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1)

“莎莎,你快進去。”戚雨梅站在院牆邊,左右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人後,壓低聲音道。

兩人既然決定了今天行動,那就不能耽誤了,等吃了午飯,一點多鐘的時候,就跟領導請了假,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現在溫度一天比一天高,中午一兩點的時候,正是最熱的時候,彆說大人了,就連小孩都不願意出來曬太陽,所以現在過來人是最少的,也是最安全的。

確實安全,整個家屬區的路上,除了偶爾傳來的一兩聲蟬鳴,連一絲風都沒有,戚雨梅心裡鬆了口氣,但被曬的頭暈眼花的。

她什麼時候頂著這麼大的太陽出來過?

一想到自己在這太陽底下待的越久,就會越黑,戚雨梅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停地催著鄧莎莎進去。

鄧莎莎後背都被汗濕了,一半是熱的,一半是緊張的,她深吸一口氣:“好,我去了!”

她其實特彆害怕,心裡跟打鼓一樣。

畢竟是偷東西,還是第一次,怎麼可能不緊張。

但一想到江蕙整天在家吃香喝辣,過的神仙日子,再一想自己不僅是肉,連細糧都有快一個星期沒有吃到了!

江蕙憑什麼過的這麼爽?

不就是因為運氣好,撿到了山裡的黃金的嗎?隻要她能把黃金給拿出來,那以後過好日子的,就是她和戚雨梅了!

而且這黃金本來就是彆人留下來的,根本不是屬於江蕙的,就算她拿走了也沒問題,怪隻怪江蕙沒辦事,守不住這麼多好東西!

鄧莎莎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心裡的負罪感都沒有了,再加上她昨天也過來了一次,雖說沒來得及找到什麼,但同樣江蕙也沒發現她啊。

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她肯定速度比昨天更快,隻要她能找到那些黃金,她這輩子的好生活都不用愁了!

鄧莎莎無比激動,原本的害怕被亢奮取代,動作飛快的在院子裡翻找了起來。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黃金在向她招手,甚至已經感覺到了黃金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她所有的美夢都能成真!

鄧莎莎太興奮了,一雙眼專注的看著前方,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向自己慢慢靠近。

簇簇——

鄧莎莎感覺自己的後腰被什麼東西碰了碰。

她以為隻是撞到了什麼,沒有在意。

簇簇——

然而感覺很快又一次傳來。

“什麼東西啊?”鄧莎莎有些不耐煩了,用手往後揮了揮,這一揮,手上傳來了很奇怪的觸感。

鄧莎莎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發現是一隻大白鵝,高懸著的心又緩緩落了地。

“原來是隻鵝啊……”

不對,江蕙的院子裡什麼時候有鵝的?

昨天沒有,前天沒有,再往上數也沒有,而且她也沒聽說養殖場養了鵝啊,不是隻有雞和豬嗎?

那這鵝是哪來的?

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鄧莎莎想到了江蕙今天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背簍。

所以,這隻鵝是江蕙今天買的?

原本沸騰的血突然涼了下來,那一瞬間,出走已久的理智回籠,鄧莎莎的腦海中隻剩下了兩個字——

快跑!!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當她站起來,準備按照昨天的方向逃跑時,突然,從另一邊又竄出來了一隻大白鵝,兩隻鵝一邊擺著腿,一邊朝著她來。

“啊啊啊——”

尖叫聲從院牆另一邊傳來的那一刻,戚雨梅原本還無比期待的臉色變得煞白。

她不蠢,自然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鄧莎莎被發現了!

都不用猶豫,戚雨梅瞬間放棄了去幫鄧莎莎的選擇,腳步飛快的跑回了自己家,動作迅速的把門一關,在確定誰都進不來後,她才靠著門板,大口的喘著粗氣。

等到稍微緩過神來,她大罵一聲:“真是晦氣!!”

鄧莎莎還不知道戚雨梅已經拋棄了自己,此時她快要崩潰了!

江蕙養的這兩隻鵝就像發了瘋一樣,朝著她不停的追趕著,鄧莎莎從來沒養過鵝,也不知道鵝能跑的這麼快,這簡直比她見過的狗還要快了!

尤其是那一張嘴,就跟鐵鑄成的一樣,鄧莎莎不小心被啄了一口,直接疼的面色如紙,冷汗直流,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皮都要被咬下來一塊了!

越痛她的速度就越慢,越慢後面的鵝就追的越緊,被咬的也越多。

鄧莎莎感覺自己的腿都要廢了!

好不容易跑到了院牆邊,正準備爬過去時,卻因為疼痛失去了力氣,根本跳不起來,隻能用手牢牢的攀著院牆頂端,整個人懸掛著空中,兩隻氣勢洶洶的大白鵝還在朝著她不聽的叫囂著,但凡她的腿再往下面放一點,就立馬又要被啄上了。

鄧莎莎要瘋了!

頭頂是烈陽,腳下是大鵝,她整個人扒在院牆上,腿痛的要命,卻又不敢動。

絕望又無助,直接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等到江蕙帶著方巧過來時,那一瞬間,鄧莎莎的眼睛都在發光,她從來沒有這麼期待江蕙的到來過,“江蕙,嗚嗚嗚我錯了,你快來救我!你快來救救我啊!!”

她寧願被江蕙嘲笑,都不願意再跟鵝待在一起了!

她真的要疼死了啊啊啊啊!!

——

方巧雖然早就從江蕙那裡知道大白鵝有多強,但剛剛看到鄧莎莎被咬成那樣後,還是特彆震驚。

要知道,這還是江蕙因為怕鵝叫聲太大,會打草驚蛇,所以用布條將它們的嘴綁了起來,這要是沒綁,那鄧莎莎還不得更痛苦?

方巧看著面前的鵝,越看越覺得心裡癢癢的,心想等下次要是在集市上再看到了,她也要去買一隻,這也太厲害了。

不過,感歎鵝厲害是一方面,還有另一件事更令方巧驚訝:“嫂子,我真的沒想到過來偷東西的人竟然是鄧莎莎。”

巧原以為是哪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倒不是她看不起老太太,主要是家屬區有些大娘,就是比較頑固,講不清道理,以為這裡和村裡一樣,乾什麼都肆無忌憚的。

但鄧莎莎可是個年輕女同誌,還是文工團的,她怎麼敢來偷東西的?

她難道不知道被發現了後果會有多嚴重嗎?

江蕙從屋裡拿了點小魚出來,她原本打算曬乾了之後喂甲魚的,但今天這兩隻鵝給她立了大功,她得給點好吃的,好好獎勵一下才行。

鵝嘴上的布條已經解開了,一邊快速的啄著魚,一邊撲閃著翅膀,仰頭大叫了起來。

江蕙搖搖頭:“我也沒想到會是鄧莎莎。”

不過當發現被抓到的人是鄧莎莎後,她又覺得不怎麼意外,畢竟從她搬過來開始,鄧莎莎就沒少和她作對。

就是不知道,她這次偷偷溜進來是做什麼的。

江蕙隱隱覺得不是偷東西那麼簡單。

想不通,她也懶得想了,反正現在鄧莎莎被抓了個正著,想狡辯也沒辦法,江蕙就直接把這事告訴了陸曠,畢竟鄧莎莎是軍屬,要怎麼處理,陸曠肯定比她更明白一些。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陸曠過來學校接她的時候,就把後續的事告訴了她。

“鄧莎莎說她不是過來偷東西,是聽有人說你的雞養的很好,還會種草藥,她看著眼熱,但之前因為戚雨梅的事和你鬨過不愉快,不好意思來問,就想著偷偷過來看一眼。”

江蕙皺眉道:“過來就為了特意看我的雞和草藥?不對,她怎麼知道我院子裡種了草藥的?”

雖說之前有不少人過來家裡找過她,但那些人一進來,注意力都在雞身上,根本沒人多看草藥一眼,再加上真正懂藥材的人本就不多,江蕙移栽回來的,又不是那種特彆常見的藥材—要是常見的,直接在山上摘就行了,不用特意挪下來—所以她覺得應該是沒有人認出來的。

而且她種草藥的地方是緊靠著走廊的,平日裡經過院子,不特意走進來是看不到的,鄧莎莎從沒有來過,怎麼知道草藥的事?

陸曠道:“她說因為院牆上有個小縫隙,她在那裡偷偷看到的。”

江蕙:“……”

她瞬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現在要怎麼處理?”

陸曠騎上自行車,用腿撐著,等到江蕙坐上來後才道:“這件事你是受害者,你來決定就行。”

等到回了家屬區,還沒從車上下來,江蕙就看到自家門口站了兩道身影,走過去一看,發現是周興軍和鄧莎莎。

周興軍臉色特彆不好看:“嫂子,今天的事真的對不住了,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們的問題,你看要怎麼處理,我都聽你的。”

鄧莎莎此時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盛氣淩人,一張臉又蒼白又浮腫,明顯是哭過了,嗓子都特彆沙啞:“江同誌,我真的不是來偷東西的啊!我就是想來看看,我就是豬油蒙了心,乾了這種糊塗事,但我真的沒有壞心的

!”

鄧莎莎都不想回憶自己這一下午是怎麼過來的。

她腿上痛(),心裡更痛!

尤其是當陸曠找到了周興軍⑷()_[((),把這一切都告訴了他之後,周興軍回來就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暴怒道:“鄧莎莎,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怎麼敢去偷東西的,你知不知道這是嚴重違反紀律的?!”

周興軍從陸曠那裡聽說了這件事後,整個人都傻了,要不是他知道陸曠從來不開玩笑,都要以為他是在瞎說了,畢竟他真的想不到到底有多蠢,才能做出這麼離譜的事!

鄧莎莎心裡無比後悔,這個時候她也不敢跟周興軍對著乾了,隻能不停地哭,不停地道歉,就怕周興軍一氣之下跟她離婚。

她也覺得自己是真的做錯了,可是做都做了,她能怎麼辦?

要是江蕙把這件事說出去,那她的工作,她的未來全毀了!她現在隻能期盼周興軍幫自己求求情,不然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周興軍看著她哭隻覺得頭痛,直接摔門出去了。

鄧莎莎想去追,但她腿特彆痛,雖說那鵝被江蕙捆住了嘴,沒有把她的肉咬破,但是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就跟被石頭砸了一樣,青青紫紫的痛。

她隻能躺在床上哭。

哭著哭著,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戚雨梅的聲音。

“莎莎,你沒事吧?”戚雨梅其實是不打算過來的,但她怕鄧莎莎把自己供出來,隻能冒險找了過來。

她原以為自己一過來,鄧莎莎就會一五一十的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但沒想到鄧莎莎卻死死的盯著她,一雙眼裡滿是恨意。

戚雨梅被嚇了一大跳:“莎莎,你,你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

“我為什麼這麼看著你,你難道心裡沒數嗎?”鄧莎莎憤怒的敲著床板。

她被鵝追的時候,不停地朝著院牆跑過去,心裡想的是隻要到了那裡就好,到了那裡,戚雨梅就能把她拉過去,這樣她就能有驚無險的躲過這一劫。

但結果呢?

戚雨梅早就跑了!

當她發現牆那邊已經沒有了戚雨梅的身影時,那一瞬間,鄧莎莎如墜冰窟,這麼熱的天,心都涼了半截。

她萬萬沒想到戚雨梅會拋棄她,明明這一切都是她讓自己去做的!

“戚雨梅你怎麼能這樣?我對你掏心掏肺的好,事到臨頭,你卻拋棄了我!你這是對我的背叛!你對得起我嗎?!”鄧莎莎聲嘶力竭的喊道。

她無法接受這麼久的友情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她越想自己曾經對戚雨梅有多好,就越心寒。

此時她恨的不是鵝,不是江蕙,而是戚雨梅!

戚雨梅愣住了。

她和鄧莎莎認識了這麼久,鄧莎莎永遠都是討好她的那個人,什麼時候這麼對她說過話。

她心裡也生出了一股怒意,要不是鄧莎莎自己不爭氣,又怎麼會被發現?

但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她必須要穩住鄧莎莎,不然要是把她也

() 給供出來了,那就完了。

她隻能放緩了語氣,裝作傷心道:“莎莎,你這可就誤會我了,我當時不是故意要拋棄你的,我要是不跑,咱們過去偷東西的事就瞞不住了啊!我隻有跑了,才有借口解釋這一切,而且借口我已經給你想好了。()”

剛剛在家的時候,戚雨梅就在不停地琢磨這個,這會兒L急忙說了出來:

你就說,你隻是聽說江蕙的雞養得好,還會種草藥,但因為和她關係不好,不方便問,所以就偷偷溜進去看了看。?()?[()”

鄧莎莎不認識草藥,以為江蕙種的是一堆雜草,但戚雨梅昨天放風的時候卻發現,那根本不是雜草,而是草藥。

她認識的草藥也不多,還是以前讀書的時候,恰好在書上看到過兩種,記了下來,剛好就是江蕙種的其中一樣。

戚雨梅給鄧莎莎想的這個主意,主要是為了把自己給摘出去,但對於鄧莎莎而言,也是能派上用場的,這麼一說,雖然她的名聲會受到影響,但到底比偷東西要輕多了。

鄧莎莎此時對戚雨梅特彆憤恨,但她也知道這個辦法行得通,等到了晚上,周興軍拉著她過來給江蕙道歉時,就這麼說了出來。

她一邊哭一邊道:“江同誌,我真的錯了,我願意賠償你的損失,你要什麼我都答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種糊塗事了!”

剛剛陸曠跟她說的時候,江蕙就覺得鄧莎莎過來,並不是因為雞和草藥那麼簡單,但真實原因是什麼,她卻實在沒有頭緒。

這會兒L看到鄧莎莎滿懷愧疚的道歉,江蕙一直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她越沉默,鄧莎莎就越慌,生怕江蕙不願意放過她,心就跟弓弦一樣,緊緊的繃著。

就在這時,江蕙突然問道:“偷偷溜過來我家,是你一個人的主意。”

“啊?”鄧莎莎愣了一下,“是,是我想多賺點錢,想來想去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所以才乾了這種糊塗事。”

人在緊張的狀態下,最容易泄露心底的真實想法。

江蕙剛剛故意不搭理她,就是吊著她,然後猝不及防的問出那個問題。

雖說鄧莎莎口頭上說隻是她一個人的主意,但她猶豫的那一刻,江蕙明顯發現她的臉上帶著一閃而過的恨意。

說明這根本不是她一個人想到的。

至於另外的同夥是誰,用頭發絲都能想到。

江蕙想了想道:“那你就去乾活吧。”

鄧莎莎一怔:“乾活?”

江蕙看向陸曠:“部隊應該有很多農活要乾吧?”

陸曠明白了她的意思:“有的,食堂那邊天天都需要人砍柴,而且馬上要雙搶了,也很忙。”

江蕙點點頭:“行,那鄧同誌,你就去乾半個月的農活吧,如果你願意的話,這事就算了。”

“願意!我願意!”

鄧莎莎以前在村子裡是乾過農活的,但自從她當文藝兵後,尤其是和周興軍結婚後,彆說地裡的活了,她連雞都不養,

() 這麼熱的天讓她去乾農活,還是最累的雙搶,想想都要脫層皮。

但鄧莎莎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了,比起丟了工作又記處分,這已經好太多了。

“謝謝你嫂子,謝謝!”周興軍不停的道謝,江蕙願意不追究,對他也是大恩,不然他身為鄧莎莎的對象,多多少少都會被連累。

“不用了,你監督她好好乾活就行。”

江蕙也不是性子軟,她會這麼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主要是鄧莎莎偷東西這件事,缺少證據,因為江蕙下午檢查了一遍,發現家裡什麼都沒少,隻是在院子裡有些腳印,圍著雞的籬笆被撞倒了——那還是鄧莎莎被鵝追的時候撞倒的。

如果按照鄧莎莎找的借口,說“隻是來看看”,其實也是說得通的。

所以真想追究鄧莎莎偷了東西的話,也沒那麼容易。

加上現在的很多人都是沒有邊界感的,並不覺得看了偷窺彆人家有什麼問題,江蕙這是剛好把鄧莎莎抓了個正著,不然要是被她跑了的話,說不定也可以找個借口糊弄過去。

第二,就是江蕙的新發現了。

江蕙並不覺得鄧莎莎會一個人跑過來偷東西,她和戚雨梅焦不離孟的,會這麼做,背後肯定也有戚雨梅的指點。

所以剛剛才會故意試探一句。

果不其然,還真是。

不僅如此,就看鄧莎莎流露出來的恨意,就知道她肯定因為這件事恨上了戚雨梅。

到底為什麼恨,江蕙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

比起鄧莎莎,戚雨梅這種笑面虎才是最令她惡心的,而且江蕙也能察覺出來,鄧莎莎好幾次針對她,背後都有戚雨梅的功勞。

現在鄧莎莎恨上了戚雨梅,兩人遲早會反目成仇。

與其把鄧莎莎直接趕走,還不如讓兩人狗咬狗,一嘴毛,她就能得個清淨了。

所以江蕙才會答應不再追究,而是讓鄧莎莎去乾活,不僅可以讓她長點記性,還能給軍區的農業生產貢獻點力量,多好。

不過雖說江蕙答應不追究了,但周興軍也沒有忘恩。

到了第二天,他就拿著大袋小袋過來了。

“嫂子,這是給你的賠禮,東西不多,隻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他裝在袋子裡,江蕙不知道有些什麼,但光是看袋子有多大,都知道東西不少。

連忙道:“不用的,我說了這件事過去了,那就過去了,周同誌你快拿回去。”

“嫂子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們,但我心裡真的過意不去,不僅是我,鄧莎莎也是這麼想的,她今天一早就去乾活了,現在抽不開身,隻能我一個人過來。嫂子,你快收好,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隨時告訴我!”周興軍怕江蕙再推脫,直接把袋子往她手裡一塞,就跑了。

江蕙根本追不上他,情急之下,袋子裡的東西都掉了出來。

好家夥,周興軍買的還真不少。

不僅有兩個

罐頭、一包紅糖、一包餅乾,甚至還有一小袋米,都是需要票的好東西。

江蕙撿個東西的功夫,周興軍已經跑遠了,她隻能先把袋子給放在堂屋裡,等到下午陸曠回來了,問他怎麼辦。

陸曠道:“收著沒事,這是他應該給的。()”

在陸曠看來,江蕙確實是幫了周興軍大忙,送點東西是應該的,而且像鄧莎莎這種人,他見得多了,這類人,隻有真正付出了代價,才會長教訓。

他都說沒事了,那江蕙也就不糾結了,把東西放在了櫃子裡,在上鎖之前,她又給兩隻鵝喂了小半把米,雖說這有點奢侈了,但到底是它們能乾才能得來的東西,拿一丟丟出來獎勵一下,也是沒事的。

以後要繼續加油!?[(()”江蕙拍了拍它們的小腦袋。

兩隻鵝立馬嘎嘎大喊,得意的都快飛起來了。

——

江蕙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但不知道怎麼的,卻還是傳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基本整個家屬區的人都知道鄧莎莎偷溜進了江蕙的院子裡。

“你說這一般人,溜進院子裡,都是為了乾什麼壞事吧?但鄧莎莎不是,她是衝著江蕙的草藥和雞去的!說是江蕙的草藥和雞養的太好了,她也想學學,但又不好意思問,隻能偷摸著進去,結果被江蕙養的鵝嘚住了,聽說追了好遠,腿上都咬掉了好幾塊肉呢!”

一般人聽到這個消息,首先是關注鄧莎莎翻牆的這個行為,接著又會問這鵝怎麼這麼厲害,等到這兩個問題問完後,突然有人發現了關鍵——

“江蕙家裡的雞和草藥,到底養的有多好?!”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鄧莎莎和戚雨梅是形影不離的,而戚雨梅和江蕙之間有什麼矛盾,大家都知道。

但越是知道,就越疑惑。

江蕙的草藥和雞究竟養的有多好,竟然值得鄧莎莎這麼眼紅,哪怕彼此之間關係不好,都要翻牆進去研究?

人群中,之前就發現江蕙家的雞比較大的軍嫂開口了:“草藥我不清楚,我之前就說了江蕙養雞是有點本事的,你們不相信,她家的雞就是大,而且她才養了兩個多月,都比我們家養了快五個月的雞大了!”

“我去,真的假的?江蕙竟然這麼厲害?”

“肯定是真的啊,鄧莎莎寧願被咬斷腿都要去學,這還能有假?”

“不行,我要去問問小江,看看她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把雞養的這麼好!”

立馬就有軍嫂反應了過來,草藥什麼的,太專業了,不好學,但養雞不一樣啊,她本來就會,要是江蕙有什麼小技巧告訴她了,那她肯定能養的更好!

“不是,江蕙現在又要上學,還要去養殖場工作,哪有時間教你們怎麼養雞啊?”

“我又不空手去!這小孩念書還要交學費呢,我去學技術還能空著手?我這就回去拿雞蛋!”

“我也去,我娘家之前可是寄過來了一點蜂蜜,小江肯定喜歡!”

() ……

就這樣,當戚雨梅這天下班再回到家時,又一次發現江蕙家門口聚集了一堆人,而這些人手上還全都拿著禮物。

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場景,難道這些人又想走後門了?

戚雨梅是這麼想的,然而下一秒,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小梅,你怎麼不過來?你還不知道吧,小江可厲害了,她家的雞兩個月就比彆人家四個月的雞大,就連鄧莎莎翻牆都要偷溜過來學,你想想這有多厲害!”

這位軍嫂是真的好心,但卻不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就如同一根根針一樣,不停地往戚雨梅心裡插。

她怎麼不知道?

鄧莎莎偷溜過去是為了學怎麼養雞,這個借口還是她想的!

她想的時候,隻是為了找借口把自己撇乾淨,順便讓鄧莎莎能糊弄過去,完全沒想到這件事反倒還讓江蕙這麼受歡迎了啊!

她剛想說什麼,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小江回來了!”

原本等在門口的人群,立馬無比激動的跑了過去,沒有一個人朝戚雨梅看一眼,甚至還有人拉了一把最開始喊她的軍嫂,不滿道:“哎呀,你彆叫小戚啊,小江本來就和小戚關係不好,你還叫她,萬一小江一個不高興,不教我們了怎麼辦?”

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的戚雨梅:“……”

一想到自己忙活一通,不僅黃金沒得到,和鄧莎莎之間起了裂隙,甚至辛辛苦苦找的借口,還給江蕙做了嫁衣!

頓時,戚雨梅氣的快要吐血了!

——

江蕙一開始看到這麼多人朝著她衝過來,也以為這些人又是來走後門的,剛想讓方巧去叫陸曠時,突然就被一個軍嫂拉住了手:

“小江,你養雞是怎麼養的這麼好的?能不能教教我們啊?”

江蕙:啊?

話題跳轉的太快,她完全沒反應過來。

還是後面的軍嫂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江蕙才明白了:“大夥是想學怎麼養雞?”

“對!小江你方便嗎?方便的話教教我們吧,我們肯定不白學!”

也不怪大家這麼激動,現在糧食少,生活過得苦,不管是誰,一年忙到頭,最大的心願就是為了能有吃有喝,維持生計。

而這年頭想要改善夥食,最能依靠的就是家裡那幾隻雞了,但現在的雞也不好養啊,畢竟沒有糧食給他們吃,整天就是些草啊爛菜葉子,頂多是家裡的小孩去挖點蚯蚓,這樣養下來的雞,都特彆瘦。

又瘦又沒有油水,有時候連蛋都下不下來。

現在聽到江蕙能把雞養的這麼好,誰能不激動?

江蕙有點哭笑不得,她沒想到鄧莎莎的事還能發展成這樣,不過養雞的技巧她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之前她和陶春蘭剛認識,兩人關係還不近的時候,陶春蘭問了,她不也立刻回答了嗎。

“行,大夥想知道,我就說一說,不過東西就不要了。”

江蕙話音剛落,卻立馬被打斷了:

“要的要的!小江,你現在這麼忙,不給東西我們心裡過意不去啊!”

“對啊小江,你不要太客氣了,這點東西不算什麼的。”

江蕙不要,但所有人都要給,甚至還有人直接把東西往她手裡塞。

這些人是因為太大方了嗎?

那倒不是。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以前他們對江蕙並不是太友善,甚至江蕙剛來家屬區的時候,不少人都說過她的壞話。

現在因為雞的事,不得不過來找她幫忙,就怕她惦記著之前的事,不願意儘心儘力的教他們。所以才想著把東西送給江蕙,隻要收了東西,那就說明她對他們沒意見,教起來才會儘心,這樣他們才能放心。

有一個人這麼想了,把東西塞給江蕙了,那剩下的人也不得不給了。

畢竟你給了,我不給,那萬一江蕙對我有意見,額外給你開小灶怎麼辦?

到時候技巧都被你學走了,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不行!

絕對不行!

我也要給!

就這樣,所有的人都被卷了起來,而且卷的還一個比一個激動。

江蕙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大家都要給,那她也隻能答應下來:“那這樣吧,今天時間也太晚了,大家明天去養殖場旁邊的那塊空地找我,我來詳細的跟大家說一說。”

“好的!謝謝小江!”

“叫什麼小江啊,要叫江老師,學校裡不都這麼叫的嗎?”

“對,那江老師,咱們明天再去找你!”

字才剛學會認沒多久,卻莫名其妙成了老師的江蕙:“……”

等到人都走了,方巧笑道:“嫂子,你這上課可太受歡迎了,之前咱們家屬區開掃盲班,還是免費的,都根本沒人願意來。”

換成江蕙這,卻變成大家送東西也要來上課了。

江蕙無奈的笑了:“我也沒想到會成這樣。”

但她一向是負責的人,既然答應了大家,等到回去後,就專心致誌的準備了起來。

她關於到底怎麼養雞,技巧是有的,但比較雜,要是這麼多人想學的話,那就要好好整理一下,畢竟都收“學費”了,總是要認真對待的。

江蕙這些天本來就因為跳級的事,每天學習的很晚,今天要忙這個,就更辛苦了。

陸曠怕她累著,讓她多休息一會兒L,江蕙笑了笑道:“沒事,我不累。”

她確實不怎麼累,今天晚上的晚飯都是陸曠從食堂買回來的。

“而且我挺高興的。”

她仰著頭,滿眼都是笑意。

陸曠在她對面坐下,輕聲道:“為什麼?”

“因為我以前連學都不能上,但現在卻成了老師,雖然隻是開玩笑的話,但我真的很開心。”

江蕙以前不能上學,隻能跟著師父學認字的時候,根本想不到自己還有給其他人上課的這一天。

而且雖然江蕙並不在意彆人對她的看法,也從來不會刻意和彆人打好關係,但她也知道,自己在剛來這裡的時候,是並不受歡迎的。

她剛醒過來的時候,因為和顧誠之間的事,外面談論起她來都是各種各樣的惡語,她一個人躺在醫院裡,無依無靠,連未來的路都看不清楚。

但現在,她有了家庭,有了工作,不僅學會了認字,甚至還當起了小老師,就連原本對她不友善的環境,都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江蕙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裡的這種滿足感,她隻覺得,這種感覺很好,一切都在越變越好,就像她一開始醒來時自己給自己的承諾一樣——她會過上好日子。

現在已經離這個目標,越來越近了。

——

第二天,那些想要學習的軍嫂們,還真的來了。

而且和上次買鹵料包不一樣,上次隻是為了一口吃的,來不來都行,但這養雞的技巧,可就是硬道理了,但凡是腦子精明點的都不會錯過。

江蕙原以為來了十幾二十個人就差不多了,但等到都來齊後,才發現都快有七八十個人了。

雖說家屬區還有很多人沒來,但這也真的挺多了。

江蕙也不含糊,認認真真的教了起來。

其實一開始,大家還有些懷疑江蕙到底有沒有法子,但隨著她越說越多,眾人臉上的疑惑,逐漸被認真所取代。

因為她們從來不知道,養雞還有這麼多的學問,以為養雞就隻要給點吃的,不讓它生病就行了。

但江蕙說的,打破了所有人的固有觀念。

一開始隻是怕江蕙對他們有意見,才一定要給“學費”,現在學到了滿滿一肚子知識,大家就更加心甘情願了。

能學到這麼多東西,這個學費給的真值!

江蕙也不好拒絕,就按照之前鹵料包的標準來,一個雞蛋就行了,沒有雞蛋的,用彆的換也行。

這次收到的東西,比上次的要多了一倍,放了滿滿一簍。

江蕙帶回去,一邊清點,一邊把原本有些變空了的櫃子再一次填滿時,隻感覺整個人無比幸福,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這件事忙完了,接下來的事也不少。

雞一般到了半個月左右,原本軟乎乎的絨毛就會褪去,變成硬的羽毛。

這樣一來,不僅更好養了,還意味著公雞要開始閹了。

雞個頭小,比較好操作,加上之前已經在自家的雞身上開過刀了,完全不手生,江蕙一個人就忙得過來。

上次給大家上課的時候,就有人問了閹雞的事,但這是要在雞還小的時候才能閹,而且還得公雞才行,家屬區的雞基本已經養了好幾個月了,而且為了多下蛋,大家一般都是選的母雞。

所以再心急,也隻能等到年底或者明年了,畢竟現在也不是孵小雞的時候。

等到把雞閹完,又喂了食後,江蕙休息了一下,就開始一邊曬太陽,一邊看書。

她昨

天晚上就跟老師說了跳級的事,今天就要考試了。

老師特彆震驚她竟然這麼快就學完了兩本書,心裡其實是有些不相信的。

畢竟江蕙剛來上學的時候,除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字都不認識,沒有一點基礎,這麼快就學完,這聽起來就很誇張。

江蕙知道老師在想什麼,也不多解釋,隻道:“老師您就讓我試試,如果通過不了考試,我再也不提跳級的事了。”

老師也覺得應該給她一個機會,所以今天白天就把試卷出了出來,一份語文,一份算數,一共兩百分,她告訴江蕙:“隻要都在九十五分以上,就算你通過了。”

“好的。”

江蕙檢查了一遍試卷,心裡有了底之後,就低頭寫了起來。

夜校本來就不太專業,雖說學生都是成年人,但也是些沒有基礎的成年人,這些試卷的難度,也就和二年級差不多。

江蕙早就學完了課本,又在有三年級學曆的方巧的指導下,多學了幾個字,寫起試卷來,速度飛快,而且因為以前練過毛筆字,現在寫起鋼筆來,隻覺得特彆容易。

當老師收到這一份字跡工整的試卷時,頗為驚訝,等到把試卷改完,發現接近滿分,隻有語文作文因為標點符號扣了一分後,更是驚訝了。

要不是江蕙是在她眼皮子下寫出來的,她都要懷疑是不是作弊了。

“江同誌,你這真的學的太快了!”

江蕙雖然猜到了自己學的不錯,但沒想到分數能這麼高,心情也很好:“那老師,我可以跳級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這都不能跳,那不是開玩笑嗎!

老師激動了好幾分鐘,等到稍微平靜一點後,就道:“江同誌,是這樣的,咱們一個年級,分為兩個學期,你現在是上學期,要是跳級的話,那就隻能直接跳高一個年級,也就是說下學期的課程沒地方上。要不這樣,你以後每天晚上來找我,我額外教給你。”

江蕙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面,她現在快了半個多學期,學完了上學期的課程,按照規定,下學期又要等到暑假後開課,她等不了。

雖然很感謝老師願意單獨給她上課,但江蕙想想,還是拒絕了,她想自己學。

一來,是她本來上輩子就學過,所以才學的快一些,自己學還好,要是老師一對一教,她怕老師會看出什麼端倪來。

二來,她學會了怎麼用字典後,這些字她自己就能學,需要背的東西,她也能自己背。

也就是數學到了後面,有了除法後,會稍微難一點,但她可以問陸曠,再有不會的,就記下來,回學校問老師。

她自己學的話,也能多節省一點時間休息,畢竟天天這麼跑來跑去的,也是有點累的,尤其現在太熱了,騎自行車更是累的一身汗。

江蕙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又保證:“老師您放心,我至少每個星期都會來一次,您要是怕我弄不懂,可以每次都考一考我。”

陳老師想了想,點頭答

應了:“行,那你在家好好學,有什麼不懂的,一定要來問我,你天賦很好,千萬不要浪費了!()”

主要開始江蕙平時表現太好了,加上今天這試卷也答的漂亮,老師相信她,也就答應了下來。

好的,謝謝老師。?()_[(()”

領了課本後,江蕙就飛快的跑到了校門外,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陸曠。

“恭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陸曠一點都不懷疑江蕙不能通過考試,她有多努力,他是知道的。

說完,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遞了過來。

“這是什麼?”江蕙接過來,看清楚後怔住了,“紅包?還沒過年,你給我紅包乾什麼?”

“這是獎勵。”陸曠嘴角含笑道。

江蕙喜滋滋的,還從來沒有人給她紅包當獎勵呢,這要是平常,她肯定不會收,不過今天確實是好事,這是好兆頭,她還是拿著了。

江蕙跳上自行車,用手抱著陸曠,心情很好的晃了晃腿:“陸曠,你給了我紅包,我請你吃好吃的吧?咱們慶祝一下。”

“好,這次去國營飯店吧?”陸曠倒不是不喜歡吃江蕙做的飯,問題是現在太熱了,平常弄一兩個菜還好,要是為了慶祝弄上一桌,那就太難受了。

“也行,你什麼時候可以休息?”

“五天後。”

“行!那就五天後去!”

江蕙把紅包拆開看了眼,發現裡面有六塊錢。

這估計是陸曠手裡最後一點錢了,家裡所有的錢都在她手裡,而且陸曠後一個月的工資還因為提前支取買自行車沒了。

江蕙突然有些想笑,打算等去國營飯店吃飯時,一定要她給錢,不能再讓陸曠拿了,不然他下下個月的工資都沒了。

江蕙打算的很好,但真等到了陸曠放假那天,一大早上,就突然來了通知,說有緊急任務。

緊急任務一般時間會特彆急迫,今天的更是如此,半個小時後就要從軍區門口出發,陸曠是副團長,還要組織人集合,連多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隻能草草拿了兩件衣服,就腳步匆忙的外走去。

他不是第一次出任務,但江蕙此時看著他的背影,卻感覺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格外不舍一樣。

“陸曠,注意安全!”她其實還想給陸曠帶點吃的,每次任務完一回來,他都要瘦不少,在外面彆的不能吃,但帶點餅乾什麼的,墊墊肚子也好啊,但偏偏一點時間都沒有。

陸曠應了聲,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又折返了回來。

“這次過去應該是出現了洪災,要搶險,沒那麼快回來,你……在家一個人要多休息。”他聲音沙啞,像是在隱隱壓抑著什麼。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洪災的事,陸曠之前就跟她說過,這邊多雨,多山地,所以基本每年都會出點洪澇問題,一般到了夏天,部隊就要派人去搶險。

陸曠年輕,能力強,加上經驗豐富,所以基本都是他帶隊過去。

江蕙有了心理準備,一開始沒有太擔心,但過了三天,第四天上午,齊敏思突然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特彆著急道:“小蕙,快跟我走!”

“去哪兒L?”

彆的地方出現洪澇,軍區也不太安寧,這些天一直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就沒停過。

齊敏思冒著雨來,身上都被淋濕了,看著她這麼急迫,江蕙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下一秒就聽她道:“去陸曠出任務的地方。”

“我也去?!”一瞬間,江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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