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072章 皮蛋瘦肉粥 這飯菜好吃,……(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12983 字 3個月前

一句話嗆得小呂子大聲咳嗽起來, 差點兒沒當場去世。

好好的正吃著飯呢,刀爺說這個乾什麼?!

刀爺看著小呂子的狼狽樣兒,薄薄的嘴唇越發擴大了幾分。

“想當年,刀爺我驗過這麼一具屍首, 那男屍約莫三十歲上下, 臉膛是紫黑色的,翻著白眼, 脖子上都是抓痕, 家裡人說他喝醉了酒, 半夜起來嘔吐, 吐著吐著就沒了動靜,結果第二天早上才發現人已經沒了氣, 連刑房大人都說這必定是嘔吐的時候沒吐乾淨, 把自己活活噎死了, 可是我覺得不對勁,仔細一檢查,你猜怎麼著?”

此刻小呂子哪裡還有心思吃飯, 筷子夾著一塊紅燒雞, 呆呆地看著刀爺。

刀爺搖頭晃腦地說道:“這人也的確是吐了,可是卻不是被食物噎死的, 而是在嘔吐的時候被人勒住了脖子, 那自然是吐不出來了,所以才會活活噎死,你說這案子有意思不?”

“有、有意思……”小呂子聽得都快哭了,又不敢得罪刀爺,隻得說道:“刀爺,我知道錯了, 我以後一定細嚼慢咽,一定!”

刀爺讚許地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這麼好吃的菜,都像你那麼吃,簡直是牛嚼牡丹哪!”他也夾起一塊紅燒雞,指給小呂子看,“俗話說得好,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你們隻知道梅源記的菜好吃,可是卻沒仔細欣賞過這菜的功夫吧?”

小呂子聽得一頭霧水,不就是吃個飯嗎?他們吃都來不及,哪有功夫欣賞啊?

“這小廚娘的刀功當真是極好的,你看啊,這裡用刀剖開,雞骨就不會碎裂,吃的時候就吃不到骨刺和骨頭渣子,還有這裡,嘖嘖,這手法嫻熟的,堪稱庖丁解牛啊!上次看到這種拆卸的手法,還是七八年前那件屠戶殺妻案……”

見刀爺說得眉飛色舞,吃得津津有味,小呂子看看眼前的紅燒雞,怎麼也塞不到嘴裡。

他為什麼要想不開,跑來跟刀爺坐在一張桌子上啊?

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情形,他還不如蹲牆根那兒去吃飯了呢!

小呂子咽了幾下口水,戀戀不舍地把紅燒雞放下。

“刀爺,那個……我吃飽了,就不奉陪了,您老慢用!”

小呂子丟下一句話,逃一般地離開了刀爺這張桌子。

看著小呂子丟下的半盤菜,刀爺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

這飯菜好吃,他又能多吃點兒了!

小呂子揉著半饑不飽的肚子,愁眉苦臉地走到王猛他們的桌子旁坐下。

此刻王猛他們已經吃完了飯,有人還要巡街或當差就提前走了,這會兒已有了空位。

這讓小呂子更鬱悶了,他剛才要是多等一會兒,也不至於這會兒吃不飽啊。

王猛見他一臉愁苦,問道:“小呂子,你這是怎麼啦?怎麼一臉喪氣模樣?”

小呂子接過身邊人倒的一碗茶喝下,把方才的事講給大家聽。

沒等他說完,眾人早已笑得前仰後合。

一旁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同情。

“小呂子,你現在知道為什麼大家夥都不願意跟他一塊兒吃飯了吧?”

小呂子痛心疾首地點點頭:“今天我算是知道了!這刀爺明擺著就是來惡心人的,誠心不想讓人好好吃飯!”

王猛擺擺手:“得嘞,你也彆跟我們說了,免得讓我們也嘔出來!你趕緊去櫃台那邊瞅瞅,要是還剩下什麼吃的,再打些飯菜墊墊肚子!”

一句話提醒了小呂子,他趕緊起身,去櫃台那邊了。

武鵬正在收拾東西,見他來了,便說道:“小呂哥,你有什麼事兒嗎?”

小呂子探頭看了看,見兩個肉菜隻剩下了空盆,不禁大失所望。

“我……我還沒吃飽,想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武鵬一臉歉意,說道:“沒剩下什麼了,隻還有一碗炒合菜,小呂哥你嘗嘗?”

這些大老爺們都愛吃肉,鍋包肉和紅燒雞早就沒了,素菜倒是還剩下一點兒。

小呂子無奈地點點頭:“那就來那個炒菜吧,饅頭再給我來兩個。”

他心裡安慰自己,就算還有肉菜,想想剛才刀爺說的那些話,隻怕他也吃不下去。

小呂子端了一碗炒合菜,一碗黃瓜拌花生,兩個白面饅頭,回到了桌旁。

這會兒又走了三兩個人,隻剩下王猛等三四個坐著聊天,小呂子尋了個空位坐下,自顧自倒了一碗熱茶水,拿起饅頭吃了起來。

王猛瞟了桌子一眼,笑道:“看來你今日是沒有吃肉的運道,好在還剩了兩碗菜,胡亂填填肚子罷了。”

小呂子夾了一塊炒合菜入口,正要說幾句,待嘗到味道,想要說的話頓時就忘了個精光。

軟滑的粉條,噴香的雞蛋,鮮脆的豆芽,辛辣的韭菜,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如此美味!

儘管已經吃過這麼多次梅源記,小呂子還是忍不住低頭看向眼前的炒合菜。

看著都是不起眼的食材,怎麼炒出來就這麼好吃呢?

想著這菜就剩下這麼點兒了,他竟有些舍不得下筷子。

咬一大口饅頭,再夾一點炒合菜,唔,真是香啊!

他還以為今天晚上注定吃不到肉了,沒想到這素菜也這麼好吃下飯!

梅源記果然從不會讓人失望!

次日一早,梅娘便起來做早飯。

先讓雲兒熬一大鍋白米粥,娟娘去發面和剁肉餡,梅娘自己則準備配菜。

小油菜洗淨切碎,蔥薑切絲,豬瘦肉切絲,放少許生抽料酒醃製,皮蛋去殼切成丁。

起鍋燒油,下蔥薑熗鍋,放入醃製好的肉絲翻炒至全熟。

倒入皮蛋,再次翻炒一會兒。

鐵鍋離火,倒入切好的油菜碎,借鐵鍋的餘溫將油菜炒幾下。

炒好的菜倒入鍋裡煮熟的粥裡,攪拌均勻後,燉煮半柱香的功夫,出鍋的時候放少許鹽,這道皮蛋瘦肉粥就就做好了。

做完了粥,娟娘和雲兒做的肉包子也已經放入籠屜蒸上了。

其餘如白煮蛋,幾樣小菜,都很容易做,很快早飯就預備好了。

雖然是早上,可梅娘忙活了半天,還是覺得有些熱。

她讓鐵柱和四九等人把粥和包子端出去,自己則走到對面的茶攤去喝茶吹風。

剛吃完兩個肉包子,這會兒喝些清爽的茶水,又解暑又舒坦。

梅娘正自得其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著長衫,頭戴方巾的年輕男子在梅源記門口來回踱了幾步,時不時還踮起腳尖向裡面看看。

隻可惜清晨的陽光正明亮,從外頭看進去,大堂裡顯得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楚什麼。

梅娘見他手裡拿著一卷書當掩飾,裝模作樣地在梅源記門口轉來轉去,不由得一陣好笑。

“梁秀才!”

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梁坤下意識地回過頭。

待看到梅娘正坐在茶攤的凳子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他不禁一怔,隨即趕緊板起了臉。

“武二姑娘。”他僵著一張臉,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有何指教?”

梅娘紋絲未動,隻是向他隨意地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梁坤被她這動作惹得眉頭一皺,可是想到這裡是大街上,他不好因為這點兒小事跟一個年輕姑娘翻臉,隻得忍氣走了過去。

梅娘撐著下巴,臉上帶著笑,眼裡卻一片冰涼。

“梁秀才,我說過的話,你真是半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梅娘的聲音不大,卻讓梁坤不由得一陣緊張。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梅娘冷哼一聲,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梁坤移開視線,板臉說道:“武二姑娘這話我就不懂了,我一個讀書人,能做什麼虧心事?”

“我又沒說你做了虧心事,你急什麼?”梅娘又恢複了一副淺笑盈盈的模樣,壓低聲音說道,“這幾日三條胡同發生了什麼事,你不知道嗎?”

“官府辦案,與我何乾!?”梁坤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幾分。

“你看你,又急了。”梅娘一臉遺憾地搖搖頭,“做事不用腦子,還沉不住氣,你這樣的人以後要是當了官,可怎麼辦呀?”

“你——”梁坤豎起兩隻眉毛,怒道,“武梅娘,你少在那拐著彎的罵人!逞一時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

“是挺沒意思的。”梅娘深以為然,說道,“以前我以為罵你幾句,你就能老實點兒,沒想到我不搭理你,你還以為是我怕了你。”

梅娘站起身,把茶錢付了,走到梁坤身邊。

“有句話叫,有仇不報非君子。”她走到梁坤身邊,笑眯眯地說道,“梁秀才,最近記得要穿好褲子,免得被打板子的時候,丟了臉面。”

“你說什麼!?”梁坤勃然大怒,“你竟敢詛咒我!”

梅娘回過頭,俏臉上笑意全無。

“這不是詛咒,這隻是個提醒。”

看梅娘轉身要走,梁坤再也按捺不住。

“武梅娘,你的店都被封了三天了,你還逞什麼強?非要撞得頭破血流才肯低頭嗎?”

梅源記被封了三天,他掐著指頭算著日子,等著梅娘和武家的人去求他出面,讓他幫忙去衙門求情。

可是梅娘卻壓根沒來找過他,他不放心,這才一大早跑到梅源記來看看是什麼情形。

沒想到梅娘都淪落到喝街邊的大碗茶了,見到他,卻連一句軟話都不肯說。

梅娘停下腳步,冷聲道:“就算頭破血流,我也不會向你一個小人低頭!”

梁坤惱羞成怒,大聲說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天天請那些官差吃飯,不就想勾搭上那些人,讓人家對你網開一面嗎?你寧可討好彆人,也不肯求我原諒嗎?”

“你那店裡天天一群男人進進出出,你知不知道外頭都在說你什麼?說你水性楊花,說你不守婦道!就你這樣的下賤女人,給我做妾都不配——”

他還沒說完,梅娘抄起桌上的殘茶,直接潑了他一臉。

“梁坤,你既然滿嘴胡話,我就幫你清醒清醒!”梅娘雙眼迸出犀利冰冷的光芒,一字一頓地說道,“回去洗乾淨屁.股,等著挨板子吧!”

見梅娘轉頭就走,梁坤氣得直跳腳。

“武梅娘,你一定會後悔的!”

梅娘卻宛如沒聽見一般,徑直進了梅源記。

顧南簫面前的圓桌放著一盤包子,幾碟涼菜,兩個白煮蛋,一碗皮蛋瘦肉粥,另有一碗熱騰騰的牛奶。

因為怕顧南簫不喜歡鹹粥,因此梅娘特意給他煮了一碗甜牛奶。

顧南簫喝著幾口熱乎乎的牛奶,還是沒忍住好奇,吃了一口皮蛋瘦肉粥。

鮮嫩的肉絲,鹹鮮的皮蛋,脆嫩的油菜,混合在白米粥中,味道格外地鮮美。

這一刻顧南簫才意識到,他不是不喜歡吃鹹的,隻是不喜歡吃不好吃的。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既新鮮又好笑,慢悠悠地把早飯吃完。

最後一口粥才咽下,他忽然聽到街上似乎有人在叫罵。

他站在窗前,就看見梁坤正跳著腳罵梅娘。

顧南簫眼神微微眯起,他集中注意力想要聽清楚兩人在說什麼,可是離得太遠,他隻能聽到隻言片語。

討好彆人……水性楊花……下賤女人,給我做妾……

越往後聽,顧南簫的臉色越難看。

這個梁坤,可真是膽大包天!

他正要下樓,卻看見梅娘抄起茶碗,直接潑了梁坤一臉。

這一下潑怒了梁坤,卻也潑滅了顧南簫心裡那一絲火氣,反倒覺得好笑起來。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不肯吃虧的!

他的唇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看著梅娘纖細筆直的身影走進了梅源記,將一頭一臉都是茶沫茶水的梁坤晾在原地。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顧南簫掩上窗,走到桌旁坐下。

是底下人進來收拾盤碗,又給他泡了一壺茶。

顧南簫努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公文上,眼前卻時不時閃過梅娘那潑人一臉茶水的英姿。

他絲毫都不覺得這是梅娘的錯,梁坤那種人,退了親還糾纏不休,打他都是輕的!

想到梁坤,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真是個跳梁小醜!

顧南簫眼中的跳梁小醜回了家,氣得宛如一隻鼓鼓的□□。

武梅娘,她算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潑他!?

他可是堂堂秀才公,誰見了他不是畢恭畢敬的,就這個武梅娘對他從無半分尊重,真是拿他的面子當鞋墊子!

他越想越氣,回家擦了頭臉,換了身衣裳就直奔史家。

聽丫頭說梁秀才來找她,約她在一個茶樓見面,史貞娘很是意外。

自打跟梁坤定了親,她時不時會去梁家,可是梁坤卻極少到史家來。

怎麼今天梁坤忽然來找她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金錢和銀錢兩個丫頭卻沒有想那麼多,她們一會兒說梁秀才定是想姑娘了,一會兒又催著史貞娘梳妝打扮,一會兒又幫著她挑揀衣裳,讓史貞娘也不由得喜悅起來。

隻是當精心打扮的史貞娘到了茶樓,迎接她的卻是一瓢涼水。

梁坤見她來了,劈頭就問道:“你不是說史家幫忙肯定沒問題嗎?那梅源記怎麼還好好的?”

史貞娘沒想到他來找自己竟是為了這個緣故,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慢慢走到桌旁坐下,示意丫頭把房門關上。

“梁公子來尋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嗎?”她問道。

梁坤一臉不耐煩:“那還能因為什麼事?我與你雖然定了親,卻尚未成親,私下見面本就是不妥當的。”

不妥當?史貞娘想起自己三番五次上門,難道在他眼裡就是不妥當的事?

她定了定神,柔聲說道:“讓梁公子著急,都是我的不是,隻是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

“那你跟你爹和你大伯說過沒有?是怎麼說的?”梁坤打斷她的話,問道。

“自然是說過的!”史貞娘忙答道,“我隻說那武梅娘威脅梁公子,說要去找學官告狀,革了梁公子的功名,又說她如今開著酒樓,對家裡的生意肯定也有威脅,當早些下手除去才是。”

史延貴把史貞娘許給梁坤,就是看中了梁坤是個秀才,如果這秀才的功名被革了,對史家當然也沒有好處。

梁坤對她的說法還算滿意,又問道:“那你爹他們怎麼說?”

他一口一個你爹,連伯父都不叫一句,史貞娘不禁微微皺眉。

“爹也覺得有理,便說要跟大伯商量,後來他們是怎麼說的,我就不知道了。”

梁坤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你家那大伯又不會做生意,又沒什麼產業,你爹跟他商量什麼?”

史貞娘隻得耐心地解釋道:“大伯家中雖沒有產業,卻有些家底,而且大伯的幾個朋友頗有身份,其中一個還是皇商呢,再說丟嫁妝的也是大伯家,所以我爹才想讓他幫忙。”

聽了這些理由,梁坤才沒什麼話可說了。

他想了想,說道:“那你回去再跟你大伯他們說說,想辦法把那梅源記關掉,你不是也說了嗎?梅源記生意那麼好,以後肯定會影響你家醉仙樓,這麼一說,你爹就知道輕重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封掉梅源記,梅娘沒了依仗,賺不到錢,看她以後怎麼辦!?

可是一向順從的史貞娘聽了這話,卻搖了搖頭。

“我爹和大伯因為這件事,已經吵了好幾天了,這個時候我去說,大伯一定不肯答應的。”

梁坤大怒,說道:“你不是說你大伯家還要靠你家開酒樓養活嗎?就這點兒小事,他都不肯幫忙?到底是他不肯幫,還是你不願意幫我?”

看到梁坤暴跳如雷的樣子,史貞娘先是害怕,隨即心底一片冰涼。

梁坤這麼著急,到底是因為什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問道:“梁公子,你……你那麼盼著要納那個武梅娘做妾嗎?”

梁坤皺緊眉頭,說道:“你想到哪兒去了?那武梅娘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把她收進梁家,難道由著她在外頭胡鬨,敗壞我的前程?”

史貞娘不敢再問,可是梁坤對梅娘這樣勢在必得,卻讓她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梁坤嘴上這麼說,可心裡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嗎?

他對武梅娘,當真沒有半分情意?

若是梁坤對梅娘有情,以後她雖然是正妻,也是有名無實。

若是青梅竹馬,從小定親的情分都可以舍棄不要,她嫁給這樣的人,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史貞娘左思右想,一時間愁腸百結。

梁坤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擔憂,還在追問她史家到底能不能讓官府查封梅源記。

史貞娘被他追問得緊了,隻好說她會儘量勸勸家裡人的,叫他不要擔心。

梁坤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這才離開了茶樓。

史貞娘離開的時候,腳步卻十分沉重。

父母給她定的這門親事,到底對不對呢?

有了張副使的前車之鑒,王猛等人對胡同裡的老百姓客氣多了。

因為史家無法提供各種證明,餘下那些被扣押的東西也都被如數返還給張嬸子等人,三條胡同的老百姓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對顧南簫自然感恩戴德,連帶著對王猛等人也和氣多了。

於是這日上午,王猛和小呂子等二三十個官差就被每家每戶拉著聊家常,一邊記錄著大家絞儘腦汁想起的陌生人,一邊聽張婆子和王嬸等人說著家長裡短,還要被眾婆子嬸子打聽他們是否成親,家中有幾個孩子之類的話題。

眾官差不斷給自己打氣,想著趕緊把上午熬過去,就可以回梅源記吃午飯了。

今天屬張婆子最高興,她閨女的嫁妝全都還回來了,來問她話的小呂子也是個心地實誠的官差,因此拉著小呂子說得滔滔不絕。

小呂子一邊忍住八卦的心思,一邊努力把談話拉回正題。

“張大娘,你好好想想,除了你說的那些磨菜刀的,焗盆碗的,賣桃子的,胡同裡還來過什麼眼生的人?”

“你要這麼說,那可就不少了,收舊家具的算不算?還有賣頭花的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