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被毀容的白月光前太子「……(1 / 1)

小男孩原本是趴在地上一邊掙紮一邊哭,畢竟這幾天他都是這麼過來的,雖然演戲演的越發的敷衍了起來,但是動作卻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他習慣性的想要哭著喊出爹爹救我的話來,卻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個人給救了,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睛裡面全是茫然。

接下來要怎麼辦來著?

他好像有點忘了……

小男孩完全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呆呆愣愣,沒有了半分的反應。

但好歹謝展鴻還記得他們演戲的最終目的,他奮力甩開控製著自己的兩名護衛,一股腦的衝過去將小男孩死死的抱在了自己的懷裡。

謝展鴻此時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血,但他卻仿佛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隻是匆忙的上下打量著小男孩,泛著紅光的眼眸裡充滿了擔憂的神情,“你怎麼樣?痛不痛啊?”

小男孩這才反應過來,恍惚間記起了前幾天自家爹爹告訴他的話語,他輕輕搖了搖頭,十分乖順地一邊拍著謝展鴻的背一邊開口安慰,“我沒事,爹爹不用擔心。”

影十一聽著這令人牙酸的話語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戲終歸還是要繼續演下去。

他一手持劍舉在胸前,一手將謝展鴻和小男孩護在身後,看著張修堯等人面容堅定,沒有絲毫的懼怕,“簡直是欺人太甚,有本事就放馬過來吧!”

看著影十一的打扮,張修堯便知道自己此番計謀隻是引來了一個小嘍羅,他們想要釣出的大魚還隱藏在背後,這個小嘍羅暫時還得留他一條命。

於是,略微沉吟了一瞬,張修堯下令,“給我上,抓活的!”

“不知死活!”影十一厲喝一聲,提劍迎了上去,和數十名穿著乾練的護衛對打在一起。

護衛們聽從了張修堯的命令,每一處的攻擊都沒有落在致命之處,影十一又有意放他們一馬。

於是這一場打鬥便打的格外的水。

“錚——”

一聲劍鳴尖銳,影十一挑開砍過來的大刀,反手擊穿了那名護衛的肩膀,又在同一時間飛起一腳,將另外一名護衛踹出了三米遠。

轉瞬之間,所有的護衛都被打翻在地,痛苦哀鳴。

眼看著影十一就要向自己攻擊過來,張修堯終於有些急了,他飛速退到了院子外面,大喝一聲,“撤!”

影十一沒有想要繼續去追,他走過去將院子大門關上,然後將幾乎快要嚇傻的父子兩人給拽了起來,“你們沒事吧?”

謝展鴻呆呆愣愣的搖了搖頭,“沒……沒事,不知大人您是?”

影十一面無表情,“影衛十一。”

“兒子……我的兒子……”聽見外面沒有了彆的動靜,女人打開房門衝了出來,她一個箭步直接跪在了影十一面前,抱著他的腿不斷的磕頭,“謝謝,謝謝,謝謝……”

影十一向來是不擅長哄人的,何況此前的一切終究隻不過是演戲,他非常淡定的將自己的腿從女人手裡抽了出來,沒有半分情緒的開口道,“不必謝我,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

“殿下……對!殿下!”謝展鴻茫然的神色在一瞬間轉為了堅定,懷裡的兒子也顧不得了,“十一大人,自從我收到信已過去五日,殿下他……可還好嗎?”

“殿下身體已然沒有大礙,隻不過……”影十一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謝展鴻連連追問,“可是殿下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也不是,”影十一眉頭緊鎖,滿臉糾結,“就是殿下的容貌和雙腿,被那該死的南黎狗皇帝給毀了!”

聽到這話的謝展鴻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他們的計策沒有出現批漏,那欒初言之所以這麼多天都沒有出現,恐怕是因為毀了容貌,又有腿疾不好意思見外人吧。

心裡想著這麼一出,但謝展鴻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現,他做憤恨狀捏緊了拳頭,牙關緊咬,“該死的南黎狗賊!竟然敢這麼對待我們殿下,我一定要打到他們南黎皇宮為殿下出了這口惡氣!”

目的已經達到,影十一不願再繼續和謝展鴻虛以委蛇,“長話短說,我今日來找你,還是想要你幫忙引薦一下崔將軍。”

“是是是,一定一定,”謝展鴻連連應下,“不過將軍府內部說不定會有南黎的細作介入,恐怕不是很安全啊。”

“所以,”影十一繼續道,“為了殿下的安危,最好選擇一處安全可靠的地點,雁門關你比較熟悉,你看看哪個地方比較合適?”

“這……”謝展鴻有些糾結,原本他們演這一出戲以為太子殿下勢必是會親自到場的,他還沒有和張修堯商量過接下來的計劃啊,想了想,他隻能先試圖應付過去,“我得仔細考慮考慮,明日未時我將寫好地點的紙條放進將軍府門前右邊的石獅子處,十一大人您覺得怎麼樣?”

影十一冷冷一笑,“你說呢?”

謝展鴻隻覺得腦瓜子一涼,憋了半天,硬著頭皮說出了一個地點來,“此間茶室人來人往,殿下稍作偽裝,定然不會被輕易看穿。”

“好,”影十一點頭應下,隨後又故作關切道,“此處已然不安全,我給你們換個地方住吧。”

“不用不用,”謝展鴻憋紅了臉,絞儘腦汁的想著借口,“等明日崔將軍和殿下見了面,我便可以跟隨在殿下身邊了,不必如此麻煩。”

影十一本也隻是意思一下,見他拒絕便也不再多言。

——

未時四刻,人滿為患的此間茶館門口出現了一輛十分簡樸的馬車,做仆從打扮的影十一率先從車椽上跳下來推出一個木製的輪椅,隨後又從馬車上抱下一名男子放在了輪椅上。

那名男子身材瘦削,頭上戴著一頂大大的鬥笠看不清容貌,渾身上下都被裹得嚴嚴實實,除了放在輪椅扶手上的那雙手。

那雙手指節很是勻稱,但卻透露著一股不正常的蒼白,手背上還有幾道若隱若現的傷痕。

這一副打扮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畢竟雁門關風沙很大,大多數人出門都會將頭部包裹起來。

但早已經在周圍埋伏好了兵馬的張修堯卻將這一幕看到了眼裡去。

影十一昨日夜裡他見過,再結合從謝展鴻那裡獲取來的情報——太子殿下毀了容瘸了腿,張修堯很容易便確定,魚兒已經上鉤了。

暗中打量的視線絲毫沒有引起影十一的注意,他推著輪椅一步步走進茶室,在和謝展鴻約定好的包間裡坐了下來。

但等了好一會兒,茶都喝了兩杯,卻始終不見崔將軍的人影,“這崔將軍沒來,怎麼謝展鴻也不見了蹤跡?”

影十一面露疑惑,他對著身旁帶鬥笠的男子說了聲“屬下出去看看”,便起身離開了包間。

就在影十一來到茶館大堂想要詢問一下有沒有看到謝展鴻的時候,不知何處突然暴起了一聲大喝。

緊接著無論是茶館裡喝茶的客人也好,還是路上慢慢悠悠晃蕩的普通百姓也罷,全都在一瞬間脫掉了外面的衣著,露出束緊了袖口褲腿便於作戰的衣服來。

頓時尖叫聲四起,不知情的路人被嚇得到處躲避,恍惚間還以為是胡人攻了進來。

滿天箭雨閃電般射向鬥笠男子所在的包間,眨眼間就將完好無損的門窗射了個破破爛爛。

那些埋伏好的殺手也在一瞬間全部都衝向了茶室,提起手裡的長刀就對著影十一開砍。

殺手的數量實在是有些多,影十一即便武藝高強,身上也多出了幾道傷。

影十七影影有些擔心,“殿下?”

季青臨點點頭,“去幫他吧。”

有了影十七的加入,影十一壓力驟減,二人在上百殺手的圍攻之下竟然也堅持了將近兩刻鐘的時間。

但兩個人終究還是有些力不從心的,一名殺手突破他們的防線攻進了後方茶室的包間,手起刀落間,鬥笠男子的頭顱便被直接削了去。

碗大的傷口處,鮮血汩汩流出。

殺手沒來得及細看,便帶著邀功的情緒用力吹響了哨子。

任務完成,殺手們放棄了繼續攻擊影十一和影十七,迅速的退開了去,張修堯滿意的從人群背後走出,若不是還顧及著自己在下屬面前的威嚴,他幾乎都要仰天大笑了起來。

這麼多年,他終於除掉了北齊皇室的最後一個人,他的靈兒,可以安息了。

抬腿邁進茶館,正準備想要去看一看屍體,張修堯背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張總管,這是怎麼回事?”

卻原來是此處的動靜鬨的太大,將崔將軍給吸引了來。

張修堯早有預料,他不緊不慢的躬下了背,“將軍,沒什麼大事,隻是抓住了一個胡人的細作而已。”

“是這樣嗎?”崔俁盯著張修堯的臉若有所思,縱觀這周圍打鬥的痕跡,若是僅僅為了抓一個胡人的細作,是不是鬨得有點太大了些?

萬一要是在百姓當中引起了恐慌,豈不是得不償失?

崔俁總覺得這件事情哪哪都透露著怪異,“胡人的細作呢?在哪裡?”

張修堯打著哈哈陪笑臉,“那細作反抗太過於激烈,已然浮誅了。”

問就是細作,再問就是死了,張修堯確信崔俁發現不了真相。

然而,事情有時候偏偏就是這麼的反複無常。

茶館對面的二層小樓上,一名青年長身玉立,他臉上帶著斑駁的疤痕,那雙眉眼卻格外的深邃幽暗,整個人溫潤的仿若是一塊沉澱了千年的美玉一般。

白皙的指尖按在樓梯扶手上,對著茶館門前的那道人影輕輕喚了一聲,“崔將軍,近來可好?”

崔俁轉身,看清對面那人的一瞬間瞳孔驟縮,隨即“啪啪”兩下直接雙膝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激動不堪,“微臣崔俁……參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