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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軟弱的聖人,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我想讓你真正的快樂。”

他說完了。

我放下孩子,走向他,身體擋在這對父子之間。我低下身,我們近得不能再近,我一隻手摸上他的臉。“真正的快樂……”

他攏起那隻手。“來吧。”

我不喜歡從彆人手中做選擇,更不會讓彆人來決定給我什麼。

我作勢吻向他,他有些發懵,不自覺仰面接應,嘴唇碰上的刹那,他胸口被刺入了一把匕首。

上回帶出去的槍不知放哪兒了,時間緊迫下隻找出把匕首,還有些鈍。我攥緊刀柄,又狠狠一擰。

血開了閘似的一股接著一股從傷口中嘩嘩流瀉,紅得讓人想到赤子之心這個詞。

我以為隻有好人的血會這麼紅。

“我說過,你膽敢見孩子,我就殺了你。”

他遲早會厭倦我的。厭倦我的貪婪吝嗇,正如韓老頭再也填不動宋楚的大洞。

嫦娥不會滿足後羿箭簇上的獵物,總有一天要奔向月亮。

而我,已經厭倦他了。

第40章

我總被問到一句話:你還要什麼?

韓多恢問過我,崔焰問過我,傅膺白問過我,韓老頭、崔父也都問過我。

隻有父親從不問我這個,他知道他的兒子永不滿足。

從餃子館出來,安頓好孩子,我給父親打去電話。

“我在回家路上,想見你。”

“好的,我就在書房。”

崔焰中刀,店裡反應過來的眾人同時把手掏進了口袋,隨後被崔焰以一個簡短而不明顯的手勢製止。

他五指纏緊刀柄,微微抽氣。“這把刀我想留下來。”

拔刀他會死得更快,可孩子在場,我用身體擋住了孩子的視線,我不想孩子明白是怎麼回事。“隨便你。”

我抱起孩子,經過他,他傴下身子,把鮮血淋漓的半邊胸膛藏在桌後,蒼白著臉衝孩子笑。“有空再見。”

我側過身,不讓孩子再看他。

書房,喝下半杯茶,我點起一根父親的雪茄。“我殺了他。”

我抱著孩子,在警方護送下奔上車,背後是一片狼籍。被子彈炸碎的玻璃濺起銀光,煙霧彈漫出滾滾濃煙。

不大會兒,幾具屍體拖了出來。

“那裡怎麼了?”周歸問我。

“變魔術。”我隨口打諢。

“什麼?”他興奮地挺直了身,“我要看!”

“結束了。”我捂著他的頭,把他的太陽穴按在我嘴上。

……

父親研究著我的神情,片刻後張開懷抱。“要爸爸抱你嗎?”

他結實依舊的胳膊圍向我,我推開了。“不用,我和孩子都沒事。”

他沒強求,坐了回去。“你小時候有段日子會夢遊,記得嗎?”

“有點印象。”

“你夢遊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副樣子。”

“是嗎。”這會兒說這個乾嘛,我懶懶地敷衍了聲。

他卻來了興致:“你在房門口亂走,我下來,不敢吵醒你,問你想乾什麼?你說你要去騎馬。我就蹲下來,把你背在背上。”

我沒精神地笑了笑。

他一聲長歎:“你說你該怎麼辦呢?”

“網上那張親子鑒定都刪掉了,他人也死了,再做點公關,不是什麼難題。”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彆再沒話找話:“雪茄給我,你還沒到抽這個的年紀,樣子都做不像。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你問什麼?”

“你和韓多恢、和崔焰、和傅膺白——”

“我和傅膺白還沒亮紅燈呢。”

“你們倆不會善終的。”他斷然地說。

我吃驚地瞪開眼:“爸爸你怎麼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都第二次結婚了!”

“你少來。”他沒興趣看我一驚一乍的,幫我添了水。“你和周符不一樣,你從小就像個大人,明白自己要什麼。儘管中間跟著崔焰走了點彎路,我和你母親從來用不著擔心你。”

“……”

“爸爸現在有點擔心你。爸爸想你能安定幸福。”

我呆了呆,他說得滿懷誠摯,這讓我反而覺得好笑。這個揮著鞭子把我往前趕的人,現在盼望我安定下來,能夠幸福。

“我昨天去看了你外公。我們聊起他把你母親交到我手上的那天。他問了我一個問題:假如幸福的代價是平庸,優異的代價是孤獨,你希望你的孩子是平庸而幸福的,還是優異但卻孤獨的?你猜我選了哪個?”

我認知中的父親當然會選後者,可在當下的語境,正確答案顯然是出其不意的那一個。“前面那個。”

“嗯,對了。”

“外公怎麼說?”外公會很驚訝吧。

“他說我老了。”

“如果幸福的定義要和家庭掛鉤的話,那它其實對我不大重要。”我說。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他看向書架上,那裡母親的照片換成了母親最中意的那張。“是因為我們嗎?因為我們做了很差勁的榜樣?”

我很小就打定主意不能成為母親那樣的人,礙於範本的欠缺,除了母親,就隻有父親這個物標——要麼緊緊跟隨,要麼背道而馳。每到一個年齡階段,我就對標一遍。然而很不幸,我們雖是完全的兩個人,卻又有許多共同之處。我告訴他母親不喜歡那張照片雲雲,是抱著想看他推翻自己的搗蛋心態,可他真推翻了自己,我的一部分似乎也被推翻了。

“您現在的樣子我不習慣,也不喜歡,老爸。”

叫我又想起坐在會議室裡的韓老頭。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周襄,我該怎麼幫他?”韓老頭說。

然而我不是宋楚。

要靠依偎彆人來取暖,那就完了。

“所以你來,是想聽我說什麼呢?”父親問。

“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乾嘛來了。

“家對你不大重要嘛。”

“你不會趕我走吧?“我做了個起身的動作。

他沒攔著,我僵挺挺地站了起來。

“累了,就休息一會。”他把我的杯子收了。

我披起外套。“聽說過雨燕嗎?人們叫它’無腳鳥‘,停下來它會死。”

書房一頭的投屏上,電視台正在報道崔焰的死訊。

藍條上映著他的名字。

我不是宋楚,他也沒有韓老頭的包容與耐心,他會把我這隻無腳鳥從天上射下來的。

“你總有一天也會老的。”父親說。

“軍工產業,進去還來得及。”分彆前我提醒他。

接下來的一周,我把工作量砍半,我確實感覺到疲倦,傅膺白也支持我休息一陣子。

近些日子,他和那個謝竹瀾頻繁會面,打得火熱。那位Omega領袖似乎頗折服於我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