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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034 字 3個月前

容,我更難以接受的是她身上發生的變化,簡直和從前判若兩人......我甚至無法判斷她對我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一時的口不擇言,還是自我出生後便有的想法。”

時間在沉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時川覺得此刻的遊洲需要傾聽勝過安慰,所以隻是慢慢讓他的頭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在沉默中與對方共同囿於這片黑暗。

黯淡的光線隻讓遊洲的五官露出了大致輪廓,但時川卻明白他正在努力試圖平複心中的痛苦和憤怒。良久,狹小的車廂內終於再度響起遊洲的聲音。

“我覺得最讓自己失望的卻不是那些刻意用來傷害我的話。”

“而是她的態度。”

“從她開口說出第一個字開始,我便明白了她前來找我的意圖。”車內仿佛一個無形的玻璃罐子,遊洲低沉沙啞的聲音不斷在時川的耳邊聚攏又回響。長臂攬著遊洲依偎在自己的懷裡,動作親密無間,好似兩人正在蓋著同一條毛毯看電影。

隻是電影內容甚至比現實還要冰冷和殘酷。

“可能是她也意識到現在除了我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忙,所以還是留了條後路,氣急敗壞後複又潸然淚下,你猜她把什麼東西塞給了我——”

遊洲把手從另一個口袋中拿出來,慢慢在時川的面前展開自己的掌心。

白皙乾燥的掌心上赫然躺著一枚男式手表,牛皮表帶已經被磨損得看不出原本顏色,就連表盤內的時針與分針都已經早已經停止了轉動。

“我猜測她肯定是先去探訪了下從前的玉六珍,然後就此見到了師傅和師娘,”遊洲終於展露出一絲輕鬆神色:“老兩口都不是那麼好惹的,想必把從前那點陳皮子爛穀子數落得一乾二淨。”

“但她當時應該很得意吧,畢竟可以用來拿捏我的東西又多了一樣。”

遊洲修長的手指捏緊表帶兩端,對著遠處模糊的光團打量著表盤上的劃痕與汙漬,“你知道她施舍似地把東西遞到我面前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時川已經不願讓遊洲這種近乎自揭傷疤的行為繼續下去了,他伸手拿走了那隻破爛不堪的手表,沉聲說道:“輪不到她來施舍。”

“我知道。”遊洲忽然很慶幸對方此刻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因為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痛覺神經有些遲鈍,方才在敘述中壓抑的痛楚儘數於此時傾斜了下來。

心臟後知後覺的劇烈疼痛起來,他感覺自己有些呼吸困難。

“我知道,”遊洲再度重複了一遍,仿佛要確認某種事實:“我知道自己不在意的。”

“隻是當她舉著這塊表口口聲聲宣稱自己其實很愛我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渴望了十年的東西原來是那麼的廉價。”

第126章 拔幟易幟(九)

時川的手臂橫擋在他的胸前,身邊這處熱源是遊洲此刻的唯一依靠。幾秒後,遊洲感受到有人用力撥開了自己攥緊的掌心,慢慢牽引著他的指腹搭在時川的手中。

明明誰都沒說話,但遊洲卻仍舊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正在試圖安慰自己。

他吸吸鼻子,努力將顫抖的聲線抻直變為一條細線,“我沒事的,你不用——”

話未說完,他忽然感覺到帶著薄繭的指尖揩過眼角,無聲替自己抹掉要掉不掉的一滴淚。

拔出骨刺的瞬間固然痛快利落,但是傷口愈合的過程卻格外漫長難耐。

遊洲今天情緒起伏不小,斷斷續續的敘述反而將這些天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儘數釋放了出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疲倦讓他很快變得昏昏欲睡,到最後也是翻來覆去地重複著自己的委屈和傷心。

漆黑的發梢垂下來蓋住眉眼,長睫毛濕漉漉地黏成幾綹,趴在桌子上的樣子慢慢和自己十八歲的模樣重合在一起,時川推門進來的時候恍惚以為這是一個課間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高中生。

他輕輕把人從書房抱到了床上,全程心驚膽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動作出現半分顛簸。幸好遊洲因為倦極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除了在被放下來的時候發出一小聲不情不願的哼唧,過程中倒是沒被驚醒。

?

時川抬手抵住把手,房門嚴絲合縫關上的瞬間,他身上的手機應聲響起。

電話是楊師娘打來的,其實在看見來電提示的那刻,時川便已經對接下來的通話內容心知肚明。

記憶中從未聽過楊師娘以這樣嚴厲的口吻說過話,饒是控訴對象不是自己,時川也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書房內點著盞小燈,虛虛籠罩住時川在桌子後面正襟危坐的身影。知道的以為是在和丈母娘進行友好交流,不知道的還以為時總在主持某場國際會議。

從前時川還以為卯師傅才是兩口子中比較倔強的那個,沒成想原來真正的果敢和強硬還要向楊女士看齊。時川在她字正腔圓的字句中漸漸迷失了自我,一開始還默默思忖自己一定要勸她冷靜下來,千萬不能因為任由主觀情緒操控自己的行為,到後來卻毅然和楊師娘同仇敵愾站在了同一戰線。

“對啊,誰說不是呢,”聽筒遙遙傳出卯一丁壓抑不住的破口大罵,時川默默讓手機屏幕離自己遠一些:“真他媽的氣人,小洲這都是遇到了什麼父母啊。”

下一秒時川欣慰呼出長氣:“幸好他遇到了你們倆........”

他本以為是安慰丈母娘,沒想到楊師娘正感性上了頭,聽到時川說的這句話反而忍不住自責起來。

“全怪我當時多嘴和她說了那麼多......是我當時警惕性太低了,起初還好言好語地和她講講小洲這些年過的多不容易,本以為她過了這麼多年本該有所了解,沒想到這個女人的心竟然這麼狠,親生兒子都要眼睜睜地推進火坑。”

楊師娘在電話那頭狠狠地淬了一口,“幸好你們師傅率先反應過來,在那個婆娘套話之前先抄起掃帚把人趕了出去——”

時川卻怔了下,“所以您沒和她說過遊洲現在的情況?”

楊師娘怒意更甚,“她也配知道?得了便宜還來賣乖,以為天底儘是掉餡餅的好事?”

時川心頭隱約浮現一個猜測,他遠遠瞥了眼窗外的沉沉夜色,還是謹慎地咽下了這個念頭。

回過神來,楊師娘憂心忡忡的囑托仍在繼續,“你們兩個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實在不行、不行的話就讓我們兩個出面解決這件事吧,反正我們歲數都差不多大,到時候誰訛上誰還不一定呢......隻要她彆來招惹你和小洲就好,明天我先去郊區的寺廟拜一拜,天可憐見,遊洲這一路走來實在太不容易,菩薩聽到後也會一定會心軟保佑他平平安安的。”

話已至此,時川卻率先軟下心腸,他聽得動容,忍不住柔聲順著話題安慰了女人幾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