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改錯字)(1 / 1)

天才科舉路 折秋簪花 14672 字 7個月前

“上前來。”

今日,縣令大人頭戴官帽,穿著一身深青色的官袍,胸口處是一塊鸂鶒補子,鸂鶒色彩,與其顏色相映成輝,腰間一圈素銀腰帶更顯風采。

瑞陽縣令姓於名沉,是一個實打實的文人,他如今雖已至中年,唇邊蓄著長髭,卻一派儒雅之氣。

徐韶華被徐易平放下的那一瞬,便已經恢複了素日沉穩的模樣,但見他抬步上前,衝著於縣令一禮:

“見過大人。”

“免禮,免禮。”

於沉方才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這少年,他生的玉琢冰雕,宛如沒有人氣兒的仙人,可又在與自己對視後,面上難掩一抹尷尬之色,方才注入了幾分生機。

這會兒,徐韶華走上前來,於沉仔細一打量,但見少年面若敷粉,雙頰紅潤,卻氣息穩定,如此心性,若在前朝時,隻怕大有可為!

於沉心念百轉卻面上不顯,等徐韶華走到他面前,於沉不禁含笑道:

“方才本官遠遠看著,你似乎對本官行的是弟子禮,不知是何緣故?”

周人重禮,輕易在禮節之上不願輕忽。

此前安乘風已經備好禮物,本可讓徐家捎帶回去,但卻仍然與徐遠誌邀約次日拜訪便是因為帶禮乃是失禮之舉,如此實在太過怠慢。

而於沉這話一出,一旁的徐易平頓時先緊張起來,早知道方才他就不那麼讓二弟顯眼了。

而徐韶華聽了於沉的問話後,隻是微微一笑:

“回大人,依我大周律規定,社學之所,受縣衙之轄。換句話說,乃是縣令大人與教授大人共治,亦受您教導,學生向您行弟子之禮,乃是情理之中。”

“好一個情理之中。”

於沉忍不住讚了一句,若是說方才他為少年的容貌而驚豔,那麼此刻少年的應對顯然更讓他有興趣:

“方才聽你所言,你對大周律亦有研究?”

於沉說著,便引著徐韶華朝社學內走去,讓幾位先生出門為其餘學子登記。

徐韶華一邊走,一邊道:

“回大人,不敢稱研究,隻不過是死記硬背罷了。”

徐韶華並非是謙虛,相較與用法靈活,量刑輕重,他如今還在摸索階段。

雖然童生試對此並未做要求,可是這些日子從文先生留下的書籍記載中,之後的鄉試、會試乃至殿試都會對此有一定要求。

畢竟,若是中了進士,他日外放出京,做一地父母官豈能是個對律法量刑一概不知的庸碌愚魯之輩?

於沉聞言,還真考校了徐韶華幾句,沒想到那些律法條文,他隻起了個頭,徐韶華便可以接上。

一時間,於沉頗為驚訝:

“你對律法這般熟悉,莫不是準備他日走補缺之路?”

補缺,是為從舉人起可在七品以下官員又空缺之時,擇優錄取。

而這裡,對於律法民生的要求遠遠大於四書五經,也是一些無力再

進一步的舉人的選擇。

徐韶華聞言,面色有一瞬間的古怪,但很快便恢複平常:

“並非如此,學生對於律法與經書是同等重視。”

於沉一聽這話,來了興致:

“你是說,你的經書也能如你對律法這般信手拈來?”

徐韶華點了點頭,於沉聞言並未第一時間露出質疑:

“那本官且考問你幾個問題?”

接下來,於沉從四書五經中分彆抽了其中一本的內容請徐韶華作答,徐韶華一一對上,就連於沉有時候刻意隻說兩個字的內容他亦是對答如流,等到最後,於沉看著徐韶華的眼神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驚豔可以形容了。

“既如此,你預備何時下場?”

於沉急急的問道,今年乃是他瑞陽縣社學初建之時,要是能在此時一炮而紅,那該是何等榮耀?!

於沉這麼一想,呼吸都急促了,而徐韶華見狀,也不由低眉一笑:

“回大人,他日若入社學,但聽先生吩咐。”

徐韶華這話不驕不躁,頓時讓於沉心中愈發滿意,又與徐韶華說了好一陣子話,這才讓他離開。

而等徐韶華一出門,徐易平已經牽著徐宥齊的手在外頭候著了,看到徐韶華出來,他們立刻高興的招手:

“二弟/叔叔!”

徐韶華抬步過去,徐易平笑著道:

“二弟,咋樣啊?縣令大人是不是那什麼……啊,賞識你了?方才我可是聽好多人後悔沒有第一個上去哩!”

徐易平說起這事兒,心裡就不由暗地得意,他就看不慣那些人這麼說,說的好像是他們家娃第一個上去就能被縣令大人誇似的!

方才一個個在人群裡,縮的跟鵪鶉似的,哪有他二弟,連狼都能打,何況縣令大人?

徐韶華聽了徐易平的話,無奈一笑,拉住徐易平的衣角,扯了扯:

“大哥,我們回家去說。對了,方才可有為我登記?”

“縣令大人方才引著你進去時,便有先生來讓我為你登記了,我不識字,是齊哥兒寫的!”

徐易平指著徐宥齊,臉上彆提多驕傲了,方才那登記的先生也誇了他家齊哥兒性子沉穩,有其叔之風呢!

徐易平雖然對那些文縐縐的話理解不多,可是等徐韶華的時候聽了徐宥齊的解釋,便知道這是誇他家齊哥兒像二弟來著。

他二弟是有大本事的,他家齊哥兒像他,四舍五入那就是他家齊哥兒長大了也能是個有本事的!

他驕傲!

因為方才縣令的突然點名,叔侄二人是第一個登記好離開的。

今日瑞陽縣難得遇此盛事,縣城的大路上都顯得有些蕭條,故而徐韶華三人並未過多停留。

等回到家中,正好趕上午飯。

今日林亞寧做了餃子,是豬肉蘿卜餡兒的,以往冬日,他們吃的最多的就是蘿卜了,炒著吃,燉著吃,拌著吃哪怕用儘法子,等吃到開春,人一聞到蘿卜

味兒,胃裡也都一陣翻湧。

可是今日這頓豬肉蘿卜餃子確實讓所有人都食指大開。

太香了!

“娘嘞,咱們今個真吃這麼多肉餃子?”

張柳兒忍不住小聲的問著,之前雖然她知道家裡有一筆銀子,可是公婆一直壓著沒讓亂花,她也沒有惦記。

隻不過打那以後,她在家裡也偶爾能吃上一頓雞蛋,一些碎肉,可這對於村子裡的女娘來說,已經都是極好的日子了。

又不坐月子,還能吃上雞蛋和肉,彆提多美了。

可是現在,張柳兒看著自己面前那一大碗的豬肉蘿卜餃子,每一隻都那樣皮薄餡兒大,白嫩嫩的皮子露出那讓人垂涎欲滴的肉粉色,不說吃,張柳兒已經都可以想象到那肉味在嘴裡的滋味兒了。

徐易平一進門就看到自家媳婦那饞樣兒,不由一笑:

“柳娘,快回神,口水掉碗裡嘍!”

張柳兒連忙去擦,等發現啥也沒有時,不由得狠狠瞪了徐易平一眼,這憨貨如今也會作弄人玩兒了!

聽到聲音,林亞寧連忙端了兩碗餃子出來:

“回來了?今個回來這麼早?”

徐易平笑嘻嘻的賣了一個關子:

“那是!今個遇到好事兒了!”

徐易平這話一出,方才還勉強可以裝作鎮定的徐遠誌都不由道:

“遇到什麼好事兒了?”

“嘿嘿,先吃飯,先吃飯,吃完飯了我再給大家夥好好講!”

不得不說,徐宥齊喜歡講故事的性子許是遂了自家親爹,這會兒徐易平被爹娘狠狠的刮了一眼,也都沒有鬆口,還吵著要吃餃子。

徐韶華看到這一幕,也沒有說話,隻是勾了勾唇。

隨著一碗碗餃子上了桌,徐韶華得了最大的一碗,林亞寧還在一旁叮囑:

“華哥兒快吃,不夠娘再給你下!”

徐韶華點點頭,隨後夾起一個胖嘟嘟的大餃子送入口中,白蘿卜這會兒正嫩,一口下去蘿卜汁和肉汁在口腔中迸濺。

蘿卜軟爛入味,幾乎與肉融為一體,卻又為肉添了幾分清爽口感,餃子皮更是勁道彈牙,彆提多美味了。

這一頓餃子,吃的眾人口齒生香,臉上儘是滿足的笑意。

好容易等一頓餃子吃完,眾人一邊喝著餃子湯,一邊聽著徐易平說起徐韶華被縣令大人帶入社學後的酸言酸語。

徐易平讀書不行,可是記那些閒言碎語的記憶力可不是蓋的,這會兒已經能複述個七七八八來,再加上徐宥齊時不時小嘴一張,補充兩句,聽的其餘三人那是眼珠子都挪不開了。

等徐易平終於說完,徐遠誌立刻看向徐韶華:

“華哥兒,縣令大人帶你進社學後,都說啥了啊?”

徐易平也巴巴看著,二弟可是說他回來就說的。

“縣令大人考校了我一些問題,然後……問我何時準備下場。”

徐韶華這話一出,徐遠誌

直接錯愕的張大了嘴。

他家華哥兒才多大?!

縣令大人竟然覺得他已經可以下場了嗎?

老天爺哎,他們徐家這是祖墳冒青煙了?!!

徐遠誌堪堪回神,看著徐韶華,他知道華哥兒的性子,若是沒有其他事,也不會如此張揚。

“華哥兒,你是準備……”

徐韶華見徐遠誌終於猜了出來,當下也是點點頭:

“是,爹,我準備今年二月下場。”

否則,便要再等兩年了,他不願等。

安家已是前車之鑒,他深深明白在這個時代,為官才是唯一的出路。

若說當初徐韶華前往許氏學堂隻是為了一頓水飽,那麼早在看到安家被上位者隨意踐踏之時,他便已經決定要登這青雲之路!

如是想著,徐韶華眼中閃過了一抹堅定。

“還要多謝大哥今日神來一筆,我本來還怕社學的先生太過求穩,要再壓我兩年……不過今日之事後,想必縣令大人會為我解決此事。”

徐韶華如是說著,衝著徐易平笑了笑,徐易平摸了摸後腦勺,卻道:

“二弟謝我乾啥,那還得是你膽子大!你是不知道,你一過去,那沉穩的模樣,不知有多少人誇哩!”

徐易平這話一出,眾人不由一笑。

徐韶華隨後道:

“先不說我的事兒了,爹,娘,今日社學建成,村裡的叔伯們也從城裡乾活回來了,我想著……把咱們家重建一下。”

“啥?”

徐韶華這話一出,徐遠誌懵了一下,道:

“咱們家還能住,再說,那些銀子我和你娘都商量好了,都留給你的。”

徐韶華聞言,笑了笑:

“爹說什麼你的我的,若是這麼說,那以前我不賺錢時,爹你們怎麼還供養我吃喝了?”

“……那不也沒讓華哥兒你吃飽?”

徐遠誌低下了頭,擺擺手:

“華哥兒,彆說了,爹娘養你,啥也不圖,隻要你以後好好的就是了。”

“可是爹,您不惦記,不代表彆人不惦記。”

徐韶華緩緩說著,隨後看向了表情不自在的的林亞寧和張柳兒:

“這些日子,娘和大嫂也很為難吧?”

徐遠誌和徐易平紛紛看過去,卻沒想到還真在兩個女人家臉上看到了一抹尷尬之色。

張柳兒看向徐易平,低聲道:

“半月前,我回娘家的時候,我娘說,她聽說咱們家得了五十兩銀子,想要借二十兩,給我大哥聘個好媳婦。”

張柳兒的大哥幼年曾起了一場高燒,險些燒過去了,後來雖然醒過來,可是人卻有些呆傻,並不好問親。

張家子嗣不興,張柳兒還有兩個姐姐,也沒少在其中填補,最後都是有去無回。

現在張家夫婦年事已高,這銀子隻怕是有借無回。

林亞寧聽到這裡,忍不住道:

“借二十兩?當初柳娘你嫁過來時,你爹娘就要了十兩銀子,是老大一心看上你,頂風冒雪的在山裡抓了隻野狐狸,人都差點兒沒回來這才湊夠聘財!

柳娘,你自己說,你的聘財可是你姐妹中最多的?!若不是齊哥兒出生,我看親家母都不願登我徐家的門,現在倒是舍得開了金口!”

張柳兒一陣臉熱,隨後忙道:

“娘,我都省得的。所以我沒有答應我娘,不過若是旁人都知道咱們家有五十兩銀子,倒也是一樁麻煩事兒。”

張柳兒如是說著,隻覺得小叔子方才的話頗有道理。

林亞寧聞言,這才哼了一聲:

“還是柳娘明事理,算我家老大沒看錯人!”

徐遠誌聽到這裡,看向林亞寧:

“彆說柳娘了,老婆子,你那兒又是怎麼回事兒?”

林亞寧身子一僵,隨後低低道:

“我爹娘年歲大了,倒是不曾說什麼,隻是我嫂嫂說也想讓她的孫兒上學堂,也想,也想借點兒銀子去上私塾。”

“有免費的社學不去,去上私塾?就她家娃兒金貴?!”

徐遠誌沒好氣的說著,就像林亞寧見不得張柳兒她娘一樣,徐遠誌也瞧不上林亞寧的大嫂。

當初,徐遠誌娶林亞寧時,她那嫂子可是差點兒騙著林亞寧嫁給她娘家那個三十多歲的老鰥夫!

“我也沒答應不是?你啊,年紀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容易生氣?”

林亞寧柔聲勸著,動作輕柔的為徐遠誌撫了撫背,但徐遠誌還是氣哼哼道:

“我能不氣?當初要不是我去的及時,還真讓她得手了,那你就要遭罪了!”

那老鰥夫的上一任媳婦,是被他生生打死的!

眼看著院中的氣氛漸漸變得低迷,徐韶華適時道:

“所以,爹娘你們考慮的怎麼樣?如今不過一月,鄰裡親戚皆知道我們手中有一筆銀子,難免會有有心之人心懷叵測,倒不如我們正正經經,大大方方的花出去。”

徐韶華這話一出,徐遠誌立刻道: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華哥兒這話我同意!你們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隻當是借華哥兒的,以後住在新房裡,時時記著華哥兒的好!”

林亞寧方才那番話讓原本老實的徐遠誌差點兒炸了,這會兒見他忙不迭的表態,林亞寧唇角噙著一抹笑意,隨後也點頭同意了。

徐易平見狀,輕輕握住張柳兒的手,點頭道:

“好,爹娘,你們放心,我和柳娘都知道咱們現在的好日子是怎麼來的。再說,就算我和柳娘沒本事還,還有齊哥兒呢!”

徐宥齊:?

眾人看著徐宥齊一臉懵的模樣,不由哈哈大笑,徐韶華也不由刮了下徐宥齊的鼻子:

“那這麼說,大哥是把齊哥兒給我抵債嘍?那以後齊哥兒可要給我鋪紙磨墨了。”

徐宥齊沒想到大人們之間的話題跳躍的這麼快,這會兒

聽了小叔叔的話,他愣愣的點了點頭。

鋪紙磨墨什麼的,他不是一直再給小叔叔做嗎?

就這樣,徐家人敲定了重建新房之事。

此前安家送來的銀子約莫有九百兩之數,後來建設學子舍時,與安乘風商議後,徐家和安家各出了五百兩。

是以現如今徐家手裡還有四百多兩銀子,而這些銀子裡,徐韶華決定拿出一百兩來蓋房子。

徐遠誌聽了徐韶華的意思後,他眉頭緊鎖:

“華哥兒,這一百兩是不是太多了?咱們村裡蓋房子,哪裡用的了那麼多?”

“是這樣的,爹,我想著到時候在屋子外建圍牆,最起碼要有丈餘高。”

徐韶華解釋著,徐遠誌聞言大驚:

“哪裡要蓋那麼高的圍牆了?”

徐韶華看了一眼此刻院外低矮的籬笆牆,淡淡道:

“爹以為,這樣高的圍牆可以防住誰?”

尋常人從外面走過,便對院內屋子的布局一覽無餘了。

“此前遇狼之時,若是村裡的叔伯們沒有頂住,這籬笆牆對於狼群來說,不過是形同虛設罷了。

爹,有道是,防患於未然。現在我們有能力可以讓家裡更加安全,沒有必要為了節省反而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

徐韶華的一番話,讓徐遠誌再也說不出反對的意見,可是一想到這麼大一筆銀子,徐遠誌還是覺得心疼不已。

“具體的房屋布局,稍後我會畫一張圖紙,到時候就要辛苦爹監工了。

對了,叔父日前才建了學子舍,想必對於材料方面有些門路,爹或許可以上門求教一番。”

徐韶華說到這裡,徐遠誌終於眼睛一亮。

對啊,他還可以找賢弟聊聊,要是能拿到物美價廉的材料,不就能省一筆了?

而徐韶華看著自家爹兩眼放光的模樣,決定等開學就讓望飛兄和叔父好好說說,不可讓爹在材料上想著節省。

父子二人懷著背道而馳的心思,衝著彼此露出了一個笑容。

翌日,便是社學開始考試的日子。

徐韶華早上天不亮便起了身,而小小年紀的徐宥齊也在聽到動靜的那一刻便爬了起來。

林亞寧難得奢侈的燒了點兒熱水,讓兩個孩子仔仔細細的洗漱一番,換上了新棉衣,隨後便張羅了早飯。

今日林亞寧準備的早飯是雞蛋和蘿卜餅,林亞寧一氣給徐韶華裝了八個雞蛋,六個蘿卜餅。

這些日子,徐韶華恢複了正常食量後,林亞寧一直在觀察這孩子一頓飯最多能吃多少,然後就按最多準備著來。

這會兒,徐韶華先是將剝好的雞蛋,三兩口一個的送入口中,沒過多久,他面前的雞蛋殼已經都堆成小山。

等雞蛋吃完了,徐韶華又拿起一張蘿卜餅,餅子是成人巴掌大,裡頭是拌好的蘿卜絲用面包裹成餅,然後用鍋子烙出來的,很費時候。

徐韶華咬了一口,裡面的蘿卜絲軟而不

爛,鹹香可口,餅皮微焦感脆,一咬便會掉渣,徐韶華連忙用手接住,和最後一口一起送入口中。

等到最後,一頓早飯吃完,已經用了一刻鐘了。

“娘,大嫂,辛苦你們了。”

徐韶華心知準備這些蘿卜餅可不是能輕鬆完成的,這會兒他看著娘和大嫂眼下的青黑,不由道。

林亞寧擦了擦眼角:

“辛苦啥,不辛苦!今個你們好好考,娘,娘在家裡等你們回來!”

社學考試乃是當日出結果,為的便是不讓求學的學子們來回波折。

可若是被選中,那便要立刻入學,亦不會回家了。

所以,此刻林亞寧和張柳兒眼下的青黑,除了是連夜的忙碌外,更多的是對自己孩子的不舍,讓她們碾轉反側。

隨後,徐遠誌打斷了離彆的愁緒:

“行了,時候不早了,仔細錯過了時候。”

徐遠誌這話一出,林亞寧和張柳兒連忙收起了面上的不舍,催促著:

“快快快,莫要遲到了!”

徐遠誌這才帶著徐韶華和徐宥齊踏出了門外,外面的天被星光映出了幾分微光,灑落在三人的身影之上,卻是照亮了前路。

三人一路走去,剛到村口,便看到了一輛牛車:

“叔,華哥兒,齊哥兒,快上來!我爹特意讓我在這兒候著,送你們去城裡!

咱們村今年就你們一家報名去了社學,我爹說,還指著你們給咱們青蘭村爭氣哩!”

徐承平一路碎碎念著,說自己在被窩裡睡的好好的,都被自家爹掀了被窩。

徐承平還說,因為徐韶華上次的大方,他們家攢夠了擴建屋子的銀子,等開春他們夫妻便不用和兄弟擠著住了。

……

牛車搖搖晃晃,徐韶華抬眸看著星光,頭腦卻越發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徐韶華看到了城牆上那幾株在風中搖曳的枯草,天光暨白,原是已經到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