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你說他是清白的就是了?你有什麼證據嗎?”

江蕙話音剛落,人群中立馬傳來了質問的聲音。

陸大哥覺得這聲音莫名的熟悉,扭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鐘德福,他頓時愣住了:“鐘師傅?”

說話的人正是鐘德福,他本來就不是個沉得住氣的,心裡一直想著趕緊把工作的事定下來,現在見江蕙這麼說,一個沒忍住就喊了出來。

剛說完,見陸大哥發現了他,下意識有點緊張,等反應過來後,直接冷哼一聲偏過頭去,反正陸愛國現在肯定要被趕走了,他還有什麼好裝的?

“你怎麼知道我沒證據呢?”江蕙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那你這麼篤定我爹有問題,你有證據嗎?”

江蕙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就和她這個人一樣,給人的感覺很柔和,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但當對上她的雙眼時,鐘德福總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他咽了咽口水,想到杜本財說的天衣無縫的計劃,又得意了起來:“還要什麼證據,那些天能接觸到這些豬的隻有陸愛國,除了他還有誰!”

鐘德福以為江蕙要和自己理論,正準備把陸父犯的罪再好好說一說,讓大家知道陸父有多麼品行不端時,江蕙卻已經扭過了頭,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而是看著負責人道:“我認為咱們現在是新時代了,人人都是平等的,既不會放過每一個壞人,但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對嗎?”

她都這麼說了,負責人哪敢說不是,連連點頭:“沒錯。”

“那我現在有證據證明養殖場豬死亡的事,和我爹陸愛國同誌無關,你們叫公安來吧。”江蕙突然道。

“叫公安?”負責人整個人都傻了,“為什麼要叫公安?”

你不是有證據證明你爹是清白的嗎?那直接把證據拿出來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叫公安?

瞬間,不僅是負責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江蕙取掉手上包著的外套,道:“第一,我確實有證據,但這裡有些人連一句話都不讓我說,難道我等會兒要一邊說證據,一邊跟人吵?我不喜歡吵架,還是讓公安同誌來維持秩序比較好。”

江蕙說這話時,眼神毫不遮掩的瞥了一眼鐘德福。

鐘德福反應過來,臉上頓時火辣辣的又惱又氣,這小賤人,現在還敢威脅他!

“第二,我覺得你們並沒有用公平的眼光看待這件事。”江蕙嚴肅道,“從我們走進屠宰場的大門開始,在你們心裡,就已經給我爹定罪了,覺得這件事就是他的錯誤。所以就算我拿了證據出來,肯定也會被你們不斷的找茬,我不想跟心裡帶有偏見的人溝通,我需要絕對公平的同誌來處理這件事。”

這才是最重要的。

江蕙上輩子被父母拋棄,一個人流浪了許久,後來跟著師父到處救治,見的人多,更能看透人心。

這些人已經在心裡認定陸父有罪了,對著他們,不管怎麼解釋都沒用,他們隻會想方設

法的來反駁。

而且陸父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下手的人應該就是屠宰場的員工,要是被逼急了,說不定還會作偽證,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所以乾脆一步到位,把公安叫來,證據擺出來了,這事也就能了結了。

江蕙說完,原本還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就鴉雀無聲了,因為他們心裡想的,確實是江蕙說的那樣。

但是,喊公安?

不行,不能這麼快就把公安喊過來。

他們之前一致決定報警,是因為覺得陸父犯罪這件事板上釘釘了,但現在看江蕙這種胸有成竹的態度,心裡又不確定了起來。

萬一真的不是陸父,他們還報警喊公安,到時候事情真相大白了,那他們屠宰場可就成笑話了,說不定名聲都會受到影響,說他們欺壓員工。

負責人心裡打起了突突,剛想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同誌,你有什麼證據現在就可以拿出來,我保證,隻要能證明陸愛國同誌是清白的,我立馬向所有員工通報這件事,並且以屠宰場的名義向陸愛國道歉。”

江蕙循聲看去,隻見一小群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五十來歲的男同誌,穿著中山裝,頭發很短,看上去很正派。

她剛想問陸大哥這人是誰時,就聽到負責人喊了一聲:“胡書記!”

這人就是胡書記,屠宰場和養殖場的一把手,也是之前把陸大哥趕回來的那名領導。

其他人見胡書記來了,一邊跟他打著招呼,一邊往前湧,心想這下書記來了,這事可就真的鬨大了,要是陸愛國的兒媳婦說不出個因為所以來,彆說陸愛國了,她自己都要跟著進局子!

江蕙倒是一點都不緊張,面色如常的衝著胡書記點點頭:“書記你好,我是陸愛國的兒媳婦,我叫江蕙。如果您方便的話,可以直接過來,放心,這種病不會傳染給人的。”

胡書記其實一開始並不準備過來的,他管著養殖場和屠宰場,本來就忙,今天還有隔壁縣的人過來學習。他本來是帶著學習小組到處看的,經過門口時,突然聽到了江蕙說的那些話,頓時來了興趣。

紅皮病?

胡書記自己是不懂這些的,但他從市裡來的專家口中聽過類似的話,現在又聽到江蕙說不會傳染,立即問道:“江同誌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因為我以前在村裡,跟著赤腳醫生學過,會點醫術。”

雖說原本就有猜測,但這會兒聽到江蕙直接說出來,胡書記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會醫術?”

江蕙老實答道:“我會,但是不會醫人,隻會醫動物。”

“哦?那你說有證據證據陸愛國的清白,也是靠醫術?”

江蕙:“沒錯,畢竟人會說謊,但動物不會,所以說有些人連豬都不如。”

她這意有所指的話又令鐘德福亂了針腳,但現在胡書記在,他不敢再像剛才那麼放肆了,隻能緊咬牙關,在心裡把江蕙罵了一遍。

倒是負責人開口道:“書記(),她說自己會醫術就會?我覺得這些豬邪門的很⒚()_[((),您可千萬彆過去!”

不僅是他,其他人都是這麼覺得,市裡的專家會醫術,那是因為他是正經大學畢業,現在還是大學的老師,專門研究動物的,他這種身份說出來的話才令人信服。

而江蕙呢,她就一個農村來的,現在農村人都沒讀過什麼書,小學畢業那都是高學曆了,根本比不上他們縣裡人。

就算她說的是真的,學了點醫術,但是跟著赤腳醫生能學到什麼?

農村的赤腳醫生治病治死人的都有!

江蕙肯定是在瞎吹牛!

胡書記站在原地,皺緊眉頭,一時有些猶豫。

江蕙也不多說什麼,直接蹲在了豬的前面,用手指扒開了豬的眼皮:“紅皮病主要可以通過三個位置來判斷,首先是眼睛,這裡出現了紅色的圓點,這叫淚斑,就跟人一樣,肝臟出了問題眼睛就會有不適的症狀,這是肝火過盛。

第二就是體溫,這些豬明顯發燒了,你們應該喂過退燒的藥物,但是不管用,因為這和受涼導致的發燒並不一樣,普通的藥用了沒用。”

現在給動物治病,很多用的也是草藥,和大隋朝的差不多,江蕙剛剛在豬槽裡就看到了專治發燒的藥草。

“最後一個,也是最主要的位置,要看皮膚。”江蕙伸出手指,在豬背部按了一下,“你看,原本豬的皮膚很紅,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小點,看上去跟人得了天花一樣,但一按下去,周圍都是白色的,這是因為它身體裡面的血管都已經破壞了,這些點都是出血點。”

江蕙說完,一抬頭,就發現原本離得遠遠的眾人,不知不覺間都圍了過來,此時的他們也顧不上什麼傳染不傳染了,聚精會神的盯著江蕙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滿是震撼和認真。

見她停下來了,還有人迫切的問道:“所以你就是這樣確定的?”

“我能確定,是因為我從前正好碰過到,如果是第一次怕判斷失誤的話,還有個辦法。”江蕙環顧四周,看向負責人,“剪刀有嗎?”

負責人此時都不在乎江蕙這吩咐他乾活的語氣了,連忙找了一遍,“剪刀沒有,刀行嗎?”

“行。”

屠宰場最不缺的就是刀,很快他就遞了一把砍刀過來。

就在眾人疑惑江蕙要乾什麼時,江蕙突然單膝跪地,把豬的頭往地上一按,然後手起刀落,把豬耳朵剁掉了一小塊。

豬已經病入膏肓了,活生生被砍掉一塊肉都沒怎麼掙紮了。

豬沒動靜,但圍觀群眾已經驚呆了。

好家夥!

陸愛國的兒媳婦真的不是專業殺豬的嗎?這動作,簡直和他們這裡的老師傅都差不多了!

上輩子閹豬閹了十多年,早就學會了一身本事的江蕙不知道眾人有多震驚,把切下來的傷口展現給大家看:“如果不確定時,就可以把豬耳朵切開,看這裡的血,顏色是不是不太對勁。”

原本

() 還提醒胡書記不要上當的負責人,此時儼然衝在了最前面,眼睛緊緊的跟著江蕙的動作,在看清楚了豬耳朵上的血液後,就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激動:“這個顏色太淡了!”

“沒錯。正常的豬血是深紅色的,但要是得了紅皮病,血管被破壞,流出來的血,顏色就要淡很多。”

被江蕙肯定了的負責人心裡高興極了,得意的笑了起來,完全沒有發現一旁被他搶了先的胡書記,此時臉色有多麼不滿。

“基本上……”江蕙還想說什麼,突然,再也受不了的鐘德福大喊了起來:“你說是紅皮病就是?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陸愛國下了藥才會得這種病的!”

鐘德福現在心裡無比擔憂,他開始以為江蕙隻是在吹牛,根本不會什麼醫術,但隨著她越說越多,看上去真的什麼都懂,鐘德福頓時就崩潰了。

他害怕自己和杜本財的計謀被拆穿,就想著先發製人,先把江蕙趕走。

但這次其他圍觀群眾卻沒有像鐘德福想的那樣附和他,而是沉默了下來,他們在這裡乾了這麼久,又不是傻的,江蕙說的有沒有道理,仔細一想就能明白過來。

甚至還有養殖場的員工開口道:“我就覺得江同誌的手法跟之前市裡的專家很像,原來你真的懂醫術啊。”

“對,我記得以前專家過來的時候也說了,說豬容易得什麼病,裡面好像就有這種紅皮病!”

“陸愛國還真是有福氣啊,兒子是個副團長,連娶的兒媳婦都這麼厲害!”

副團長聽著威風,但其實離大家的生活太遠了,不像江蕙,她可是會醫術啊,還是百裡難得一見的獸醫!

這可是實打實的技術性人才!

要問他們養殖場最缺的是什麼,那就是獸醫!不僅是他們,其他地方也一樣。

每年因為各種各樣的病死掉的雞鴨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大家一直在這裡工作,看著精心飼養的家畜死了,就好像看著自家的孩子生病了一樣……雖說這個比喻不怎麼吉利,但不都是一個理嗎,那都是白花花的錢沒了啊!

雖說他們自己也能治,但那都是根據來抓藥喂藥的,運氣好的時候,還能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不好,那買再多藥花再多錢也沒用!

一想到曾經那些慘淡的損失,圍觀眾人,尤其是養殖場的員工,看向江蕙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火熱了。

這位女同誌看起病來這麼厲害,和市裡的專家比都差不多了,要是她能留下來工作,那以後這裡的家畜就都有救了啊!

身後的視線過於迫切,胡書記想裝沒看到都沒辦法,他輕咳一聲,讓這些人都收斂一點,然後看向江蕙:“江同誌,如果真的是紅皮病,那你怎麼證明陸愛國是清白的呢?”

他其實也動了想把江蕙招進來的心思,但胡書記先克製住了,他想看看,這位女同誌到底有多少本事。

江蕙笑了笑,從地上站了起來:“很簡單,因為紅皮病不是靠下藥就能得的,會得這個病,

是因為體內進了蟲子。”

“蟲子?”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傻了。

沒錯?()_[((),就是蟲子,如果真是我爹下藥的話,那什麼藥能把蟲子喂到豬肚子裡面去?”以前在大隋朝時,也有很多豬會得紅皮病,當時的條件比現在還要落後,及時發現的早也沒得治,隻能等死。

江蕙有心想要弄清楚這個病到底怎麼回事,但一直找不到頭緒,後來一次偶然機會,她在一個村民家裡發現得了紅皮病,已經很嚴重,但還沒死的豬。

這豬也是生命力過於頑強,平常的豬病到這個程度,早就沒命了,偏偏它還活著。但活的特彆痛苦,在豬圈裡不停的哀嚎。

村民不忍心,也害怕它傳染給其他的豬,但自己又不敢動手,就讓江蕙來幫忙。

江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喂了一大碗瀉藥下去,開始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那豬真的拉出了特彆長的蟲。

這件事她就沒說了,隻是簡單的提了一下,但眾人聽完很快就理解了,畢竟連人身體內都可能有蟲,更彆提豬了。

而且江蕙說的確實沒錯,如果真的是因為肚子裡有蟲,這些豬才生病的話,那這件事和陸父真的沒關係了。

他們聽說過能把豬毒死毒病的藥,但能下蟲子的,還真沒聽說過。

江蕙見眾人有些動搖了,繼續道:“當然,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也可以去市裡找專家過來看看,這個費用我願意承擔。”

“不用了。”胡書記其實已經相信了江蕙的話,他雖然不懂什麼醫術,但畢竟在養殖場乾了這麼多年,不僅是他,還有圍觀的員工們,大家成天和豬打交道,就算沒有係統學過醫術,在這方面多少是懂一點的。

一個人到底有沒有真才實乾,在外人面前還能裝,但在懂行的人面前,那就原形畢露了。

江蕙究竟會不會醫術,他們這些人看了這麼久,也能看出來了。

“我相信你說的話,隻是,這件事之前從來沒發生過。”胡書記低聲道。

就算不是陸父下的藥,但在陸父來之前,養殖場的豬都沒得過這種病,現在他一來,就出事了,依舊還是脫不了乾係。

“如果是這樣,那胡書記,我覺得整個養殖場和屠宰場的員工都要接受調查。”江蕙就知道這事沒這麼好解決,她隻是個獸醫,又不是公安,調查的事輪不到她,所以在來之前,她就想好了,這事還是要交給公安來辦。

但去接受調查的人不能隻有陸父一個,要去,那就大家一起去。

這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如果隻有陸父一個人去,那他的名聲就會受到影響,但要是所有人都去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胡書記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豬生病既然是因為肚子裡長了蟲,那就和下藥病死的不一樣了。

下藥能立竿見影,但生蟲的話,就不能單純從時間上來確定了,畢竟肚子裡有蟲之後,三五天可能會生病,半個月也有可能,在這之間能接

() 觸到豬的人選,那可太多了。

“行,小陳,你去公安局,咱們所有的人都要接受調查!”胡書記拍板道。

這事不隻是死了幾頭豬這麼簡單,這是性質惡劣的破壞公物,毀壞人民的財產,如果不把這個害群之馬抓出來,以後都不能消停!

胡書記話音落下,鐘德福整個人都傻了,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他剛想說什麼,就被杜本財抓住了。

“你要乾什麼,這個時候冒尖兒,你是生怕大家不知道是我們乾的啊!”杜本財要被鐘德福這個蠢貨氣死了,現在所有人都要去公安局接受調查,要是你開口反對,那不就相當於直接承認了嗎?

“那怎麼辦?我不要去公安局!我不要去!”鐘德福怕得要死,這會兒腿都在發抖。

“你鎮定!”杜本財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老鐘!你彆怕,隻要你死不承認,沒人能發現我們的!你忘記咱們的計劃有多天衣無縫了嗎?”

“真的?”鐘德福也慢慢冷靜下來了,他想起來杜本財告訴自己的那件事,拽了拽拳頭,是啊,這事隻要他不說,連公安都發現不了!

“真的!你放心,隻要你不露馬腳,絕對沒有人能查出來。”

杜本財根本就不怕,隻要他不承認,這件事就怪不到他頭上!

隻可惜這麼好一個機會,被陸愛國的兒媳婦給毀了,隻能等這件事過去後,再尋機會除掉姓陸的了。

杜本財陰狠的看了江蕙一眼,眉眼裡滿是惡毒。

江蕙對上他的眼神,一點都不怕,還衝著他笑了笑。

原本毫不擔心的杜本財,對上江蕙的笑容,突然心底沒由來的慌了一下。

——

既然所有人都要去公安局接受調查,那麼陸父也不用再關著了。

陸父原本坐在門房的凳子上,盯著頭頂泛黃的天花板發呆,他已經想了一天了,都想不到到底是誰,用什麼方法動的手腳。

陸父已經放棄了,心裡隻盼望著這件事不要連累到陸曠,還有小女兒,她才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因為難產身體一直沒養好,要是知道了這邊的事,就怕又出什麼事。尤其是遠在外地的老伴,她本來就性子暴,要是讓她知道了,那她……

“吱啞——”一聲動靜傳來,打斷了陸父的沉思。

他坐在椅子上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門怎麼開了?不是說要等明天去公安局時,才能讓他出去嗎?

陸父無比困惑,剛想起身看看情況,負責人就走了進來:“陸愛國同誌,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陸父更疑惑了:“怎麼回事,我不用去公安局了嗎?”

“當然要去,但不是你一個人,大家都要一起去。”

這話說的陸父越來越傻眼了,他走到門口,還想問什麼,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爹!”

陸父一看,發現是陸大哥,他身邊還站著一位面生年輕的女同誌。那女同誌看著他,笑著道:“爹。”

陸父傻眼了,簡直丈二

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是在做夢嗎?明明隻在門房關了一下午,怎麼所有的事都變得他如此陌生了。

“爹,這是弟妹。”陸大哥連忙解釋道。

“小江?”陸父這才反應過來,“你怎麼過來了?”

江蕙剛想說什麼,圍在旁邊的其他工人就你一言我一語了起來:

“老陸,你可真是有個好兒媳啊!多虧了她,你現在身上的冤屈可是洗清了!”

“老陸,你這就有點不仗義了啊,你兒媳婦這麼有本事,連豬的病都能看,你怎麼不早說呢,要是早點說出來的話,咱們前些日子死的那些豬崽子,說不定就能保住了啊!”

“就是就是,好事還真讓你們姓陸的一家全占走了,其實我兒子也不錯,和小江也配得上!”

陸父隻感覺耳邊有一千隻蜜蜂在吵一樣,吵得他腦子裡嗡嗡的響,艱難辨認出來的幾句話,聽得他頭都大了。

什麼好兒媳?什麼叫不仗義?他自己都不知道江蕙有什麼本事!

還有那個說自己兒子的,你太過分了!江蕙已經嫁給陸曠了,她是我們陸家的兒媳婦!!

陸父深吸一口氣,連忙道:“陸遠,到底怎麼回事,我一直在門房裡面,啥也不知道啊!”

陸父問的是陸大哥,但都不等陸大哥開口,受到過多震撼的其他工人就直接說了出來。

終於知道了前因後果的陸父,看向江蕙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老天啊,他的兒媳婦竟然這麼有本事?

陸曠那小子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這個傻小子!這要不是江蕙機靈,直接趕了過來,那他陸愛國,不僅工作保不住,名聲都要沒了啊!

陸父越想越激動,拉著江蕙的手都在顫抖,看她的眼神簡直比看親兒子還親:“小蕙啊,真的謝謝你,謝謝你!要不是你,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江蕙連忙道:“沒事的爹,都是小事,等會兒還要去公安局一趟,你彆緊張,有什麼事如實說就行了。”

陸父老實了一輩子,從來沒去過公安局,這要是突然讓他去,他肯定會害怕。但已經被冤枉過一次了,再怎麼樣結果也不會更糟糕。而且他現在對江蕙特彆信任,江蕙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事!

“好,我不怕,我相信公安同誌一定會給我一個公道!”陸父原本佝僂的腰背都挺直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胡書記喊上所有人去公安局,他作為領導,自然也要去,剛準備離開時,突然被江蕙叫住了。

“書記,我有個想法,可能對抓人有幫助。”

胡書記眼前一亮:“你說。”

等到江蕙說完了,胡書記才離開,陸大哥讓她先回去休息,接下來的事他處理就行。

江蕙卻搖了搖頭:“沒事大哥,我們一起去吧。”

她也想看看,自己的猜測到底正不正確。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的話,那她可

就要走大運了。

——

江蕙和陸大哥不是屠宰場的員工,不用接受調查,就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等著就行了。

陸大哥坐立不安,時不時要站起來看看門口,就怕陸父那邊又出什麼岔子。

“大哥,沒事的,這次肯定能順利解決。”江蕙安慰他。

陸大哥點點頭,嘴上說著好,心裡卻始終安定不下來,江蕙索性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哥,我陪你去找公安同誌吧。”

陸大哥一愣,以為她是要找公安問陸父的情況,心想自己這個弟妹啥都好,就是膽子太大了:“不用不用,咱們還是少給公安同誌添亂。”

江蕙卻道:“不是爹的事,是你的事。”

“我的事?”陸大哥沒反應過來。

“大哥,算賬數據出錯的事,你真的沒印象嗎?”

陸大哥算錯賬那件事,錢繡翠告訴江蕙後,她就總覺得很奇怪。畢竟陸大哥看上去並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而且他讀過書,以前錢繡翠娘家那邊的村子年底結工分時,因為會計生病了,當時陸大哥剛好在,還幫著村裡算過帳。

一個村子那麼多人的工分,可比屠宰場的賬難算,當時都沒出什麼錯,沒道理現在會這麼粗心出現問題。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是他自己不注意,那也不會沒有一點印象啊。

江蕙這麼一說,陸大哥頓時沉默了,過了好幾秒才道:“你的意思是,我算錯賬的事,可能和爹一樣,是被人陷害了?”

“說不準呢,請公安同誌調查一下,總是要好一點的。”江蕙知道現在的人不喜歡找公安,這很正常,以前大隋朝的村民們,也不愛跟衙門打交道,但有些事,不是說忍一忍就能過去的。

如果當時陸大哥發現不對後及時報了警,說不定就沒有陸父這件事了。

陸大哥沉思良久,點點頭:“行,我這就去!”

算錯賬的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這段時間他都過得很消沉,甚至陸父出事後,他更覺得一切都是因為他。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被人陷害,和他沒關係的話,那他心裡也能好受點。

陸大哥和公安說完回來沒多久,陸父也從旁邊的房間出來了。

“怎麼樣了爹?”陸大哥著急的問道。

“公安同誌說讓我們先回去,等有結果了再通知。”雖說還沒有確定的答案,但陸父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看向江蕙的眼神裡滿是感激:“小蕙,這次真的謝謝你了,你幫了我大忙!”

“爹,您太客氣了,真的沒事。”

江蕙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但陸父和陸大哥都把這件事牢牢的記在了心裡。之前陸曠要和江蕙結婚時,他們還都覺得不行,現在看來,陸曠的眼光比他們要好多了,肯定是早早的知道江蕙有多優秀,所以才不顧阻攔的登記結婚了。

“小蕙啊,陸曠這孩子還是有福氣,娶了你這麼好的媳婦!好,真好!”陸父感慨不已,“說起來也是慚愧,之前我和他娘

還都覺得這門親事不靠譜,現在看來是我們錯了啊!也幸虧是你們感情好,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

江蕙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和陸曠哪有什麼感情?就是搭夥過日子而已啊!

偏偏這話又不能說,江蕙隻能禮貌微笑,想說天色不早了,他們趕緊回去吧,但陸父還在感慨,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說之前沒去參加他們的婚宴,是因為家裡太忙了,實在抽不出時間,要她彆擔心,陸母早就準備好了紅包和新衣裳,都是為江蕙準備的。

“……你娘都說了,到時候你們有了孩子,她就去給你伺候月子,要是爹的工作不出岔子,以後你坐月子的肉那就不用愁了!”

江蕙已經聽傻了,她沒想到陸父陸母考慮的如此長遠,連孩子的事都想到了。

她越聽越尷尬,到了最後簡直都頭皮發麻了,想說什麼但又插不上話,隻能無奈的往旁邊看,以此來轉移注意力。

結果看著看著,江蕙突然感覺不遠處的一道身影特彆熟悉,她一愣,隨即大喊道:“陸曠!”

陸曠你快來啊!我真的撐不住了!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還在喋喋不休的陸父和陸大哥突然就停住了,連忙朝著前方看去。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的江蕙鬆了一口氣,看著陸曠的眼神簡直跟救世英雄差不多了。

聽說家裡出事,緊急從軍區趕來,正準備問具體情況的陸曠一對上江蕙的目光,頓時愣住了。

他才出去了不到三天,江蕙就……就這麼想他嗎?

他輕咳一聲,想告訴江蕙還有爹和大哥在,收斂一點。

但對上江蕙亮晶晶的雙眼,陸曠喉結微微滾動,把到嘴邊的話最後又咽了回去,最後什麼都沒說,藏在軍帽下的耳朵卻微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