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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142 字 6個月前

“這也是我接下來想說的內容。”

“和你在一起後,我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了真正健康而親密的關係,甚至可以坦然地在你面前講述自己曾經經曆的遺憾,而不是以憎惡與痛苦的口吻。”

“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擔心,”遊洲慢慢伸手抱住了時川的肩頸,用力回應了他剛才的那個擁抱:“但是我會答應你,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一定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時川在熟悉的氣息中緩緩閉眼,他用力蹭了蹭懷中人的鬢角,最終用力地點點頭。

第125章 拔幟易幟(八)

儘管遊洲當時的承諾曆曆在目,但是時川仍然隔三岔五地去遊老師授課的教室假裝旁聽。

一方面是遊洲希望能將時川心中的顧慮降到最低,另一方面他發現時川似乎和教室裡的這些學生蠻能打成一片的,考慮輕鬆活潑的校園環境有利於緩解社畜身上死氣沉沉的氣息,遊洲還是時不時地邀請對方過來打發時間。

公司上下今天分外繁忙,時川勉強將會議時間掐斷在五點半之前,但當他風馳電掣趕到學校的時候,遊洲的晚課仍已結束了半個小時有餘。

校園兩側挺立的杉樹在視野中緩慢後退,劍眉隨著視線中攢動的人頭而越壓越低,車速持續放緩,終於在經過一處減速帶的時候,他看見了站在圍牆邊緣的熟悉人影。

灰色大衣將遊洲的身形顯得格外瘦削,視線放空茫然望向遠方的時候幾乎和旁邊的鐵柵欄融為一體。春寒料峭,時川今早怕遊洲的小身板被凍感冒,好說歹說才哄著人帶上了家裡最好看的圍巾。

遊洲心靈手巧,唯獨沒學過該怎麼把圍巾係成一個好看的形狀。晨間時川親曆親為地替老婆整理出個了漂亮的形狀,未曾想到了晚上遊洲照例亂穿一氣,圍巾亂糟糟地塞進衣領,胸膛那裡鼓囊囊地立起一個顯眼的大包。

也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時川看見老婆這副模樣卻隻想發笑,尖下巴頦深深藏在柔軟的圍巾中,看著就像某種準備進入冬眠的小動物。

為了避免太過顯眼,時川今天選了輛鮮少開出門的商務車。以致於一直到車窗在自己面前緩慢降下時,遊洲的視線才移到了這張突兀出現的面容上。

時川笑眯眯地吹了個口哨,連帶著將道路兩側行人的注意力也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兩相對視的瞬間,他看見遊洲的唇邊驀然浮現一絲笑意。

“今天有點忙,所以來得晚了些。”

“沒關係,以後有這種情況可以不用來接我的,”坐在副駕駛的人慢悠悠地係上安全帶,解開圍巾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學校離家裡也算不上很遠,走回去就當作是鍛煉了。”

“那怎麼能行呢?”時川一看見那條亂糟糟的圍巾就忍不住想出口嘲笑,他趕緊移開自己的視線:“畢竟都答應你了,今天一定會過來。”

一語話畢,他聽見身邊的人輕輕歎息一聲。

“不過你以後大概是不必再過來了,”遊洲的語速逐漸放緩,仿佛在刻意避免將心底深處的感情全部傾瀉而出:“因為今天我已經見過她了。”

前方恰好經過一處紅綠燈崗,時川踩下刹車時的力度遠比平時要強烈,連帶著副駕駛上的遊洲都跟著彈了一下。

儘管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情早晚會發生,但是時川的雙眼還是不可避免地驚愕睜大,“你說什麼?”

“嗯,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說來也巧,下班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一群學生亂哄哄地圍在牆角。起初我還擔心是什麼霸淩事件,後來才瞥見被圍在裡面的人影。”

“所以你主動過去找上了她?”

遊洲無奈的眼神已經足以說明一切,“倒也不是........她本來就在拉扯著那些學生問他們認不認識我,沒想到巧合來得如此之突然,我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叫著我的名字跑了過來。”

當事人語氣輕鬆,可時川卻腦補出了遊洲在那個瞬間的難堪和局促。他劍眉皺得死緊,聲音不自覺拔高暴露出擔憂:“她說什麼了?有沒有對你動手?是不是說什麼難聽話了?!”

遊洲抿緊嘴唇,臉部肌肉繃得很緊,看不出喜怒,“倒也算不上。”

“與其說是不自在,倒不如說是沒從那種詫異的心情中反應過來,”他慢慢等待著心裡那股酸澀的感覺消退,才機械般複述著已經在腦海中思考了千百遍的困惑:“隻是我沒想到,十年時間竟然能讓一個人改變如此之多。”

身側的呼吸聲愈發加重,遊洲在沉默中自嘲似地笑了笑,“甚至為了能夠達到自

己的目的,就連撒謊都在所不辭。”

“所以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她得病的事情。”

時川最終還是選擇了陳述的語氣,他將手搭在遊洲的膝蓋上,隔著風衣輕輕摩梭兩下,“除了這個,她還和你說了什麼?”

遊洲緩慢地搖了下腦袋,不知道是想把那段混亂的複述徹底從思緒中清除,還是在本能回避著時川的問題。

良久,他低沉冷靜的聲音響起:“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這些年她經曆了什麼,這些年她被多少人欺負過,說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我,說那個男人有多麼得不堪,千方百計攔著她不許來見我。”

時川沉默地聽著他平靜的敘述,目光卻忍不住偏移到遊洲有些發紅的眼角。對方睫毛眨動的頻率遠勝於平日,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掩飾某個事實。

“然後,我問了她,你到現在為止所經曆的一切不幸,難道是由我造成的嗎?”

“我說自己無法與她感同身受,這些話於我多說無益,倒不如說自己真正來找我的目的。”

時川伸手摸了摸遊洲的頭發,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手下的人正在顫抖。攬著肩膀讓遊洲靠在自己懷裡之後,時川低聲安慰道:“你說的是事實.......她當時是什麼反應?”

遊洲的嘴唇抖了一下,他在那段思緒中怔了足足怔了好幾秒才回答時川的問題。

“她說自己果然沒有看走眼,我和我爸真不愧是親生父子,連性格都是如出一轍的冷血。”

“她說我已經無可救藥,說自己當初甚至都不應該把我生下來。”

殺人誅心。

說來諷刺,比起她對所謂親生父子的感慨,遊洲母親對他的了解卻也匪淺。即便分隔十年,她也無比了解遊洲心底深處最深的夢魘,在親生兒子的破綻面前毫不手軟。

時川心中瞬間生出的殺意幾乎難以遮掩,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握成拳,青色血管微微跳動。方才複述出剛才的內容似乎已經耗儘了遊洲渾身上下的力氣,他有些疲倦地向後靠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氣。

“隻是她說的這些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