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老者話還未說完,便似力竭般昏厥過去,徐宥齊本聽那老者的隻言片語,還以為他識得他們,可是仔細端詳後,卻發現自己從未見過他。
不過須臾之間,徐宥齊心念電閃,可他雖年幼,這些時日卻隨著小叔叔看的多,也知道的多,這會兒那帶著稚氣的眉眼間卻沒有露出異色,隻是輕輕抓住了徐韶華的袖子。
下一刻,徐韶華反手握住徐宥齊那有些冰冷的小手,順勢後退幾步,卻目光淡淡的看向來人。
他從這二人的身上,嗅到了殺氣。
是比當日在山裡遇到狼群之時,那些狼群所攜帶的殺氣還要濃重幾分的。
足以想見,這些人手上隻怕沾染了不少人命。
這一瞬間,徐韶華定定的看著二人由遠及近,雪地裡,他們的腳印也比尋常人的腳印要輕一分,很快便被大雪覆蓋。
徐韶華的呼吸一輕,捏著徐宥齊的手又重了一分。
這些人怕是練家子,若是隻有他一人在此,倒是可以脫身,但如今還跟著齊哥兒……
寒風嗚咽而過,雪花落在了少年盈盈一彎的長睫之上,隨著皮膚的溫熱漸漸化成晶瑩的小水珠,若不是少年胸口還有些起伏,幾乎要讓人以為這是一座精美絕倫的玉人了。
隨著二人漸漸走近,他們邊走邊道:
“大哥,這有兩個孩子,怎麼嗎?”
“他們看到我們的臉了,都殺了。”
二人旁若無人的說著話,顯然並未將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年放在心上。
而徐宥齊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直接面色一白,整個人幾乎一動不動,成了一根木頭。
說完,那為首之人直接忽視了徐韶華叔侄,轉而提刀朝那老者走去:
“你去,料理兩個小崽子我便不出手了。我去瞧瞧那老東西,這回就是閻羅王來了,他這條命我也得收著了。”
另一人應了一聲,隨後也提刀上前:
“小子,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下了黃泉,下輩子投胎把招子放亮些吧!”
說著,那人直接舉起了大刀,狠狠的揮了下去,這兩個尚且青澀的少年殺起來如同砍瓜切菜那般簡單,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這也正是他這隨意一揮,甚至都沒有用上多少勁氣的一刀,竟是直接落空!
那人隻覺得自己手腕一緊,腕骨仿佛碎了一般的劇痛,可是還不等他開口呼痛,他下意識鬆開的刀,便被人直接拿起狠狠拍在了他的後腦勺!
“咚——”
一聲悶響,許是腦袋落地的聲音,為首之人連頭也沒抬。
卻不知此時此刻,不過三步之隔,他的同伴赤紅著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少年那有些蒼白的的面孔,在三息之間,竟沒了聲息。
徐韶華鬆開握住徐宥齊小手的手,扶住那人的身體,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自己身旁的徐宥齊揣到了他方才便選定好的灌木叢中!
“走!”
徐宥齊冷不防跌進灌木叢中,他穿的厚實,這會兒摔在雪地裡並沒有想象中的疼,可是這會兒他也無瑕顧忌這些,便要連滾帶爬的朝徐韶華而去。
“叔……”
唯一的字眼被徐宥齊哽在喉頭,那為首之人轉身了!
“怎麼回事兒?乾六,讓你宰兩個小崽子磨磨蹭蹭成這樣子?”
徐韶華一手握刀,一手扶住乾六的身體,乾一今天隻覺得乾六這小子辦事兒能力實在差的遠,殺了孩子而已,怎麼就……
乾一看著不遠處乾六的身影直接懵了,他預想之中,在地上如斷了藤蔓的西瓜一般滾落的兩個腦袋一個也沒看到不說,就連乾六也隻是跟個柱子似的站在原地。
乾六那身黑衣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乾一忍不住磨了磨牙:
“乾六,你是不是放了他們?!”
乾一幾步就要衝過去,可是下一刻他又頓住,不對勁!
乾六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不動!
可到底還是太近了,隻見一隻白皙瘦小的手從乾六的肩膀上緩緩的落了下來,隨後他竟——直接扯著乾六的身體,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乾六可是一個成年男人!
乾一本來想要用刀刃去擋,可又想起那甩過來的人是他的同伴,連忙換成刀背,他動的很快,可是卻不及手中已然握了一把刀的徐韶華!
“噗嗤——”
是利刃刺破皮肉的聲音!
乾一剛摔下乾六的身體,還來不及反應,便錯愕抬頭,可不等他看清,那刀又猛然拔出,帶著一串血花直接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一刻,兩人在雪地裡,一動不動,血水洇紅了雪地,漫天大雪中,少年靜靜的站著,如若遺世獨立。
不知過了多久,徐韶華方緩緩呼出一口氣,將那把長刀插在雪地中,堪堪站住。
少年眉眼低垂,長睫之上的雪花終於不堪重負的簌簌落下。
“叔叔,叔叔……”
徐宥齊爬著過來,他手腳並用著,這會兒他連一點兒勁兒都提不起來,可即使如此,他也堅持爬到了徐韶華的腳邊。
“叔,叔叔,你沒事兒吧?”
徐韶華那木然的眸子終於動了動,隨後,他鬆開了手中的長刀,一把將徐宥齊提了起來:
“我沒事,你莫慌。”
徐宥齊幾乎站不穩,徐韶華直接卡著他的後脖頸,這才讓徐宥齊堪堪立住。
徐宥齊隻覺得小叔叔的手很涼,很冰,與那在冰天雪地下泛著寒光的長刀一樣的瘮人。
徐宥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但他很快又因這絲冷意鎮定下來:
“叔叔,那些人……怎麼處理?”
徐宥齊的小臉這會兒一片慘白,可是卻故作深沉的說出這話的模樣著實引人發笑。
不過,徐韶華沒有笑,隻是按了按眉心:
“怎麼處理?送去縣衙吧,當街行凶,其罪當誅。”
“啊?”
徐宥齊人都傻了,他愣愣的看著那兩個疊在一起的身體,似乎胸口處真的有一絲起伏。
“放心吧,他們沒死,我還不想因為這些渣滓臟了手。”
徐韶華的面上浮起了舊日的懨懨之色,而他另一隻籠在袖中的手卻在不住輕顫。
他方才,差一點兒沒有收住力道,讓這兩人死在他的手裡!
這會兒,結束一切的徐韶華隻覺得一陣疲憊蔓延開來,可是方才齊哥兒手腳並用爬過來的模樣讓他又實在放心不下,隻得強撐。
徐宥齊看到徐韶華這幅面色,連忙在胸口摸了摸,隨後面色一輕:
“還,還好剛才沒有飛出去,叔叔,餓了吧?快吃,快吃!”
徐宥齊一邊說著,一邊用凍僵的手指,摳了幾下,這才打開了油紙包,裡面是幾塊被壓的看不出模樣的點心。
“我昨個特意拜托望飛叔叔準備的,我怕叔叔你餓,沒想到,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徐韶華看到食物的一瞬,終於不再克製,而是一屁股坐在雪地裡,將那油紙包裡的點心渣送入自己的口中。
點心乾燥,徐韶華便抓一把一旁葉子上落雪含化了咽下去,等到一包點心被他吃光,徐韶華面色才終於和緩起來。
徐宥齊看到這一幕,心裡也是一鬆。
原來,叔叔是餓了。
隨後,徐韶華仍在原地坐著未動,而徐宥齊得知那兩賊人沒有死後,去尋了一根枯樹枝戳了戳。
隻不過,徐宥齊離得很遠,頗像那點炮仗又怕炸的小兒。
徐韶華回過神,冷不防看到這一幕不由抽了抽嘴角:
“齊哥兒,你做什麼?”
“叔叔,這兩個人快死了,那個老爺爺倒是狀態好一些。”
徐宥齊很快便跑回了徐韶華的身邊,彙報著自己的觀察情況,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巴巴的盯著徐韶華,仿佛是求誇獎的小狗似的。
徐韶華緩緩挪開了目光,抿了抿唇:
“你,不怕嗎?”
徐韶華自己是前世在現實世界感受到的情感太過貧乏,所以隻能寄托虛擬世界,不管是還是遊戲都有所涉獵。
偶爾更是會去玩刺激驚險的實戰遊戲,所以方才的種種,他還勉強可以適應,可是齊哥兒呢?
“怕。”
徐宥齊老老實實的說著,但隨後他又道:
“可是沒有叔叔,我方才也就死掉了吧,也就沒有那麼怕了。”
若不是叔叔,現在躺在雪地裡的人,就是自己了。
徐韶華隻揚了揚眉,該說不說,男主這心性果然非比尋常。
“行了,我去給那個為首之人止止血,最起碼他不能現在死。”
徐韶華撐著地,緩緩站了起來,隻不過那垂下的眼簾中,卻飛快的閃過一抹暗芒。
徐宥齊雖然方才經曆了一場大劫,可卻自有一番膽色,這會兒不怕了竟也敢湊過去看。
“叔叔,我瞧著……怎麼跟祖母殺雞似的?”
這會兒天冷,徐韶華方才那一刀並未捅實,傷口處的血液早就已經乾涸,甚至被凍的烏青。
徐韶華一邊將那人的衣裳撕下來給他纏住傷口,一邊抬眼看了徐宥齊一眼:
“齊哥兒,你有這功夫,不妨想想怎麼把這些人送到縣衙去。”
“不能把他們就丟在這裡嗎?”
徐宥齊露出些許懵懂之色,徐韶華卻看向一旁的老者:
“不能,我們得把他帶走,這兩人……若是出現在縣衙,自有人會料理,要是死在這裡,便是一樁麻煩事兒。”
徐韶華聽後,更加茫然了,可徐韶華卻並未多解釋,隻是低低道:
“他方才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徐韶華的眼神看向老者,徐宥齊點了點頭,徐韶華繼續道:
“此人,隻怕有大用。”
徐韶華此言一出,徐宥齊覺得自己的小腦瓜要快轉不過彎了,索性蹲在一邊撐著小腦袋思索起方才小叔叔說要如何把這兩人送到縣衙去法子。
徐韶華見狀,這才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雖說古代沒有什麼少兒不宜,可是如今到底不是什麼荒年,何苦讓一個孩子看這幅血刺呼啦的一幕?
隻不過,徐宥齊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他二人怎麼把這兩人送到縣衙去。
正在這時,徐韶華耳朵動了動:
“有人來了。”
徐宥齊連忙站起身,隨後便看到徐韶華直接將那老者按照腳印丟進一個灌木叢中,那上面的雪花紛紛落下,仿佛一片天然的突起,與周圍的雪景連成一片。
徐韶華做好這一切,遂迎著風雪看向來人,便看到一群少年正駕著一輛牛車奔赴而來。
“是望飛叔叔,劉同窗,王同窗,楊同窗他們!”
徐宥齊忙站起身,徐韶華也緩步走了上去,牛車行的慢,安望飛不會趕車,早就克製不住的跳了下來:
“華弟!可算找到你了!你們走後雪就大了,我聽說今日徐伯父他們沒有來接你們,又不見你們回學子舍……這麼大的風雪,若是出個意外可如何是好?”
安望飛話音剛落,劉銘便趕著牛車過來了。
“大徐同窗,小徐同窗,快上車!”
劉銘搓了搓手,呼出了一口白氣,暖熱了掌心。
安望飛也在一旁解釋:
“我發覺你們可能先走了,便想要出來尋你們,可是我不會趕牛車,馬車人家更是不願租給我,幸好劉同窗會,王同窗和楊同窗今日也不歸家,便隨我一起前來,也好有個照應。”
徐韶華謙然一笑,拱了拱手:
“辛苦幾位同窗了,這般大雪,竟不辭辛苦而來。”
“大徐同窗,你這是什麼話?這一個月你如何待我們我們就如何待你嘛!沒有你,我們這次月試隻怕要出了甲號哩!”
“哪裡,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幾人還要客氣,可奈何風雪太大,便其其住了口,劉銘熱情的照顧徐韶華叔侄二人上車,徐韶華蹙了蹙眉心,隨後緩緩讓開了身子:
“今日幸好有幾位前來,現下我這裡正好有一樁棘手之事……”
隨後,徐韶華便將他遇到一位老者被追殺之事道來,指著兩個賊人道:
“那老者被一人帶走,卻留下了這兩個賊人,我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既是賊人,應該送往縣衙,交給縣令大人處置才是!”
安望飛如是說著,說做就做,幾個少年也都是正義感極強,當然不能讓這樣的賊人逃脫。
隨後幾個少年都下了馬車,將地上那兩個被凍的快要失溫的賊人抬上了牛車。
劉銘看向徐韶華:
“大徐同窗,那你們可要與我們一道回城裡?”
徐韶華搖了搖頭:
“齊哥兒方才被嚇到了,我想帶他歸家去,若是明日我未至,還請望飛兄替我秉明先生,待我歸學,再向先生請罪。”
徐宥齊這會兒小臉煞白,整個人都快被凍僵了,是以即便小叔叔那麼說,他也隻是眼珠子轉了轉,很是附和被嚇到的形象。
一時間,幾位學子都目露同情的看著叔侄二人,好好的下學歸家,竟是遇到了這樣的事兒,真是作孽哦!
“也是,小徐同窗到底年歲太小,又遇到這樣的事兒……哎,我們會告訴先生的!來日,我們還盼著大徐同窗和小徐同窗與我們再解惑呢!”
劉銘衝著徐韶華叔侄拱了拱手,隨後這才架著牛車,將那兩人送往縣衙。
等牛車在視野消失後,天地之間,又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見絲毫鳥跡獸蹤,安靜的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徐宥齊隻覺得自己心跳如鼓,可是卻身子僵的厲害,徐韶華等人走後,將徐宥齊拉過來,握住他的手用雪使勁揉搓,等兩隻手都紅彤彤的,這才作罷。
“大雪地裡,你一動不動蹲著,莫不是真想當冰雕?”
徐韶華沒忍住,敲了敲徐宥齊的腦門,徐宥齊這會兒終於覺得身子沒有那麼僵硬,連忙在原地蹦跳著,聽了徐韶華這話,癟了癟嘴:
“我隻是想幫叔叔想法子,結果……”
差點兒凍的起不來了。
徐韶華搖了搖頭,隨後走過去將那老者挖出來:
“齊哥兒,來,搭把手,我背著他回去。”
“哦,哦哦!”
徐宥齊連忙幫著徐韶華將那老者的手臂放在他的肩膀上,幸而這老者如今很是瘦弱,徐韶華又吃了些東西,這會兒倒是有力氣將他背起。
“走,咱們回家。”
“好!”
徐宥齊您如何發現,這老者方才被雪那樣捂了一陣,他的手指凍僵程度竟然比自己輕多了。
“叔叔,方才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將那兩個賊人埋在雪地裡,等回家喊祖父和我爹過來把他們送到縣衙?”
徐韶華喘了
一口氣,看著亦步亦趨的徐宥齊:
“不錯,有長進,會聯想了。方才若不是望飛兄他們來的及時,我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之所以說是下策,乃是因為那樣這件事的焦點就會重新聚在他們徐家的身上。
這對於可以派出兩名殺手來殺死一名老者的幕後之人來說,完全可以對徐家下手。
可如今風險被分散開來,幕後之人便隻能將火氣放在那個莫須有的人?()_[(()”身上了。
……
徐家自從開始重建後,村長記著當初徐韶華舍下重金的情誼,便將村頭一座無人居住的院子借給了徐家人住下。
那院子被照看的還算不錯,曾經被用來給那些來青蘭村購買青蘭的商人居住,但這次徐家人要住,村人卻是沒有丁點兒意見。
畢竟,當日似乎每家都出了一個男丁,徐韶華第一個救的也是村裡的人。
過後分攤的銀子亦是每家都有,有道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若是誰在這個時候挑理,隻怕村人的口水能將他們都淹了!
這會兒,即使外面狂風呼嘯,可是徐家人卻坐在明堂圍了一圈烤火,徐易平手裡拿著一塊木板,正在敲敲打打。
這是他給二弟那隻狼質準備的狗窩,到底也是曾經狼王壓在這裡的狼質,總不能讓它長大後被拴在外頭風吹雨淋不是?
徐遠誌則是正熟練的搓著麻繩,前些年活乾的多了,現下讓他歇著他也不願意,眼看著麻繩越搓越多,林亞寧不由得發出一聲歎息,放下了手裡的繡布:
“當家的,我今個眼皮子老是跳,總覺得心口悶的慌,你數著日子,彆是今個是華哥兒他們月假的日子吧?”
“哪兒,明個才是,我都數著日子呢!再說,就是數錯了,這麼大的雪,咱們華哥兒和齊哥兒都是聰明孩子,肯定不會回來的。”
林亞寧欲言又止,一旁的張柳兒也撫了撫胸口:
“娘,我也覺得今個心裡不得勁兒,要不讓平郎去瞧瞧吧?”
徐易平聞言,便放下了手裡的活計:
“那我去看看。”
徐易平隨後繞過了在角落酣睡的小狼崽,準備去拿衣裳,卻不想下一刻那小狼崽直接翻身而起,看著門外竟是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不過,這聲音卻是帶著歡快的。
隨後,沒有上鎖的大門被直接推開,紙片大的雪花被卷了進來,徐家人直接呆在原地:
“華哥兒齊哥兒?”
“哎呦,老天爺哎,這麼大的雪,你們兩個孩子怎麼回來的?”
“……”
徐韶華顧不得回應家人的關心,背著那老者,抬步便走了進來,徐宥齊也連忙反身關上的門。
叔侄二人這般有默契的行為看的徐家人一愣一愣的,徐易平眼疾手快的從徐韶華背上接過了老者:
“這人是誰?”
徐韶華喘勻氣息,抬眸道:
“有勞大哥安頓一下,我對此人有些猜測需要求證。”
徐易平聞言頓時沒有二話,直接帶著那老者找了一處空房子放了下來,又去取了被褥給他蓋上。
張柳兒也燒了一大鍋熱水,供徐易平給那老者暖身。
而明堂內,徐韶華和徐宥齊一左一右的坐在徐遠誌和林亞寧身邊,說起了今天的事兒。
但今日徐宥齊難得沒有興致勃勃的解釋,隻是一句:
“我和叔叔走到半路,遇到那位老爺爺被人追殺——”
隨後,徐宥齊便卡了殼,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而徐韶華這會兒一碗熱水下肚,他發出一陣舒服的喟歎,這才道:
“那兩個賊人被我們看到了臉,想要殺我們,被我打暈了,正好望飛兄帶了幾位同窗尋來,我便拜托他將兩個賊人送到縣衙了。”
徐韶華說的那叫一個輕飄飄的,徐宥齊也在一旁道:
“對,就是這樣。”
可這話才落地,徐遠誌便直接拍案而起:
“啥叫就這樣,你們兩個娃娃家,怎的,怎的就這麼膽大呦!要是縣令大人管不住那賊人可如何是好?要不,要不咱們還是先出去避避吧!”
徐遠誌難得面上有一絲慌亂,可下一刻,徐韶華那還沒有暖過來的冰涼指尖便搭在徐遠誌的手背上:
“爹,莫慌。若是我沒有猜錯,那些賊人活不過今夜。”
徐韶華目光沉沉的看向安置那老者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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