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付氏氣急:“你憑啥不賣我?”
小夥子看了看四周, 說道:“人家都不賣你東西,俺也不賣!”
進城之前,他娘告訴他了, 要是啥也不懂,就看彆人怎麼做,跟著大家一起做就行了。
一個兩個的不賣給這婆子東西, 興許是攤販的問題, 可是整個早市都沒人賣給她東西,肯定就是這婆子的問題!
梁付氏氣得兩眼發黑,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小王八羔子,之前一個個追著我求著我買肉買菜,現在是失心瘋了,竟敢不賣我東西!?瞎了你們的狗眼,不瞧瞧我是誰?老娘可是梁太太,我兒子是秀才!信不信我叫我兒子寫個狀子把你們告官, 把你們通通拉去打板子!”
可是無論她怎麼罵, 街上所有人都對她不理不睬, 偶爾有個孩子或者小媳婦好奇地探出頭看過來, 馬上就被身旁的人拉回去了。
梁付氏在街道中間跳著腳地叫罵,可是卻沒人搭理她,讓她想發火都找不到人。
這也讓她不由得心生疑慮,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理她?她罵了好一會兒, 她身邊竟然連一個看熱鬨的人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喲嗬, 這是誰呀,好大的口氣!”
梁付氏正愁無人搭話,她扭過頭去正要開罵, 卻看見那邊走過來幾個身著綢衫的男子,為首的竟然是朱大。
看到朱大來了,攤販們趕緊起身問好,許多買菜的百姓也連忙讓出一條路來。
這朱大可是南街一霸,南街這偌大的一片市場,就是歸朱大管著的。
看到朱大和他身後那些年輕力壯的男子,梁付氏的口氣不由得弱了幾分。
“原來是朱大爺啊,是我,梁太太!”
朱大走上前來,打量了她幾眼。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梁秀才他娘啊!”他拉長了音調,故意把他娘兩個字咬得重重的,“您老這一大早在我們南街又是叫又是罵的,還讓不讓人家做生意啦?”
朱大管著這些小攤販,收著攤位費,自然也要負責這些人能順順當當地做生意,誰要是來南街撒潑耍賴,不用這些小攤販出頭,朱大就會出面料理了。
梁付氏沒想到朱大一開口竟是向著那些小販說話,頓時急了。
“朱大爺,你這話是怎麼說的?誰不讓他們做生意了?”她指著那些不肯賣給她菜肉的人,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問問他們,憑什麼不賣給我東西!”
朱大見她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奇了!我聽說有不想買的,還沒聽說有不想賣的!聽您老這意思,這些小販天天來這兒擺攤,卻不賣給人東西,這是白給爺交錢來了!”
朱大的聲音提得老高,一番話說得他身後的男子和眾攤販都轟然大笑。
梁付氏哪裡說得過朱大,怒道:“我是說,他們賣給彆人,就是不賣給我!這不是欺負我嗎?”
“欺負你!?”朱大倏然收了笑臉,陰沉沉地看向梁付氏,“你可是梁秀才的娘,誰敢欺負你呀!”
他話雖這麼說,語調裡的陰陽怪氣卻是怎麼也掩不住,誰都能聽得出來,朱大這是在諷刺梁付氏呢。
梁付氏又不是聾子傻子,聽了這話更惱羞成怒。
“你……朱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朱大撣了撣袖子,說道,“一個人不賣也就罷了,南街這麼多人都不賣,那會不會是梁太太你的問題呀?比如買東西不給人家錢呀,再比如壓價壓得太狠啊,又或者——”
他斜著一雙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梁付氏,緩緩說道:“……是做了什麼吃裡扒外,喪儘天良的事兒啊?”
梁付氏不由得後退了兩步,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朱大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他們知道了什麼?
不對不對,就算有人知道,也隻會說是史家出頭揭發,跟他們梁家有什麼關係?他們梁家可沒有去官府告狀!
再說,無憑無據的,誰敢跟他們秀才家作對?
梁付氏這麼一想,重新又有了幾分勇氣。
“你、你滿嘴胡沁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做壞事?你可彆亂說,小心我告你誣陷!”
梁付氏自己曾經被抓進過大牢,十分清楚誣陷的罪名是多麼嚴重。
朱大冷哼一聲,說道:“既然梁太太身家富貴,就彆再跑南街來買菜了,我們這兒可招待不起您這樣的‘貴客’!”
被當眾下了逐客令,梁付氏自覺臉上無光,一邊轉身就走,一邊不忘回頭啐了一口。
“呸,什麼破地方,又臭又臟的,以後八抬大轎請老娘來,老娘都不來!”
梁付氏從人群中擠出去,氣呼呼地回了三條胡同。
菜沒買成,可是飯還是要吃的,梁付氏想著回家沒東西吃,隻得去敲鄰居家的門。
此刻早已過了早飯的時辰,可是胡同裡的人家卻都大門緊閉。
梁付氏先走到王家,砰砰敲了幾下門。
然後院裡就傳來王嬸的聲音:“來了!誰呀?”
“是我,梁太太!”她提高嗓門,大聲喊道。
“梁……太太?”王嬸的聲音一下子變了,“你要乾什麼?”
沒想到一個窮婆子竟敢隔著門跟自己喊話,梁付氏沒好氣地說道:“來你家借幾升米,再借幾個雞蛋!”
“借……米,雞蛋?”王嬸似乎在自言自語,隨即她的聲音忽然變得痛苦起來,“啊呀,我肚子疼死了,我得去趟茅房!梁太太,我幫不了你了!”
聽到王嬸居然門都不開就拒絕她,梁付氏頓時氣歪了鼻子。
“王婆子,彆給臉不要臉,趕緊給我開門!”
可無論她怎麼喊,王家大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王嬸也再不出聲了。
梁付氏都快餓死了,哪裡跟她耗得起,罵了幾句就覺得頭暈眼花的,隻得換下一個目標。
她記得趙家那小媳婦是新進門的,臉皮薄好說話,索性就轉去趙家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先不敲趙家的門,扒著趙家門縫看了一會兒,見那小媳婦出來晾衣裳,這才敲門喊叫起來。
“荊哥媳婦,給我開下門!”
荊哥媳婦放下木盆,走到門口來問道:“外頭是誰呀?”
“是我,你梁家嬸子啊!”梁付氏見她過來,立刻熱情起來,“你開開門,我有事找你。”
“梁……太太好。”荊哥媳婦一副緊張的模樣,一雙手在圍裙上擦來擦去,就是不開門,“您到我家來是有什麼事嗎?”
“好孩子,你打開門,嬸子當面跟你說!”梁付氏生怕再吃個閉門羹,忙說道。
荊哥媳婦攥著兩隻手,一時間十分猶豫。
“梁太太,您就說是什麼事兒吧,我婆婆不讓我給外人開門!”
“你這糊塗孩子,你婆婆又沒在這兒,你開門她又看不見!”
可是無論梁付氏怎麼說,荊哥媳婦就是不開門。
梁付氏餓得急了,隻好說道:“嬸子家斷糧了,你去廚房拿幾升米,幾個雞蛋出來,我過兩日就還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荊哥媳婦拚命地擺手,嚇得臉都白了。
“那米和雞蛋,我婆婆天天數著數,做著記號呢,我要是敢動,她非打死我不可!”
“你就少拿點兒,夠做一頓飯的就行,要不,嬸子給你錢!”
看到梁付氏把幾個銅板從門縫裡塞進來,荊哥媳婦嚇得直往後退。
“我不要錢,我也不偷家裡東西!”撂下這句話,荊哥媳婦扭頭就跑,連盆裡的衣裳都不晾了。
梁付氏低聲下氣說了半天,沒想到還是什麼都沒借到,氣得隔著門罵娘。
“一群泥腿子,給你們幾分顏色,就敢開染坊了!以後要是有事求老娘,看老娘怎麼踩死你們!”
梁付氏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了張家門口。
這次,她還沒等開口,張家的大門謔地一下就開了。
梁付氏連吃兩家閉門羹,總算看到一家開門的了,她正要堆笑說話,卻見一大桶泔水兜頭潑了過來,澆了她滿頭滿臉。
梁付氏這一身才換沒多久的衣裳立刻濕透了,臭烘烘的泔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你——”梁付氏抹了一把臉,頓時滿臉惱怒,“你眼睛瞎啦?往哪潑呢!”
“喲嗬,這不是梁太太嘛!”張婆子一手提著泔水桶,一手叉腰,站在門檻內盯著梁付氏,“好好的,你站在我家門口乾什麼?害我潑泔水都潑錯了地方!”
聽張婆子這意思,好像泔水潑在梁付氏身上,都怪梁付氏自己站的地方不對。
“你說什麼呢你!”梁付氏正要發火,突然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強壓怒火說道,“我這身衣服算是毀了,你家窮,我也不要你賠錢,隻要拿五升米,十個雞蛋來賠我就行了!”
張婆子見梁付氏這副嘴臉,滿腔怒火頓時就壓製不住了。
“賠你?!我呸!”
梁付氏才擦乾臉上的泔水,張婆子迎面就啐了她一大口唾沫。
“就你這樣的東西,站在我家門口都汙了我家的地,還想讓我給你拿米拿雞蛋?信不信我再給你一盆洗腳水!”
眼看著張婆子作勢又要去端盆,梁付氏嚇得後退兩步,離她遠遠的。
“張婆子,你、你給我等著!”
梁付氏跳腳罵了幾句,見張婆子拎起門閂要追出來,轉身一溜煙跑回了家。
她這一早上接二連三受了好幾場的氣,又帶了一身泔水回家,早就氣得快死了。
可一進院,就聽見梁鵬一聲怒吼。
“你個騷老婆子,一大早上不做飯,死到哪兒去了!”
梁坤也從屋裡出來,皺著眉頭一臉不滿地盯著她。
“你不在家好好呆著,跑出去乾什麼?”
梁付氏見父子倆都是一副要找茬的模樣,頓時滿腔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嚎起來。
“你們兩個沒良心的,不看看我都什麼樣了,就知道罵我!你們說我能乾什麼去?家裡柴也沒了,米也沒了,你叫我怎麼做飯?這一家子乾脆都餓死算了!”
“你去買柴買米了?”梁鵬看了看她空蕩蕩的雙手,問道,“那你買的東西呢?”
“東西……”提起這茬,梁付氏又是氣又是惱,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這群狗東西,竟敢欺負我!坤兒,你現在就去買菜買米,我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對你!”
“我!?我堂堂一個秀才公,你叫我去買米?!”梁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讓他一個秀才去市場跟一群菜農小販討價還價,他想想那個場面,就覺得死的心都有了。
“聖人有雲,君子遠庖廚!這種事怎麼能讓我去做呢?”梁坤忍住怒氣和饑餓,抬眼看向梁鵬,“還是讓我爹去吧!”
“你小子說什麼!?”梁鵬正餓得心慌,聽到這一句頓時來了火氣,“竟敢支使起老子來了?你以為你當了秀才就了不起了?就算你當了皇上,那也是老子的兒子!”
父子倆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梁付氏插不進嘴去,一身衣服黏糊糊的貼在身上又十分難受,就進屋去換衣服了。
隻是家裡連水缸都見了底,她想洗澡都不敢洗,隻得胡亂擦擦就換了乾淨衣裳。
看著一早上就被毀掉的兩套衣裳,梁付氏又是心疼又是憋火。
“你們彆吵了,有這力氣,還不如去挑水回來!”
挑水!?
梁鵬父子聽到這話,紛紛衝梁付氏怒目而視。
一個秀才公,一個秀才爹,誰是能挑水的人?被人瞧見不是要笑死他們了!
“水又不是我們用的,誰用的誰挑!”梁坤撂下一句話,直接轉身回屋了。
梁鵬倒是沒回屋,直接越過梁付氏就往外走。
梁付氏連忙提醒他:“水桶和扁擔在那邊呢!”
沒有水桶扁擔,梁鵬要怎麼挑水啊?
“誰要去挑水?你個死老婆子不做飯,老子要出去吃飯!”梁鵬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梁付氏呆呆地看著他的身影遠去,猛然一拍大腿。
是啊,買不到菜和米,他們可以下館子嘛!
不對,下館子也太費錢了,怎麼才能不用花錢就能吃到酒樓裡的菜呢?
梁付氏瞬間忘了梁坤剛才衝自己發火的事,趕緊過去咚咚敲門。
“坤兒,娘有法子了!”
梅娘對三條胡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這幾天正忙著曬乾菜。
夏日的炎熱逐漸褪去,天氣一日比一日涼爽起來,市面上的各種瓜果越來越多,價格也越來越便宜。
就連石莊頭父子都送來幾大車蔬果,說是莊上吃不完,又賣不上幾個錢,索性就拉來給梅源記了。
梅娘按市價付了錢,石莊頭怎麼也不肯要,到底按照市價低了兩成的價格結了賬。
這下梅源記的人們全都忙活開了,大家一直在後院洗菜,切菜,晾乾菜,把一袋袋的乾菜儲存起來,留著冬日裡沒新鮮蔬菜的時候做菜吃。
梅娘見這日的豆角格外鮮嫩,就準備晚上添個豆角做的菜。
豆角洗淨切成寸許長的小段,鍋中倒水燒開,放一點鹽和油,把豆角下入鍋中,煮至變色撈出。
鍋中多放一些油,把控乾水分的豆角倒入鍋中,煎出虎皮狀,盛出備用。
鍋中留底油,放入花椒、辣椒、蒜末、蔥花等,煸出香味。
豆角回鍋,加鹽、糖、醬油等調味,翻炒均勻。
盛到大盆裡,這一道麻辣鮮香的乾煸豆角就做好了。
這時娟娘做的紅燒獅子頭,雲兒做的酸菜魚也都做完了,梅娘看了看她們做的菜,很是滿意。
娟娘和雲兒都是很用功的,這兩道菜至少有她做的八成功力,以後肯定還會越來越好。
大家快手快腳地又做了三個素菜,晚飯的時間就到了。
韓向明才打開大門,就看見朱大帶著幾個人進來了。
他不敢怠慢,連忙上前笑道:“是什麼風把朱大爺您給吹來了,您可是稀客呀,快樓上雅間請。”
朱大哈哈一笑,重重拍了拍韓向明的肩膀。
“你小子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會說話了?我還記得你剛進城那會兒,在街上轉悠著就迷路了……”
韓向明跟朱大寒暄著,引著他們進了雅間。
“幾位爺稍坐,我這就去樓下端菜!”
韓向明才一轉身,卻被朱大叫住了。
“韓老弟,梅姑娘在嗎?”
聽這麼一個人物要找梅娘,韓向明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他臉上絲毫不顯,忙笑道:“這個我倒不知,興許她剛才出去了,朱大爺,您找梅娘有事兒?”
朱大點點頭:“是有幾句話要說。”
見朱大並沒有讓他傳話的意思,韓向明隻得說道:“那我去樓下瞧瞧,一會兒跟您回話。”
韓向明快步下了樓,徑直去後廚找梅娘。
聽說朱大要來找她,梅娘一怔:“他找我?可說了是什麼事?”
“沒說,也看不出來他們的來意。”韓向明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地說道,“要不,我就說你不在?”
梅娘卻搖搖頭,說道:“這有什麼好躲的,我上去就是了。”
雖然梅娘不怕,韓向明卻十分擔心,特意叫了鐵柱,四九和小八一起上去,端茶的,送水的,傳菜的,明著是乾活,實際是怕梅娘有什麼危險。
有這麼多人跟著,梅娘連提個茶壺的機會都沒有,便空手上了樓。
朱大幾人自己帶了一壇酒,這會兒已經倒上了。
見梅娘進屋,朱大和幾個人都站起身來。
韓向明見這架勢嚇了一跳,趕緊攔在梅娘面前。
“朱大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朱大見韓向明等人一臉緊張,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
“看把你們嚇的,我不就是想跟梅姑娘打個招呼嗎?”
韓向明見他們表情不似作偽,這才讓開位置,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不是他太小心,實在是怕梅娘有個三長兩短,娟娘肯定放不過他。
朱大端起酒杯,對梅娘說道:“梅姑娘前些日子當街護母,怒斥官兵,北市口和南街這一片早就傳遍了!梅姑娘是個女中豪傑,朱大特來敬姑娘一杯酒!”
聽到這番話,韓向明等人才鬆了口氣。
梅娘神色不變,略點了點頭,說道:“承蒙朱大爺青目,是梅娘的榮幸,隻是小女子不勝酒力,唯有以茶代酒,謝過朱大爺的美意。”
四九連忙上前,給梅娘倒了一杯茶。
朱大不以為意,仰起脖子喝光了酒,其他幾人也紛紛一飲而儘。
放下酒杯,朱大笑道:“自打梅源記開張,南街那些小販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以後朱大還要梅姑娘多多照顧生意,朱大代南街的小販們,先謝過梅姑娘了!”
梅娘說道:“朱大爺客氣了,梅娘也很是感激朱大爺,把南街市場打理得井井有條,附近商戶百姓都能受益。”
見梅娘不卑不亢,隻是虛話客套,朱大有些沉不住氣了。
“梅姑娘照顧咱們的生意,咱們也不能虧待了梅姑娘,以後姑娘若是有什麼吩咐,隻管找我朱大!外頭的地界不敢說,北市口和南街這一片,朱大說幾句話還是管用的!”
“那是自然,梅娘多謝朱大爺。”梅娘微微一笑,順勢說道,“那梅娘就不耽誤幾位爺用飯了,先告辭了。”
見梅娘要走,朱大隻得說道:“那咱們也不耽擱梅姑娘做生意了,梅姑娘你放心,有我們幾位在,梁家就彆想在北市口買到任何東西!”
其他幾人連忙紛紛附和。
“對,餓死他們才好呢!”
“梅姑娘,這事兒交給我們辦,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對,梁家在咱們這住一日,就一日彆想買到東西!”
聽出他們話裡有話,梅娘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朱大爺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那梁家跟梅娘又有什麼關係呢?”
朱大一副了然的神情,立刻說道:“沒關係,自然是半點兒關係都沒有!”
其他人也趕緊點頭,表示這事跟梅娘無關。
梅娘眸色微沉,心裡不禁多了幾分猜測。
她不便多問,向朱大等人告辭之後,便轉身下樓。
韓向明緊跟在她身後,一臉的疑惑。
“二妹,朱大他們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