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看著齊敏思身上濕淋淋的,江蕙讓她先進來,淋了雨又冷,站在外面風一吹就著涼了,接著去屋裡遞了一條乾毛巾過來,讓她擦一擦,然後又問了一遍:“敏思你剛剛說,我也要去?”

“對,小蕙你也要去!”齊敏思點點頭道。

她表情嚴肅,又重複了一遍,這一次,江蕙即便再疑惑也聽明白了。

確實是要她過去。

但她又不是軍人,為什麼要讓她去陸曠出任務的地方,難道是……陸曠出什麼意外了?

這個念頭傳來的一瞬間,江蕙隻感覺呼吸都停滯了,齊敏思剛把頭發上的水擦乾,發現江蕙臉色變了,明白她是誤會了,連忙道:“小蕙你彆擔心,陸副團長他沒事,這次要咱們過去,是有另外的事要做!”

說完,又挑挑眉笑道:“你這麼擔心陸曠啊?看來你們感情確實很好。”

江蕙這才長鬆了一口氣,一顆心被吊的不上不下的,被她一調侃,哭笑不得道:“你就彆打趣我了,誰出意外我都擔心好嗎?”

齊敏思哼了一聲,明顯不相信。

江蕙臉頰有些發熱,給她倒了杯熱水,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陸曠應該跟你說過這次任務是去搶險吧?”齊敏思也是剛剛才接到的通知。

這邊多山區,很多村子都是坐落在山裡,加上雨水又多,就很容易出現洪澇災害。雖說部隊基本上每年都會派人去搶險救災,但其實近幾年,任務都不是很重,隻要加固堤壩、疏通河道就行了。

但今年的雨下的格外大一些,還比較集中,這種急促的江蕙造成了泥石流,把好幾個位於山下的村子都給衝垮了。

“……不僅是屋子衝垮,那幾個大隊,都是養了羊的,羊本來就是放養,天天在山上吃草,等到晚上再自己回來。但山洪一來,直接就把羊給驚走了,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齊敏思這麼一說,江蕙就明白了。

現在的農民,雖說主要是靠著種地,賺工分來維持生活,但是每個大隊,都會有自己的公共財產。

就比如江家所在的大隊,養的就是豬,整個大隊一共養了六頭豬,這裡面除了要交上去的任務豬以外,剩下的到了年底,就會殺了分肉給村民們吃,這樣也能過個好年。

齊敏思說的那幾個大隊,養的不是豬,而是羊。

這些羊,不僅是自己村裡人要吃的,最主要的是還要上交到公社去,這是指標,非交不可的。

這要是羊丟了,就屬於毀壞了公共財產,不僅大隊乾部要承擔責任,說不定年底分到的糧食都會減少。

大家辛辛苦苦一整年,為的不就是那點糧食嗎?

現在羊丟了,而且還不止是一個隊裡的羊,整整三個大隊,上百隻羊全都找不到了,所有人都急的不行。

“今天早上那邊發了電報過來,羅參謀長就說等救援任務完成後,就立馬派人去山裡找羊,但羊都走丟好幾天了,也不

知道現在到底怎麼樣……”

有可能死了,但也有可能還活著,可如果真的還活著的話,在外面風餐露宿了這麼久,還天天下雨,這些羊肯定會生病。

那些大隊裡又沒有獸醫,要是好不容易把羊給找回來了,結果因為病了沒人治,又死了,那就更倒黴了。

羅參謀長頭疼的不行,就在這個關頭,他突然想到了江蕙,因為以前江蕙跟他說過,她是會給動物治病的,要是讓江蕙過去,在找到羊的第一時間就進行救助,說不定就能保下來了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羅參謀長立馬就讓齊敏思過來找江蕙了。

至於為什麼讓齊敏思來,因為那邊也有好幾個人受傷了,隊裡沒醫生,公社的醫生又忙不過來,就讓齊敏思帶個護士一起過去幫忙。

“小蕙,參謀長讓我跟你說,不要有心理壓力,讓你去隻是為了多一層保障,不管結果怎麼樣,都跟咱們沒關係的,儘力而為就好。”齊敏思連忙道。

江蕙笑著搖搖頭:“沒事,我不擔心這個。”

江蕙不是那種怕承擔責任就退縮不去的人,她雖然沒在村裡真正待過,但也明白這麼多羊出了差錯是多麼嚴重的事。

“那咱們什麼時候走?”江蕙問道。

“十一點,時間急,隻能在車上隨便吃點了。”

江蕙看了眼天色,現在差不多九點,那就是還有兩個小時,應該來得及:“行,那我就去準備一下。”

“好。”齊敏思知道江蕙忙,家裡的東西要收拾,養殖場那邊也有事要準備,也不多說什麼了,告訴她待會兒在醫院門口集合後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又問道:“小蕙,你有什麼藥需要我從醫院拿過來嗎?

還真有。

江蕙雖然以前就給羊治過病,這方面並不陌生,但她不知道到時候去了那裡,會面對什麼情況,所以隻能把家裡有的草藥都帶一點,以備不時之需,但也怕不夠,要是能帶點西藥肯定更好了。

她學會認字之後,齊敏思就教她認識了不少西藥,江蕙想了想道:“那些常用藥,你幫我拿一點就行。”

“好,那我就看著拿了。”

等齊敏思一走,江蕙先是去找了方巧,問她這兩天有沒有時間。

方巧連忙點頭:“我有時間的,嫂子你有什麼事要幫忙嗎?”

“有。”江蕙就把自己要外出的事跟她說了一遍,“養殖場那邊事離不開人的,小巧,這兩天你要是方便的話,就辛苦你幫我盯一下。”

養殖場每天都要通風、打掃衛生、喂食等等,一天都不能落下。

尤其是這幾天一直在下雨,雖說因為地勢較高,不用擔心河邊的水會蔓延過來,但環境還是比較潮濕的,加上溫度下降,又不停地刮風,江蕙特彆怕那些家畜會著涼生病。

所以每天都會在喂食的時候,往裡面加入一點草藥,這種草藥是溫性的,吃了也不會怎麼傷身體,還能起到預防的作用。

不僅如此,她還在豬欄和雞籠

裡,都鋪了一小塊乾草,這樣能稍微乾燥一些。

但因為家畜數量多,加上太濕了,這些乾草肯定每天都要換一下才行。

“……乾草我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都放在這裡,直接在裡面拿就行。”江蕙把方巧帶到自己辦公室,把牆角的幾個袋子一一指給她看,“這裡面就是感冒藥,要是真的著涼開始拉稀了,就煮這個藥喝。”

雖然方巧之前就知道江蕙平日的工作忙,也到養殖場來過兩次,但她到底沒有真正見過江蕙忙起來的樣子,此時聽到她一件接一件的事說下來,感覺腦子都要暈了。

她光是用筆寫在本子上,都要寫上幾頁紙,江蕙卻想都不用想,直接就說了出來。

頓時,方巧看向江蕙的眼裡滿是佩服。

她之前覺得江蕙厲害、懂得多,所以才能成為養殖場的主管。但現在看來,並不僅僅是這樣,江蕙非但懂得多,她還特彆細心負責,一點小事都能記得很清楚,就連哪隻雞打架傷到了,哪怕傷口並不明顯,雞圈裡到處都是長得差不多的雞,她都能馬上找出來。

這簡直比對自家養的,還要上心了。

江蕙把該叮囑的都說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之後,笑了笑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應該明天,最晚後天就能回來,這兩天就麻煩你多跑兩趟了。”

而且現在雞已經長出了硬羽,豬也長大了一些,比起之前要好養一些了,不然江蕙還真的放心不下。

方巧本來做事就是比較細致的,加上兩人關係也好,所以江蕙一想到能幫忙的人,就立馬來找她了。

方巧連連點頭:“放心吧嫂子,我家裡的事不多,我早上就過來守在這裡。你家裡的雞也不用擔心,我會幫你喂食的。”

“好,那就辛苦你了。”

養殖場的事解決了,江蕙就回家開始收拾東西。

既然是去治病的,那邊村子裡又剛剛發生山洪,環境肯定很不好,衣服不用帶太多,兩套就行。但是水壺是要帶著的,這種發洪水的時候,生水是絕對不能喝的。

江蕙拿水壺的時候,看到櫃子裡的東西,想了想,又把糖和餅乾都帶上了。

她沒什麼,但是陸曠已經去了好幾天了,搶險救災聽起來就很累,八成睡不好也吃不好,她把這些帶過去,也許能派上用場。

吃的帶了,衣服那也帶兩件吧,當時陸曠走得急,隻拿了一套衣服,現在天天下雨,換下來了也沒法洗,濕了乾乾了濕的,最容易生病了,這麼想著,江蕙又給陸曠拿了兩套衣服。

忙完後發現還有時間,她又去廚房,煮了十個水煮蛋出來。

家裡的雞是下不了這麼多蛋的,這還是那天給大家上課的時候,收上來的學費。把蛋煮熟了帶上,路上她可以吃一點,剩下的就留給陸曠。

等到江蕙把所有東西都收好後,才發現她帶的大部分都是要給陸曠的,她看著沉甸甸的包裹愣了兩秒,隨後又彎了彎嘴角。

要不是突然讓她過去,她都沒發現

(),自己竟然這麼擔心陸曠。

不過?()_[((),這種有惦記的人的感覺,也不錯。

——

他們是在醫院門口集合,江蕙去的時候,齊敏思正好弄完,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名年輕的男醫生。本來說再帶個護士就行了,但醫院主任怕她們都是女同誌不方便,就換了一名男醫生。

“這位是孫醫生。”齊敏思簡單介紹了一句。

“你好。”江蕙笑了笑道。

孫醫生點點頭:“你好。”

他看起來有些冷漠,臉上的表情還有點不耐煩。

不過江蕙也沒在意,畢竟是陌生人,也不需要刻意結交。

開車送他們去的是部隊專門的司機同誌,江蕙和齊敏思坐在後面,一上車,齊敏思就遞了個飯盒給她:“吃吧,這是咱們的午飯。”

江蕙沒想到還準備了午飯,飯盒一打開,發現裡面是兩個包子。

“洪師傅的白菜粉條包子?”

齊敏思挑眉:“還是你識貨,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包子。”

洪師傅是食堂專門做早點的師傅,最愛做的就是白菜粉條包子,在一眾饅頭、窩窩頭裡面,也屬於比較好的早餐了。

以前陸曠經常買,江蕙吃了太多,一看就知道。

她笑了笑,吃了兩口包子,又把煮好的雞蛋拿了出來,給車上三人一人分了一個。

開車的司機道了句謝,很快就接了,反倒是那位孫醫生,皺著眉頭打量了兩秒,拒絕了。

齊敏思小聲道:“不管他,留著自己吃。”

雞蛋可是上好的東西,這人不要江蕙還樂意自己留著,但她總感覺這位孫醫生對她的態度有點奇怪,好像有點敵意?

但他們這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哪來的敵意?

江蕙覺得可能是自己感覺錯了,也懶得再琢磨了,把東西收好,抱著包袱看向窗外。

從這邊到陸曠他們的任務地點,開車最快的話也要三個小時,現在下雨了,時間要慢一些,差不多四個小時才能到。

從軍區出來,最開始還沒什麼,也就是地上比較濕,地勢低的地方全是水坑,但是越往北,慢慢的就出現問題了。

有好幾個地方都有山洪發生的痕跡,幸好是規模不大,而且周圍沒有住戶。

“參謀長說,那邊,還有那邊,都有險情,因為水太大了,堤壩有的地方被衝垮了,前兩天已經派人過去加固了。”齊敏思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

江蕙皺眉:“很嚴重嗎?”

“不算特彆嚴重,帶了沙袋過去,隻能能把缺口堵上,補起來就會快很多。”齊敏思從小在部隊長大,對於這些已經見得多了,倒是不怎麼擔心,見江蕙緊皺著眉頭,安慰她:“沒事的,大家已經有經驗了,能搞定的。你先睡一會兒吧,待會兒還有的忙,先養足精神。”

江蕙其實還不怎麼困,她第一次跟著部隊一起進行任務,心裡免不了有點緊張,還有點新奇,這要放在剛來到這個世

() 界時,她絕對想不到,自己還能和軍人一起出任務。

不過她也知道等會兒還有正事要做,羊本來就體型偏大,力氣也大,治療起來比雞鴨這種要麻煩許多,而且還是上百隻,可想而知有多耗神,所以還是睡一會兒比較好。

江蕙眯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齊敏思也睡了一會兒,再醒來時,就已經快到了。

“裡面路被擋住了,車開不進去,隻能走進去。”司機下去看了眼,回來後對他們說道。

“行,那咱們直接走進去吧,你先把車開回去,停在這裡怕什麼時候山上的樹倒下來,把車也壓壞了。”齊敏思道。

“成,你們直接往裡走,差不多一裡路就到了。”

雖說隻有一裡路,但真正走起來,才知道什麼叫“步履維艱”。

主要是這裡面的村子本來就偏僻,想進去隻有一條路,現在這條路上還被山洪衝毀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加上一直在下雨,這些坑就積了水,兩步就是一個水窪,泥濘不堪,還特彆滑,一個不慎就會摔一跤。

“也幸好是他們先過去了,不然這路走都不能走。”齊敏思感歎道。

山洪把山上的樹木和石頭都衝下來,陸曠他們這些人最開始過來的時候,路上光是清理攔腰折斷的樹枝,都費了不少時間,他們人多,力氣也大,這要是換成江蕙幾個人,隻能乾著急了。

等到好不容易走完了這段路,再往前,地就平坦了一些,視線也開闊了起來。

最靠外的這塊地方本來屬於進村口,應該是不蓋房子的,就平日裡曬曬穀子,開開大會什麼的,但現在,這塊地上到處都蓋著簡易的屋棚。

屋棚不大,蓋的也很粗糙,但用來遮風避雨是沒什麼問題的。

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小孩、還有受了傷的人,就待在屋棚裡歇著,剩下的年輕人,則是在外面和穿著軍裝的軍人一起忙碌著,把周圍砸爛的東西,還有樹枝石塊什麼的,都給清理乾淨。

江蕙一進來,就不停地看著,想找找陸曠在哪。

但這附近的人太多了,她根本發現不了,還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嫂子!”

江蕙一回頭,發現是常勝紅,開始離得遠了還不覺得有什麼,當他一走近,江蕙都有些驚住了。

雖說軍人就沒幾個白的,但平日裡常勝紅也隻是有點黑,除此之外,還是收拾的比較乾淨的。軍裝一穿,也是一表人才的。

可現在呢,不僅身上臟兮兮的,到處是泥,就跟從泥潭裡趟過一樣。連袖子上都劃破了幾個口子,尤其是臉上,胡子拉碴的,眼裡還有不少血絲,一看就知道這幾天根本沒怎麼休息。

常勝紅都這樣了,隨便一想都能知道陸曠的情況隻會更糟。

江蕙鼻頭一酸,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難受。

她眨眨眼,把情緒逼退下去,“你衣服怎麼破成這樣了?受傷了嗎?”

“沒,我沒受傷,衣服是不小心勾破的。”這話一說完,常勝

紅立馬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齊敏思道:“肯定是感冒了,我帶了感冒藥來,到時候你們都吃一顆。”

“行,謝謝齊醫生。”常勝紅也不是犯倔的人,他確實是有點感冒了,昨天晚上就感覺有點頭疼,不趕緊吃點藥,就怕自己倒下。

“陸曠呢?”江蕙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常勝紅嘿嘿一笑,原本還有些發暈的腦袋,突然就清明了些許,他就說自己怎麼這麼快感冒了,八成是因為這幾天出任務,無法近距離觀賞到嫂子和陸哥的絕美愛情!

瞧瞧,現在他不就舒服多了嗎!

要是陸曠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會評價四個字:你真樂觀。

“嫂子,陸哥他們都在那邊,我帶你們過去吧。”

江蕙跟著他往前走,穿過屋棚,到了另一間沒有被衝垮的房子前面,常勝紅解釋道:“村裡還是有幾間房子沒被衝爛的,都用來存放物資,要是放在屋棚裡,怕被老鼠咬了。”

他把門一推開,江蕙一抬眼就看到了陸曠。

不僅是陸曠,還有好幾個人,都站在桌前,正在說著什麼,看起來像在開會。

“陸哥。”常勝紅打了聲招呼。

陸曠一扭頭,映入眼簾的,是他思念已久的那道身影。一瞬間,腳就抬了起來,下意識就想朝著她走過去。

但下一秒,理智阻止了他,隻能站在原地不動,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先坐會兒。”

江蕙幾人在車上坐了這麼久,其實屁|股都坐麻了,但陸曠這會兒明顯是有正事的樣子,也沒多說什麼,安靜的坐了下來。

“這位同誌就是獸醫?”陸曠對面的一個頭發花白,上了年紀的老頭,一看到孫醫生,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大隊長,這位是咱們醫院來的醫生,治人的,這位江同誌才是獸醫。”常勝紅道。

大隊長一看到江蕙,原本激動的臉頓時就皺了起來,這,這是獸醫?

剛開始陸曠告訴他軍隊會派一名獸醫過來時,他是特彆開心的,覺得這樣就能保住羊了,他也不用承擔責任了,但現在一看到江蕙,原本升起的希望突然就熄滅了。

這麼年輕的女娃娃看上去就嬌滴滴的,估計連隻雞都不敢抓,她能是獸醫?

還能給羊治病?

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離譜啊!

這位大隊長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一看他的眼神,江蕙就反應過來了,畢竟這種不信任的神情,她見得可太多了。

連生氣都沒必要,隻是道:“大隊長,那些羊在哪兒?”

她打算抓緊時間去看看情況,反正陸曠在這,彆人再怎麼不相信她,也不會乾擾她乾活,稍微露一手,這些人才會知道什麼叫不能以貌取人。

但下一秒,那大隊長卻道:“羊?我也不知道羊在哪啊!”

江蕙愣住了,羊還沒找到?

陸曠解釋道:“我們現在就是在說這件事。”

雖說陸曠他們來

了三天了,但這些天,一直在進行救援。

最靠近外面的這個大隊還好,山洪發生的時候,大家跑得快,加上外面地勢開闊,跑出來了就安全了,雖說房子被衝垮了大多數,但人基本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裡面的兩個大隊就要嚴重多了。

越往裡就越靠近山,甚至還有不少人家,是直接把房子建在了半山腰上,山洪一來,跑都沒地方跑,直接就壓到下面了。

部隊派人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救人,好在這次運氣不錯,加上速度快,倒是沒有人死亡。隻是這邊地勢不好,而且到處是攔路的樹枝,光是救人都花了兩天時間。

本來以為可以喘口氣時,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卻又一次出現了山體滑坡,這次規模沒有上次的大,但卻徹底把河道堵死了。

這個時候,河道堵塞是特彆嚴重的事,不僅沒有地方取水了,也怕堵塞之後河流上遊形成更大規模的洪澇,所以連休息的功夫都沒有,才囫圇閉了兩個小時的眼,就又要開始清理河道。

今天上午才徹底清理出來,陸曠這才有空讓人去給部隊發電報,讓江蕙和齊敏思等人過來。

當時發電報的人剛走,大隊長就催著陸曠帶人去山上找羊,陸曠直接拒絕了他:“這裡很可能會被二次堵塞,要先加固。()”

河道再次被堵塞後,想要疏通比第一次更難,羊重要,但人更重要,陸曠堅持要先把河道的問題解決好。

而且因為這加固起來很複雜,人手越多越好,根本騰不開手去找羊。

差不多是在江蕙他們來之前一個小時,才終於弄好。

弄好後,陸曠又馬不停蹄的把幾個隊負責放羊的人叫過來詢問,問他們羊一般喜歡往哪裡跑,每個羊群裡公羊、母羊和小羊都有多少,以及這群羊喜歡吃什麼。

接著,又問了經常往山上跑的那些村民,問他們山裡的大體環境和方位,深山本就容易迷失方向,更何況現在還是暴雨天氣,要是貿貿然的什麼都不懂就往裡衝,說不定連人都出不來了。

但這裡的山他沒來過,隻能多問幾個人,然後根據他們說的,草擬一張大致的地圖出來。

陸曠在問那些人之前,大隊長急的不行,他沒想到這個陸副團長,看起來靠譜,但卻這麼磨嘰。

又是要修河道不上山,等到河道修好,又開始問東問西,這麼耽誤下去,說不定本來可以活下來的羊就因為浪費的時間,直接死了!

大隊長急的直跳腳,但又不敢和陸曠對著乾,隻能偷偷找了個戰士,問他們這次領頭的人除了陸曠以外還有誰。

他要找彆人幫忙,陸曠簡直是在耽誤時間!

那戰士卻道:咱們這次的領隊就是陸副團長。∮()∮[()”

這話一出,大隊長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僅是他,還有正好走過來的顧誠,臉色也變了。

這件事他想想就生氣。

明明他和陸曠都是副團長,憑什麼陸曠就是領隊,而他還要聽他的指揮?

() 羅參謀長說因為陸曠經驗足,這讓顧誠啞口無言的同時,心裡又升起了怒氣,在來的時候他就決定了,這次一定要好好表現,最好是能立功,把陸曠的風頭壓過去,讓所有人都看看,就算他以前沒有經驗,那也比陸曠強。

所以這會兒看到大隊長對陸曠不滿之後,他心裡反倒暢快了起來,避開所有人,把大隊長叫到一邊:“你彆著急,等會兒我跟他們一起上山,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我一定幫你把羊找回來!”

大隊長眼前一亮:“這位同誌,你說真的?”

他也是懂點道的,顧誠軍裝上的標誌一看就知道是個小領導,他都這麼說了,那應該有用吧?

顧誠也是急於表現了,他覺得這後面的山應該不會有多大,畢竟從外面看起來,要比軍區的山小得多,而且他經常在山裡拉練,對於山地的地形特彆熟悉,隻要那些羊沒被什麼野獸咬死,那肯定要回來吃草的,不會有多難找,大不了多費點力氣,反正他一定要找到。

“真的,隻要沒被什麼豺狼虎豹吃了,我一定給你帶下來!”

大隊長就是怕羊找不回來,才會不停地催陸曠,但陸曠就屬於那種一切按照程序辦事的人,必須把所有準備都做好,在沒有定數前一句大話都不會說。

就連大隊長問他有多大把握能把羊找回來,他都直接道:“不確定。”

他說的是實話,但在心急如焚的大隊長聽起來,那就是敷衍了。

此時顧誠這麼一說,大隊長一顆心才落了地,拉著他一疊聲的感謝道:“同誌,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隻要你能把羊找回來,那就是我們幾個大隊的恩人!到時候我一定要給你送錦旗!”

顧誠心裡激動不已,但表面上卻裝作風輕雲淡:“太客氣了,我也是為人民服務。”

顧誠想要立功,但他確實沒什麼經驗,自從來了這裡後,組織救援、加固河道,這些都是陸曠安排的,還安排的井井有條,他連想找茬都找不出來。

所以隻能把希望放在這些羊身上了,這麼多羊,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產了,隻要能找回來,那他妥妥的有功。

顧誠又激動又著急,在陸曠開始選人上山時,第一個站起來道:“我要去。”

陸曠雖說心裡不怎麼待見顧誠,但也知道顧誠確實是有能力的,這個時候上山,要面對的風險遠遠比其他時候大,帶上去的人至少要有足夠的能力自保才行。

平日裡大家肯定都沒問題,但現在已經是救援的第四天了,前三天都沒怎麼休息,有些剛入伍沒多久的小戰士,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他點點頭:“可以。”

剛想再點一小隊人時,突然聽到一旁的江蕙也開了口:“我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