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075章 荷花酥 辣得過癮,吃得勁……(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13376 字 3個月前

李韜一聽這話, 立刻來了精神。

“什麼事?梅姑娘你說,我一定答應你!”

他正愁自己沒辦法幫梅娘呢,聽到梅娘主動相求, 簡直心花怒放。

梅娘說道:“我想打聽一下,你們學官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提到學官大人, 李韜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你問學官大人啊?他姓宗, 五十多歲了, 平日裡最是嚴肅刻板的,我都沒見他笑過……”他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梅姑娘,你問學官大人乾什麼?你是不是想找他告狀?”

李韜越想越是興奮,直接一隻手拍在了桌子上, 連酒水都灑出來幾滴。

“你終於想通了!我早就看那梁坤不順眼了,就是怕影響你的名聲……梅姑娘,你放心,你要想告梁坤,我一定幫你,狀子我來寫!雖不敢說是字字珠璣,但是肯定能讓學官看到, 讓梁坤倒黴!”

梅娘忍俊不禁, 微笑說道:“不敢麻煩李公子, 我也不是要告狀,隻是想問一下, 宗大人是哪裡人啊?”

李韜想了想,說道:“是浙江餘杭人。”

梅娘沉吟片刻,說道:“我想做一份吃食, 托李公子交給宗大人,不知方便不方便?”

“吃食!?”李韜十分意外,又重複了一遍,“隻是吃食?裡面是不是要放一封信?”

梅娘再次笑了起來,說道:“對,隻是吃食,沒有信,放心,也沒有毒。”

李韜一時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問道:“你要找學官乾什麼?為什麼隻送吃食?”

梅娘垂下眼簾,說道:“以我的身份,若是直接求見宗大人,你覺得宗大人會見我嗎?”

一句話把李韜問住了,那宗大人脾氣古怪,彆說一個小廚娘,就算是他們這些秀才求見,無事也不怎麼肯見的。

身份有彆,男女有彆,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麼見你?

李韜還是不放心,問道:“你是不是想找學官告梁坤的狀?其實我可以幫你的!你隻送一份吃食,又不明說來意,萬一宗大人不肯見你怎麼辦?”

梅娘展顏一笑,說道:“若是宗大人不肯見我,那就再想彆的辦法嘛。”

這畢竟不是小事,梅娘並不想讓李韜牽涉進來。

不管李韜是幫忙引薦,還是替她打抱不平,都容易讓學官對李韜產生不好的印象。

她不想為了自己,連累不相乾的人。

李韜看了看桌上的菜,忽然笑了。

“是我多慮了,梅姑娘的手藝何等高超,我們學官大人吃了你做的吃食,一定會喜歡的。”

梅娘笑了笑,起身說道:“那就不打擾李公子了,你慢用。”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李韜目送梅娘出去,便看向眼前的菜肴。

紅潤油亮的辣子雞,香味奇異的孜然羊肉,金黃酥脆的炸酥肉,再加上四碟子素菜和涼菜,當真是賞心悅目,令人一見便垂涎欲滴。

尤其是正前方的這一盤香辣蝦,蝦子個個都有一寸多長,殼亮肉滿,上面鋪滿紅彤彤的辣椒,翠綠的香菜,白生生的芝麻,不由得讓人食指大動。

左右屋裡沒人,他夾了一個河蝦放在口中。

酥脆的外殼哢吱一聲碎裂開來,露出裡面飽滿鮮嫩的蝦肉,再配上香辣的滋味,口水一下子就泛濫開來。

他哢嚓哢嚓,三兩口就把一個大蝦送下了肚。

頭一個還沒嚼完,他又迫不及待地夾起第二個。

嫌蝦頭咬著麻煩,他索性丟了筷子,用手抓著河蝦吃了起來。

吃幾口蝦,再來一口冰鎮葡萄酒,一個字,美!

辣得過癮,吃得勁爽,這香辣蝦簡直是太美味了!

與此同時,梅娘正在樓下的廚房裡做吃食。

娟娘和雲兒要來幫忙,梅娘卻拒絕了,讓她們隻管做好中午的盒子菜就行了。

紅豆煮到軟爛的程度,加入白糖,做成蛋黃大小的豆沙球。

然後取一兩紅米,用手磨碾碎,放在鍋中加入兩斤清水,煮沸之後過濾,就得到了紅曲水。

面粉與豬油混合,做成乾油酥,放在一旁鬆弛一會兒。

用清水兌上紅曲水,加面粉、豬油、白糖,揉成軟軟的面團,繼續揉搓,直到揉出薄膜狀。

鬆弛好的粉色水油面和油酥各自分成劑子,粉色和白色油酥球各取一個,擀成圓片,取兩個油酥面球分彆置於油皮中間,將油酥面球包在其中,收口捏緊。

全部處理好後,蓋上布醒一炷香的功夫。

醒好的兩個顏色面球各取一個,擀成橢圓形,由上向下搓成卷,再次醒發一會兒。

粉色和白色面卷各取一個,擀成長方形,再次卷成卷。

將鬆弛好的兩色面球各取一個,擀成中間厚周邊薄的圓片,將白面片撂在紅面片之上,再放一個豆沙球在紅面片中間。

全部處理好之後,用尖刀在面球的表面劃出六瓣花的樣子,露出中間的餡料。

鍋中倒油,中火燒至油熱,將酥皮生坯放在笊籬上,放入油鍋中,另取一隻湯勺,不斷地舀熱油澆在酥皮上,直至花瓣微微散開,面皮變成微黃色就可以出鍋了。

這道糕點過程瑣碎,做工複雜,尤其油炸的溫度更是關鍵,因此她沒有讓其他人幫忙,全部自己親手完成。

雲兒看到糕點出鍋,頓時驚呼出聲。

“這是吃的嗎?這也太好看了吧?”

這荷花酥餡料深紅,外層白色和粉色花瓣次第開放,著實是精美絕倫。

一旁娟娘等人看見,也是驚訝萬分。

“真好看,像花一樣兒!”

“要是我,都舍不得吃呢,拿回家都能做花樣子了!”

“咱們梅姑娘就是厲害,這點心我看著比禦廚做得都好!”

大家本以為梅娘是炒菜好吃,沒想到梅娘做起糕點來,也是這麼漂亮!

梅娘看了看,對這道糕點還算滿意。

她笑著對眾人說道:“這是荷花酥,我要留著送人的,以後有機會再做給大家吃。”

於嬸他們連忙擺手,說自己不吃。

這麼好看的東西,看看都算開了眼界了,他們哪裡好意思吃啊。

梅娘尋了個點心匣子,裡面墊上糯米紙,把荷花酥依次擺放在裡面。

她做這點心花了不少時間,樓上李韜已經吃完飯了,正在喝茶消食。

梅娘把盒子遞給他,說道:“這就是我想送給學官大人的吃食,有勞李公子了。”

李韜隔著盒子聞到香味,很想掀開蓋子看看,連忙又忍住了。

“梅姑娘太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他猶豫片刻,問道,“當真不用我帶句話,跟宗大人說些什麼?”

梅娘笑道:“李公子隻要說是你孝敬大人的就好了,旁的不必多說。”

李韜不知道梅娘心裡是什麼打算,聽她這麼說,隻好答應了下來,拿起盒子起身告辭。

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李韜離了梅源記,就直奔宗大人府上。

他還生怕宗大人不在家,自己撲了個空,待聽說看門人說宗大人剛回家吃午飯,頓時喜出望外。

看來老天爺也在幫梅娘,這份糕點送的真是時候。

隻是在看到宗大人之後,這份喜悅立刻煙消雲散。

宗大人板著臉,從裡面的門中走出來,踱到正堂上。

李韜看見他這副模樣就心生怯意,連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

“學生拜見大人。”

宗大人坐在上首,一雙眼睛威嚴地看著李韜。

見李韜行禮還算規矩,禮數也不曾缺,他的臉色才緩和了些許。

“李韜,你這些日子都在看什麼書?”

沒想到宗大人連寒暄都沒有半句,直接問他的功課,李韜不禁暗暗叫苦。

他這幾天滿心都是梅娘的事,哪裡還有心看書啊?

“學生……學生在看《周禮》。”李韜結結巴巴地說道。

宗大人唔了一聲,說道:“《周禮》、《儀禮》、《禮記》,這三本書俗稱三禮,其中《周禮》又是三禮之首,既然你在讀《周禮》,那我問你,《天官·大宰》謂之六典,是哪六典啊?”

李韜擦了把冷汗,搜腸刮肚地把這問題答了出來。

“一曰治典,以經邦國,以教官府……”

宗大人又考了他幾個問題,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又是一頓長篇大論,教導他要好好讀書之類的話。

李韜聽得汗流浹背,足足聽了小半個時辰,宗大人終於講得口乾舌燥,停下來喝了口茶。

這時裡屋的門簾撩起,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圓臉婦人走了出來。

“我說老爺怎麼出來這麼久,原來又在教訓學生。”宗餘氏嗔怪地看了宗大人一眼,笑著看向李韜,“你是今年新進的秀才?”

李韜趕緊向她行禮,說道:“學生李韜,見過師母。”

“倒是個好孩子,快坐吧。”宗餘氏把手裡的盤子放在桌上,說道,“你先生雖嚴厲了些,話卻是好的,你可不要不耐煩啊。”

李韜連忙站起來,恭聲說道:“先生教誨學生,都是為了學生好,學生一定銘記在心。”

見他禮數周全,宗餘氏越發高興起來。

“這麼熱的天,吃些果子吧。老爺你也真是的,要教學生什麼時候說不得,一直讓這孩子站著,你瞧瞧他這一頭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熱的。”

宗餘氏的出現總算是緩和了屋裡的氣氛,宗大人清了清嗓子,終於想起來問李韜的來意。

“李韜,你今日來可是有事?”

李韜等了半天就等這一句呢,聞聲趕緊雙手舉起了匣子。

“學生聽說有一家做的吃食極好,特意尋來孝敬先生和師母。”

宗大人眉頭一皺,說道:“不年不節的,送什麼吃食?拿回去,我不要!”

李韜趕緊說道:“不過是一盒吃食罷了,懇請先生務必收下!”

宗餘氏見宗大人又要搖頭拒絕,忙說道:“甭管是什麼,好歹是學生一片心意,老爺你又何苦為難這孩子?”

李韜連連點頭:“真的就是吃食,學生看見就想著先生應該會喜歡,所以才特意送來的,師母,您也嘗嘗!”

一邊說著,李韜一邊把匣子送到宗餘氏面前。

宗餘氏見宗大人雖然一臉不喜,卻並沒有再開口回絕,便對李韜笑道:“你有心了,快去吃果子吧。”

李韜好不容易完成任務,哪裡還敢在宗大人面前停留,隨便指了個借口就告辭了。

宗餘氏隨手把匣子放在桌上,把那盤一動沒動過的果子端了過來。

“老爺,不是我說你,那學生來給你請安,何必總是裝出一副嚇人的模樣?你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兒女又不在身邊,真有個什麼事,不還是要這些學生來幫忙嘛,老爺又何苦得罪人?”

“你懂什麼?”宗大人皺著眉頭,摸著胡子說道,“方才那李韜是禮部主事李大人的公子,李大人曾經跟我說過,他這兒子雖然有幾分聰明,性子卻太過跳脫,讓我時不時敲打他幾句,免得他荒廢了學業!”

“什麼性子跳脫,我看這孩子就穩重得很。”宗餘氏一臉地不以為然,說道,“在街上看見好吃的,還惦記著給你買一份送來,單這份心意就是極難得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揭開了匣子蓋。

“老爺來瞧瞧,那孩子給你買了什麼——”

宗大人說不過夫人,正有些煩躁地揪著胡子,卻發現宗餘氏說著說著,忽然就一聲不吭了。

他一臉詫異地看著宗餘氏,卻見她雙目低垂,似是怔怔地看著盒子裡的東西,嘴唇卻微微顫抖著,說不清是想哭還是想笑。

“夫人,你怎麼了?”宗大人從未見她如此失態,連忙問道。

這一聲把宗餘氏從呆怔中喚了回來,她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聲音中難掩哽咽。

“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能見到這個……”她一邊說著,一邊把盒子推到宗大人面前。

“這是……荷花酥!?”宗大人一看到盒子裡的糕點,頓時驚呼出聲。

隻見盒子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二三十個寸許大的糕點,那形狀酷似含苞欲放的荷花,如含羞般緩緩綻放。

看著這一匣子精美無比的荷花酥,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許久,宗大人才緩緩開口。

“這荷花酥,是咱們老家餘杭的糕點,來京城這麼多年,我都快忘了它長得什麼樣了……”

連模樣都快忘了,更彆提滋味了。

宗餘氏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荷花酥的邊緣,仿佛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會把那糕點碰碎了似的。

“小時候,我常纏著我爹去買荷花酥,每次爹給我買一盒荷花酥,就足夠我高興好幾天的,我身邊的一個小丫頭,就是叫菱角的那個,總說我畫荷花酥最好看,比真的荷花都好看……這麼多年了,那菱角隻怕也做了祖母了吧?”

想起餘杭老家的事,夫妻倆都陷入了回憶之中。

宗大人看著荷花酥,也是神情複雜。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李韜能送我這盒荷花酥,當真是有心了。”

若是尋常的糕點也就罷了,重要的是這份心意。

送他荷花酥,這不是誇他如蓮花般高潔儒雅,如君子般卓然不群嘛,這份荷花酥著實是送到了宗大人心裡去了。

宗餘氏忽然回過神來,急急說道:“老爺,下次你再見到李韜,記得問問他這荷花酥是從哪兒買的?是何人做的?”

這荷花酥是餘杭特產,應該是餘杭的人才會做。

而且知道了哪裡賣荷花酥,他們什麼時候想吃,就可以自己去買了!

宗大人也難得地來了興致,忙說道:“那是自然,若那家是賣糕點的,定不會隻有這一種荷花酥,說不準還有其他的吃食呢!”

能在京城吃到餘杭老家的味道,真是讓人萬分期待啊!

三條胡同沒了官差的搜查審問,又恢複了表面上的平靜。

梁付氏隔著大門聽了兩三天,確定外頭已經沒事了,這才準備出門。

再不出門,家裡連柴火和食水都沒了,他們一家三口就要餓死了。

梁付氏拉開門縫,小心地向外看了看。

清晨的胡同像往日一樣寧靜,鄰居家房頂飄著淡淡的炊煙,顯然在生火做早飯了。

梁付氏聞到人家傳出來的陣陣食物香味,不由得咽了幾下口水。

哼,什麼好東西,等會她要買肉,買魚,買雞蛋,做各種好吃的,饞死他們!

梁付氏這麼想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誰知一腳下去,她就踩在一坨滑溜溜粘膩膩的東西上,腳下不穩,立刻摔了個四仰八叉。

待聞到身上那臭烘烘的味道,她頓時惡心得差點兒吐出來。

“哪個殺千刀,缺大德的,拉在我家門口——”她才喊了一聲,就趕緊閉上了嘴。

是梁坤告訴她的,前幾天官差把三條胡同搜了個遍,單單沒搜他家,叫梁付氏出門當心些,彆被人問了話再露出馬腳。

梁付氏心裡很是不以為然,她可是秀才公的娘,這些窮哈哈的老百姓誰敢招惹她?

可是聽說張家被扣了嫁妝,張婆子都要找官差拚命了,她又心虛起來。

那些窮鬼光腳不怕穿鞋的,連指揮使大人都敢去惹,更何況是他們梁家?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躲幾天避避風頭。

可是這幾天家裡沒開門,估計是被人當做沒人住的宅子了,竟然在他家門口弄了這麼一坨,讓她一出門就踩上,真是惡心死了!

梁付氏怕罵出人來,看見自己幾天沒出門問起來,更不願意被人看到自己一身臭烘烘的模樣,氣得回屋洗澡去了。

忙活半天,從裡到外洗了個乾淨,再換上新衣裳,她才覺得心裡好過些。

此時已經日上三竿,她早就餓得前胸膛貼後脊梁了。

想著梁鵬和梁坤也馬上就要起來吃飯,她趕緊出去把門外的臟汙衝洗乾淨,這才直奔南街。

南街的早市像往常一樣繁華熱鬨,各種賣菜賣肉的小攤販們賣力地吆喝著,大聲地兜攬著生意。

隻是看到梁付氏的身影,這些人像是約好了似的,紛紛閉口不言。

梁付氏一心想著趕緊買完菜回去做飯,壓根沒有注意到街上人們看她的目光。

她直奔肉攤,一眼就看中了一塊五花肉。

“這塊肉我要了!”

聽到這一聲,正低頭切肉的攤販立刻答應道:“好嘞——”

剛說了兩個字,小販抬頭就看到了眼前的人是梁付氏,滿臉笑容立刻消失殆儘。

“不賣!”小販把那塊肉拽回來,砰地丟到一邊。

“憑啥不賣?”梁付氏立馬嚷了起來。

小販大聲說道:“不賣就是不賣,哪兒那麼多廢話!”

梁付氏見他手拎尖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膽氣不禁弱了幾分。

“那、那塊兒呢?我買那塊肉總行了吧?”梁付氏又指向一塊豬瘦肉。

“不賣不賣,骨頭都不賣你,快走!”

小販不耐煩了,拿起幾塊大骨頭,叮叮咣咣地剁了起來,再也不看梁付氏一眼。

梁付氏又是納悶又是生氣,轉過身罵罵咧咧地走了。

“有錢都不掙,活該殺一輩子豬!”

她又走到一個肉攤前,還沒說話,那小販直接拿塊大布,把攤子上的肉全都蓋起來了。

“不賣你,快走!”這個小販一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洪水猛獸,連連擺手趕她走。

“一個個都抽的哪門子風?吃不到你們的肉,難不成老娘還會餓死?”梁付氏大聲罵道。

可是無論她怎麼罵,那小販就是把她當空氣,完全不理她。

梁付氏餓著肚子,隻好繼續往前走。

賣菜的看見她,挑起菜筐就跑了。

賣魚的看見她就連連揮手,好像當她是一隻大蒼蠅一般拚命趕走。

賣米豆的看見她,趕緊把眼前的糧食都護住,那姿勢好像一個護崽的老母雞。

梁付氏越是走,越是覺得這早市十分地詭異。

明明還是那些賣菜的小攤販,明明彆人還在像往常一樣買菜,可是輪到她,所有人都像是見了瘟疫一樣,拚命地趕她罵她。

她見一個挑著柴火的小夥子剛剛找了地方蹲下,連忙走了過去。

“這捆柴我要了,你送到前面三條胡同——”

梁付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賣柴的人打斷了。

“俺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