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誰說六眼不記仇？

五條悟這家夥可是在短時間經曆這麼多事情後，仍像是咬住獵物的喉管死死不放嘴一樣記著當初往他腦子裡塞的東西的罪魁禍首呢！

換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穿越時空”“見證戰國”“挑釁BOSS”“數度瀕死”早就被目不暇接的意外搞得焦頭爛額！

可偏偏這人就能絲滑的回歸初心。

他就是來找當事人報仇的那個倒黴蛋！！

鬼知道就是祓除一頭咒靈就差點兒被人要掉小命，這種經曆在六眼的人生可是從沒發生過！

無論如何，蛇乃加綾都成功進入六眼的視線裡，事到如今再把他排除在外已經是不可能的。

萬能的超能力者終於有了這方面的意識，並由衷的為名為【齊木楠雄的災難】的故事感到疲憊。

……

現代。

蛇乃加綾淡定的喝了口咖啡，發絲下幽邃深暗的眼睛無喜無悲，卻好似畫下秩序的神祇，輕而易舉的塑造了一方世界的基石。

在她的手指敲落到鍵盤後，無數的文字融入虛空，乾預到[世界樹]的存在。

異聞帶是被泛人類史裁剪下來的曆史，就像是平行時空理論。

當你猶豫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時，你做下決定的那一刻，就誕生了走向反方向的可能性。

正史中選擇向右走的人，走向左側的未來便成了平行世界存在依據，但如果這個平行世界不被承認就會被裁剪成“異聞帶”，也就是沒有未來，隻留存在過去，不被毀滅就會完全停滯的世界。

像是這樣的世界，其實毀掉才好。

畢竟毀滅之前，才會有衝突不斷發生。

思索間，文字已經串聯到一起，成為劇情繼續發展下去的依據。

……

不可思議，天亮之後，四個人打算前往最近的人類村落。

在座沒人的術式比超能力便利，所以他們見證了超能力者能力用太久變成鬥雞眼的稀有的一幕。

不誇張的說，五條悟手機都掏出來了，可惜被齊木楠雄當場毀滅。

“嗚哇——你這用的又是什麼招數？”

手機突然在手上爆炸還是小小的驚到他了，五條悟吃驚於齊木楠雄對力量的掌控力，手機這樣的科技產物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爆炸居然連他手上的皮都沒有傷到，要知道他現在根本沒開無下限！

齊木楠雄戴好眼鏡就恢複原本淡定的模樣，缺乏情緒的口吻讓五條悟有種自己在無理取鬨的錯覺。

“我們翻越這座山就能見到第一座人類村子，但是這個村子可能和你們理解中的有所出入……”

夏油傑沉思後點點頭：“我們明白了，你看到了什麼？”

超能力·千裡眼

副作用，使用時間過長看起來會像是鬥雞眼。

齊木楠雄在運用能力的時候，一定是在那個村子裡看見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以這些人的能力短時間跨越高山並不困難。

夏油傑可以召喚出能飛的咒靈，五條悟也能通過不斷瞬移來移動，反正戰國的深山老林不像現代都市，一眼望去烏壓壓全是人，濫用咒力也不怕造成意外事故，可是談起經濟實惠……

果然——

還是要超能力者！

再次帶著三人瞬移過去，齊木楠雄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其實仔細想想，和上學時候因為同班同學疲於奔命的感覺差不多，隻不過一方是被動害他收拾亂攤子，現在是主動讓他失去夢寐以求的清淨。

拎著幾人來到村子門口後就迅速放手的齊木楠雄，這次沒有後退到一旁減弱存在感，反而表情有些恐怖的盯著前方的村落。

“怎麼啦？”經過接觸後多少也說出幾分了解，因此才覺得他的態度不對勁的五條悟拉下墨鏡，用六眼確定周圍的情況，這一看，就發現村口裡有人走出來。

烏黑的長發，小袖的和服，沒什麼花紋圖案，材質也非常普通，但那副長相卻是非常熟悉！

五條悟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就是戰國村姑打扮的蛇乃加綾嗎？

“她在搞什麼啊！！”

五條悟爆發出的尖叫，不難讓同樣看到這一幕的人理解，然後更難以理解的還是在進入村落之後。

高個子的蛇乃加綾，矮個子的蛇乃加綾，穿草鞋的蛇乃加綾，光著腳的蛇乃加綾……

年紀最大三十來歲，最小隻有六七歲的蛇乃加綾都聚集著生活在這個村落裡。

就他們所見，她們也確實是在按部就班的生活。

開墾土地，收集乾草修複屋頂，填充床鋪，去河邊打水的，采摘野果野菜，忙忙碌碌，過的世俗。

不如說，生活化的太徹底，反而讓他們這幾個外人顯得格格不入。

“萬能的超能力者，你能解釋一下這副畫面有什麼深意嗎？”

遲疑了好一陣，五條悟露出求知的神情，“幫幫忙，齊木先生！”

齊木楠雄：“……”

也不是誰都像是五條悟，這個時候還有搞怪的心思。

夏油傑放出咒靈圍繞村子探索了一圈，收起咒靈後他道：“除了村子裡的住民都是‘蛇乃加綾’以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然後這個村子就在黃昏時分被狼群襲擊，混在野狼中間的狼妖大笑著張口咬斷了女人的喉管。

這個“蛇乃加綾”就這樣喉嚨噴血的咽下最後一口氣，臨死前她的雙手都在恐懼中顫抖，手指痙攣彎曲試圖通過攻擊妖怪的手臂逃離近在咫尺的危險，但是當眼底神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她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襲擊發生的非常突然，四人組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融入這個詭異的村落，想著再觀察一陣，人類的村子就在他們眼前飛速覆滅。

這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在場的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咒術師，咒靈吃人可不講究場面，碎骨爛肉，內臟被掏空的屍體，更有甚當數年間失蹤的人在同一處咒靈的巢穴，肚子裡被發現，那景致都能瞬間將一個正常人逼瘋，理智歸零！

可是他們現在此時看來居然都表現出了一絲不知所措。

在現代就算是缺乏咒術師的鄉村，咒靈殺人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因為就算是隻有本能的生物也清楚狩獵的基礎規則，而它們是有天敵存在於世的！

可是這些妖怪，野獸卻是全無顧忌！

那些被咒術師細心保護在身後，用生命來護衛的人類在他們眼前像是雞鴨牲畜那樣被追趕，撲倒，撕咬開喉嚨胸口，破開肚子，被吃掉新鮮的內臟。

注意到的時候，連五條悟都摘下全黑的墨鏡，露出那雙青空般的蒼藍。

“這就是戰國。”

雖說人類全是“蛇乃加綾”的臉有些出戲，但這確實就是戰國的生態。

狼妖戲弄著還活著的人類，驅趕她們奔跑，又毫不留情的將她們狩獵成實物，剩下的活人害怕被帶回狼巢當做儲備糧，居然一頭撞向石頭，當場身亡。

慘烈，殘酷，荒誕到誘發殺意的景象被憑空出現的“蒼”當場抹消。

失去表情的五條悟面無表情的說：“走吧，你知道這些狼的巢穴在哪裡吧？”他扭頭去問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沒有說這樣做毫無意義這種話，而是點點頭，從手上摘下一隻及其輕薄透明的手套，然後將手放到地面上的半截狼屍上。

這隻被“蒼”炸飛後碎屍落到他們面前的野狼屍體經過超能力的檢查，確實給出了下一步的指向。

超能力·心靈占卜

碰觸到物體表面就能接收到物體所攜帶的記憶，是一個非常適合用來劇透的超能力。

超能力者本人對這個能力的評價並不好，但卻能滿足五條悟無禮的要求。

十分鐘後，幾人來到狼巢，又是一番大屠殺。

然後看著從狼的巢穴中解救出來的幾名被當做儲備糧看押起來的人類。

沒有一個例外，全是“蛇乃加綾”。

大鬨一通後冷靜下來的五條悟戳戳旁邊的齊木楠雄，“差不多該發現了吧？我和傑已經發現了哦。”

[這無緣無故的攀比之心從何而來？]

五條悟：“你這種有事沒事就懶得說話的習慣真的不好。”說完他大喇喇的抻了個懶腰，一把拽住傑的肩膀，“算了，悟大人寬宏大量，就不和你計較這點兒小問題，一起想想怎麼處置這幾個女人。”

齊木楠雄：“。”

關鍵時刻，又是夏油傑站出來充當翻譯。

“悟的意思是，這些女人身上的問題很怪異，我們要不要再找幾個人類村子確認情況？”

齊木楠雄略作沉默，然後鬥雞眼（劃掉）千裡眼重出江湖！

一連跑了十幾個村落，一張張屬於蛇乃加綾的臉讓齊木楠雄無力的張張嘴，然後閉上，神情緊繃。

家入硝子也不再像是旁觀者一樣，等著兩個同期DK搞事歸來，她蹲下身，闔起女子死不瞑目的眼睛。

五條悟一臉作嘔的說道：“那個女人難道有什麼受虐的癖好？”

比如捏一堆自己臉的小人，然後被妖怪殺死？

光是他們遇到的這些村落就有超過半數死於妖怪襲村，其他的村落雖然還有人活著，但也有蜘蛛之類的妖物築巢，控製著那些“蛇乃加綾”十天半個月送幾個人過去嘗嘗滋味。

難以理解，沒法搞懂，正常人的思路會這麼折騰和自己一張臉的紙片人嗎？

這裡的四個人沒人認為那些蛇乃加綾真的是“蛇乃加綾”，那個掌控這條異聞帶強得可怕的女人。

“啊！所以說，這條異聞帶是不是就是一個遊戲？那家夥在當自己玩一個叫‘百萬蛇乃加綾’的遊戲？”

夏油傑皺眉：“悟，這不可能，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個異聞帶之王明顯是認真的！”

她認真的執行自己的某個計劃，並視他們幾個為攪局人，那份厭惡和審視不是作假的。

“那麼這些‘蛇乃加綾’又怎麼解釋？”五條悟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上半身下壓後俯身盯著地上的屍體看，六眼忠實的呈現出這些屍體身上殘存的信息，“死的都好慘。”

妖怪吃人和咒靈殺人的殘酷程度幾乎不相上下，究竟是怎樣的腦回路，能任由自己統治的世界以殺死自己為樂？

在他們還沒有找出頭緒的時候，被葉王派出的追殺者自距離他們隻有十公裡的地方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一杆槍尖纏繞金燦寒芒的武器被對方隨意的投擲出去，卻在脫手而出的一瞬間爆發出恐怖的威力，宛若一顆導彈，橫貫天際，將雲層衝破出一條清晰無比的軌道。

地面上的幾人察覺到不對勁並做出反應的時候，從天而降的“導彈”已經在這個過程中裹挾著強烈風壓雷霆，然後輕易貫穿堅實的大地！

“轟————”

襲擊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形，在一擊將四人分散之後，便伸出一隻有力的手掌握住神器槍身，略微用力就將它拔了出來，指準前方的寥寥數人。

紅發濃密如火，薄薄一層的同色布料完全沒辦法遮住那身完美精悍的體魄，視線移動時，那雙金色的瞳孔流露出至高清潔的純粹神性。

“不過這麼幾個人就敢作為我的敵人嗎？還真是被徹底小看了啊，那個叫葉王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