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昏頭 來自鄰居的衝擊(1 / 1)

31.

本來是蛋糕做完就可以馬上裝盒給鄰居送去, 無奈中途因熱心幫倒忙的少爺而出了點岔子,收拾起來多費了些時間,最後隻能先吃了飯再說。

重新給小蛋糕裱上簡單的奶油裝飾, 柳嬸提議:“要不要表面再放點水果丁?”

蛋糕胚裡面已經夾了切碎的芒果了,虞禮想到冰箱裡還剩下的其他水果, 遲疑道:“蓮霧…嗎?”

畢竟蓮霧也是鄰居朋友送的。

柳嬸還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蓮霧可能還是有點生呢。”

在旁邊抱著胳膊旁觀的江霖一臉“你們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不是蓮霧生不生的問題,”他似乎難以置信,“難道沒人覺得把蓮霧放在蛋糕上這個行為本身就很奇怪麼??”

少爺一語驚醒夢中人。

最後果然讓她們放棄了這個念頭,虞禮改為拿了幾顆藍莓在奶油上裝點了一圈, 效果也挺可愛的。

小心翼翼地裝進包裝盒後,她問江霖:“要一起去嗎?”

柳嬸知道自家小少爺從小就怕麻煩,還以為他肯定會拒絕這種無聊的小事, 未曾想這次卻聽他說“走吧”。

柳嬸站在廚房水槽前,詫異地側目朝島台張望。

看到兩個孩子,一個在低頭專心給紙盒係蝴蝶結, 另一個在等她把蝴蝶結紮好。

柳嬸忽然感慨, 自從禮禮來了以後,阿霖的變化也很大啊,以前他一般可是吃完飯就立刻回房間了,哪兒會像現在這樣。

她微微噙笑,打開水龍頭, 邊對他們說:“那我就安心在家收拾了啊。”

說是“隔壁鄰居”,但這家家戶戶獨棟彆墅還都帶大花園的小區, 就算是戶號挨著的隔壁, 出門也得走上幾分鐘。

隔壁家門口石刻的門牌號下還雕了個“越”字,字體設計得很獨特,更像是一個Logo。

虞禮按門鈴的時候, 江霖看著這個字的字體,越看越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越家……貌似是近幾年突然生意做大、逐漸開始在瀾市也有一定話語權。可能之前也和江家有什麼合作吧,江霖隻是心裡猜著,具體也想不起來。

來開門的是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年輕女士,對方留著一頭利落的齊耳短發,戴著副細邊眼鏡,氣質乍看有點冷酷。

虞禮向這位酷姐姐說明來意,對方倒是沒有多問一句,意外寬鬆地就請他們直接進去了。

隔壁家的院子和江家井井有條的花園完全不同,院裡唯一就栽了棵桂花樹,地上雖然鋪了草皮,但看起來也有陣子沒請人打理過的樣子,各種雜草野花肆意亂長。

草地上搭了個大大的遮陽棚,棚下放的卻是一堆各種形狀的木頭,旁邊什麼鋸子斧子之類的工具一應俱全。總的來說就是,一片混亂。

虞禮很想做到非禮勿視,但從大門到主屋的這小段路連明確的路線都沒有,這位姐姐也是看似走在前面帶路、實則也是在草地上亂穿的樣子。

虞禮跟著她走,時不時還得留心腳下彆絆到什麼工具。

“不好意思,這些都是我們越總的小愛好罷了,請彆介意。”姐姐扶了扶眼鏡,很冷靜地解釋。

“……”

愛好是……做木工嗎?

雖說有了一定的心理鋪墊,但當進到房子裡,映入眼簾是滿牆滿櫃的各種零碎物件,虞禮還是被眼花繚亂到了。

這個家裡的成分似乎不是一般的複雜……各種各樣的手辦模型、樂高拚圖、掛畫照片等等應有儘有,甚至不乏一些偶像明星的專輯海報,跟批發似的在角落一摞就是七八張。

瞥見虞禮滿眼不可思議,貌似是不敢置信居然可以淩亂成這樣。江霖微微正色,沒好意思說,媽的其實這風格還挺合他口味的。

他小時候還真想過把家裡搞成類似花裡胡哨的風格,如果不是方案提出以後立刻被江總駁回、順便人還被喬霜女士揍了一頓的話。

職業裝的姐姐製止了虞禮進客廳前想換鞋的舉動:“沒事不需要換鞋,反正屋裡比屋外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虞禮覺得姐姐有點太……實誠了。

隨即這位姐姐接下來的幾聲大吼更是讓她肅然起敬。

“越總!客人來了!彆玩兒你那破遊戲了行不行啊!!”

客廳背對著門口的一把王座似的單人沙發傳來一點動靜,緊接著虞禮看到有什麼從沙發上滾了下來,真就是滾下來的那種,好在有地毯鋪著,聲音倒是悶悶的。

她跟著姐姐朝沙發走近幾步,直到低頭看到了熟悉的一頭銀發。

越珩就算滾到地上了也不忘雙手捧著手機繼續打遊戲,同時嘴上還要埋怨:“溫柔點嘛蘭蘭。”

不僅沒有溫柔、甚至愈發冷酷的蘭嵐:“您再這樣吊兒郎當,今晚我就寫辭職報告了。”

這份威脅顯然有用多了,越珩手一抖,遊戲人物沒打過人家死了,屏幕也跟著變灰。

“彆這樣,你走了我上哪兒找那麼優秀美麗儘職儘責的助理啊!”

蘭嵐額角隱隱爆起青筋,咬牙切齒地提醒:“老板,客人來了,您能先從地上起來再說話麼。”

“……哦。”

越珩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順便隨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然後無縫銜接地揚起明朗的笑容,仿佛才剛看到助理身後的少年少女。

“哎喲妹妹你來啦~”

儘管下午已經打過一次照面,虞禮還是不太習慣陌生人的熱情,本能地朝江霖身邊靠了靠:“你…你好。”

江霖第一反應是想:全天下都叫她妹妹是吧。

而後自己也被喊了。

“我這破廟今天刮什麼風,居然能把江大少爺也吹過來~”

玩笑話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但江霖對上越珩那雙笑眯起來的眼睛,竟然生不出什麼反感的情緒。

“江霖。”他率先報了名字。

“……”越珩語塞一瞬,笑容淡了一點點,口吻聽起來多了一絲幽怨,“我能不知道你叫什麼嗎。”

說著,又故意歎息,邊熟練地從旁邊架子上摸出兩張名片遞給他們。

設計得很簡約的名片,正面除了他的本名及英文名外,就隻有一串聯係號碼。背面倒是有經紀公司的名字和logo,如果不是越珩CEO的title也印在上面,江霖幾乎會以為他是簽在這經紀公司底下的藝人。

兩個弟弟妹妹都盯著手頭的名片一陣莫名其妙的沉默。

沉默到越珩面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還得被迫明知故問地率先開口:“哇哦,妹妹拿著的是帶給我的禮物麼。”

“……”蘭嵐沒眼看地離開了客廳。

虞禮反應過來,忙說了句不好意思,雙手把蛋糕遞上:“謝謝你總是送水果來,這是我們在家裡做的蛋糕。”

越珩很是誇張地感歎了一聲,在茶幾上把蛋糕從盒子裡取出來,邊道:“上回你們家柳嬸送來的餅乾也很好吃啊。”

然後又大喊:“蘭蘭——搞點喝的來——”

明明已經抱著五六種飲料、從廚房回到客廳的蘭嵐:“怎麼,我手上拿的是面包?”

越珩顯然已經習慣一天到晚被自家助理懟了,毫不生氣,拿起那些包裝花哨的飲料就熱情地往虞禮和江霖手裡塞。

“我這兒沒有泡茶喝茶的習慣,但這個牌子真挺好喝的快嘗嘗。”

江霖隻隨便接了一瓶,見虞禮抱著被強行塞過來的四瓶飲料不知所措,無奈地替她重新拿走三瓶放回茶幾上。

瓶蓋設計得有點緊,江霖自己擰開的時候都覺得稍微費勁了些,估摸憑虞禮那點力氣擰半年都喝不到,於是好事做到底,順便幫她那瓶也開了。

越珩看在眼裡,咂了聲嘴,哼哼著感慨了句:“就算長大了你倆感情也還是蠻好的嘛。”

這話帶了點深意,奈何他暫時沒給他們深究的機會。

茶幾底下有個巨大的收納空間,越珩對這個家的角角落落都了如指掌,很快從茶幾底下摸出一包彩色的蠟燭,隨便倒出一根就插到了蛋糕上。

越珩雙手合掌,極為虔誠:“啊,還以為今天吃不到蛋糕了呢,祝我生日快樂。”

“…………”

蘭嵐和江霖眉頭緊鎖,隻有虞禮雙眼瞪大,儼然一副真的相信了的表情。

“今天是你生日嗎??”虞禮大為吃驚。

然後很快被蘭嵐連連擺手阻攔:“不不不,請彆相信這人的鬼話,他生日上個月月初剛過完來著!”

“……”

虞禮露出一臉“怎麼會這樣”的控訴神情。

越珩兀自胡言亂語完,道歉也很迅速:“對不起啊妹妹,沒想到真的騙到你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好騙。

“……”

江霖彆過臉忍不住悶笑了聲,媽的鄰居是這麼搞笑的人麼。

“但是有蛋糕有蠟燭就彆浪費許願的機會嘛。”

越珩家裡奇奇怪怪的小東西是真的多,言語間已經又從旁邊摸過來一個啄木鳥擺件,乍一看是正常的啄木鳥造型,直到被他掰開的鳥嘴裡噴出了一小簇火苗……

虞禮眼睜睜看著他抓著鳥頭把蠟燭點燃,畫面太過詭異,以至於她人已經開始恍惚了,感覺自己從踏進這個房子開始就一直在受到衝擊。

越珩點完蠟燭,再次雙掌合十,這次連眼睛也閉上了,開始碎碎念:“雖然都說願望講出來就不靈了但我還是想講出來,不講出來怎麼能被知道呢是吧,所以我的願望是明天果園不要再送水果來了、蘭蘭今晚不要逼我工作了、禮禮有空多來找我玩兒、阿霖等會兒幫我把晉級賽過一下。”

極不客氣地許完一堆願望,越珩睜開眼,看著蛋糕挑眉:“哦喲忘記了是粉紅色的蠟燭,這麼可愛的話,禮禮來吹吧。”

“……”

虞禮整個人還沒捋清他說話的邏輯,但在他不斷重複著“快吹快吹快吹不吹就要燒完了”的催促之下,還是雲裡霧裡地俯身聽話得把蠟燭吹了。

眼見越珩已經開始鼓掌造勢了,江霖一手擋過去:“等會兒你先等會兒。”

單不說明明才剛見面他就已經開始親昵地喊“阿霖”這種事了,沒聽錯的話他剛才許的最後一個願望是讓自己幫忙打遊戲?

再怎麼自來熟的人也不至於乾出這種事吧!

越珩把額前的劉海往後撩了撩,雙手後撐,寬鬆的領口處露出完整的鎖骨。

他一副浪子的姿勢,態度上卻是反差,坦然又真誠地反問:“你不願意幫我打晉級賽嗎?”

江霖認識的朋友不少,各種各樣的人裡也找不出一個是這種類型的。

“……這是晉級賽的問題?”

越珩靜止了三四秒,而後開口就是一句:“你打不過?”

……?

仿佛瞬間就懶得計較彆的細節了,江霖忍不了般直接伸手:“什麼遊戲,你手機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