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強者，特彆是被世界鐘愛眷顧的那些，用二次元的話說，就是“主角”。

像齊木楠雄這樣的主角，一念之下改變世界觀可謂是再正常不過的“常識”。

但是問題來了，一個世界，一個文明，要用多長時間，湊齊多少機緣巧合，才會誕生這麼一個連世界觀都可以隨便改變的“強者”？

在此之前，似乎從未有人考慮過這個問題。

……

和現世呈現水面倒影的戰國。

與正確的曆史截然想法，與“已知的史實”全然不同的另一種走向。

“這裡是異聞帶嗎？”同伴中可以說知道的最多的齊木楠雄好像終於想通了一直感覺到的違和，但他是想明白了，卻苦了一直到現在都雲裡霧裡的其他人。

夏油傑先是按住額頭直冒井字的五條悟，然後對他說道：“勞駕，解釋一下。”

齊木楠雄：“……”

“異聞帶就是和所致曆史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種走向，而且一旦成功就會取代泛人類史成為正史的危險的世界線。”

體長接近十米的蛇乃加綾替代超能力者做出解釋，她改變了原本的姿勢，如一條盤踞起來的劇毒蛇類移動起花紋斑駁，鱗片豔麗的身軀向前探出了頭，神色看似慵懶，那雙鮮豔的美眸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

“但是這和你們無關不是嗎？”蛇乃加綾漫不經心的說道：“反正就算泛人類史改變也不會殃及像你們這樣的·大·人·物，消失的也不會像是你和他這樣的世界寵兒。”

五條悟睜大眼睛，因為他剛才被一根有史以來最長的人類手指點到，考慮到這裡是戰國，對方大概率不是人，他突然淡定了，不過就是“大”嘛，整天面對各種奇形怪狀的咒靈，咒術師就沒有巨物恐懼症的毛病。

不過……

他招呼旁邊的超能力者。

“她好像在說我們兩個哦。”

蛇乃加綾剛才說明的時候指的就是五條悟和齊木楠雄兩個。

五條悟覺得對方態度詭異，好巧，齊木楠雄也是這麼覺得的。

齊木楠雄冷靜的問道：“你想做什麼？”

“這裡是異聞帶，而我是異聞帶之王，我想乾什麼還需要特意解釋嗎？”蛇乃加綾支起側臉，為了方便她活動，房間裡沒有一間多餘的擺設，所以看起來十分空曠，但當她動起來，她本就是此地最美麗的裝飾，充斥著魔性的魅力，蠱惑著一個人所能感知到的每一分每一秒。

“齊木君，我‘知道’你，正史中誕生的根係最深的【業果】，不無意外，你會是那個未來最強大的守護者，但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裡是異聞帶，而我是異聞帶之王。”

蛇乃加綾的語氣沒什麼起伏，但就像是她會以接近十米的巨人體型出現在面前所帶來的震撼，這一刻，異聞帶之王的威壓同樣無孔不入，自現實，思想中入侵，將不可撼動的絕對威嚴牢固的樹立進他們的大腦。

“如果這是，我就是行文中出場後讓人生不出反抗之心的反派，如果一本漫畫，將主角團打敗的潰不成軍，蹂躪世界那就是我的任務，也就是終極BOSS。”

“早就想到會有‘主角’找上門來，但居然是你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那麼讓你們隨隨便便離開，卻好像我怕了那個未來似的。”

這個蛇乃加綾最後點點頭，“那就留下吧，不能回去，也不能離開，到正史被徹底取代為止。”

“齊木君，我們之間最好不要戰鬥，所以你的同伴也最好不要反抗，乖乖的被帶走。”

……

“然後你就真的讓我們老老實實彆反抗，聽話的被那個女人關起來？”

五條悟氣的頭毛都飄起來了，現在他們四人被分開關押起來，身在一個像是古代地牢的地方，每人被分彆關在不同的牢房裡，隔著牢門從縫隙裡看到同伴的臉。

夏油傑收起觀察的視線，苦中作樂的說道：“沒有把我們分開的太遠，安排的還挺人性化的。”

齊木楠雄道：“因為沒有意義，像這樣的監牢，五條隨隨便便就可以破壞，分開反倒會讓我們的行為不可控。蛇乃加綾清楚，她才是真正的看守者，而我們都是她的犯人。”

家入硝子手指扒在窗口，“你差不多也該解釋下了吧？”

被三個咒術師用認真的眼神看著的齊木楠雄：“……”

“該從哪裡說起呢？”

齊木楠雄從最容易接受的部分開始講述。

“蛇乃加綾毀滅過三次世界，當然，每次都沒有做到最後，但就算如此，世界也已經變得七零八落，然後那些七零八落的部分一次次集合起來，就變成了我們那個世界。”

夏油傑更善於思考，一瞬間他察覺到了什麼。

“那你說要和我們做一個交易，是關於現代那個‘蛇乃加綾’的情報？”

齊木楠雄頷首：“沒錯，她現在姑且可以說是安分，雖然是個廢宅，但隻要沒人舞到她面前就還是可控的，可是五條君背後的咒術界卻是不穩定因素，一旦有人順著五條君找到蛇乃加綾……”

xiu~~

五條悟在心底吹了聲口哨。

想想剛才那個異聞帶之王留下的印象，那能透過無下限讓皮膚上炸起無數雞皮疙瘩的可怕實力。

“爛橘子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齊木楠雄搖頭：“如果隻是咒術界的勢力被改變還隻是小問題，萬一蛇乃加綾再次萌生改變世界並對人類失望，致使曆史重演，毀滅再次席卷而來，我隻能在事情的走向變成這樣之前與她對上，爆發戰鬥。”

家入硝子：“剛才那個異聞帶之王說你們最好不要打起來，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齊木楠雄點點頭：“我們兩個之間的戰鬥在神秘領域內有著極強的象征意義，比如被詛咒的阿喀琉斯之踵，阿喀琉斯必然會被擊中腳踝而死，而我和她的戰鬥必然會發生在世界毀滅之時。”

“也就是說如果你和她打起來，這個世界就會開始毀滅了？”五條悟一前一後伸出兩根手指，非常形象的讓它們開始碰撞，跟打架似的。

齊木楠雄給予肯定。

“當結果已經確立，那麼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現實，隻要當事人的分量足夠重，那麼就能使現實倒塌向結果。魔術領域的概念，所以不管是哪個蛇乃加綾，我們都最好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以防止現代世界突然被不知哪裡來的攻擊打碎。”

五條悟：“真的假的……”

聽起來就像是動漫裡會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真實感，你們超能力者戰鬥起來都這麼玄乎的嗎？

現在的五條悟還在誤會蛇乃加綾和齊木楠雄一樣是超能力者，但沒關係，很快現實就會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那個麻倉葉王不是也說過，靈魂的重量給世界帶來相等的影響嗎？”夏油傑思量著道：“這是不是就代表你和蛇乃加綾兩個人的分量非常重？”

出乎意料，齊木楠雄否定了。

“真正要說的話，‘重’的那個人是蛇乃加綾，她一個人就比一個世界要重的多，而我的話，隻是人群之中普普通通的一份子。”

五條悟吐槽他，“所謂的普普通通就是能把我們帶到五百年前，直接撞上大BOSS嗎？”

這個時候家入硝子舉起手來。

“比起這個，你們還是考慮考慮回去後怎麼面對蛇乃小姐比較好。”

兩個高專有名的問題兒童沉默了。

齊木楠雄從他們身上讀出了讓他眼皮直跳的信息。

“你們兩個難道……”

“咳咳咳……”夏油傑嗓子癢癢，含糊的道：“是悟的意思。”

五條悟：“彆看傑這個樣子，但他其實是支持我的。”

被同伴用六眼威脅的夏油傑：“……對，我是支持他的。”

齊木楠雄：“…………”

你們不愧是整個咒術界孕育出來的問題兒童。

五條家有這麼一個六眼，一定是因為作孽太多。

“我以為我已經說明的很清楚，見過異聞帶的蛇乃加綾之後，你們居然還會對蛇乃加綾感興趣？”

齊木楠雄頭疼的道：“‘無下限’並不是萬能的，就光我所知，蛇乃加綾就不止一種可以穿過無下限的防護，傷到咒術師本人的做法……”

“這我當然知道，這可是一言不合，滅世三次的大BOSS！不像是那些對上‘無下限’就無可奈何的弱者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五條悟把頭頂的墨鏡拉下來遮住那雙漂亮，但此刻燃起鬥誌的眼睛，“可是我可是五條悟！”

齊木楠雄不妙的預感應驗，但他還是想掙紮掙紮，“你想說什麼？”

五條悟：“既然目標是最強，那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去做的吧？對吧，同樣是‘主角’的齊木君，你可是BOSS命中注定的宿敵啊！”

齊木楠雄：[請不要用主角和反派注定是敵人這種說法試圖合理化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

齊木楠雄：[像主角這種一生都會麻煩纏身的設定從來不是我的追求！]

“知道啦，齊木君，可是這樣真的好嗎？”五條悟沒什麼情緒的盯著他看，“你說見到‘她’後我們會直觀的看清蛇乃加綾是什麼樣的人。確實，異聞帶之王強到不可思議，現在回想起來，還能記起直面那股威壓時，全身控製不住戰栗的無力。”

“如果是這樣的家夥，滅世三次看來真的不是你的謊言，她也確實有這個能力毀滅世界，更彆說還有一個更加看不清深淺的大陰陽師在旁協助。”

“但是，我同樣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種可以挑戰的未來！”

誰懂啊，家人們，從小就強度超模，到了這把年紀才隻有一個玩伴的五條悟內心究竟有多空虛？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五條悟嘴巴上一直沒閒著，身邊也有同伴可以信賴，硝子的反轉術式更是給少年人托底的最後保障，所以隻要保護好硝子，這趟驚險刺激的奇異旅程在最後隻會變成他和傑成長的養料。

但是原本沒多大危機感的五條悟在這一刻，他的想法卻超越了這些原本他應該最為在乎的部分……

而會變成這樣隻是因為他突然發現原本暢通無阻的大道忽然不那麼平整了，其他人會怎麼想他不在乎，但前方突兀豎起一座高峰攔路的五條悟卻比任何時刻都要興奮！

夏油傑在另一間囚室挑了挑眉，對五條悟的想法接受良好。

家入硝子撓撓頭，嘴角在看不見的地方悄然勾起。

唯一反對的應該隻有表情木然的超能力者。

齊木楠雄手動在躍躍欲試把異聞帶之王，還有萬能的超能力者加入挑戰名單的五條悟腦袋上添上會動的兩隻“小黃鴨”（彆懷疑，萬能的超能力者什麼超能力都有），把此人衝動的情緒實體化以做懲罰，然後真心實意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看來一開始就該用【香蕉型的棒狀物】給你們腦袋一人一下，修改記憶。]

現在變成這樣，真是超能力者大失策！

……

天守閣最上方的房間裡。

不速之客被帶下去，異聞帶之王的女子回到原本倚靠在軟臥上的姿勢，扭頭看向自己召喚出來的從者。

“你從剛才開始就好像有話要說？”

“說吧，讓我聽聽你想怎麼處置那幾個人。”

“……”麻倉葉王歎了口氣，“殿下，您的想法我琢磨不清，但就這麼放任，隻是給敵人留下可以刺探，反抗的機會。”

一如多年後，麻倉好對反對自己的通靈人毫不留情，直接讓火靈將敵人從身體到靈魂焚燒的乾乾淨淨，連讓他們變成靈的機會都不曾給予。

現在的麻倉葉王同樣是斬草除根的支持者。

“可是葉王，放他們到處走，很容易壞事，殺死他們，又會變成我和齊木君不得不交手的局面，那豈不是隻能讓他們回去了嗎？”

蛇乃加綾不高興的把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背上，若非身量巨大，換成正常體格應該會很可愛，但從麻倉葉王的角度卻隻能看到她手臂上的一小片皮膚，連她的表情都沒辦法看清。

麻倉葉王追問：“所以您就真的不能殺死那位‘齊木君’嗎？”

蛇乃加綾平靜道：“不可以哦，我的敵人已經夠多了。”

麻倉葉王沉默，再開口時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