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話梅排骨(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13317 字 3個月前

屋子裡,杜秀一個人等得心急如焚。

她也想去廚房,看看梅娘是怎麼做老鴨湯的。

那麼油膩那麼腥那麼硬的老鴨,真的能用來燉湯嗎?

做好的老鴨湯,又會是什麼滋味呢?

要不是杜嬸子一直盯著不許她下地,她早就鑽到廚房裡去了。

在杜秀的翹首以盼之下,梅娘終於端著砂鍋進來了。

邵蘭和穆燕緊隨其後,時不時低聲議論幾句。

“你記住了沒有?要洗淨還要焯水,這樣燉出來的湯就不會油膩膩的……”

“火候也很重要,熬得時辰太短太久都不行……”

“放蔥薑鹽,還有什麼調料來著……”

杜秀聽得心癢難耐,恨自己錯失了這麼好的學習機會,同時又被那鍋熱騰騰的湯撩撥得越發急切。

梅娘盛了一碗湯,端到她面前。

“這樣就不膩了吧,你嘗嘗看。”

杜秀接過碗,隻見碗中的鴨湯湯汁鮮亮澄清,鴨肉酥爛鮮美,全不似她從前吃過那種裹著油湯醬汁的鴨肉。

被大魚大肉弄得懨懨的胃口,聞到這鮮美的氣味,頓時瞬間蘇醒。

杜秀接過湯勺,吹了吹就趕緊送入口中。

熱乎乎的湯汁像是在舌頭上打了個滾,就滑入腹中,隻留下滿口鮮香。

焯過水的鴨肉去掉了厚重的油脂,火候和時辰都把握的恰到好處,剛剛夠把鴨肉裡的油脂燉煮出來,融入湯水之中。

金黃色的鴨湯清淡又不失味美,再咬上一口既軟爛又入味的鴨肉,簡直是非同一般的享受。

杜秀顧不得燙,端著碗大口地喝了起來。

她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鴨子呢!

梅娘見她吃得歡快,便對邵蘭和穆燕說道:“你們兩個也嘗嘗。”

杜秀這才發現自己隻顧著吃,竟然忘了讓讓客人。

她趕緊把嘴裡的湯咽下去,含糊說道:“對對,你倆也快吃!”

至於她自己,實在分不出身去幫客人盛湯了。

好在她還是個病人,就算不親自動手,彆人也會體諒她的,杜秀隻內疚了一瞬間,注意力就重新回到了眼前的鴨湯上,繼續吃起來。

邵蘭和穆燕觀摩了梅娘燉湯的全程,早就被這鴨湯的滋味饞得直咽口水。

聽到梅娘和對這麼說,她們便不再客氣,各自盛了一碗喝了起來。

鴨湯才入口,兩人都露出驚豔的神色。

學了這麼久做菜,她們對菜肴的細微差彆已經可以很清楚地分辯出來了。

這鴨湯無論是滋味、火候還是時辰,都是恰到好處,簡直堪稱完美。

有時候菜肴的滋味,就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而梅娘的手藝已經不止是精益求精,對她們來說更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兩人喝著湯,對梅娘都是滿心的欽佩。

穆燕的心情更

是複雜,她慢慢品著鴨湯,心裡也反複品著梅娘說過的話。

師父說得沒錯,如果她是注定命運坎坷的人,又怎麼能遇到師父,還有這麼多優秀的師姐妹?

遇到師父,是她最大的幸運!

正月初五迎財神,這一日的鞭炮聲格外頻繁響亮,街上的鋪子也紛紛開張營業,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鬨。

在家中與親人們團聚了幾天,人們都趁著這日出來走走,或是給家人買東西送禮物,或是呼朋喚友下館子,到處都是喜慶的氣氛。

在這一片繁華的景象中,一處酒樓門口更是人頭攢動,排隊的人群幾乎蜿蜒到了胡同深處。

南華樓如今已是名聲大振,擱在平時不過是有身份有錢的富貴人家才會來吃,如今過年,許多家有餘財的普通人家也紛紛來南華樓吃飯,畢竟誰不想趁著過年帶家裡人吃頓好的呢,就算是請客也是極有面子的。

因此初五這日,南華樓一開張,便有無數管家小廝跑來給主人訂雅間訂位子,因著客人太多,四九隻能把雅間時間分成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預約,免得許多人訂不上位置。

客人既然多了,後廚就越發忙碌了,好在經過十來天的休息,大家都乾勁十足,做菜的時候也是力求完美,梅娘在廚房裡轉了一會兒,一時竟然尋不出誰的疏忽和錯處。

這讓她不由得想起昨日杜秀說過的話,難道真的是她給大家的壓力太大了嗎?

第三批學徒的招收迫在眉睫,她總結了前兩批學徒的經驗,心裡默默地籌劃著。

邵蘭見她在廚房裡來回踱步,尋了個空子跑到她身邊。

“師父,您昨兒說要開辦女學堂,準備什麼時候辦呀?地方選好了嗎?除了我和穆燕,還有沒有其他人做啊?”

邵蘭雖然聰明機靈,卻不如穆燕穩重,聽說梅娘要辦女學,便又是著急又是興奮,昨兒一晚上都沒睡好,翻來覆去地想這件事。

她雖然是第二批學徒,卻很得梅娘看重,她自己心裡也一直在暗暗跟第一批的杜秀周帽等人較勁,總想超過其他人,獲得梅娘的青睞。

如今有這樣好的機會,她就越發坐不住了。

那可是辦女學啊,這麼重要的事,如果她做好了,說不定也能成為梅娘那樣被人尊重的人,也許以後還能自己帶徒弟,那可比隻當一個小廚娘風光多了!

不管穆燕是怎麼想的,她自己是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的!

梅娘並不怪她沉不住氣,反而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見梅娘居然還問自己的意見,邵蘭越發受寵若驚。

她定了定神,說道:“我能懂什麼?就會做幾個菜,那也都是師父教的。反正師父您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一定聽師父的話!”

梅娘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我既然想把這件事交給你,就是看中你的本事,你要是隻跟我耍滑頭,趁早把這事兒交給彆人做。”

這下邵蘭不敢耍心眼了,她想了想,說道:“我問過周師

姐她們,她們剛來的時候,是在梅源記跟著您學廚藝,後來又到了南華樓,我們這一批人也是如此,所以我想著,咱們先賃個大宅子,裡面搭上一溜的灶台,方便新來的學徒觀摩。”

“至於女紅師父和女先生,也得提前打聽好,女紅要找那手藝好又會帶徒弟的人來教,女先生要找人品好,識字有學問的……不過這樣的人,她肯出來做女先生嗎?”

梅娘笑著說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偌大一個京城,肯定能找到願意教書的女先生。”

她對女先生的要求並不高,不過是教學徒識字罷了,又不用講四書五經,又不用詩詞歌賦,隻要能把字認全,能讀會寫就行,這樣的要求,找女先生應該並不難。

女紅師父就更不著急了,她辦女學最重要的是要教廚藝,其次是識字,女紅則是順帶了,有那學不會認字又不會廚藝的女孩子,學會一門女紅手藝也能養活自己。

邵蘭一點就通,不由得越想越是興奮。

不遠處的穆燕一邊炒菜,一邊看著兩個人說話。

雖然鍋中滋啦作響,聽不清楚梅娘和邵蘭的對話,可是時不時就有隻言片語飄過來。

女學,女紅,學徒,女先生……

再看邵蘭眉飛色舞的樣子,她心裡既豔羨又糾結。

梅娘卻十分穩得住,昨日跟她說完那番話之後,在她面前就再也不提叫她辦女學的事,今天見了面也沒有催她。

這反而讓穆燕焦灼不安起來,她又不是傻子,哪裡不知道師父將辦女學這件大事交給她,是對她多大的信任,更知道這可能是她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是她一想起那些命硬、克夫、不詳之類的話,一顆心就沉到了穀底。

師父對她越好,她越是不敢冒這個險。

要辦女學,她就要出頭露面,如果被人發現她是望門寡,不願意讓學徒來,甚至抵觸女學,那她可怎麼辦?

穆燕想得入神,鍋中的油爆雙脆炒過了火候都沒注意。

梅娘雖然跟邵蘭說著話,卻一直留意著廚房裡的動靜。

見穆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她便出聲提醒道:“穆燕,鍋裡的菜炒老了,你再重炒一盤。”

穆燕冷不丁回過神來,頓時羞慚滿面。

她連忙換了鍋,又炒了一盤油爆雙脆,交給夥計送到前面去。

路過梅娘身邊的時候,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邵蘭正在說要選什麼地方,不能離北市口太遠,不能離南華樓太遠,地方還要夠大……

見穆燕站在那裡聽她說話,邵蘭便打住了話頭。

“穆燕,你沒事吧?”

穆燕看著自信滿滿,幾乎全身都在閃光的邵蘭,羨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咬了咬牙,轉身面對梅娘。

“師父,我聽您的,我跟邵蘭一起,幫您辦女學!”

這一刻,她宛如醍醐灌頂,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她能有這樣的機會

,會廚藝,會識字,有本事,有能力,她怎麼會在意旁人說什麼?

等她有了名聲地位財富,誰又敢說她什麼!?

迎著風,跑得更快,更遠,那些閒言碎語就會被拋在腦後,她再也不會聽到那樣的聲音,她的前方隻有那一片光!

就算不嫁人又怎麼樣?師父不是也被退過親嗎?照樣活得精彩!

梅娘望著穆燕堅毅的臉,緩緩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好!”

邵蘭也頓時笑逐顏開,一把拉住了穆燕的手。

“你終於想通了!以後咱們兩個一起,把女學辦起來!”

“不但要辦起來,還要辦得更好,更長遠,幫助更多的人!”穆燕用力點點頭,“我們一起做!”

兩雙纖細的手握在一起,卻是那樣的有力。

梅娘說道:“辦女學還有許多事,咱們一起商量,邵蘭你負責去外面找地方,聯係工人,打聽女先生,穆燕你負責管賬,招學徒等事,還有一個人……”

她頓了頓,說道:“招娣來得最久,基本功最是紮實,等學徒招上來,讓她去教廚藝的基本功。”

聽說有人能分擔教學任務,邵蘭和穆燕越發鬆了口氣。

邵蘭問道:“錢師姐願意去嗎?”

梅娘笑道:“她怎麼不願意?她有四個妹妹呢,如果叫她妹妹都去上女學,你說她願不願意?”

邵蘭和穆燕恍然大悟,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辦女學的事情初步敲定,梅娘說等第二批學徒通過考核到南華樓,邵蘭和穆燕就暫時把做菜的事情放一放,全力去辦女學的事。

邵蘭和穆燕得了準信,都高興不已,回去各自灶前乾活。

要不了一個月,第二批學徒就會來南華樓了,她們可要趁著這短短的時間,更多學點兒手藝才是!

梅娘看看廚房各處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便準備去做顧南簫的午飯了。

雖然大年初五,許多鋪子都開張了,可是她不能確定顧南簫就不吃自己做的飯菜了。

以她對那位大人的了解,不管有沒有的選,他肯定都是更傾向於吃她做的菜。

梅娘選了個角落裡的小灶,開始做菜。

今日是初五,北方的習俗是要“破五”吃餃子,梅娘動作熟練地和面剁餡,很快就包好了一簾餃子。

隻吃餃子未免單調了些,她在廚房看了看,正好看到有剛洗淨剁好的排骨,便拿了一盤出來。

排骨冷水下鍋,加蔥薑料酒焯水去腥,撈出來瀝乾水分。

鍋中留底油,放一把冰糖炒成棗紅色,下入排骨,加醬油,讓排骨均勻地裹上糖色。

倒入桂皮、香葉、八角和話梅,加滾水沒過排骨,燉煮一頓飯的功夫,收汁出鍋。

這樣,一盤話梅排骨就做好了。

梅娘一邊燒水煮餃子,一邊把菜裝入食盒,除了話梅排骨,還放了些紅油鴨掌、酸辣木耳、油炸花生米等小菜,留著配餃子吃。

餃子一出鍋,她就直接裝進食盒,提著食盒走了出去。

金戈這會兒還沒來,梅娘怕餃子等久了會涼,便跟武鵬交代了幾句,徑直出門去了南城兵馬司。

外頭的街上熙熙攘攘,兵馬司卻依然是門庭冷落,梅娘見大門虛掩著,便推開門往裡走。

想是還沒到開印的日子,衙門裡四處都是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梅娘憑著記憶的方向往裡走,轉過兩個拐角才看到一個人。

那人離得遠遠的,見有個姑娘走過來,立刻大聲喝道:“什麼人?”

一邊叫著,那人就奔了過來。

“誰家的小丫頭,這裡是衙門,哪能由得你亂走——”

梅娘索性停下腳步,摘下了厚重的雪帽。

那人一看到梅娘的樣子,頓時結巴起來。

“梅……梅姑娘?”

這時梅娘也瞧見了跑過來的人,居然是鐵甲。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鐵甲,原來你平日這麼凶的呀?”

鐵甲一下子漲紅了臉,一個勁緊張地道歉。

“梅姑娘莫怪,是小人眼神不好,還當姑娘是外頭人走錯了地方呢,姑娘是來做什麼的?”

梅娘舉起手中的食盒,說道:“我來給顧大人送飯。”

聽說是好吃的,鐵甲頓時笑逐顏開。

“哎呀,怎麼好勞煩姑娘親自送過來?”鐵甲一邊客氣,一邊迫不及待地接過了食盒,“金戈出門有一會兒了,想是跟姑娘路上錯過了。”

梅娘想了想,問道:“金戈是去我家裡了吧?今兒南華樓開張,我是從酒樓那邊過來的。”

“難怪呢。”鐵甲恍然大悟,“這個金戈也真是糊塗,連南華樓開張的日子都不記得!梅姑娘,新年大吉大利,恭喜發財呀!”

梅娘笑道:“也祝你發財,我包了餃子,這會兒還熱乎著,快去給大人送過去吧。”

鐵甲聽她的意思是要走,忙挽留道:“梅姑娘店裡要是不忙的話,不妨進去坐坐,勞動姑娘跑這一趟,哪能連口茶都不喝就走呢?”

梅娘本想拒絕,鐵甲卻又趕緊加了一句:“等會兒金戈回來,知道讓姑娘跑過來送菜,隻怕又要擔心了,說不準三爺還要罵他呢!姑娘稍坐一會兒,好歹讓他跟您當面道個歉再走。”

話說到這份上,梅娘便不好再走,跟著他往顧南簫的公事房走去。

一路走著,除了鐵甲,依然沒看到什麼人。

梅娘忍不住問道:“史家的案子都審完了嗎?”

“看起來是差不多了,不過這審案子的事,誰說得準呢?指不定什麼時候有人翻供了,有人又想起什麼事來交待了,還要再查再審,唉。”

梅娘見鐵甲唉聲歎氣,一臉掩不住的疲憊,便說道:“辛苦你們了,大過年的也不得回去跟家人團聚,為了我徒弟的案子,連年都過不成。”

鐵甲趕緊擺手:“姑娘說得哪裡話?三爺常說,兵貴

神速,既然查到了線索就不能放過,一定要追查到底,這是他為官的本分。”

聽到鐵甲學著顧南簫的口吻,梅娘不禁有些好笑。

“既然案子還沒查完,怎麼衙門裡都沒什麼人了?難不成都回家過年去了?”

一提起這事,鐵甲就滿腹怨言。

“彆提了,那日三爺撿著姑娘的披風,以為姑娘是出了事,他忙著找姑娘,張口就是懸賞一千兩銀子,王猛和小呂子他們幾個得了一千兩賞銀,這回可是過了個肥年!這幾日他們忙著請客吃飯喝酒慶祝,衙門裡的人跟著跑了一半!三爺又體諒大家過年還要辦案,十分辛苦,這幾日無事就由著他們去了,這起子沒心肝的東西,越發跑了個乾淨!三爺要磨墨寫字,屋裡屋外想叫個打水的人都沒有,還得小人去打水……”

鐵甲正絮絮叨叨地說著,一回頭卻發現梅娘不知何時沒有跟上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怔怔地看著他。

“你說……大人為了找我,懸賞一千兩銀子?”

鐵甲陡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恨不能給自己一個耳光。

“那個……梅姑娘,我們三爺當時也是著急,才會……不對,三爺是官嘛,保護一方百姓本就是咱們的職責所在……再說,姑娘對我們三爺來說是不一樣的……”

鐵甲越描越黑,梅娘聽得心裡百味雜陳。

她不由得想起那日顧南簫找到她之後,那個情不自禁的擁抱。

在她的記憶裡,顧南簫始終是個冷靜自持的人,她難以想象,那日他在胡同口撿到了自己的披風,會是何等的失態。

他那樣的人,也會失去理智,亂了陣腳嗎?

而且,是為了她?

鐵甲見梅娘臉色凝重,隻當自己說錯了話,恨不能給梅娘跪下。

“梅姑娘,都是小人的不是,三爺早就叮囑過,不許把這事兒告訴你,是小人說溜了嘴,梅姑娘,您大人有大量,您就當沒聽見……”

梅娘不語,隻是上前接過了他手中的食盒,直接去了顧南簫的房間。

鐵甲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梅娘的背影消失在門簾後。

他真該死啊,好好的說這些乾什麼?

完了完了,他定是闖了大禍了!

就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金戈氣喘籲籲地奔了過來。

“梅姑娘呢?梅姑娘可來過了?”

可憐金戈不知道南華樓今日開業,依舊像往常一樣去了武家取餐。

到了武家,武大娘卻告訴他,梅娘一早就去了南華樓。

他慌忙又趕去了南華樓,結果武鵬卻告訴他梅娘已經走了。

金戈圍著南城跑了小半個圈,還是沒追上梅娘。

慘了慘了,要是被顧南簫知道他沒拿到飯菜,卻讓梅娘親自送過來,鐵定要讓他吃瓜落!

他飛快地跑過來,就看到鐵甲臉色慘白站在原地。

他隻當是梅娘出了什麼事,嚇得心驚肉跳。

“梅姑娘人呢?你到底看見了沒有啊?”

鐵甲顫巍巍地抬起手,指向顧南簫的房間。

“梅姑娘……剛剛進去……”

看著微微擺動的門簾,兩個小廝都是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金戈擦著滿頭不知是急還是累出來的冷汗,哭喪著臉說道:“我完了,今天三爺肯定要罰我了,隻希望三爺手下留情,這次彆罰我不吃飯了!”

他寧可挨板子,罰月錢,也不想吃不到梅娘做的飯菜啊!

鐵甲則是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那算什麼事兒?我這才是死定了!我一不小心,把三爺懸賞一千兩銀子找梅姑娘的事說出來了!梅姑娘這次進去,肯定是去興師問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