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患有自閉症的白月光前學……(1 / 1)

胡子拉碴, 滿臉鮮血的男人跪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看不出半分方才的凶神惡煞,“爹, 你是我親爹, 從現在開始你就當我爹!”

桑國富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又和從傷口中湧出來的鮮血混合在一起, 看起來十分的惡心。

季青臨:……

倒也不必如此。

讓人不忍直視的一幕令季青臨忍不住抬腿輕輕踹了桑國富一腳, “行了,起來吧。”

桑國富忍著腿上的劇痛, 依舊跪在玻璃茬子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我不起來, 除非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打我了, 要不然我就長跪不起。”

“好家夥,”8888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這人怎麼能夠這麼不要臉呢?“宿主,你可千萬不要答應他,他這是在道德綁架你呢!”

“嗯, ”季青臨點了點頭, “我知道。”

桑國富欺軟怕硬慣了,在季青臨如此強勢的情況下, 心中自然是有些害怕的,隻不過他如果試圖用這種方法讓季青臨放棄打他的話, 那隻能說他是在青天白日的做大夢了。

桑嘉木身上那麼多的傷,桑國富這兩天所受的才哪兒到哪兒啊?

隻能說桑國富想的倒挺美的。

“你威脅我?”季青臨緩緩彎下了腰,目光直直地盯著桑國富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眸微微的彎起, 裡面帶著淺淺的笑意。

桑國富被嚇得一個激靈,剛才他的好大兒可就是這樣微笑著,差點把他直接給掐死了阿喂!

他現在實在是見不得季青臨露出這樣的笑,隻覺得在這明媚的笑容背後,隱藏著的更大的惡意。

桑國富一個軲轆從地上爬了起來,點頭哈腰的開口,“我起來了,我起來了,我怎麼敢威脅你?”

“你就當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個屁,把它放了就完了。”

桑國富努力擠出一個笑臉,試圖在季青臨面前表現得溫和一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臉上到處都是血痕,還有幾塊玻璃碎片紮在肉裡面,再配上那亂七八糟的頭發和一綹一綹打了結的胡須,格外的令人作嘔。

季青臨不想再繼續讓自己的眼睛受到重創,便抬手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你先把自己收拾乾淨去,太臟了。”

“哎,哎,好咧!”桑國富此時就完全像是一個沒有自己思想的提線木偶,季青臨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乖巧的不得了。

終於不用看到桑國富那張辣眼睛的臉了,季青臨轉身回到了原主的房間。

他們現在住的這個城中村的屋子滿共隻有不到五十平米,除去客廳和廚房以外,根本就沒剩下多少空間了,因此,桑嘉木的房間格外的狹小。

除了一張用來睡覺的單人床,和一個破破爛爛的既用作衣櫃,又用作書桌的櫃子以外,便再也沒有了其他落腳的地方。

屋子裡光線昏暗,隻有一個十分狹窄的窗戶,還是面朝北的,根本接收不到半點陽光。

季青臨看著這樣一間屋子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是打算進來把周末兩天的作業做完的,畢竟明天星期一要上學,不交作業可不行。

可在這種環境裡學習,終歸對眼睛有些不太好,他可不想變成近視戴眼鏡。

於是,在桑國富正在一點一點的挑出臉上的玻璃渣子的時候,季青臨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爸?”

“啪——”

桑國富被嚇得身體一抖,手裡的鑷子陡然間掉在了地上,臉上也出現了驚恐的神色。

他急忙彎腰把地上的鑷子撿了起來,十分艱難的開口道,“我……是不是用的時間有些長了?”

“沒有,”季青臨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悵惘,“我隻是覺得我的房間好像有點太暗了,看書比較費眼睛。”

桑國富立刻恍然,“你住我那屋,我現在就把屋子騰出來!”

絲毫顧不得臉上的疼痛,隻要季青臨不再打他,桑國富覺得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平日裡懶的不能再懶,吃了飯連將碗端到廚房都不願意做的男人,此刻卻變得異常勤快了起來。

他手腳麻利的把自己那亂糟糟的床鋪全部都搬到了外面,又給季青臨換上了才洗乾淨的還帶著些許陽光味道的床單。

屋子裡的酒瓶煙蒂也被他清掃了出去,就連黑乎乎的地板磚都被他洗出了原本的色彩。

掉了漆的木頭桌子被他擦乾淨,還找了一塊印著小花的桌布鋪了上去,把桌子上的坑坑窪窪全部填平。

窗簾被拉開,捆紮在窗戶兩旁,傍晚的日光映射進屋子,帶著一股明亮的暖意。

桑國富努力壓下不斷喘著粗氣的胸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的這具身體太虛了,長久的抽煙喝酒,使得他才做了這麼一點家務就已經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可桑國富絲毫不敢停下腳步,拿著帕子匆匆忙忙跑到客廳,對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季青臨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把屋子收拾乾淨了,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嗯。”季青臨淡淡的應了一聲,抬腳走向了那間桑嘉木從未踏進過一步的房間。

這間屋子寬敞,明亮,絲毫不顯得逼仄,倒是一個學習的好地方。

“還行,”在桑國富忐忑不安的眼神當中季青臨點了點頭,“我要做作業了,你出去吧。”

“好,好,”桑國富弓著背,一臉的恭敬,“餓不餓?我等一下出去買點吃的回來,你想要吃什麼?”

“都可以,”季青臨不挑食,但在桑國富即將要轉身的時候,季青臨突然開口叫住了他,“等一下。”

桑國富神情微頓,站在地上的雙腿不斷的打著擺子,甚至連說話都變得有些磕磕巴巴了起來,“你……你還有什麼事嗎?”

季青臨將自己蒼白瘦削的手掌攤在了桑國富的面前,“把你手裡的錢都給我,從現在起,由我來管家。”

像桑國富這種人,絕對是屢教不改的,這次隻是一時把他打怕了,但他皮糙肉厚,時間久了,疼習慣了,肯定會死灰複燃。

家裡僅剩的這點錢,不能讓他拿去再霍霍掉。

桑國富不敢不從,畢竟這錢是桑嘉木入學的獎學金。

他顫顫巍巍的拿出銀行卡,“密碼是我的生日。”

隨後又將所有的衣服口袋都掏了一遍,把零錢也全部都交給了季青臨。

季青臨熟練的用女警給他的那隻手機下載了一個銀行APP,然後將卡號綁定在了上面,隨即銀行卡裡面的錢也顯現了出來。

桑嘉木開學不過兩個多月,二十萬的獎學金就已經被桑國富霍霍的差不多了。

銀行卡裡的錢有零有整,加在一起也不過一萬塊錢。

季青臨看著桑國富冷笑了一聲,“你挺能花呀?”

“我……我……”桑國富兩腿一軟又再次跪在了地上,唯恐季青臨繼續打他,“我再也不敢了……”

“卡放在我這裡,”季青臨拿給桑國富二十塊錢,“這是今天的晚餐錢,從今以後你負責洗衣做飯,每天買菜的錢,我會按時給你,但如果再被我抓住你去打牌……”

“不會,不會,”季青臨一席話還沒有說完,桑國富就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打死我也不敢再去賭了……”

“嗯,”季青臨將銀行卡收好,“暫且信你一次。”

回到房間,季青臨拿出了周末的家庭作業。

高一文理還沒分科,因此每一科的內容都需要學習,光卷子加起來就有十幾張。

“宿主,要不要我告訴你答案呀?”8888十分心疼自家宿主,就這些卷子,光是抄答案都要花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更何況自家宿主還需要從頭捋一遍知識點,然後將其掌握,再去做題。

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就算宿主不眠不休的學習一整晚,恐怕也沒有辦法在第二天早上之前把所有的作業都做完吧?

8888以為自己提供了一個十分巧妙的辦法,然而,他家宿主卻無情的拒絕了,“不用。”

季青臨在自己原本的世界裡,雖然因為身體的緣故沒有上過學,但他的父母卻也是專門請了教師在病房裡一對一教過他的。

不過,那種教學並不像學校裡的老師上課有係統性,因此季青臨雖然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就可以把課本吃透,並且考出桑嘉木那樣的成績,但是應付今天的這些作業還是綽綽有餘的。

季青臨將書桌重新整理了一番,按照自己的習慣將資料擺好,隨後拿出高一上冊的必修一語文課本開始看了起來。

才從一個古代世界穿越而來,語文相對於季青臨而言是比較簡單的,他隻翻看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已經開始動筆寫起了語文卷子。

因為卷子不用寫作文,所以半個小時後季青臨停筆,拿起了必修一的數學書。

畢竟這學期才上了一半,所有的書也都不用全部看完,隻要看到老師教過的地方就好。

接下來如法炮製,等桑國富將家裡完全收拾乾淨,買了晚餐回來的時候,季青臨已經做完一半的家庭作業了。

匆匆吃過了飯,季青臨又回到房間裡奮筆疾書。

桑國富盯著那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黑黝黝的眸子裡閃爍著晦澀不明的光芒。

8888趕緊提示季青臨,“宿主,桑國富盯著房間門看了很久了,我總覺得他沒有憋什麼好屁,你要小心一點呀。”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桑國富如此肆意的生活了三十多年,怎麼可能隻因為幾頓打就如此輕而易舉的改變?

季青臨寫字的筆微微頓了頓,“不用管。”

他不怕桑國富會搞小動作,反而擔心桑國富什麼都不做呢。

隻有桑國富暗戳戳的使了壞,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教他做人不是。

8888:……

“我覺得宿主你也蔫壞。”

季青臨對此不置可否,笑了笑,沒有回答。

做完所有的家庭作業後尚且不到晚上十二點,季青臨揉了揉略微有些酸痛的胳膊,洗漱完畢後就上床睡覺了。

畢竟第二天還要上學,作為學生,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證充足的睡眠。

然而,隔壁房間,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的桑國富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

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剛照進略顯昏暗的房間,桑國富就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叫季青臨起床。

季青臨在破舊的掉漆木桌前看著桑國富準備的餐點。

早餐很簡單,兩碗煮得恰到好處的南瓜粥,一小碟鹹菜,還有兩顆水煮蛋。

桑國富在季青臨坐下後十分勤快的將筷子遞給了他,隨後又把稍微多一些的那碗南瓜粥推到了季青臨的面前。

神情忐忑的男人擦了擦袖子,露出討好的笑容,“醫生都說了你營養不良,你需要多補充補充身體,這碗多的粥給你喝。”

此時桑國富的神情和動作與昨天晚上並無不同,都是一副被打害怕了而不得不做出妥協的樣子。

但季青臨並沒有動筷子,隻是平靜地抬起眼眸來看著桑國富。

那雙漆黑的眸子裡隻有平淡和冷靜,看不出其他絲毫的神色。

可當桑國富和季青臨的視線對上的一瞬間,他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抓在手裡還尚且為遞出去的筷子也隨之而掉在了桌子上。

那雙眼睛那樣的清冷,卻仿佛早已經透過桑國富的血肉看透了他的內心,讓他的那點小九九悉數袒露了出來。

幽深的眸底透露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涼意,注視著桑國富的視線仿佛令他感到他早已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恐懼在一瞬間彌散。

桑國富一顆心跳得飛快,宛若那行軍的鼓點,一下一下,敲的他頭皮發麻。

桑國富右手攥緊,死死的摳著自己的掌心才沒有讓自己失態,他在心裡不斷的安慰自己,季青臨根本沒有看到他做了什麼,絕對不會發現的。

然而,下一瞬,季青臨所說的話就直接戳破了他自欺欺人的想法。

“加了料的東西,也要給我吃嗎?”

季青臨站起身,他的個子比桑國富高了不少,居高臨下的望著桑國富的時候給他帶來了無儘的壓迫感。

桑國富牙齒都在打著顫,昨天晚上瀕臨死亡的感覺,再一次回蕩在他的腦海,讓他的呼吸都停止了幾分。

“我……我沒有……”桑國富隻能硬著頭皮否認,“你想多了,我怎麼會在你的飯裡面加東西呢?”

“哦?”季青臨長眉微挑,“這樣啊……可是……”

“沒有可是!”桑國富突然打斷了季青臨的話,隨後雙手飛速地將那碗多一些的南瓜粥給拿了過來,然後也不管其燙不燙,直接三兩口全部吞進了肚子裡。

喝完以後,桑國富抬手抹了一下嘴巴,“你看,如果我給你加料了的話,我還能吃下去嗎?”

桑國富此時隻能慶幸,他給季青臨的粥裡面加的是瀉藥而不是毒藥。

“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季青臨淡淡說了一聲,隨後慢條斯理的坐在桌子上開始享用起早餐來。

至於桑國富吃了那碗加了東西的南瓜粥會發生什麼事情,與他何乾?

桑國富看著季青臨如此緩慢的吃飯,一時之間心急如焚,他的肚子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到廁所裡去好好疏通一番。

他拚了命的舒展著腸胃,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雙腿並攏像蛇一樣扭來扭去。

見此情況,季青臨自然也猜出了桑國富究竟往南瓜粥裡加了什麼東西,眼看著如果再不去廁所,桑國富就要當場表演的時候,季青臨忽然開口,“你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先去忙吧。”

聽聞此言,桑國富宛若聽到了聖旨一般飛快地奔去了廁所,大力的關上門後,一直到季青臨吃完早餐準備離開去上學的時候都沒有出來。

——

柏霖中學有把每一次大型考試的年級前100名全部都貼在校門口的光榮榜上的習慣,因此一大早校門口就聚集了許多人。

“害,一點懸念也沒有,高二的第一名還是梁霄,果然優秀的人在哪裡都能夠發光。”

“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高一的桑嘉木更厲害一些,梁霄家裡有那麼好的條件,學習成績好,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可桑嘉木不一樣,家裡可窮了,都依靠著獎學金過日子,你說同樣都是人,怎麼他就長了一個這麼好的腦子呢?”

“我怎麼聽說桑嘉木之所以每次都考第一名是作弊得來的呢?”

“彆胡說八道吧,要是真作弊,光榜上又怎麼會有他的名字?”

……

校門口議論紛紛,季青臨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隻不過眾人也都知道他不喜歡和彆人說話的怪癖,隻是遙遙地看著他,並沒有上前。

季青臨自然是樂得清閒,一路目不斜視的走到了高一一班的教室裡。

自然,在此過程中季青臨也在思考,究竟如何讓梁霄能在學生時代就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劇情中,梁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他這人成績好,長得帥,家裡又有錢,人生也是順風順水,沒有遇到過半點挫折,總是帶著點殘忍的天真。

季青臨微微眯了眯眼睛。

像梁霄這種生活在象牙塔裡的人,應該最受不了自己從萬眾矚目的地方重重摔下來吧……

那就……從他引以為傲的學習成績入手好了。

半個月後有一個物理競賽,梁霄在這個競賽當中大放異彩,給柏霖中學掙到了不少的關注度。

桑嘉木原本也是報名參加了這個物理競賽的,隻可惜,他沒等到競賽時間的到來,就已經被退學了。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挺好的。

他會把屬於桑嘉木的榮譽一點一點的全部奪回來。

“同桌~”季青臨剛剛出現在教室門口,鐘思源就十分興奮地衝他揮手大喊,“快過來快過來,我給你帶了早餐。”

常言道,攻略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做的就是攻略他的胃。

這個方法在兩個男生之間似乎也很是受用。

鐘思源知道桑嘉木家裡條件不好,總是餓著肚子上學,每天唯一能夠填飽肚子的地方就是中午學校食堂那一頓免費的飯,因此,鐘思源便每天都給桑嘉木帶早餐,美其名曰擔心他餓著肚子聽講會餓昏過去,到時候反而耽誤了學習。

桑嘉木一開始是拒絕的,可他終究也隻是一個半大的少年,從沒有感受過半分人情溫暖的他在知不覺當中選擇了向鐘思源靠近,接受了對方給予的一切。

鐘思源將準備的東西一一拿出來,一邊笑著一邊說道,“有你最喜歡吃的粉條餡的包子,還有熱乎乎的豆漿,你快點吃吧,一會兒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季青臨面無表情的坐在座位上將鐘思源過來的東西又給推了回去,冷漠的開口,“不用,謝謝,我吃過了。”

他絲毫沒有理會鐘思源,隻是自顧自的將課本從書包裡面掏出來。

鐘思源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睛裡還閃爍著幾分受傷,“同桌,你究竟怎麼了?”

為什麼明明態度已經軟化了很多的人會突然變得這樣的冷漠?

季青臨冰冷的態度好像他們兩個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可明明他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了,不是嗎?

究竟是哪裡不對啊?

鐘思源心裡十分難過,他還是頭一次這般的喜歡一個人,他滿腔孤勇的為對方付出,可到頭來卻落得了這樣一個結果。

“不行,你必須說清楚!”鐘思源忽然伸手拉住了季青臨的袖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睜得溜圓,氣鼓鼓的樣子像個河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跟我說明白,不許無緣無故的不理人!”

季青臨持續沉默。

周圍的同學聽到響動,也都轉過頭來看著他們。

桑嘉木同學不是向來都不怎麼說話的嗎?鐘思源同學好像是有些強人所難哦。

鐘思源受不得這種圍觀,默默鬆開了季青臨,可那攥成了拳頭的手卻從始至終都捏的很緊。

沒有了熱鬨可看,同學們又開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季青臨忽然轉過了身來,他看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的鐘思源,一字一頓的開口,“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你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梁霄的時候,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你向他哭訴委屈的時候,心裡怎麼想的,你真的不知道嗎?”

季青臨一連串的疑問句直接把鐘思源給問懵了。

他雙眼無神的呆坐在座位上,整個人好像傻了一樣。

他真的不知道嗎?

他知道的吧……

他在給梁霄說了自己怎樣“討好”桑嘉木以後,梁霄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裡。

可他當時怎麼做的呢?

他好像開口勸過梁霄不要胡來。

可是……

梁霄是梁霄,他是他,他又怎麼能夠去乾涉梁霄去做什麼事情呢?

鐘思源滿腔的委屈,都快哭出來了,一副不想讓心上人誤解自己的樣子,“我勸了梁霄的,我不知道他在答應了我以後還對你出手,我真的不知道。”

季青臨沒有回答他,因為班主任林桐已經抱著期中考試的卷子站在了講台上。

“我今天早上好像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言啊,”林桐目光掃視過全班同學,開口解釋道,“這次期中考試,發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有兩名同學作弊時,因為害怕被監考老師抓到,緊張之下,將作弊的紙條扔在了桑嘉木同學腳下,如今他們已經被退學了。”

“桑嘉木同學並沒有在考試當中作弊,所以同學們以後不要亂說話了。”

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季青臨沒有絲毫的意外,在周五那天下午在辦公室裡見到校長的態度的時候,季青臨就知道平頭男生和光頭男生一定會成為這件事情的替罪羊。

隻不過,他們選擇幫助梁霄誣陷桑嘉木,就證明著他們並不無辜。

退學也算是應有的懲罰了。

下課後,林桐將季青臨叫到了辦公室,“老師知道這件事情你受了委屈,但最多也隻能這樣處理。”

雖然林桐作為老師,可她也有自己的無可奈何之處,她沒有辦法為了替一個同學討公道而失去自己的工作,或者是被迫離開江城。

林桐臉上帶著歉意,遞給了季青臨一個信封,“這裡面是五萬塊錢的現金,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不要往外傳了,好不好?”

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季青臨不猶豫的將信封接了過來,“謝謝老師,我知道了。”

林桐已經做了所有她能做的,劇情裡她為了桑嘉木不被退學也付出了很多,到最後差點都失去了她的職業生涯,被迫轉去了一個全是富二代,學習成績全年級倒數的班級裡當班主任。

“你能想明白就好。”林桐輕輕拍了拍季青臨的肩膀,她就是害怕自己的這個學生鑽牛角尖所以才把他叫到了辦公室來,季青臨能想通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季青臨都在努力地汲取著知識。

畢竟無論是在接下來的考試當中依舊保持第一名的成績,還是想要在物理競賽當中碾壓梁霄,季青臨都需要把課本上的內容融會貫通才行。

季青臨不和鐘思源說話,鐘思源也賭氣般的不願意主動開口,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度過了一整天。

臨近放學,鐘思源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把我們倆的事情告訴梁霄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他迫切的想要和同桌恢複以往的狀態,他真的受不了對方如此冷漠的對待他。

然而,面對鐘思源此真情實感的道歉,季青臨卻仿佛完全沒有聽到一樣,他絲毫沒有理會對方,隻自顧自的收拾好自己的書包以後就大踏步地離開了教室。

鐘思源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直接哭了出來。

季青臨還沒有走遠,將這哭聲聽的一清二楚,但他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的停留。

8888提醒道,“宿主,鐘思源哭了哎。”

“聽到了,”季青臨持續前行,像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那又怎麼樣呢?”

鐘思源哭就哭了唄,與他何乾?

8888:……

就……行叭……

——

出了校門,季青臨一路走向城中村,但就在距離家門口不遠的巷子處,他面前突然出現了十幾名手持棍棒的少年。

8888:嘔吼!

他家宿主可是得到了崔俁崔大將軍親口誇獎的人。

看戲中.jpg

梁霄站在一群少年人的最前方,漫不經心的瞥了季青臨一眼,“你就是桑嘉木?”

這是季青臨第一次看到這個害的桑嘉木悲慘一生的罪魁禍首。

說實話,梁霄能夠成為一本書裡的主角,長相自然是不差的。

他五官立體,薄唇輕抿,留著最能考驗顏值的板寸頭,卻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硬挺,頗有一股剛正不阿的氣質。

隻可惜,終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長相周正的人,骨子裡卻是個壞的。

十七歲的少年人,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梁霄穿著一身乾淨整潔的校服,單手插在褲兜裡,筆挺的站著,一米八的個子使得他立在人群當中頗有幾分鶴立雞群的味道。

季青臨此時這具身體的個子也很高,與梁霄大差不差,可因為桑嘉木長期遭受虐待且吃不飽飯的原因,人是十分瘦削的,站在那裡像是一根光禿禿的竹竿。

對於梁霄而言,桑嘉木本人也隻不過是他用來宣告喜歡鐘思源的一個工具而已。

他從來沒有把這人,當做一個平等對待的同學。

即便在原劇情當中,梁霄知道因為他的誣陷給桑嘉木造成了不可磨滅的打擊,他也沒有真正的後悔過。

畢竟在他看來,他隻是做了一個很小的事情而已,是桑嘉木自己不懂得反抗,所以才被桑國富打成了殘廢,和他根本就沒有最直接的原因。

直到他成年以後做了警察,再一次面對桑嘉木的屍體的時候,他終於又記起了這個當初被他陷害的同學。

他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可他卻不後悔自己曾經做下的一切,畢竟如果當初他不那麼做,鐘思源又怎麼會和他在一起?他又怎麼可能會收獲一份如此堅不可摧的愛情?

十七歲時少年人犯下的過錯,不是因為年少輕狂罷了,人不輕狂枉少年,誰又能十分堅定的說自己年輕時從未犯過錯呢?

桑嘉木的屍體都臭了,梁霄終於開口對鐘思源說出了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在愛人面前,他表現十分的後悔,懊惱惋惜自己的不懂事,痛哭自己不配作為一個人民警察。

那時的鐘思源萬已經過了那個看臉的年紀,何況和梁霄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的心早就偏了,即便知道了當初的真相,也隻是心中有些惋惜,他從未開口責備梁霄一句,結果反而是柔聲的安慰起了他來。

兩人之間的感情因此而變得更加的深厚。

桑嘉木到死,哪怕成了一具屍體,都沒有逃脫成為促進鐘思源和梁霄感情的工具人的命運。

這世間給了桑嘉木所有的惡,他卻依舊溫柔。

因為擔心任務者沒有辦法和身為警察局局長的兒子的梁霄較量,他很貼心的沒有提出要報複他們的要求,隻希望自己不被汙蔑,考上大學後能親手抓住那個殺害了流浪漢們的變態殺手。

但是,桑嘉木沒有要求,並不代表著季青臨會讓罪魁禍首就這麼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他勾唇淺淺一笑,“我是桑嘉木,怎麼了?”

“是就對了,”梁霄冷笑一聲,起身走到旁邊讓開一條路,隨後對後的那十幾名少年開口,“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他可是專門挑了一個沒有攝像頭的地方,就是為了給季青臨一個教訓。

季青臨逃脫了他設計的行為讓梁霄很是不爽,他覺得此次非得讓季青臨見點血才行。

隻不過,他可以帶人在這裡堵季青臨,卻是萬萬不能直接參與進去的,否則他爸非得扒下他一層皮不可。

但是,季青臨又怎麼能夠如此輕易的讓梁霄離開呢?

梁霄走了沒多遠,就在他帶來的少年們提著棍棒要對季青臨動手的時候,季青臨突然拔腿衝向了梁霄的方向。

得了命令的少年們自然不會就這樣讓季青臨跑開,於是也都提著棍棒紛紛追了上去。

梁霄走過一個拐角,剛好來到一處攝像頭底下,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季青臨的一聲大喊,“救命啊……”

他況且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季青臨然拉過他的手臂帶著他往前跑了兩步,緊隨其後就是一根木棒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梁霄被砸的眼冒金星,憤怒的看著那個砸了自己的人,“你瞎了嗎?往哪打呢你?”

那人害怕的瑟瑟發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梁霄瞪他一眼,“人都要跑了,還不快追?!”

一群人又開始蜂擁上去,試圖給季青臨一個教訓。

然而季青臨那是泥鰍一樣滑不溜秋,一直遛著他們轉圈圈,在其中一人揮舞著棍棒打向他的手臂的時候,季青臨的胳膊總能恰到好處的落在另外一人的身後,於是那人便遭了秧,共同的敵人未曾製服,他們自己人反而先內內訌起來。

而且,在不知不覺當中,想要離開的梁霄也加入了他們。

於是,到了最後,這一群少年每次用力打出去的攻擊全部都落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8888:6啊!

看著滿地癱倒的人,季青臨從書包裡拿出了那隻舊手機,然後熟練的撥出了裡面唯一一個聯係人的號碼,“蘇警官,我這裡又遇到一些事兒了,您能過來一趟嗎?”

蘇玥是真的心疼這個半大的少年,可家暴的事情她始終是無能為力,心中一直都有些自責,如今再次接到季青臨的電話,她毫不猶豫的就開著警車趕到了案發現場。

隻不過,現場的情況和她想象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她以為的受到了欺負的少年,完好無損地站在人群中央,而其他那些欺負人的半大小夥們,卻全都哀聲歎氣地躺在了地上。

蘇玥檢查了一下季青臨發現他沒有受傷後,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季青臨很是無辜地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他們原本是想要來打我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互相打了起來,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似乎是擔心蘇玥不相信這麼離奇的話,季青臨很是好心的指了指旁邊的監控,“如果蘇警官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一看。”

“哦,對了,”季青臨指著躺在地上被打得昏迷不醒的梁霄很好心的提醒道,“這位同學好像是你們局長的兒子,我覺得蘇警官還是有必要提前跟你們局長溝通一下才是。”

蘇玥:……

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但是,吐槽歸吐槽,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提前給警隊同事彙報了一聲,蘇玥帶著一大群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少年們回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門口,滿臉鐵青的梁父早已經等在了那裡。

“辛苦小蘇了,”隨即的對蘇玥點了點頭,梁父一把拽住了梁霄的胳膊,“跟我過來!”

剛關上辦公室的門,一隻十分厚實的巴掌就毫不猶豫的大力甩在了梁霄的臉上,直打的梁霄牙齒磕破口腔內壁,嘴裡都彌散上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梁父滿臉怒容的嗬斥道,“你真是長本事了,丟人都丟到局裡來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