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1)

“陸遠,信寄出去了嗎?”錢繡翠著急的問道。

“寄出去了寄出去了,昨天下午小趙剛寫完,我就拿去郵局寄了。”陸遠點點頭道。

“算算時間現在信應該已經到了,希望二弟能趕緊回來。”錢繡翠迫切的看向窗外。

從昨天開始,她這心就沒靜下來過,乾活都乾的不安心,早上做飯的時候刀差點切到指頭,隔不了幾分鐘就要往院子外面看一眼,就盼著陸曠能趕緊回來。

陸遠道:“你彆著急,部隊那邊忙,就算到了也不一定能馬上看到。”

其實陸家很少跟陸曠寫信,一來是因為家裡人多,一般有什麼要緊的事,家裡自己就能解決,而且他們也都知道陸曠忙,在軍隊乾的那都是保家衛國的大事,儘量不拿家裡的這些小事煩他。

二來陸家在這一片也是挺出名的,不僅僅是因為陸曠是副團長,更因為他那非同一般的氣勢。

陸曠長得高,從小就不愛說話,到部隊曆練了十多年後,身上的那股架勢就更加唬人了。尤其他還是真的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的,坐在那裡不說話,涼涼的橫過來一眼,就連部隊的兵都怵得慌,更彆提普通人了。

所以說,還真的很少有不長眼的人來招惹陸家。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次是屠宰場那邊出了要緊事,陸母還在照顧陸小妹沒回來,陸父一個人在屠宰場周旋著,陸遠和錢繡翠沒有一點辦法,隻能在家裡隻能乾著急。

兩人商量著,這事隻能給陸曠寫信了,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信是昨天下午托隔壁趙家寫了之後就寄出去的,縣城離軍區也就一個小時的腳程,今天無論如何都該送到了,但現在陸曠還沒回來,錢繡翠就急的不行。

她就怕陸曠臨時有事或者去出任務了,這要是等上個十天半個月的,那黃花菜都涼了!

就在她在心裡不停的念著老天保佑,保佑陸曠沒離開軍區時,卻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接著抬手敲了敲陸家的院門,問道:“你好,請問是陸愛國家嗎?”

陸愛國是陸父的名字,這個時候找陸父的……該不會是屠宰場的人吧?

錢繡翠嚇了一跳,趕緊走過去:“我是陸愛國的媳婦,你找他做什麼?”

她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女同誌笑了起來,還把手裡的東西往她懷裡塞:“大嫂,我是江蕙。來的太急了,沒時間準備,就在供銷社給兩個侄子買了點罐頭,你快拿著。”

江蕙?

錢繡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江蕙那不是陸曠新娶的媳婦嗎?

她連忙拉住江蕙的手:“小蕙啊,嫂子這一下還真的沒認出來,快快快,快進來坐!”

“江蕙”和顧誠的事鬨得大,但也僅限於軍區,在縣城這邊還真沒人知道。

陸曠也沒跟家裡人說過這件事,就隻在結婚前打了個電話回來,告訴陸家人他救了個過來探親的女同誌,現在要結婚了。

陸家人

嚇了一跳,等問清楚了前因後果後,全都沉默了。

雖然陸曠下河把落水的江蕙帶上來了,還被那麼多人看見了,按道理兩人結婚是最好的。但陸曠可是救了江蕙啊,這是救命之恩。

雖說陸曠在電話裡說的簡單,但陸家人還是聽出來了,他救了江蕙的命,但江家那邊不僅沒有任何感謝,反倒還一通電話直接打到軍區,逼迫陸曠娶江蕙。

陸家人當即就氣得不行,這不是欺負人嗎?如果不是陸曠已經答應了,他們肯定是要去找江家好好理論理論的。

也是因為對江家的印象不好,所以即便陸曠沒有提過江蕙,但錢繡翠還是先入為主的覺得江蕙可能也是那種不講理,不好相處的人。

所以此時看著面前明眸皓齒,說話進退得體的女同誌,錢繡翠都愣住了。

等反應過來後忙道:“不用不用,這麼貴的東西小江你自己留著吃,給他們那是糟蹋了!”

現在的罐頭可金貴了,錢繡翠自己都舍不得給孩子買,她沒想到江蕙這麼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兜橘子罐頭。

“沒事嫂子,這是我第一次來,應該的。”江蕙雖然手裡沒什麼錢,但應儘的禮數肯定是不能少的。而且即便她和陸曠隻是搭夥過日子,遲早要拆夥,但她想找機會去屠宰場看看,肯定要和陸家人處理好關係。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原本在家裡忙碌的陸遠也聽到了,連忙走了出來:“這是……弟妹?”

“大哥好。”江蕙笑著打招呼。

“快進來坐!”

陸遠和江蕙寒暄了幾句,才問道:“弟妹,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錢繡翠也是疑惑的看了過來,倒不是說江蕙不能來,主要她一個新媳婦,第一次上門肯定是要跟陸曠一起,這不年不節的,怎麼一個人來了?

難道是陸曠不在軍區,寄過去的信送到江蕙手裡了吧?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錢繡翠和陸遠剛這麼想,就聽江蕙道:“陸曠部隊臨時有任務,昨天就出門了,今天哨兵把信送過來,我才知道家裡出了事,所以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她這話一出,陸遠夫妻二人的臉色都變了。

“二弟真的出門了?!”錢繡翠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老陸,這可怎麼辦啊!”

陸遠皺緊眉頭,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頭:“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沒用!”

之前陸家寄過來的信裡隻說屠宰場的工作出了問題,根本沒細說到底有什麼事,江蕙見狀嚇了一跳:“大哥大嫂,到底怎麼了?”

錢繡翠這會兒L心都死了,歎了口氣把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其實這事要從陸父因為受傷在家養病說起了。

陸父直接切斷了兩根手指,算是重傷了,加上現在的醫療條件並不是很好,隻能在家裡休養。

但現在的工作並不是你受傷了就能安心請假養傷的,工作崗位太少,人又太多,即便在城裡,那也有一大群人找不到工作。

要是回去休息個十天半個月,保不準一回來,工作就被其他人惦記上了。

陸父想了想,就讓陸大哥先去頂上,正好陸大哥也沒工作,去了還能貼補點家用。

但問題是,陸父在屠宰場是專門殺豬的,陸大哥一個門外漢根本就不會,去了屠宰場那邊,負責人就讓他先去乾點文職工作,也就是負責記賬。

這個工作聽起來輕鬆,但和陸父從前的待遇根本沒法比,不僅工資矮了一截,還沒法像陸父那樣,經常分點肉帶回來。

陸大哥尋思著這樣不行,他們家現在本就困難,加上陸父受了傷要補營養,現在肉都分不到了,還哪來的營養?直接去買也沒票啊!

他左思右想,決定去學學怎麼殺豬,成為一名真正的屠夫。

陸父覺得也行,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就算好了,沒了半截指頭,以後乾活肯定也沒那麼麻利了,就趁這個機會直接退下來,把工作給陸大哥也好。

他讓陸大哥去找一位姓鐘的師傅,這人和陸父關係不錯,殺豬的手藝在整個屠宰場都是數一數二的,找他學,肯定能儘快學會。

陸大哥就提著煙酒去了。

鐘師傅一看這麼豐厚的禮物,立馬就答應了,開始教陸大哥怎麼殺豬。

陸大哥雖說不會,但他到底是跟著陸父長大的,從小耳濡目染的見過陸父殺過很多次豬,所以學的也很快,差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就慢慢上手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再過一段時間就能順利學會時,突然意外發生了,領導找到他,說他負責的賬目有問題,有好幾項數據根本對不上。

陸大哥整個人都傻了,他不相信自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但白紙黑字擺在眼前,他又無法解釋。

領導把他狠狠的罵了一遍,說他眼界高,該做的事不好好做,好好的跑去學殺豬,學什麼學?現在本職工作都沒做好!

“你這是不腳踏實地!咱們工人階級就沒你這樣的,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就你這樣,就算是學會了殺豬,我也不敢再要你!”

把陸大哥罵的狗血淋頭,然後把他直接趕回去了。

陸父在家裡聽到這件事後,嚇了一跳,也不敢在家裡養病了,第二天就捂著手去了屠宰場。跟領導好說歹說的說了一堆好話,又是道歉又是賠錢的,說一定會賠償屠宰場的損失,這才把這件事給掀過去。

但陸父也不敢再養傷了,陸大哥做錯了事,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的,陸家也沒第二個人能頂班了,他也怕再出什麼岔子,到時候工作就真的保不住了,乾脆就自己回去上班。

陸父覺得自己還年輕,手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但領導不信任他,畢竟殺豬是見血的活,要是他一刀下去沒把豬給捅死,然而被豬給拱傷了怎麼辦?到頭來還要算工傷,還要賠醫藥費……這事怎麼想怎麼不劃算,最後就分配陸父先去養豬了。

說等再過一個月,要是身體沒問題,那就再回原來的崗位上殺豬。

陸大哥本來就犯

了錯,領導願意放過已經是給了面子了,陸父聽了,隻能先答應下來。()

就在陸家以為這事就這麼了結了,等下個月陸父就能重回崗位時,突然又出了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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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殖場的豬突然死了好幾頭,而且死亡模樣淒慘,看起來就仿佛中了毒一樣。而偏偏這幾天負責給豬喂食的同誌請假回去了,這段時間輪班的隻有陸父一個人!

“……現在大夥都在說,豬是被爹弄死的,是他記恨領導不讓他回去工作,還把老陸趕了回來,就下藥把豬給藥死了!”錢繡翠說著說著,直接哭了起來。

自從被養殖場趕回來後,陸大哥就難過的不行,覺得是自己拖累了陸父,無比自責,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現在陸父又出了這事,他們雖然相信肯定不是陸父做的,但根本沒有證據,陸父連是誰、在哪裡下的手腳都不知道,陸大哥就更難受了。

覺得是因為他,才會讓陸父傷都沒好就去上班,十指連心啊,平日裡撞到一下都痛的不行,更何況是直接切斷了呢?

陸父本就有傷在身,加上工作忙,導致精神不濟,肯定是因為這樣,才會被人動了手腳。

江蕙聽完覺得不對勁了,她在來的路上打聽了,縣裡的養殖場就一個,聽陸大哥的意思,陸父就是在那裡上班,也就是說養殖場和屠宰場應該是一體的。之前不是說出現了瘟疫豬才死的嗎?怎麼又和陸父下藥扯上關係了?

“但是我在軍區聽說有瘟疫,這是怎麼回事?”

錢繡翠道:“不是瘟疫,那是外人瞎傳的。”

因為養殖場那些死去的豬,死相很慘,渾身發紅,還有血點子,看到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猜測會不會是瘟疫。

不管什麼時候的人都是這樣,越是未知的事就越恐怖,很多人沒見過真正的瘟疫,但他們聽說過瘟疫的可怕,再一看這些豬死的這麼慘,肯定不是簡單的小事,說不定還真和瘟疫有關呢!

三人成虎,很多事就是越傳越離譜,本來隻是猜測可能是瘟疫,但到了後面,大家都特彆篤定了。

也是因為這樣,縣城周圍的供銷社和肉聯廠都不敢賣豬肉了,全都緊急撤了下來,生怕出什麼事,這要吃死人了那可就完蛋了。

但錢繡翠從前聽家裡的老人說起過,瘟疫那可是大災,一死就會死一片,怎麼可能就死養殖場那幾隻豬?

而且瘟疫是天災,不是人禍,怎麼可能陸父下藥就能下成瘟疫?這不是開玩笑嗎?

懂這事的人不隻是錢繡翠,屠宰場那邊也有很多人懂,也因此,大家更覺得豬之所以出事,就是陸父動的手腳沒錯了!

聽完錢繡翠的話,江蕙先是一愣,隨即安心了下來。

不是瘟疫就好!

作為真正經曆過那場災難的人,沒有誰比江蕙更知道瘟疫的可怕,她現在好不容易開始了安定的生活,眼見著日子能越過越好了,要是再來一場瘟疫,那這些都毀了。

不僅是她,至少這個縣,甚至半個省城的人都逃不過

() 。

雖說江蕙是因為瘟疫的事,才特意趕過來的,但她寧願多跑十趟,也不希望最壞的情況出現。

何況她也不算白費力氣,江蕙在腦子裡想了想錢繡翠剛剛說的豬身上的症狀,越想越覺得不應該是被下了藥這麼簡單,而且她也不相信陸曠的父親會做出這種事。

並不是她對陸家人偏心,而是她覺得,像陸曠這麼正直的人,他的家人應該也壞不到哪裡去。

想了想,江蕙開口道:“大哥大嫂,要不你們帶我去屠宰場那邊看看吧?”

江蕙知道這年頭的一份工作有多重要,更何況陸父的工作還是在屠宰場殺豬的,工資高,待遇也好,要是沒保住,那絕對是一大損失。

這件事也不僅僅是工作的問題,一旦陸父下藥的事板上釘釘了,要賠錢事小,說不定還會坐牢,那就是麻煩了。

她想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不定能幫上忙。陸曠幫了她那麼多,現在她有能力,肯定不能看著陸家人遭殃。

她這話一出,陸大哥和錢繡翠都愣住了:“小江,你就彆去了吧,待會兒L讓你大哥去看看,再想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就給娘和小妹打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主意。”

錢繡翠不是看不起江蕙,而是這件事她去了真沒什麼用。

給陸曠寫信,也是因為陸曠是副團長,屠宰場那邊現在把陸父壓了下來,他們想了解情況都找不到人,陸曠要是來了,至少能先把陸父帶回來,見到人了問清楚怎麼回事,才好商量對策。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剛剛聽說陸曠去出任務後,會如此失望的原因。部隊的任務最少也要三五天,他們根本等不了那麼久了!

江蕙沒有說自己會醫術的事,說了他們肯定也不會信,現在也沒那麼多時間解釋,就道:“嫂子你彆急,我跟大哥一起去,我不管怎麼說都是陸曠的媳婦,是軍屬,他們肯定要給我點面子的。”

她這麼一說,錢繡翠和陸大哥頓時明白了,江蕙這是要狐假虎威,借陸曠的勢,先把陸父帶回來?

陸大哥琢磨了一下,咬牙道:“行!那咱們就去試試!”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萬一江蕙真的能說動領導,把陸父接回來呢?他這個陸曠的大哥不行,但媳婦出馬,總要賣點面子的吧?

實在不行,到時候再聯係軍區,看看能不能想辦法聯係到陸曠,到時候有江蕙在,也方便一些。

陸大哥和錢繡翠都相信了江蕙的說辭,根本不知道接下來的他們,會有多麼震驚。

——

此時的屠宰場,靠近牆根的老槐樹下,兩道人影正在鬼鬼祟祟的交談著什麼。

這裡雖說很少有人過來,但兩人還是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一邊說話一邊謹慎的左顧右盼著。

“這次陸愛國這老貨,工作肯定保不住了。”杜本財抽了口煙道,“老鐘,你可以放心了。”

站在他旁邊的男人耷拉著眉眼,耳朵邊還有一顆大痦子,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要是陸

大哥在這(),肯定能認出來?()_[((),這人就是教他殺豬的師父——鐘德福。

鐘德福見杜本財的煙快吸完了,趕緊又遞過去了一根,心裡心疼的不行,臉上卻帶著笑:“杜主任,這事還是多虧了您啊!”

陸大哥和錢繡翠猜的沒錯,陸父真的是被冤枉,而且不僅是他,就連陸大哥之前記錯賬的事,都是被人陷害了。

這事還要從兩個月之前說起。

杜本財是屠宰場的主任,專門管采買的,他乾的時間久,加上還有官職在身上,工資並不低,一個月都有五十幾塊了。而且他認識的人多,能撈到不少油水,不說彆的,光是豬肉大骨頭這些,他就沒少往家裡拿。

但杜本財不知足,他覺得他乾了大半輩子的主任了,手裡也沒多少錢,就想趁著退休前,給自己多賺點養老金。

采買這行本來就容易動手腳,加上杜本財還是個主任,利用職務之便能接觸到的事更多,就偷偷做假賬,吞了不少肉下來,然後再倒給彆人拿去黑市賣。

杜本財自己雖然不出面,就賺個差價,但他拿出去的肉都是做假賬偷來的,根本沒有本錢,相當於一本萬利,即便是一斤一塊賣出去,一天至少也能賺好幾塊錢。

嘗到甜頭的杜本財膽子越來越大,開始隻敢弄幾斤,但時間一久,見完全沒有人發現後,就開始十幾斤的往外偷了,甚至有時候還弄了二三十斤。

就在杜本財以為自己的秘密不會被拆穿時,突然有一天,他剛在小巷子裡和黑市的人交易完,一走出來,就發現陸大哥正站在外面。

杜本財嚇了一大跳,背後冷汗都冒出來了,把滿是肉油的手藏在袖子裡,扯出笑容問陸大哥在這裡做什麼,現在不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嗎?

陸大哥其實是特意早來的,想趁著大家不在,再練練殺豬的手藝,要是待會兒L開工了,刀和案板還哪有他用的份?

陸大哥走得急,加上天色黑,其實根本什麼都沒看到。

但杜本財不相信,他覺得陸大哥肯定看到了,故意不說,就等著什麼時候敲他一筆。

杜本財越想越害怕,生怕陸大哥說出去,他這可是偷盜公物!要是被人知道了,他是要蹲局子,說不定還要吃花生米的!

杜本財決定先下手為強,故意在陸大哥賬務上動手腳,然後匿名舉報給領導。

他本以為這種大錯誤,能直接讓陸大哥滾蛋,但沒想到領導還格外賣陸家人面子,等陸父一回來求情,就罰了點錢,這事就揭過去了。

“這個欺軟怕硬的,不就是看陸家有個副團長嗎?跟個狗腿子一樣!”杜本財一邊罵領導,一邊琢磨著怎麼把陸父給徹底踢出去。

畢竟陸父和陸大哥可是一家人,說不定陸大哥把這事告訴他了。

但陸父和陸大哥不一樣,他在屠宰場乾了這麼久,都是老師傅了,沒那麼容易動手腳。

想了想,杜本財就找到了鐘德福。

鐘德福以前是真心實意教陸大哥手藝的,但最近他兒L子要娶媳

() 婦,媳婦家裡條件好,要是沒工作,就不願意嫁過來。

鐘德福愁的不行,杜本財知道這件事後,就以此為餌,誘導鐘德福和自己合作。

“隻要能把陸愛國趕出去,他的工作我就能運作一番,留給你兒L子!()”

鐘德福猶豫了一天就心動了,答應了杜本財的要求,但他想乾壞事又沒本事,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我來想辦法,到時候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就行了。?()_[(()”杜本財也不指望他。

鐘德福開始還以為他在托大,但沒想到杜本財還真有辦法,這才三天的時間,還真的辦成了!

現在陸愛國已經被關起來了,就連以往對他多有照顧的領導這次都動了真怒,眼看著陸愛國明天就要被押到公安局去了,鐘德福心裡無比高興,隻要陸愛國一走,他的工作肯定就保不住了。

屠宰場本來就事多,肯定不能長期缺人,到時候……

“杜主任,接下來的事就請你多費心了。”鐘德福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說著,就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信封,遞了過去。

杜本財摸了摸信封的厚度,立馬就眉開眼笑了起來:“放心吧,我肯定……”

話沒說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鬨,杜本財皺眉:“這是怎麼了?”

怎麼突然這麼吵?

該不會是陸愛國那邊出什麼事了吧?

杜本財有些不放心,把信封塞進衣服裡,快步走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了?”杜本財找了個人問道。

“聽說是陸師傅的兒L媳婦來了!”

“兒L媳婦?”杜本財愣住了。

陸愛國有個當副團長的兒L子他是知道的,也是因為這個,他才格外害怕。之前想辦法陷害陸愛國的時候,他就擔心陸曠要是回來了怎麼辦,要不是後面想到了那麼好的辦法,他都不敢動手了。

但陸愛國的事都已經這麼久了,也沒看到陸曠過來,杜本財原以為那邊是不管這事了,怎麼他媳婦來了?

這算怎麼回事?他媳婦來了有什麼用?

杜本財和鐘德福對視一眼,都滿頭霧水。

但此時感覺疑惑的,並不隻有他們,這會兒L每一個屠宰場的工人,但凡是知道江蕙身份的,都覺得陸曠是瘋了。

現在他爹出了事,他不來就算了,還讓一個女同誌過來,這不是搗亂嗎?

難道是陸曠知道這件事後,並不打算管,怕他爹給他丟臉,但又礙於情面不能沒有表示,就讓自己媳婦跑一趟,做做樣子?

基本上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甚至連處理陸父這件事的負責人,此時都充滿了敷衍,畢竟人家做子女的都放棄了,那還有啥好調查的?明天直接把陸愛國送到公安局去就完事了。

陸大哥一見眾人這樣,原本就著急的他更生氣了,開口就想說他們是過來找人的,讓這些人趕緊把陸父放出來。

結果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江蕙扯了一把,他疑惑的看過去,隻見自己

() 這位陌生的弟妹衝著負責人笑了笑(),然後道:你好?()_[((),我想看看豬,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你爹他……”負責人剛想說陸父這次犯的可不是小事,他因為個人恩怨給養殖場的豬下藥,屬於嚴重的侵犯了公共財產,要見就去公安局見。結果話還沒說完,突然反應過來了:“你說什麼?你要看豬?!”

看豬?

陸愛國這兒L媳婦該不會瘋了吧?千裡迢迢的從軍區趕來,不去看被抓起來的公公,卻要跑去看豬?!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僅負責人一個,湊在邊上看熱鬨的圍觀群眾也被江蕙這神操作驚呆了。

尤其是陸大哥,其他人是驚訝,他是真傻了。

江蕙不是說要借陸曠的事先把爹給弄出來嗎?結果她來了問都不問爹一句,反而要看豬?

看豬能讓爹沒事嗎?

一瞬間,陸大哥開始思考陸曠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媳婦。

他無比心累,開始後悔自己真的不應該把江蕙帶來,現在可不是胡鬨的時候,如果今天再不能把陸父帶回去,真等到明天被送到公安局了,就算事後調查清楚了,那名聲也會受影響的。

江蕙看出了陸大哥的著急和不信任,她也不擔心,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繼續道:“你們不是說我爹下藥把豬給毒死了嗎?我想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這總是可以的吧?”

陸父好歹是屠宰場的工人,就算現在疑似犯事被關了起來,但這些人也不能多做什麼,所以陸父現在是很安全的。

反倒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再等下去,就要下班了,抓緊時間弄清楚豬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才是重中之重,這樣才能洗清陸父的冤屈。

“可以,行,你要去我就帶你去。”負責人越發覺得江蕙是來裝樣子的了,根本沒想管陸父的事,就準備走個過場,回去好跟陸曠交代。

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都覺得江蕙是在亂來,不過這也說明陸曠夫妻兩是真的放棄陸愛國這個爹了,估計還在心裡怨恨他,怪他一時糊塗給他們蒙羞了。

杜本財甚至躲在人群後面,嘲諷道:“沒想到陸愛國那老貨精明了一輩子,現在被自己兒L媳婦坑了。”

鐘德福則是在心裡鬆了口氣,陸曠不準備管陸愛國就好,畢竟是個副團長,要是真得罪起來他還是有點害怕的。

——

人群中的竊竊私語,江蕙不是沒聽見,但她沒多說什麼,而是沉默著往前走。

養殖場和屠宰場就是一體的,離得也近,走過一條小巷子就到了。

養殖場養的家畜多,養豬的地方是最大的,院門北邊的那幾間平房都是。因為出了事,現在門緊閉著,負責人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江蕙就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越看她的眉頭皺的越緊。

“就在這裡。”

江蕙跟著負責人走進去,停留在第一個圍欄前。

那些病死的豬已經處理掉了,現在這裡面放著的,是同樣由陸父照顧的剩下一部分

() 豬。這些豬雖然還沒死(),但情況也很不好(),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連來了人都沒什麼反應。

屠宰場一般早上最忙,等到了下午就沒什麼事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大部分職工都跟了過來,想看看江蕙到底要做什麼。

這些人都是來看熱鬨的,但這會兒L到了養豬的地方,又都不敢進來,隻敢在門口站著。畢竟那些死掉的豬太嚇人了,就算不是瘟疫,那也不是簡單的病,離太近了要是傳染給人了怎麼辦?

看熱鬨也是要惜命的。

負責人也站的遠遠的,看見身體瘦弱的江蕙,剛想開口提醒她也離遠點,就看到江蕙打開圍欄門,徑直走了進去。

“小江!你這是做什麼!”看清她的動作後,彆說圍觀群眾了,就連陸大哥都嚇了一跳。

江蕙沒說話,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讓他們不要說話。

她不是冒然進來的,早在錢繡翠把死去豬的症狀告訴她的時候,江蕙心裡就隱隱有了猜測。剛剛在進來前,又在圍欄外面觀察了一會兒L,江蕙基本可以肯定,這並不是什麼有傳染性的病。

她走到豬面前,慢慢蹲下,先是摸了摸豬的耳朵。然後用專門帶來破舊布料,包裹住手,開始檢查豬的口鼻,湊近聽了聽豬的呼吸,緊接著,又去撥弄豬的背部和四肢,甚至把豬肚子都給抬了起來,認真看了看。

最後,又伸出一根指頭,在豬身上的每個部位都按了按。

這一係列動作看的圍觀群眾滿頭霧水,開始見江蕙走進去,還以為她有什麼重要的事,結果就對著豬一頓亂摸?

“怎麼,她是想讓豬開口說話告訴她怎麼生病的嗎?”有人開口諷刺道。

這話一出,大家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之前他們還以為陸愛國這媳婦是無情無義,不打算管公公了,但現在看來她是直接瘋了啊!

眾人樂得不行,但在人群中,卻有人完全沒有笑。

這些人就是養殖場過來看熱鬨的員工。

那些屠宰場的人不知道,但他們心裡卻對江蕙這一係列動作莫名的熟悉。

之前場裡專門從市裡請過來的專家,在給豬做檢查時,做的事就和江蕙的一模一樣!

難道江蕙也會醫術?

不可能吧?

那個專家可是市裡數一數二的獸醫,聽說還是什麼大學的老師,陸愛國這兒L媳婦看上去年紀輕輕的不說,聽說還隻是個農村人。

這怎麼能跟專家比?!

就在養殖場的眾人以為自己隻是看錯了,或者江蕙隻不過是一通亂摸,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和專家一樣時,一直沉默的江蕙突然站了起來,問道:“之前死掉的豬,發病前也跟這些豬一模一樣嗎?”

“對,一樣,這些都是一欄的,吃的喝的都一樣。”負責人已經調查清楚了,回答的也很快。

江蕙點點頭:“那就沒錯了,這些豬不是被下了藥,是得了病,紅皮病。不管是誰照顧,都難逃一死。”

這話一出,原本喧鬨的人群陡然安靜了下來,大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話的含義:“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我爹,陸愛國同誌是被冤枉的,這些事和他沒關係,他是清白的。”江蕙站在所有人面前,大聲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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