住,好半天才虛著聲音回答:“我沒有這麼說。”

“你是沒有!但你字字都是這個意思!”

“雖然至今為止已經有十三名拆彈警察被這名歹徒害死,但誰讓警察的職責是保護市民呢,所以死了就死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明日香一把拽住男人衣領,逼他屈膝以半蹲的姿勢仰視她。

她一字一句,瞳孔收縮,憤怒的情緒在此刻到達頂峰:“為了防止歹徒再次發動襲擊,希望警察能忍氣吞聲,事情忍忍就過去了。”

“你翻來覆去,想表達的不就是這個意思!”

這是明日香進入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如此徹底的憤怒。

不管是正義被褻瀆,還是被她歸納於羽翼下的機動隊警察陣亡,又或者炸彈犯泯滅人性的行為……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憤怒。

洶湧的情緒在明日香眼底翻湧成浪,滾成海嘯。

降穀零定定地看著明日香,握住擦桌布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他不停勸慰自己冷靜,憤怒的情緒卻再難壓下。

是的,憑什麼。

降穀零從踏入組織那一刻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他深知自己和景光隨時可能死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夜。

但隻要能拔除黑暗,隻要能保護日本居民,一切都無所謂。

但是當被保護的人當著他的面發表出這樣的言論,憤怒的火焰會在瞬間點燃全身。

他隨時準備為正義而獻身!

但這不代表其他人可以要求他為正義去死!

特彆是!

說出這種話的人還是被他們所保護著的既得利者!

他們可以死!

赴湯蹈火,奮不顧身!

但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求感激,但起碼……彆在他們最痛苦的時候說這種風涼話。

而且在沒有上帝視角的情況下,誰知道摩天輪事件是不是歹徒最後一次作案。他會不會有下一次行動,又

會在什麼時候發動襲擊。

一切都是未知數。

降穀零也認為明日香的挑釁行為太過冒險,但他相信,明日香敢做出這項選擇,一定是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男人被明日香懟得沒聲了,半天不敢說話。

他軟了腳,被明日香提住衣領才勉強穩住重心。

但明日香並沒有因此結束,她鬆手,腿軟得站不住的男人便順勢摔倒在地,怯生生地看向明日香。

明日香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冷聲道:“還有,彆搞錯了。”

“不管是四年前的第一起炸.彈襲擊,還是前幾l天的摩天輪爆炸,錯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炸彈犯一個人。”

“該被指責的也隻應該是炸.彈犯,而不是冒死衝在第一線的警察。”

她垂下眼眸,臉色冷得嚇人:“你告訴我,這四年來,除了拆彈警察,有任何一個普通人死在爆炸案裡嗎。”

“隻要你說出來一個,我立刻跪下來給你磕頭認錯!”

明日香掃視在場眾人:“我能理解你們不敢靠近我,但我們才是劈開黑暗的利劍!”

“你們要做的事是站到我們身後,由我們守護!而不是在我們背對諸位,面朝黑暗時,對我們拔劍相向!!”

她的聲音如古鐘長鳴,驚雷劈進耳朵裡,震得人大腦空白,耳畔隻有劇烈如鼓點的心跳。

咚。

咚。

咚。

降穀零低下頭,隻覺得心口燙得嚇人,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上一次像現在這般從身心到靈魂都在顫動,還是在警校畢業典禮上,和另外四位意氣風發的青年肩並肩,向著禮堂正前方的銅櫻花宣誓。

“我將帶著榮耀和使命——”

“服務國家與國民。”

“不畏懼任何事,不憎惡任何人——”

“隻遵循自己的良心。②”

櫻花開了又敗。

當年意氣風發的青年。

終究隻剩下三人。

另外兩片,也將迅速凋零,消散在風中。

再見,我熱愛的這片土地,和我至死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