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038(1 / 1)

婚後情話 洝九微 14466 字 3個月前

阮梨起床洗漱,站在鏡子前,才發現自己脖頸和胸前全是紅痕。

她這是酒精過敏了?

碰了碰,不疼也不癢。

張子英打來奪命連環call,阮梨無暇琢磨這些紅痕的來由,匆忙洗漱,又從衣櫃裡取了件立領的縐花襯衫換上。

今天加班主要有兩項內容,討論青溪古鎮的文保方案,協助書畫組進行紀錄片的拍攝。

青溪鎮的項目如今由張子英負責,前幾天項目方提出新的需求,希望京北博物院能派一名專業人員實地提供技術支持,但因為項目時間緊迫,可能需要先在蘇市暫住一段時間,大約兩個月。

張子英的老公在航天係統工作,一年有大半的時間在出差,如果她再出差,家裡三歲的女兒就沒人照顧了。

文保方案討論完,蔣仲良提出了這個現實困難,“我的想法是,再增派一個人,和子英一起跟這個項目。”

“主任。”張子英顯然毫不知情,連忙解釋道:“我和我們家老程已經在和雙方父母溝通這件事了,準備請老人過來暫時幫忙帶果果。”

蔣仲良擺擺手,“所以,部裡經過討論,打算派阮梨去。”

張子英:“主任,可是阮梨……”

“行,就這麼決定了,回頭子英你把上一次的項目資料同步給阮梨,去蘇市出差的事情,她先代你去去。散會。”

蔣老做事一向不拖泥帶水,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張子英,倒是坐在張子英對面的阮梨,看著張子英一肚子話被憋著沒能說出來,彎起眼笑。

“你主動跟蔣老提的是不是?”從會議室出來,張子英問阮梨。

“你不主動找我,我就隻能主動找蔣老師啦。”

“不行。”張子英把阮梨拉住,“你不是剛剛才和你老公領證,正是感情的升溫期,這次去蘇市是常駐,不是一天兩天,少說也要兩個月。你和你老公怎麼辦?”

阮梨心想,涼拌。

霍硯舟自己就是個空中飛人,從前一年365天有三百天都在出差,最近似乎是少了一些,但這一次去倫敦,他可是連聲招呼都沒打。

阮梨不想再去想這件事,隻問張子英:“你也知道這不是一天兩天,是兩個月。果果才三歲,你真的舍得丟下她一走兩個月?再說叔叔阿姨身體都不好,帶孩子很辛苦的。”

“說得你多有經驗似的。”張子英失笑,去也被阮梨說得啞口無言,她不得不承認,阮梨說在了她的心坎上。出差兩個月,她最舍不得最不放心的就是女兒果果。

“我家老程就總出差,上一次幼兒園辦家庭運動會,彆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一起陪著,隻有果果是我一個人帶著。她當時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可晚上回家畫畫,畫的就是我和她爸爸一起陪她參加運動會的情景。彆總是覺得孩子小,他們其實什麼都懂。”

說到這裡,張子英有些動容。

“但是阮梨,你們是新婚夫妻,之前又沒有戀愛基礎,

就這麼突然分開兩個月,真的沒有問題嗎?”

張子英擔憂,這也是她為什麼寧願自己克服家裡的困難,也不願意向蔣仲良和阮梨開口。

整個文保部除了她,跟過青溪鎮項目的就隻有徐浩和阮梨,徐浩手上修複的《春日海棠圖》要在下半年展出,刻不容緩,阮梨顯然成為唯一合適的人選。

“師姐,坦白說,我跟蔣老師提的時候,沒想那麼多。我和他的婚姻本來就沒什麼基礎,以後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我其實也不知道。但是——”阮梨微頓,“如果僅僅是因為分開兩個月就產生問題,我這個婚姻是不是也根本不需要再用心去經營?”

張子英啞然。

她這個小師妹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其實想得最通透。

“你也不用內疚。說實話,他一年出差的時間可比我多了,就算要為這個問題苦惱,那也應該是他,不是我。”

張子英眨眨眼,去看阮梨的眼睛,“和你老公鬨彆扭啦?”

阮梨:“……”

你這麼敏銳,我會很難辦。

張子英笑出聲,“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你一口一個他,連老公都不叫,肯定是鬨彆扭了。”

阮梨:“?”

啊,原來是這麼被察覺的啊,可是他們不鬨彆扭的時候,她也從來不叫老公,都是直呼大名。

老公……阮梨腦補了一下,她叫不出口。

“師姐。”阮梨猶豫一瞬,“你平時都怎麼稱呼程工的?”

“嗯……老程、老公、果果她爸。”

“沒了?”

張子英眨眨眼,“有,你確定要知道?”

阮梨:“?”

“拉燈之後——親愛的、程同學、大程程、班長、英英的親親大寶貝……”

“……好,我……知道了。”阮梨打斷張子英的繼續輸出,聽得面紅耳赤,她毫不懷疑如果不叫停,她師姐還能說出更加令人羞恥的稱呼。

“你為什麼叫程工班長?”

“……”張子英輕咳一聲,面色有點不自然,“他上學那會兒是我們班的班長,他說覺得高中的時候沒跟我表白很遺憾,就想……彌補一下遺憾。”

張子英說得很隱晦,阮梨卻可恥地聽懂了,“哦……”

“阮小梨,你那什麼表情?”

阮梨沒繃住,紅著臉彎起笑,“就覺得,你們兩口子……嗯,挺會玩的。”

“……”張子英扯唇笑,勾著食指抬阮梨的下巴,“羨慕啊,讓你老公帶你一塊兒玩。”

阮梨:“……”

*

吃過午飯,阮梨直接去了書畫組的拍攝現場,京北博物院的海棠花已經含苞待放,大約用不了一周就能看到“日炙薦紅滿院香”的盛景。

阮梨剛剛和拍攝組的工作人員講解完“揭命紙”在書畫修複中的重要性,就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帶著股很濃重的男香。[1]

“阮老師不是陶瓷器

那邊的嗎,怎麼跑來書畫組了?”

是趙筱楠的男朋友。

他說這話的時候就站在阮梨身後,不太得宜的社交距離,讓阮梨感到不適。

阮梨往前走了步,冷淡地撂下兩個字:“加班。”

“你們加班有加班費嗎?”

阮梨不想說話了,她想起幾年前她和阮興國一起參加一次酒會,有一個公子哥過來搭訕,因為顧及對方是亞升的大客戶,她不敢拒絕,隻能任由對方言語輕薄。

說來也巧,那一次還是霍硯舟及時出現,幫她解了圍。阮梨一直記得霍硯舟當時和她說的一句話:你要知道,你才是最重要的。

後來她悄悄把這件事告訴了程雅芝,程雅芝氣得三天沒有睡好覺,聽說亞升之後也再沒有和那家公司合作過。

自那之後,阮梨再面對這種不規矩的搭訕,便有了足夠拒絕的底氣。

她的家人愛她,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阮梨又想起之後她其實還碰到過一次那個公子哥,對方看她一眼,眼中滿是警惕和畏懼,直接繞道走。

走了一段又折回來,像是和她說幾句話要折壽似的。

“阮……阮小姐,上次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您。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在您面前礙眼,還希望您在霍總面前美言幾句,請他高抬貴手。”

阮梨當時迷茫,根本沒想明白對方說的這個“霍總”是誰,現在忽然回憶起來,腦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應該就是……霍硯舟吧?

摸出手機,阮梨給阮興國發消息:【爸爸,咱們幾年前的一個大客戶,福光集團,前兩年是破產了吧?】

阮興國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才回她:【怎麼突然想起那個垃圾公司了?】

阮梨:“……”

福光集團,就是幾年前和她搭訕的那個公子哥家的公司。

阮興國的消息又至:【是不是那個王八蛋又來找不痛快?】

阮梨:“……”

阮興國早年教書育人,最是講究說話溫雅,這些年在商場也素有“儒商”之稱,可每次提起這人,就像踩在了他的雷區,張口“王八蛋”,閉口“小雜碎”。

【不是,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聽說他們舉家回老家了?當時福光為什麼破產啊】

阮興國:【說來話長,聽說是因為投資失利,原本想融資的項目又被臨時撤了資,資金鏈出了問題】

阮興國:【你說起福光的事,倒是提醒了爸爸,聽說硯舟這段時間都在京北,有空的話請他到家裡來吃飯,公司這次能挺過去,爸爸必須要當面親自感謝他】

怎麼就聊到霍硯舟身上去了,阮梨給阮興國回了個溫吞的“哦”,心裡卻在想,人家人在倫敦,日理萬機,哪有工夫吃這個飯。

拍攝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暫時告一段落。

阮梨整整一個下午都在跟拍和協助講解,這會兒嘴巴都要乾掉了。趁著休息,她去臨時搭建的休息棚找水,出來的時候又看

到了趙筱楠的男朋友。()

男人抱臂倚在門邊,一副風流浪蕩像,顯然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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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師,我叫薛遠,真的不考慮交個朋友嗎?”

阮梨不理解,他不是很愛趙筱楠嗎,也最看不上這種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趙筱楠知不知道你一下午都在這裡到處交朋友?”

薛遠被懟,面色難堪了一刹,又勉強拎起笑,“交個朋友而已,阮老師不必緊張。”

這是渣男的通用話術嗎?

阮梨不想再浪費口舌,唇角抿得平直,“抱歉,我不缺朋友。”

“噯,彆走——”

薛遠作勢就要上手,卻聽趙筱楠的聲音倏然響起,“你們在乾什麼!”

薛遠訕訕收了手,阮梨眸光平靜地看向趙筱楠。加班已經很累了,為什麼還要讓她應付這些莫名其妙的事。

趙筱楠踩著高跟鞋幾步走上前,觸上薛遠吊兒郎當的樣子,顯然不敢在他面前發作,隻眸光不善地看向阮梨。

薛遠輕笑了聲,“我還有事,先走了。”

“你……”趙筱楠想將人喊住,男人已經雙手揣著褲兜走開,顯然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因為這一個插曲,趙筱楠之後的拍攝都很不在狀態。她負責拍攝文本的初步校對,阮梨在檢查的時候發現兩處修改錯誤,在文檔上做了標記。

這像是一下子點著了趙筱楠憋了一下午的火,“阮梨,你什麼意思,這是我們書畫組的事,你想搶風頭,也不用事事都插一腳吧!你一個修陶瓷的,知道怎麼修複古畫嗎?”

一眾人看過來,目光好奇又八卦。

阮梨淡定地合上電腦,也不理會趙筱楠,隻看向書畫組的組長,“姚哥,既然這樣,我就準備下班了。”

她放著大好的周末跑來幫忙,就是看在蔣仲良和姚哥的面子上,既然這麼被嫌棄,她回去睡覺好了,正好昨晚沒睡好。

組長姚茂連忙賠笑,“阮梨,你可不能走,文本這一塊蔣老指名要你來,你要是走了,我們組所有人都得抓瞎。”

蔣仲良讓阮梨把關文本也是有原因的,這幅《春日海棠圖》流落海外多年,三年前的一場拍賣會上,經由一位老先生拍下捐贈給了京北博物院。阮梨當時就在那場拍賣會上,親眼見證了這幅國寶的回歸曆程。

姚茂笑著和阮梨說完話,又看向趙筱楠,“阮老師跟著蔣老修複書畫的時候你連這行的門還沒入呢,說話這麼衝,我看你是一點不想留在咱們院了。”

趙筱楠家境普通,目前大四,這個實習機會是薛遠托關係幫她找的,薛遠還打包票,說一定能讓她留下來。

她想要在京北安身立命,就離不開薛遠。

趙筱楠又怎麼會不知道薛遠是個花花公子,可他有錢啊。她費儘心機想要套牢他,可今天下午看到薛遠搭訕阮梨,她就知道薛遠的老毛病又犯了。

可她不能沒有薛遠。

沒有薛遠,她就隻能租一個城中村的破

() 房子(),每天被一群惡心的流浪漢視.奸?()_[((),或者和五六個人合租在地下室,廁所的馬桶上永遠有不乾淨的東西。

她再也沒有昂貴漂亮的衣服,奢侈的包包,再也沒人帶她出入高檔餐廳,每天一束花哄她開心。

思及此,趙筱楠不甘心,眼睛一下子紅了,“阮梨,你說,你是不是想搶我男朋友?你自己找了個能當你爺爺的老男人,現在看到我男朋友好,就想勾到手,是不是!”

阮梨烏軟的眸子冷下來,她是不愛理會那些閒言碎語,但並不代表她可以這樣任由彆人詆毀抹黑。

“你再說一遍。”

“我說錯了嗎?”趙筱楠的聲音拔高一度,“你以為你能一直這麼裝下去嗎?霍家早就退婚了,你哪有什麼老公?就算有,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光頭!所以你才惦記上了我男朋友,是不是!”

阮梨被氣笑了,她真想看看趙筱楠的腦子裡裝得是什麼東西,好歹也是一個名校的大學生,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去解釋去講道理嗎?

不,這種人油鹽不進,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戳破她的臆想。

阮梨看向趙筱楠,唇角彎起笑,“我老公又帥又有錢,我需要惦記你男朋友?”

“你騙人!我那天明明看到你上了一個老男人的車!”

圍觀的人眼中掠起八卦的興味,就在趙筱楠預備說出更難聽的話時,一道沉老的聲音自人群邊上響起。

“太太。”

趙筱楠轉頭,見到來人,直接指著站在幾步外的陳叔,“對,就是這個老男人!”

陳叔:“……”

小姑娘,可不敢這麼紅口白牙胡說八道啊。

陳叔到底還是老江湖,哪裡會被這點小孩子把戲嚇到,他淡定地穿過人群,走到阮梨面前,“太太,先生說預訂了今晚君悅的星空餐廳,你下班了給我電話,我載您過去。”

畢恭畢敬,哪裡像是金主,顯然就是一位端肅嚴謹的老管家。

“為什麼要去星空餐廳?”阮梨不樂意,她原本打算邀張子英一起去吃火鍋。

“聽說是君悅最近推出了幾款小點心,先生猜太太應該會喜歡。”

“不要,不想去。”阮梨一想到自己一個人在偌大的星空餐廳吃飯,就莫名覺得慘兮兮的。

“他人在倫敦,還要安排我的晚餐,是不是管得也太寬了?”

陳叔:“……?”

見周圍人的目光越來越八卦和耐人尋味,阮梨抿抿唇,“陳叔,我要工作了。霍……他要是問起,麻煩您轉告他,我不想去君悅吃點心,最近也不打算回君庭住。”

阮梨想搬回自己的小公寓。

霍硯舟可以晾著她,但她不能主動給他機會晾她。

陳叔見阮梨態度堅決,又擔心自己再說什麼會打擾到她的工作,隻得離開。

先生特彆交代過,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可以打擾太太的工作。

回到車上,陳叔沒打算直接轉述

() 阮梨的話,隻如實向霍硯舟彙報。

【先生,太太拒絕了晚上的安排】

陳叔知道霍硯舟這一天都在處理歐洲公司的事,他來博物院的路上,霍硯舟還在開會。

先生工作的時候從來不處理私事,陳叔覺得自己似乎逾矩了,正要將消息撤回——

霍硯舟:【原因】

陳叔詫異,又在心中思量:太太沒說原因,隻說讓您管得不要太寬。

這話陳叔不敢回給霍硯舟,隻委婉道:【太太似乎不太開心】

先生和太太顯然是鬨彆扭了,他一個老人家夾在中間日子很不好過。

驀地,手機響起,是霍硯舟的電話。陳叔接起,聽筒裡響起清沉的男聲:“她說什麼?”

“……”為難一瞬,陳叔隻得一五一十轉述阮梨的話:“太太說她不想去君悅吃點心,最近也不打算回君庭住。”

這就很為難人。

太太就差明說——我要和你分居。

霍硯舟不語,陳叔知道這是先生在等下文,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太太說,您人在倫敦,還要安排她的晚餐,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聽筒裡陷入靜默。

陳叔覺得這些年刀裡來火裡去都沒這麼難。

“還有呢?”霍硯舟又問,聲線沉涼。

陳叔直覺不能火上澆油,他和湯管家其實就如何做先生和太太之間合格的傳話筒進行過探討,湯管家說:有時候你不能太耿直,不能火上澆油,你得挑先生和太太愛聽的。

陳叔簡單回憶了一下,老臉一紅,“太太說……”

“嗯?”

“我老公又帥又有錢。”

說完,陳叔木著一張老臉,他可真的太難了。

*

結束一整天的拍攝已經是晚上七點,張子英今晚要陪女兒去上英語課,阮梨沒了飯搭子。

從博物院出來,阮梨剛剛走到馬路對面,就被一輛明黃色的超跑攔下來。

這車阮梨認得,上次還因為在院門口違停和保安起了爭執。車門推開,薛遠噙著笑下了車,像是專門在等著捉她。

阮梨一瞬冷了臉,想繞過去,又被薛遠擋住去路。

“薛先生。”她抬眼,烏潤眸底冷冰冰。

“怎麼,想說我好狗不擋道?”薛遠厚著臉皮勾起笑,“阮小姐,你的事兒我早就知道了,你哪來什麼又帥又有錢的老公?反正你現在也單著,說真的,要不要考慮一下我?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就打電話和趙筱楠分手。”

“阮小姐,其實我第一次見你……”薛遠又想要靠近,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抬起,顯然是想去攬阮梨的肩。

手腕卻驀地被扣住。

來人抓住薛遠的手直接反鎖在身後,薛遠慘叫一聲,轉頭驚叫:“你他媽誰!”

霍硯舟儼然已經動怒,他收緊手指,清晰的骨骼錯位聲響起。

“草!”薛遠疼得臉都變了形。

你他媽知不知道我是誰,我爸可是濤潤集團的薛貴年!”

霍硯舟哪裡會跟他浪費這個口舌,直接反手將人撂在車邊。

他徑直走到阮梨面前,隔著一道薄薄的鏡片,冷厲的視線壓下來,眸光晦暗,開口卻是溫沉的一句話:“有沒有吃虧?”

阮梨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男人,還有些迷茫。

“你不是……在倫敦?”

“沒去。”

“?”

一旁的跑車邊,薛遠還趴在車頭哀叫,他這會兒才看清來人的樣貌。

彆的不說,身上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上位者氣場倒是挺唬人。但手腕上的那塊百達翡麗,不過兩三百萬的款式。

薛遠冷嗤,他也有,還好幾塊兒呢。

他在這四九城裡橫慣了,自認能和霍家攀上幾分關係,根本不把大多數人放在眼裡。

“你們當老子死得是不是!”薛遠護著手腕,“老子的手要斷了,給老子叫救護車!”

霍硯舟聞言摸出手機,薛遠以為他被自己震懾住了,繼續哀嚎,“你等著,老子非把你送進局子裡去!你知不知道,我爸和恒遠的霍硯舟交好,看你也是做生意的吧,恒遠你知不知道?霍硯舟你總聽說過吧。”

阮梨:“……”

霍硯舟卻在此時開口:“聯係濤潤集團的薛貴年,讓他現在就來領人。”

聽筒另一端的助理康明還有點懵,又聽霍硯舟說:“轉告薛貴年,下一期濤潤scv的研發項目,恒遠撤資。”

康明終於回神,雖然還不清楚薛貴年是怎麼得罪了老板,但身為特助的職業素養他還是有的,“好的霍總,我這就去安排。”

薛遠終於從千秋大夢中回過神,他就是再廢物也知道scv的研發項目對潤濤有多重要,他爹為了融資到處找門路,好不容易才求到了恒遠這個大金主,攀上了霍家這棵大樹。

薛遠一貫浪蕩的眼底終於流露出了些緊張和恐懼,甚至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你……你到底是誰?”

霍硯舟卻牽住阮梨的手,不許她掙脫。

他垂眼,像是在很認真地征詢阮梨的意見,嗓音沉磁溫存:“所以,準備怎麼介紹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