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067章 糖醋裡脊 誰動了他的炸魚……(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14355 字 3個月前

原因無他, 這味道太香了,他真怕自己一張嘴,口水就滴到飯菜上。

他接過托盤, 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飯菜上, 小心翼翼地上了樓。

顧南簫正在向幾個手下交待著下午要做的事, 忽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他清了清嗓子, 說道:“就這樣,你們先下去吧。”

幾個手下也被這香味引得口水直流, 巴不得這一聲, 趕緊告辭退下。

房內隻剩下顧南簫一個人, 他才把視線投在食物上。

手下已經將幾個盤子放在靠牆的一張小圓桌上, 那圓桌本是預備喝茶用的,因此並不大, 這會兒放了七八個盤碗,顯得桌面滿滿當當的。

油光發亮的紅燒肉,四四方方, 擺放得煞是整齊。

紅褐色灑了白芝麻的烤雞, 被切成一塊塊長條,白生生的嫩肉若隱若現。

金黃噴香的小炸魚, 仿佛一根根金條,散發著燦爛的光澤。

麻婆豆腐紅白相間門,陣陣麻辣的香氣直往人鼻子裡鑽。

芹菜炒熏豆乾中的芹菜翠綠欲滴, 熏豆乾呈淡褐色,顯然汁飽味濃。

菠菜花生紅紅綠綠的,看著就開胃爽口。

桌子正中間門擺著一個青瓷大碗,裡面的豬骨玉米湯呈淡淡的奶白色,上面飄著幾滴小小的油星, 一點兒都不油膩。

顧南簫看了幾眼,便強迫自己收回目光。

吃完早飯頂多也就一個時辰,他怎麼好像又餓了?

顧南簫忽然有些煩躁,這一上午的公務還沒處理完,現在吃飯未免太早了。

可是那一大桌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擺在那邊,一陣陣香味擾得人心猿意馬,哪裡還能一心一意工作?

顧南簫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窗外。

窗外的日頭已經升到了頭頂,在窗邊灑下明媚的陽光。

噢,原來已經是中午了,難怪他餓了。

太醫曾經叮囑過他,一定要按時吃飯,免得脾胃又不舒服,要是不好生吃飯,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反正午飯總是要吃的,早一會兒吃晚一會兒吃,又有什麼分彆?

要是一會兒飯菜涼了,對身體就更不好了。

顧南簫想通了這一點,便站起身,走到桌旁落座。

他吃飯一向吃得不多,也不喜人服侍打擾,底下人都是知道的,因此在他用飯的時候,是不會有人貿然進來的。

顧南簫先盛了一碗湯,放在唇邊吹了吹。

此刻離得近了,這豬骨玉米湯的鮮味越發誘人,他忍不住把湯碗湊到唇間門,輕輕地啜了一口。

入口有些燙,卻掩不住清甜鮮美的滋味,喝了幾口就覺得肚子裡無比熨帖。

他放下湯碗,舀了半碗米飯。

他一向吃得不多,這半碗米飯已經是他平時飯量的極限了。

夾上一塊顫巍巍軟糯糯的紅燒肉,再吃一口米飯。

紅燒肉入口即化,米粒裹著湯汁和肉,香得讓人恨不能連舌頭一同吞下。

再來一小塊蜜汁烤雞腿,雞腿肉外皮香脆,肉質鮮嫩,也不知是怎麼做的,雞肉中竟然還夾裹著些許湯汁,吃起來鮮美無比。

吃完這塊雞肉,顧南簫停頓了片刻,再次夾了一塊。

這次的雞肉中有一塊雞軟骨,吃著肉軟骨脆,咬在口中咯吱作響,口感極好。

麻婆豆腐口味獨特,隻一塊豆腐就讓他多吃了兩口飯。

菠菜花生酸香可口,吃上就覺得胃口大開。

一塊肉,一口菜,一勺湯,不知不覺間門,半碗米飯就被吃得一乾二淨。

看著眼前的空碗,顧南簫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盛了一碗米飯。

難得遇到合口味的飯菜,不多吃點兒都對不起自己。

再說,他是花了銀子的!

想到這裡,顧南簫越發吃得心安理得。

與此同時,樓下大堂裡也是熱鬨無比。

正是午飯的時辰,不管是外頭巡街的捕快,來往跑腿的兵士,還是衙門裡的書辦小吏,都來梅源記吃午飯了。

就連原本該休息的王猛和小呂子等人,聞到飯菜香味也紛紛爬了起來。

睡醒就有飯吃,這未免也太幸福了吧。

待看到櫃台上的飯菜,他們立刻睡意全無。

這也太香了吧!

再聽說今日的飯菜是免費自助的形式,也就是說想吃什麼就盛什麼,想吃多少就打多少,他們更加樂開了花。

還有這等好事!?

王猛和小呂子率先搶了個大盤子,一個勁兒地給自己盛菜盛飯。

香噴噴的紅燒肉多來幾塊,油滋滋的烤雞來半盤,又香又酥的炸魚來幾條,不過片刻功夫,盤子就堆得冒了尖。

見他們一個個兒爭先恐後的模樣,那些沒吃過梅源記飯菜的人們又是驚訝又是稀奇。

驚訝的是沒見過他們這麼搶東西吃,稀奇的是梅源記竟然有這麼新鮮的吃法。

矮個兵士也跟著大家搶了個盤子,看著一盆盆飯菜卻不知如何選擇。

“這些都是什麼啊,哪個好吃?”

小呂子一邊忙著給自己夾花生,一邊說道:“哪個都好吃,你就放心吧!”

王猛扭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成矮子,你多吃些,說不定還能長個兒呢!”

正在打飯的眾人聽了,頓時轟然大笑。

成矮子不甘示弱地回罵了幾句,端著盤子走了。

大堂裡已經陸陸續續地坐了不少人,成矮子看了一圈,沒有找到相熟的人,就自己尋了張空桌子坐下了。

他用筷子拌了拌米飯,將一大口紅燒肉米飯填進嘴裡。

飯一入口,他就瞪大了眼睛。

看著就是燉肉而已,竟然這麼好吃!?

身體比大腦的速度更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筷子就自動向飯菜伸了過去。

每一口飯都那麼好吃,讓他越吃越快,越吃越想吃。

現在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快點兒吃完,他就可以再去打一份了!

有人喜歡吃梅源記的飯菜,也有人不喜歡吃。

張副使坐在窗邊,幾個兵士正把打來的飯菜一盤盤放在桌上。

張副使掃了一眼桌面,想起這些菜就是那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做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山珍海味,不過就是這些東西!讓本官如何吃得下!?”

他這一上午一直氣不順,幾個貼身兵士都知道他又在借故找茬。

一個機靈些的兵士陪笑道:“大人息怒,咱們這不是在辦公事嘛,時間門緊迫,顧大人才讓店裡管著一日三餐,大人就先委屈幾日吧。”

另一個早就被飯菜的香味饞得口水直流,直言不諱地說道:“這不挺好的嘛,有肉有菜,還有白面饅頭呢,嘿嘿……”

看到張副使投過來的嫌棄目光,那憨兵士才後知後覺地閉上了嘴。

張副使冷哼一聲,說道:“真沒見識,一個盒子鋪能做出什麼好吃的?也就糊弄你們這些粗人罷了。”

他好歹也是個副使大人,怎麼可能吃平民老百姓才會吃的盒子鋪?

第一個兵士眼珠轉了轉,說道:“要不,小人去醉仙樓給大人叫一桌酒席?”

“酒席?”張副使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罷了罷了,等案子查清再說吧。”

這幾日正是忙碌的時候,他哪敢在這個時候叫酒席?

再說,顧大人吃的也是這樣的飯菜,他一個副使,難道比顧大人還講究?

想到顧大人今日對自己十分冷淡,他更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了。

張副使煩躁不已,認命般地拿起了筷子。

見他動了筷子,幾個兵士才敢吃飯。

美味的食物一入口,他們立刻就忘了張副使的存在了。

這紅燒肉,這烤雞,這小炸魚,怎麼都這麼好吃!?

眾兵士你追我趕,飯菜頃刻就沒了大半。

張副使隨手夾了一條炸魚,蹙緊眉頭放進了嘴裡。

他咬了一口,正要開口貶損一番,口中的香味卻讓他大腦一片空白,想說的話竟然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炸魚的外皮酥脆無比,魚肉鮮嫩多汁,又香又脆又可口,滋味簡直是妙不可言。

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炸魚!

他趕緊把嘴裡的魚肉咽下去,又夾了一條。

一條又一條,他吃得正歡,再想夾的時候卻發現盤子已經見了底。

他心頭無名之火頓起,是誰動了他的炸魚!

再抬起頭,他看到方才還滿滿當當的桌子,此刻隻餘數個空盤子。

幾個兵士分散在桌旁坐著,剔牙的,傻笑的,吧唧嘴的,臉上的表情顯然都在回味方才的美味。

這群臭大兵,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他一個副使大人還沒吃飽呢!

張副使重重地把筷子一摔,啪的一聲,終於讓幾個手下從美好的回憶中驚醒。

“大人,您有何吩咐?”

張副使狠狠地瞪了他們幾個一眼,怒道:“菜怎麼都沒了?”

那機靈些的兵士吃得最多,聞言心裡一驚,眼神飛快地掃過盤子。

“大人,我們以為您不愛吃……”

剛才滿心不樂意的不就是張副使大人嗎?他自己不愛吃,他們當然就多吃些了。

“你、你們……”張副使指著他們幾個,一臉憤慨,“誰說我不愛吃了?一口飯都不給我留,難不成是要餓死本官!”

幾個兵士嚇了一跳,齊刷刷站起身來。

“不敢,不敢!”

“大人恕罪!”

“大人,我們這就去再給您盛些!”

看到幾人火燒火燎地跑去盛飯,張副使這心裡才好過了點兒。

算了,要怪也隻能怪這飯菜太好吃了,手下這些人才會忍不住一掃而空。

反正飯菜有的是,他們再去打幾份就是了。

張副使正想著要不要讓手下人再去買瓶酒偷偷喝幾口,就見那幾個兵士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大人,飯菜……都沒了……”

今日梅源記讓大家自助盛菜,還不限量,這些兵士小吏誰肯客氣,你一盤子我一盤子,吃得快的還能再來加一盤。

不過短短的功夫,櫃台上的飯菜就被大家一搶而空。

“什麼!沒了!?”張副使先是震驚,隨即暴怒,“怎麼就沒了,本官還沒吃夠呢!”

幾個兵士被他吼得脖子一縮,小聲說道:“的確是沒了,夥計說今日做了三百人的量呢,可擋不住大家都太能吃了……”

張副使成日跟這些大兵在一起,哪還不知道他們有多能吃?

他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此刻他無比後悔,剛才他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啊?為什麼就錯過了吃飯的最佳時機!

舔了舔牙齒,那裡還殘餘著一絲炸魚的香味。

這一刻,張副使忽然明白了一個人生哲理。

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從未擁有,而是擁有過又失去。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把時間門浪費在抱怨上,他一定會努力乾飯!

撤下來還沒來得及清洗的碗盤在後院堆了好幾盆,還有放不下暫時擱在一邊的。

在一片狼藉中,梅娘一眼就看到了從顧南簫房中撤下來的那些盤子。

原因很簡單,其他人都是吃得盆乾碗淨,隻有顧南簫的那些菜沒吃完。

她走過去,大略看了一遍。

紅燒肉和炸魚差不多都剩了一半,青菜剩下一多半,麻婆豆腐隻略動了動,蜜汁烤雞倒是吃了個乾淨。

看完這些,梅娘心裡大致有了譜。

娟娘從廚房出來,一邊擦手一邊說道:“我讓興兒去給常嬸於嬸報信了,她們說一會兒就過來。”

缺了兩個嬸子,後廚的人手明顯吃緊,娟娘想著如今店裡沒什麼事,就讓武興去問問她們可願意回來做活。

兩個嬸子一聽說梅源記沒事了,高興不已,都說吃過中飯就來。

梅娘笑道:“於嬸常嬸她們倆倒是實在,本想讓她們趁機歇幾天,這下也不用歇了。”

“那還不是二妹你能乾?你不知道,昨天都嚇死我了……”娟娘想到昨天那些官差凶神惡煞的模樣,心裡還有些後怕,“算了,不提那些了,二妹,晚間門做些什麼菜?”

梅娘想了想,說道:“炸蘑菇,豆腐箱子,香菇油菜,肉末茄子。”

娟娘問道:“那兩個肉菜做什麼呢?”

“讓姐夫去買十隻鴨子,回來做烤鴨,還有一道菜……”梅娘笑了笑,說道,“最後一道菜我來做。”

見她胸有成竹,娟娘就知道她又要做新菜了。

“又要做好吃的了?這些當兵的倒是有口福!”

梅娘笑著跟她說了幾句閒話,於嬸和常嬸就來了。

早上梅娘在南街口說的那些話,此刻早就傳遍了,兩個嬸子你一言我一語,不是誇梅娘聰明能乾有福氣,就是罵梁付氏沒安好心。

要是梅源記做不成生意,她們倆去哪兒找這麼好的活計?梅娘為人又寬厚又溫柔,待她們極客氣的,給的工錢又高,還管兩頓飯,頓頓能吃好吃的,兩個嬸子天天乾活都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是以她們提起梁付氏就破口大罵,比武大娘還要氣憤。

兩個嬸子加上一個娟娘,還有時不時跟著罵上幾句的雲兒,梅娘完全插不上話,隻得無奈地聽著。

好在幾個女人說了會兒話,就各自乾活去了。

梅娘歇了一會兒,來到廚房準備晚飯。

娟娘做烤鴨的飴糖水還有些手生,梅娘一邊親自做示範,一邊說著其中的訣竅,雲兒在一旁記啊記。

自打看到武鵬記筆記得了甜頭,雲兒也意識到識字的好處,沒事兒就拿著紙筆寫寫畫畫,梅娘說的那些配方調料,她生怕記不住,都拿紙筆寫了下來,娟娘有時候還要來跟她請教。

調好飴糖水,梅娘就準備動手做下一個肉菜。

豬裡脊肉洗淨,切成手指粗細的條狀,加入鹽、料酒、雞蛋抓勻,醃製一頓飯的功夫。

醃製好的肉條均勻地裹上澱粉和面粉,放入油鍋中,用小火炸熟撈出。

轉大火,再把肉條複炸一遍。

番柿熬成醬,放入水、糖、醋等調成料汁。

把醬汁小火煮開,加入水澱粉勾芡,倒入炸好的肉條,快速翻炒幾下出鍋。

這樣,一份散發著酸甜香氣的糖醋裡脊就做好了。

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外面大堂的人也沒閒著。

王猛等人吃飽睡足,這會兒輪到他們當值了。

按照上頭的吩咐,他們在角落裡放了張桌椅,請了個書辦過來記錄。

店裡就這麼幾個夥計,王猛一眼就看到了身材最高大的鐵柱。

“那個傻大個兒,你過來!”

鐵柱正在吭哧吭哧的搬一個泡菜壇子,王猛喊了他好幾聲,他才意識到人家是在喊他。

鐵柱把泡菜壇子放在牆邊,免得被人踢到,就小跑著過來了。

“王大哥,您有事兒?”

鐵柱還挺奇怪的,王猛他們來了這麼多趟,早就知道他們幾個人的名字了,怎麼還要喊他傻大個兒?

王猛清了清嗓子,板起臉說道:“誰是你王大哥?少套近乎!”

鐵柱一頭霧水,隻得點點頭。

“是,差爺。”

王猛嗯了一聲,說道:“我們要問你幾句話,你必須說實話,知道了嗎?”

鐵柱看到好幾個官差都在面前,一旁還有個手裡提著毛筆,似乎要寫字記下的書辦,不禁有些緊張。

“是,王大……哦不,差爺請問。”

見他態度誠懇,王猛才露出幾分滿意的神情。

“我問你,你們這店裡,都有誰經常來吃飯?”

鐵柱看了看王猛,憨憨地說道:“你呀!”

王猛幾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眼疾手快地捏住書辦的毛筆,低聲說道:“等會兒等會兒,等我問明白再寫!”

好家夥,鐵柱這一句話差點兒沒把他直接送走。

不過細想想,他最近來梅源記的次數好像是有點兒頻繁?

王猛一個激靈,趕緊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趕走。

他抬起頭,厲聲說道:“什麼我呀你呀,還有誰?!”

鐵柱被他吼得嚇了一跳,睜著眼睛又看向其他人。

“還有小呂哥,不不,是呂差爺,還有那位,那位,還有他們……”

南城兵馬司有一多半的人都來過梅源記,梅源記離他們近,做的飯又好吃,還可以記賬,他們能不來嗎?

被鐵柱點到的官差書辦小吏,紛紛深深低下頭去,連大氣都不敢喘。

王猛眼看著整個兵馬司和巡捕營都要淪陷,趕緊叫停。

“鐵柱,你不能為了開脫梅姑娘,就一頓亂攀咬啊!”王猛一時情急,恨不能去捂鐵柱的嘴,“我們來吃飯……不算!”

誰知鐵柱人憨憨的,卻有一副倔強脾氣。

“怎麼不算?你問問他們,誰沒來過?他家兒子喜歡吃我們店裡的炸雞,每次做炸雞他都要來打包一盒子!還有他,他新娶的小妾害喜,隻吃得下我們店裡的泡菜,至少買了兩壇子了!還有……”

鐵柱覺得很委屈,這些人來梅源記吃飯,連錢都不付,每次都是連吃帶拿的,韓大哥已經很頭痛了,他們竟然還想賴賬!?

聽到鐵柱義憤填膺的聲音,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王猛沒想到自己問的第一個人就捅了馬蜂窩,立刻說道:“行了行了,彆說了!”

鐵柱皺著眉頭撅著嘴,一臉的不樂意。

“你們要是不信,我們店裡有賬本!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吃了多少菜,上頭都記著呢。”他小聲嘟囔著。

他們就是經常來嘛,為啥要抵賴?

面對正義化身的鐵柱,王猛隻覺得頭暈眼花,唯有無奈扶額。

“算了,你……唉,不問你了,你去,把四九叫來!”

相比鐵柱這個憨憨,還是四九更機靈有眼色些。

鐵柱老大不情願地站起身,去叫了四九過來。

聽說王猛他們叫他問話,四九趕緊放下抹布跑了過來。

“差爺,您有什麼想問的,隻管問就是了。”

看到滿臉笑容,積極配合的四九,王猛才覺得自己的氣順了幾分。

“也不是什麼要緊話,我問什麼,你照實答就是了。”王猛說道。

“是,差爺,您請問。”

王猛想了想,問道:“除了我們這些人,平時來店裡吃飯的還有什麼人?”

“我們這店開著大門,迎著八方客,您要問客人,那可就多了!”四九掰著手指頭,細細地跟他說,“豆腐店的張二兩口子,胡同裡的王嬸一家子,張嬸一家子,虎妞奶奶一家子,鐵匠鋪的鄧家,木匠鋪的郭家,瓦匠彭大海哥兒倆——”

聽著四九宛如數快板般的聲音,王猛頭暈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