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 愛麗，你今年準備的貨物真不少。”
“你這些寶石成色不錯，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迷霧森林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熱鬨非凡。無數攤位都被支棱了起來, 穿梭在攤位之中的精靈族人精致美麗的臉上滿是喜氣盈盈的笑容。
迷霧森林常年彌漫著濃霧, 是精靈族弓箭手們最好的庇護地。每年隻有這幾天，迷霧森林邊緣的霧氣會變淡, 膽大的精靈會趁著這段時間跟龍族做交易，久而久之，這裡每年這個時間段, 兩族都會在此集會, 交換物資。
誰都知道這可是賺錢的最好時機。龍族一向不擅長算術, 但又無比愛好寶石等亮晶晶的東西。來得哪裡是龍族，這都是活生生的金礦。精靈族商人滿臉都寫著“來大生意”的快樂。
“今天你這兒的寶石真多啊。”
“這是我專門從矮人族買來的工藝品，沒啥作用, 就是長得好看，能發光。”
商人們彼此都交換了心知肚明的眼神。這種工藝品很便宜，但賣給龍族就說不好了，起碼得是十金幣往上走。
白發精靈遺憾道：“我覺得我們就應該商量著定個二十金幣的底價, 說不定能賺更多。”
“是啊，是啊。”
“那不好吧。”稚嫩單純的樹精靈聽著前輩們的話語, 結結巴巴地道, “可是我們買這麼一堆才花了一個銅幣。”這麼漲價簡直比人類都貪婪, 這隻沒有經過世事打磨的精靈臉臊得通紅。
“我們也不想這樣，但是誰讓它們太好糊弄了呢。”算術一點都不行, 他們說多少金幣就多少金幣，半點不還價。
而龍族對於龍鱗、龍涎草、龍血果等等的價值並不敏感，被他們儘情壓價。他們也想保持精靈高傲純潔的姿態, 但龍族真的又笨又有錢，簡直誘惑精靈犯錯。
“對了，聽說我們族有個光精靈被龍族騙去做伴侶了。”
光精靈數量很稀少，由於其能與精靈母樹溝通，強大的光精靈在精靈族擔任著祭司的職位。被拐走的光精靈並不是現任祭司，但與龍族通婚也是一樁逸事。
龍族霸道又護短，能離咋地？
“我也聽說了。”一提起八卦，整個集市都活躍了，“聽說那隻白龍太笨了，用了好幾百金幣買了顆水晶，光精靈騙得都不好意思了，那位光精靈大人之後經常給那隻白龍送點東西啥的，結果一來二去就被騙走了。”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那條白龍是裝傻還是真的傻。”
“真的傻吧。”有人小聲道，“四和十都分不清的龍族現在已經很少了。”
“……”
“啊！”有些年紀小的精靈驚訝道，“那生出來的蛋不就是笨蛋嗎？”
整個集市沉默了兩秒——“來了來了”安插在迷霧森林邊緣的神射手興奮地跑來通風報信，他是整個精靈族眼神最好的精靈，每次集市都少不了他。剛才還寂靜的集市立馬熱鬨起來了，吆喝聲四起。
“快過來看啊，海藍之謎寶石，矮人族大師之作，現在隻要三十金幣。”
“這裡的寶石很便宜啊，這一堆隻要五百金幣就可以全部抱走。”
剛才還靦腆純潔未被金錢汙染的稚嫩精靈環顧自周，臉紅紅小聲地喊道，“二十克拉的鑽石，隻要五個金幣，不對，隻要十個金幣，快來買啊。”
“來了來了，真的來了。”
隻見遠處高高的山峰處飛來了一群龍，各色巨龍朝著這邊飛來，呼嘯聲四起，場面壯觀。巨龍們並不群居，隻有每年這個時候才能看到這樣的盛況——直到一條黑色的巨龍如同穿雲箭般高速穿過同族們，龍吼聲震天！
精靈族臉色一變。
“完了完了，這條問題龍怎麼會來？”
“冷靜點，殿下特意找過龍族的丹妮絲大人，丹妮絲大人承諾了會約束他的。”
被它攪亂陣型的龍族也發出怒吼——“該死的蘭格！”
“你彆被我逮到，你彆忘了，丹妮絲大人說了你不能在集市上亂來！”
黑龍得意洋洋地回過頭，“誰說要搶劫了？”小人說了要給它買寶石，它還擔心小人會把金幣消耗一空。但真的等它哼哼唧唧地從山洞伸出掏出金幣的時候，公主卻摸摸它，安慰道：“不用，我有東西能換。”
不用花金幣，又能買寶石。問題龍從來不懷疑公主的實力，它時不時發出快樂高興的龍吟聲，飛得忽高忽低，來個加速減速，瘋狂在小人面前炫耀他的本領，惹得同族龍都嫌棄地離它遠遠的。
塗綺思面無表情，難怪總有家長不願意帶小孩出門，她現在總算體會了一把這種心情了。
她懷中的係統艱難地舉起貓爪，“我，我真的快吐了。”
聽到這話的黑龍才不情不願降低的速度。
這隻討厭的肥貓，真耽誤它討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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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到齊，這一年一度盛大的迷霧集市總算是開啟了，身型巨大的龍們紛紛縮小體型，一個兩個散落在集市中。
小紅龍瞧上了一些明珠，睜著表面威嚴實則懵懂，甚至還透著清澈的愚蠢地雙眸聽著對面的精靈誇耀這寶石，“你瞅瞅，這寶石亮度，嘖嘖，這可是從深海挖出來的珍稀寶物，我花了好大一番口舌才從鮫人族買回來的。”
“要你兩百個金幣，不算貴吧？”
“好像是不貴。”
跟在商人旁的樹精靈學徒頂著它小小的帽子，臉蛋通紅。這一堆明珠是它收購的，整整一堆隻花了一個銀幣。對面的小紅龍小爪子放在肚子上，眼睛巴巴地跟著明珠轉悠，奶聲奶氣地道，“那我要一個。”
小爪子從空間戒指中摸出一個袋子，正要遞給喜笑顏開的精靈——“等會兒。”一雙潔白如玉的手伸了出來，從小紅龍手上接過袋子，幾人朝著出聲的人望去，精靈商人臉上的不悅很快變成了驚豔。
這是一個人類，可鮮少有一個人類如此美麗，哪怕見慣美人的精靈族都怔了一下。可一下秒有些潮紅的臉立刻黑了下來——美人輕描淡寫地道：“五十銅幣！”
“什麼！這可是鮫人族——”
“鮫人淚化作的明珠，這一堆也就值一個銀幣。給你五十銅幣已經足夠你獲利了。”
身為商人的眼光自然毒辣，這位金發美人身上的綢緞顯然是見過好東西的貴族，這種精明的人類貴族向來是最精準的“獵人”，估價、算術、果斷，讓這片大陸其餘族群的商人都聞風喪膽。
這次交易怎麼會出現人類貴族？
精靈族商人捂著發疼的胸口，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掙紮地道：“可是深冬之海離這裡這麼遠。”
“所以我給你五十銅幣，而不是一銅幣。”
商人痛心疾首地望著金發美人，長著這麼漂亮的臉蛋，可說出來的話語卻這麼令人心寒。美人身後是一隻小紅龍和巨大體型的黑龍，此刻如同兩個小跟班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無比敬畏地望著面前的人類。
“不行——”龍族是不精通算術，但不代表它們聽力不好，已經有好些巨龍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一頭兩頭都湊了過來。
被眾多巨龍注視著的精靈族商人臉上直冒冷汗，旁邊的樹精靈貼心地遞上帕子。精靈族商人連忙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努力穩定氣息，“不行，這樣我要虧本的。”
金發公主卻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回頭摸摸自己巨龍的爪子，輕聲問道：“喜歡嗎？”
黑龍滿臉寫著喜歡，點頭如搗蒜。
那邊的小紅龍跳了起來，努力在公主面前晃，“我，我，我也好喜歡。”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黑龍按了下去。
得到回應的公主回頭，臉上神色不變，帶著柔和平靜的微笑，“二十個銀幣，這一堆我都要了。”
“！”眾巨龍呆在原地，被智慧與大膽震驚得連氣都不敢出，望著人類的背影目光越發敬畏。
“這，這，真的不行啊。”商人擦著冷汗，這個價格比起彆處交易的價格略高，但比起之前和龍族交易的暴利而言，實在是雲泥之彆。
塗綺思身為合歡宗少宗主的時候，眼光奇高。要不是黑龍喜歡這些東西，連二十個銀幣都多了。她又指向另一堆金飾與鑽石，“喜歡嗎？”
被快樂衝昏了頭腦的黑龍狂點頭。小紅龍在它爪子下艱難掙紮。
“兩片龍鱗加三滴龍血，你攤位上這些東西，我都要了。”
眾龍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