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善德中學22(1 / 1)

眼皮上被暈開的血跡,鮮豔無比,如果不認真看的話,可能會被錯認成是塗鴉。

“本來我打算洗澡,但是你一出現就打斷了我的節奏,要不然我已經洗好了。”遲鶯還沒聽出來宋長野為什麼這麼問,被中途打擾心裡相當惱火,要不是打不過,他的拳頭早就狠狠砸到他的臉上。

粉白圓潤的腳趾頭難堪尷尬地抓著拖鞋,纖細的腳踝,漂亮的腿,以及浴巾之下,更加招人覬覦的風光。如果是平常,宋長野或許會提上兩句,而現在,危險就藏在浴室,遲鶯居然毫無察覺。

太遲鈍了。

連潛伏的危機都沒有發現,清純的臉蛋上除了懵懵懂懂,再也看不出其他。這麼說也不太準確,其實是有幾分生氣的,有點生氣是因為沒有好好洗澡。

敏感點完全不同常人,好像被騙了也會數錢的那種。

“你完全沒察覺到不對嗎?”宋長野忍不住出聲詢問,“沒感覺到浴室哪裡不對勁嗎?”

他這麼說著,一邊往前走,每走一步都伴隨著刺入骨髓的寒冷。

濃黑的頭發瘋狂滋長,扭動著,向外面蔓延,不隻局限於一個小小的浴室。順著那道門縫,擠,破土,誇張的繁殖。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腥味。

“好像有點。”遲鶯在腦海中慢慢回憶剛剛的場景,“一開始的時候,一直有水在滴滴答答,我本來以為是花灑漏水,然後沒有找宿管報修。”

“但是後來,水溫是正常的,我就沒有管那麼多。”

遲鶯有些疑惑,對方莫名其妙的詢問,瞬間觸發遲鶯隱隱約約的不安,“到底怎麼了?浴室中有什麼東西嗎?”

回想起剛剛和係統的對話,遲鶯微微睜大了眼睛,不會這麼巧吧,不是筆仙還能是哪一個?

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他沒有辦法應對的,但、但是……遲鶯說話都不利索了。

宋長野垂著眼眸,地板之上突然出現一大團黑色毛發,腥味的來源就是這裡,仿佛有生命力一般,繼續不講道理的擴張。

沒有分毫猶豫,他猛的踹開浴室的門。

咣當。

玻璃門撞上鋪著瓷磚的牆壁,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兩二平米的空間中,已然被黑發完全占領了。不斷有細碎的肉塊從天花板上往下落,地板上已經堆起來血肉模糊的肉塊堆。

宋長野抬起頭,那隻鬼整個人攀爬在天花板上,身上的白色連衣裙上面滿是血漬,肚子中的腸道往外拖著,伸長了腦袋。連完整的面相也沒有保留,直離破碎的五官扭曲成了猙獰的模樣,膚色是慘綠青白。猩紅的眼珠子怨毒地盯著宋長野。

很惡心。

視覺衝擊力很大,他壓抑住喉嚨中想要反胃的衝動,牆壁四周,有許許多多嬰兒的手印。

學校是封閉寄宿製,除了能回家的那周,平常沒有辦法離開學校。因此娛樂方式很少,校園中廣為流傳的幾個傳說,早就被傳的人儘皆知

宋長野當然也知道。

學校建立在亂葬崗之上,死過很多學生,不少人晚上會看到徘徊在樓道中鬼影。在小樹林中約架的男生第二天被發現吊死在樹上,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當年的桃色殺人事件,連桃色都算不上,畢竟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品行不斷的糟老頭子,跳樓的懷孕女老師,和上吊死亡的老師。

不過流言蜚語雖然很多,他一直持懷疑態度。

但現在來看,並非是空穴來風。

“你怎麼不說話了,哎呀你不要說話說一半就吊著彆人的好奇心。”

軟綿綿的腔調從身後傳來,遲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浴室外面,伸著腦袋,努力往浴室內張望。

貼在天花板上的女鬼裂開嘴,垂涎地盯著遲鶯,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立刻動手。

宋長野和遲鶯的關係,本來算得上是死對頭,互相看不順眼,都不怎麼看得起對方,但遲鶯在此之前總是壓他一頭。

現在來看,那些小弟該不會是因為遲鶯那張漂亮的不行的臉蛋,才跟著死心塌地的吧。

小瞎子能看出來什麼?反正又看不到,湊到跟前不還是瞎湊熱鬨,心裡這麼想著,他也直接不客氣的說出聲:

“你一個瞎子,看又看不見,還湊這麼近乾嘛?等死嗎?”

這話說的其實有點傷人,罵彆人的身體缺陷的確有點沒有素質,哪怕宋長野我本意並不是這樣,現在這裡很危險,起碼目前來看,被女鬼垂涎的人是遲鶯,他還探頭探腦,隻是話說出口,他又有一些後悔。

0129正準備安慰一下玻璃心脆弱嬌氣的宿主,然而沒想到,遲鶯聽到後並沒有一點反應,反而狠狠握緊了拳頭:“哇0129,你看這人開始沒素質了。”

眼睛看不到隻是設定的原因,況且隻需要在這個副本中呆幾天而已,更何況直播間的觀眾天天都拿小瞎子來開玩笑,遲鶯早就已經適應了。

【是的,沒素質。】0129順著遲鶯的話,冷冰冰毫無起伏的機械音中居然能聽出來一絲寵溺。

“這是我的宿舍,我就想來看看。”遲鶯整個人小小的一隻,占據不了多少位置,他還抬起下巴特彆驕傲,“我看不見但是我能聽呀,我還不能聽了嗎?”

滴答。

血水滴落的聲音,以及管道中偶爾湧動的水流聲,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其他聲音了。

宋長野個子很高,浴室的天花板到地板大概有兩二米,他站進去,一伸手就能碰到天花板。

鬼,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遲鶯看樣子也不清楚,不甚明晰的光線下,穠麗精致的臉蛋像是神話中的海妖,會在暴風雨之夜,蠱惑水手,誘惑他們赴往死亡。他其實心裡也有點摸不準,得不得回答,會更加胡思亂想。

“是不是裡面有東西?”遲鶯抿了抿紅潤的嘴唇,聲音帶著顫,心臟跳動的飛快。

有東西。

當然有,不僅如此,還是垂涎他的那種。

從樓頂跳下來(),腦漿、身體?()?[(),摔錯位,當場就沒了呼吸,積攢多年的怨氣,幾乎要化為實質,黑色的煞氣徘徊在整個浴室,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遲鶯,從口腔中淌出來的血流了一地。

宋長野捏了一把女鬼頭上的頭發,黏膩濕滑的觸感,仿佛在摸一團青苔。

森森的眼神猶如鋒芒,卻沒有任何反擊的行為。

宋長野當著她的面,有些嫌棄的鬆手。

看來女鬼的行動,應該有所限製,所以現在隻能出來,不能加害其他人。但平衡什麼時候被打破,誰都不清楚。

“沒有事,彆怕。”

宋長野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中,異常的低沉,帶著蠱惑人心安撫的力量。

“隻是一隻鬼而已,沒必要害怕,目前為止,她並不能做些什麼。”

“要是你實在害怕,今晚來跟我睡。”

十八歲的男高,人高馬大,長得也挺凶,隻不過和刀疤臉不一樣,他是帥的,皮囊優越。

“一、一隻鬼而已?”遲鶯實在是不能接受,不久前自己和鬼怪共處一室。

什麼叫一隻鬼而已,那明明是很可怕的鬼。

怎麼感覺所有人裡面就他自己在怕,難道宋長野其實也是玩家嗎?

“隻是一隻鬼。”宋長野咧開嘴,衝著女鬼挑釁的笑了下。

遲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一會兒他們兩個就回來了。”

“我有個問題,你們天天黏在一起,是不是早就碰過你了?我經過樓道大垃圾桶的時候,看到裡面有使用過的計生用品。”

十八歲的年紀,血氣方剛,渾身的精力無處安放,學校中沒有女生,有需求一般都自己解決。

談戀愛會被校規抹殺。

宋長野逼近遲鶯,他比遲鶯要稍微高上一些,垂下眼看著遲鶯時,專注得像在看愛人。

整個學校的運轉十分規律,嚴格按照時間執行,垃圾桶有固定的清理時間,上下課有固定的時間,隻不過因為今天回來早的原因,他看到了垃圾桶裡面,有好幾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遲鶯平白無故被扣上來一個帽子,“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但是你長這樣,他們能忍得住嗎?還是兩個人,鼻子還那麼挺,應該那方面也挺強的吧,說不定夜深人靜,在你熟睡過去不省人事的時候,早就把你弄得滿臉淚。”

“而且,你好白啊,膝蓋也好粉,他們兩個誰比較厲害?哥哥還是弟弟,真是可笑,你對誰都不假辭色,唯獨對他們兩個格外青睞。他們有什麼特殊的嗎?”

可愛的,乖順的,頓感的,像個任人擺布的精致人偶,總是能引來可愛入侵,想要毀壞得支離破碎,動手的瞬間又忍不住放輕力道。

宋長野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摧毀遲鶯,看著他那張無辜可憐的表情流露出絕望。

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好人在這個學校隻會被欺負,活不了多久。沒有彆的人在,關上房間,在反鎖,遲鶯那

() 麼點小貓撓的力氣(),任何事情都能辦得到。

可手指緊繃?()_[((),微微泛著淡白色,他舍不得下手。隻能在嘴上占點便宜。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你不要隨便嫉妒彆人,你多反思反思自己跟他們的差距在哪,我最討厭打架的人了。”遲鶯把要說的話一股腦都說出來,發自內心。

“你踩過他們的臉嗎?還是踩其他的地方,你有沒有掌摑過其中任何一個人,用手,或者用腳挑起對方的下巴?還是讓他們跪在你面前,任你宰割,他們做得到嗎?”

0129看遲鶯沒有繼續洗澡的意願,重新把直播打開了。遊戲裡的很多玩家,確定的來說,幾乎是百分百的玩家,都不會把直播關閉。隻要有人看,隻要有人打賞,就能獲得積分,要是直播效果好的話,得到積分的速度可能比副本結算還要高,而通關遊戲所需要的積分非常多。

直播間開啟了一瞬間,瞬間湧入了許多人,這個點兒已經快接近晚上,正是人多的時候。

【詭計多端的男子高中生,肮臟,真是太肮臟了。】

【你長得濃眉大眼的,沒想到張口閉口就是一個海棠文城。】

【嘻嘻,來看看訓狗大師怎麼調教乖狗狗。】

【這個更像是自我馴化,還用得著老婆親自出手?】

【可是我覺得,眼睛看不到怎麼就不是遊戲對老婆的保護機製呢?我們恐怖遊戲有自己的防沉迷係統。】

遲鶯也沒想到他居然會聯想這麼多,隻不過有很多人對著他的臉,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他也就沒有多想。

“每個人都有完整的人格,我乾嘛讓他們跪在我面前。好了,以前我對你做過很多不對的事,要是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吃飯,道歉好不好?”

沒見過這種人,總是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先前專門找人來堵他,把他堵在教室裡,讓他踩在他臉上,聽著就不對勁。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們會跪在你面前,任你宰割嗎?”

“不會。”遲鶯老老實實的說。

蘭濯池聽聲音就很冷漠,大概是冷情冷意,對什麼都不太看重。而蘭濯江,就更不用說了,要是敢提這種無理的要求,恐怕早就被打的淚汪汪了。

宋長野湊得更近了,從第二者的角度來看,像是在接吻。昏暗的環境之中,遲鶯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如同上好的白玉,雪膚紅唇,誘惑誰去親吻似的。

有些急促的呼吸,彰顯出現在的距離應該很危險了。

遲鶯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小腿碰到了牆角,好疼,他眼角刹時間一紅。

奇怪的是,那隻女鬼並沒有消失,黑色的頭發蔓延到了地板外面,像是一灘黑水。

遲鶯立刻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揉著自己的膝蓋,他的痛覺神經也比一般人敏感發達得多,隻是輕輕一碰,他感覺特彆疼。

“但我很聽話,什麼都願意做。就算你現在讓我跪在你面前,跪在宿舍樓底下,我都不會猶豫分毫,那你為什麼就不能分出點

() 關注在我身上?我,比,他,們,差,在哪裡?”

後面的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句擠出來的,帶著滔天的酸氣,眼睛都有點紅了。不知道是不是負面情緒的影響,他現在的確心身不寧。

“就因為我不是兩個人?沒辦法帶給你更多?”

【男人就是容易嫉妒,我們鶯鶯老婆能找幾個老公他自己的本事,光是記住這一條就足夠讓他出局。】

【m哥真的,我哭死。】

白說那麼多話了。

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聽進去。明明已經強調過很多次,隻是室友關係,和一班的同學相比熟悉了一點,除此之外,那些過分的行為,他都沒做過。

遲鶯有點無可奈何,他長得不保守嗎?他骨子裡就是一個很保守的人,彆說直接跟人做什麼,他連青春期男生們都看的帶顏色的小視頻都不看。

有點太過激了。

遲鶯想起來,這棟樓裡面會用到計生用品的,應該隻有那個刀疤臉吧?但他同時有些好奇,連更親密的行為都做了,為什麼沒有觸發校規的死亡條件?

被宋長野這麼打斷,遲鶯忘了浴室中有東西的事,他推推宋長野:“現在已經很晚了,你能不能回自己的宿舍。”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遲鶯忍不住有點擔心他們。

這麼想著,兩個人突然出現在門口。

蘭濯池從外面進來時,遲鶯正裹著純白的浴巾,穿著拖鞋,眼角有點生理的眼淚,似乎不久前才哭過一場。整個宿舍的地面上,將近一大半的面積都被黑色的頭發絲占領,從濃密的發絲中源源不斷的往外滲出血水。

宋長野耷拉著眼皮,像一頭凶惡的狼崽子,看到他們進來,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和遲鶯之間的氛圍,過於微妙。

“遲鶯。”

短促的、清冷的聲音,像是古神的回蕩,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

在暮色的傍晚,顯得輝煌。

“遲鶯,我說浴室裡面有東西,今天晚上來我宿舍,一隻小鬼,還有一個女鬼,你確定今晚會安然無恙?之前我堵你的時候,他們可沒出手,你確定逃跑的時候,誰是女鬼口中的那個。”宋長野的眼神儘量和遲鶯平視,跟笨蛋說話有點費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東西十分危險,“還是你打算走投無路時,自投羅網。”

遲鶯忍不住問0129:“他也是玩家嗎?”

【……你同事。】0129否定了宋長野的身份。

“那他怎麼好意思說的這麼胸有成竹!”

遲鶯從他身上聞到一點男子的荷爾蒙味,微微搓開臉,求助的視線看向蘭濯江。

“自投羅網?”蘭濯池念著這四個字,他本身臉上沒有什麼感情,隻不過顯得嘲弄。

“要是一般情況下,我可能會對你網開一面,但是,現在改變了主意,排名會變化,那就是你來的,審判日審判的不僅僅是成績,還有其他,要在明天之前,改變排名,這就是你來找遲鶯的原因。”

蘭濯江唇角上揚,一步步往前走。步伐落下的瞬間,地面上的那些頭發潮水一般褪去,縮到浴室,縮到再也看不見。

“也不能這麼說,排名不是顯而易見,現在的遲鶯,完全保不住排名,構不成威脅。”

“我來到這裡的原因隻有一個,這幾天晚上,我快要憋瘋了。想咬他的嘴巴,吃他的口水,舔他的腳趾,跪在他面前,踩我全身,我快,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