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028章 蜜汁烤雞 吃不到的人才會……(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15480 字 3個月前

“梅姑娘, 在下實在是喜歡吃你做的飯,可是總到你家來這麼蹭吃蹭喝也不是個法子,你有沒有開店的打算?”

開店!?

聽到這句話,武大娘等人都吃了一驚。

梅娘神態自若, 微笑道:“還在考慮。”

李韜笑了, 向她拱拱手, 真誠無比地說道:“若有什麼在下能幫得上忙的, 請梅姑娘一定不要客氣。”

梅娘點點頭, 她站在門口, 目送李韜上了馬車。

武大娘則追了出去, 似乎想問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猶豫了片刻, 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 隻是笑道:“李公子慢走。”

武大娘看著馬車遠去,再想想梅娘精湛的廚藝,要是一輩子窩在自家這小燒餅店裡實在是可惜,心裡一時間百味雜陳。

正難過著,她忽然感覺不遠處有一道視線在盯著自己。

武大娘下意識地回頭, 就看見那雙帶著厭惡, 更多的卻是仇恨的眼睛。

梁付氏被梁鵬關在家裡好幾日不得出門, 今天才一出來, 就看見了春風得意的武大娘母女。

她看到一個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上了馬車離開,臨彆前還笑容滿面地跟梅娘打招呼,心裡越發憤憤不平。

武家那丫頭才被自家兒子退了親, 這麼快就勾搭上彆的男人了?

呸,真是不知廉恥!

武大娘見她嘴唇翕動,喃喃自語, 雖然聽不清楚,卻也猜到梁付氏嘴裡肯定說不出來好話。

她冷笑一聲,越發昂首挺胸,站在自家店門前,抬手扶了扶鬢邊的銀簪,故意讓簪子對準梁付氏的方向。

“這大白天的,誰家的大門沒關嚴,溜出來一條紅眼老母狗?要是再敢亂咬人,老娘非把她的狗頭打爛!”

豔陽之下,梁付氏被那銀簪的亮光閃得下意識閉了下眼,隨即心裡更加升起騰騰的火氣。

就為這根簪子,她家賠了好幾十兩銀子,搭了多少東西,自己還在大牢裡遭了一夜的罪!

想到損失的銀子和東西,梁付氏心痛得無以複加。

她生怕自己罵出聲來,轉身怒衝衝地走了。

梅娘在梁坤走後就進去了,沒有注意到門口武大娘與梁付氏的明爭暗鬥。

隔著窗子,她見武大娘又是摸簪子,又是自言自語的,便說道:“娘,外頭路滑,快進來吧。”

武大娘看看天色,算計著該做燒餅了,便依言進了屋。

梁付氏一路向外走,越想越是生氣。

那武家不就是賣燒餅的嗎,一家子窮鬼,有什麼好得意的!?

還有那個武梅娘,大白天在街上就跟男人眉來眼去的,真是不知羞!

梁付氏低聲咒罵著,沒注意看路,一不小心就撞了人。

“哪個不開眼的,竟敢撞老娘!?”

梁付氏憋了一肚子氣,抬頭就罵,才罵了一句,卻見眼前是一頂簇新的藍布轎子。

那些騎馬坐轎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可不是她一個婆子能惹得起的。

被撞的人是一個青衣小廝,正東張西望地尋找著什麼,不小心撞到了老人家,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大娘沒事吧?我正在找一間店,不是故意撞到您老的。”

見這小廝說話客氣,顯然是大戶人家的仆從,梁付氏壯起膽子問道:“你……你們要找哪家店?”

小廝笑道:“我們老爺聽說這條街有個姓武的人家,做的燒餅極有名的,大娘可知道是哪家?”

他們居然在找武家燒餅店!?

梁付氏聽得心頭火起,咬了咬牙,勉強笑道:“我當你們要找哪家呢,原來是他家呀!”

“大娘,您知道武家燒餅店在哪兒?”

“怎麼不知道呢?就在那邊。”梁付氏往前指了指,說道,“不過呀,你們得多加小心,他家東西做得可難吃了,餅是黑的,肉是臭的,要不是她家閨女狐媚會勾引人,誰去他家買東西吃啊?”

小廝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看了轎子一眼。

他們老爺今日有空兒,特意來北市口吃武家燒餅的,怎麼這婆子卻說武家的東西難吃?

梁付氏見小廝面露猶豫,還以為自己說動了對方,越發大聲地詆毀起武家來。

可是她還沒說完,轎子裡就傳出一個難掩惱怒的聲音。

“一派胡言!”那人罵了一句,大聲嗬斥小廝道,“你跟這種蠢婦廢什麼話?還不快走!”

轎子裡的人正是魏大人,他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專程來南城想嘗嘗武家燒餅,卻被這惡毒婆子絆住了腳。

梅娘做的飯菜好不好吃,他還不知道嗎?

自打上次吃過把子肉,他就日思夜想,今天到了北市口,恨不能立刻就找到武家燒餅店,哪裡肯聽梁付氏這種人囉嗦。

小廝聽見他發火,頓時冷汗都下來了,顧不得再跟梁付氏計較,趕緊揮手讓轎夫快走。

梁付氏站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意識到那人罵的蠢婦就是自己。

看著轎子一溜煙往前去了,她又是羞又是怒,恨恨地啐了一口。

“個個兒都被那小妖精迷了眼睛,當心吃了她做的餅子,回家就拉肚子!”

魏大人生氣,連轎夫都不敢怠慢,抬起轎子飛一般地往前跑。

好在北市口就這一條大街,這會兒燒餅已經開始售賣,小廝和轎夫很快就發現了人潮洶湧的燒餅店。

“老爺,就是這家!”

魏大人掀開簾子,看到人擠人的情形不禁吃了一驚。

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怎麼就有這麼多人來買燒餅了?

他抬頭看去,隻見小小的門面上掛著一個半新不舊的招牌,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武大娘燒餅店。

梅娘做的飯菜雖然好吃,可是讓他一個堂堂三品大員去跟一群市井小民擠在一起買燒餅,實在是有失身份。

他想了想,放下簾子,叫小廝過來。

“你去問問梅姑娘在不在,讓她拿些東西,咱們回去再吃。”

小廝領命而去,去喚了梅娘出來。

梅娘見一個青衣小廝在門外衝自己擺手,便走了過去。

“小哥有何吩咐?”

小廝把魏大人的話說了一遍,又說道:“我們老爺姓魏,上次在李主事府上嘗過梅姑娘的手藝,這次是專程過來買燒餅的。”

梅娘笑道:“承蒙魏大人青目,我愧不敢當,小店簡陋,實在是怠慢魏大人了。”

她說話知禮客氣,小廝很是受用,擺手笑道:“姑娘的手藝人儘皆知,生意興隆是正常的,是我們一時唐突,來得不是時候了。”

梅娘略一思忖,說道:“前面不遠處有間茶樓,若是大人不嫌棄,請先去茶樓等候,我準備一下吃食,稍後送去。”

魏大人專程趕來的,梅娘哪能讓他空手而返,若是打包回去雖然方便,可飯菜涼了,味道就會大打折扣,還不如讓魏大人去茶樓用飯。

小廝聽了正合心意,去請了魏大人示下,一行人便先去茶樓了。

梅娘進屋略作準備,叫武鵬拿上食盒,跟著自己一同前去。

正是晚飯的時辰,茶樓的客人不多,小二聽說他們的來意,帶著姐弟二人上了二樓雅間。

梅娘抬眼望去,隻見雅間門上掛著一塊小小黑檀門牌,上面刻著菱宛籠青四個字。

推開門,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套花梨木雕雲紋桌椅,靠著牆壁是一張長條高腳案幾,上頭擺著一對官窯青花瓶,牆上則是一幅水墨畫,兩邊條聯上聯是“汲來江水烹新茗”,下聯是“買儘青山當畫屏”,整個屋子裡顯得清幽而寧靜。

梅娘隻略掃了一眼,目光便看向桌旁的魏大人。

魏大人穿著一身常服,手旁的茶水正冒著熱氣,他卻一口沒喝。

“不知魏大人大駕光臨,是梅娘失禮了。”梅娘一邊施禮,一邊說道。

魏大人微笑道:“這怎麼能怪你?是老夫路過此處,一時心血來潮,倒是耽誤梅姑娘做生意了。”

一旁小廝聽著,心裡暗暗吐槽。

也不知道是誰一路緊催慢趕,好像來晚一步就吃不到燒餅了似的,這會兒又在裝矜持。

梅娘示意武鵬將食盒放在桌上,自己將裡面的碟盤一樣一樣拿出來。

“區區幾樣小菜,招待不周,還請魏大人見諒。”說完,她便帶著武鵬出了房間,留魏大人一人安靜用飯。

小廝送梅娘下樓,正要轉身回去,梅娘卻又從食盒底部拿出幾個紙包來。

“幾位大哥辛苦了,這是小店的燒餅,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還請幾位大哥不要嫌棄。”

小廝和轎夫聞言一愣,齊齊看向梅娘。

“這些……是給我們的?”

梅娘點點頭,一臉誠懇地說道:“幾位大哥一路過來,定是餓了,我們店裡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大哥們胡亂墊墊肚子吧。”

小廝稀裡糊塗地接過了紙包,一時間回不過神來,連道謝都忘了。

他們平日裡伺候魏大人出門,誰會管他們吃不吃飯,他們都是尋個空隙,隨便吃個餅子包子之類的,彆餓得走不動路就行,還得時刻候著主子有什麼吩咐。

可是這位梅姑娘卻如此細心,不但給魏大人送了食物,還給他們也帶了吃的!

小廝打開紙包,隻見裡面放著數十個各種餡料的燒餅,正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其他的則是些鹵肉鹵豆乾,幾樣青瓜花生之類的小菜。

一個茶樓夥計遠遠聞見香味,就湊了過來。

“喲,這是武家的燒餅吧?”那夥計一眼就看出來了,下意識咽了咽口水,“這個時辰可不容易買到,就算去店裡買,還得擠半天呢!”

幾人都是剛剛從武家燒餅店過來的,親眼看見那邊的生意是何等的火爆,對夥計的話自然深信不疑。

彆的不說,隻聞著這燒餅的香味,他們就覺得抓心撓肝的,顧不得互相謙讓,一人搶了一個就往嘴裡塞。

那夥計提了一壺茶水過來,笑道:“幾位兄弟,我聞見這武家燒餅的香味就走不動道,我請哥兒幾個喝茶,你們勻我兩個燒餅可好?”

幾人隻顧著吃,胡亂點了點頭。

夥計撿了一個原味燒餅,一個梅乾菜燒餅,衝他們拱了拱手。

“承讓,承讓。各位稍候,我去給你們拿幾雙筷子。”

茶樓是喝茶的地方,自然不會給顧客準備筷子,這會兒小廝和轎夫們都是用手抓著東西吃,哪裡還有形象可言。

可是等夥計拿了筷子返回,卻見幾人人已經把燒餅和小菜一搶而空,小廝正在一臉愜意地喝茶,幾個轎夫不是在揉著肚子打嗝,就是在戀戀不舍地舔手指。

這麼好吃的東西,還等什麼筷子?等人拿了筷子回來,早就被彆人搶光了!

夥計搖頭苦笑,把筷子放回廚房,自己也趕緊趁熱吃起燒餅來。

武家燒餅可是整條街都有名的,就一個字,香!

與此同時,樓上雅間裡,魏大人正舉著筷子,看著桌上這些琳琅滿目的碟子。

四個餡料的燒餅,每種兩個,每個燒餅都被橫豎各切了一刀,分成四片。

肉餡燒餅順著餅皮流油,梅乾菜燒餅鮮香十足,紅糖燒餅甜香誘人,連什麼餡料都沒有的原味燒餅,都散發著濃烈的酥香味。

一碟被切成小片的把子肉,整整齊齊地碼成一摞。

一碟香氣四溢的豬頭肉,與豬耳朵,鹵豬舌一起擺成了扇形,煞是好看。

一碟切開四瓣,流著溏心的虎皮雞蛋,一碟蒜泥青瓜,一碟老醋花生,一碟紅白相間的泡菜……

饒是魏大人吃慣了京城酒樓的美食,依然被眼前這不算宴席的幾樣小菜深深吸引。

這梅姑娘果然是蕙質蘭心,將這些普普通通的街頭小吃做得如此精巧方便,免去了他手握燒餅,掉落滿身渣子的尷尬局面。

他拿著筷子,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先吃哪個。

看著哪個都好吃,哪個都想先吃,真是太難為人了。

魏大人深吸了一口氣,先夾了一塊肉餡燒餅入口。

酥脆的餅皮,滋滋冒油的肉餡,讓人吃了一口就沉陷其中。

他又吃了塊青瓜,稍稍去除口中的油膩,又吃了一口梅乾菜燒餅,舌頭上頓時裹滿了又鮮又香的味道。

漸漸的,魏大人的筷子越來越快,一會兒奔向燒餅,一會指向鹵肉,時不時還要夾一筷子小菜解膩。

直到撐得再也吃不下去,魏大人才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他想喝杯茶水,卻發現茶壺裡的水早已涼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小二,換一壺茶水。”

夥計應聲而來,待提起茶壺不禁一愣。

“老爺,這茶壺怎麼還是滿的?可是對小店的茶水不滿意?”

魏大人老臉微紅,努力板著臉說道:“沒有,你再換一壺熱水過來。”

夥計一時間摸不著頭腦,這位大人一到茶樓就要了雅間,還要了三百文一壺的茶水,怎麼一口沒喝?敢情這位貴人是來借地兒吃飯的?

他詫異地看向桌上的空碟子,待看到剩下那幾塊燒餅的時候,立刻恍然大悟。

噢,原來是武家的燒餅啊,那當他沒說。

有了武家的燒餅鹵肉,再昂貴的茶水也沒了香味,隻能充做貴人們吃飽之後的解渴之物了。

夥計再不多言,痛痛快快地換了壺茶水送來。

魏大人慢吞吞喝了茶,叫小廝付了茶錢,帶著同樣心滿意足的小廝和轎夫離開了茶樓。

回去的路上,魏大人見燒餅店門口的客人已經少了許多,便停了轎子,讓小廝請梅娘出來說話。

“梅姑娘的廚藝當真是出神入化,這些年來,老夫還是頭一次吃得這麼舒坦。”魏大人儘量壓住打嗝的衝動,掀開轎簾,向梅娘露出讚許的微笑,“燒餅和小菜一共多少錢,讓我的小廝平安給你結賬。”

梅娘向魏大人行禮,說道:“大人說笑了,能得大人賞臉,是我們的福氣,區區幾個燒餅,這個小東道我還請得起的。”

魏大人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話雖如此,可老夫怎麼能占你一個小姑娘的便宜?平安,你拿塊銀子給梅姑娘。”

平安巴不得一聲,立刻從荷包裡尋了一塊最大的碎銀子,走過去塞到武鵬手裡。

剛才還覺得白吃了梅姑娘的燒餅,心裡過意不去,這會兒可是主子親自發話的,他當然樂得聽從。

梅娘見狀,便不再推辭,說道:“如此就多謝大人了。”

魏大人微微頷首,說道:“還有一事,你這幾日什麼時候有空兒,可否方便去我家裡做頓飯?”

梅娘想了想,說道:“十六日要去蔣大人府中,還有十八日,二十四日,都有人定下了。”

自從那日從李府回來,之前在席間請她去做飯的人就紛紛派了下人過來,跟梅娘商定了去他們家中做飯的日期。

魏大人沒想到梅娘現在這麼搶手,略一思忖,問道:“那後日可有時間?”

梅娘點點頭:“我後日有空兒。”

“那就好。”魏大人笑了起來,“那就算老夫捷足先登了,後日請梅姑娘去我們家中做一頓飯吧。”

魏大人吩咐了一句,說了自家的地址就要走,梅娘一愣,趕緊追上前幾步。

“大人,我還有幾句話請教。”

魏大人重新掀起轎簾,問道:“怎麼?”

梅娘便說道:“不知大人後日請的是誰?客人可有什麼喜好,或有什麼忌口的?府上的菜單可定下了?”

魏大人是個當官的,平時府裡請客這種小事,跟夫人或者管家交待一句就完了,哪裡會管這麼多瑣碎的閒事。

他笑道:“不請什麼人,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讓家裡人嘗嘗你的手藝,你看著辦就是。”

梅娘本想讓魏大人多說幾句,自己好斟酌著擬菜單,沒想到魏大人直接讓她自由發揮。

看來,後天又是需要她隨機應變的一天呢。

送走了魏大人,武鵬把銀子遞給梅娘。

“二姐,你快看,好大一塊銀子呢!”

武大娘見狀也嚇了一跳:“這麼大一塊,不得有三四兩?這位大人倒是大方。”

梅娘倒沒放在心上,把銀子遞給了武大娘。

“這是賣燒餅得來的,娘留著吧。”

上次去過李府,她就意識到了,這些老爺夫人們都是不差錢的主兒,隻要讓他們吃得滿意了,打賞是十分豐厚的。

她得琢磨琢磨,後日到底做什麼菜呢?

四個轎夫吃飽喝足,抬轎子也覺得輕飄飄的,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一路轎夫有節奏地顛著轎子,其中兩個還輕聲哼著小曲兒。

在搖搖晃晃的轎子裡,聽著若有若無的小曲兒,魏大人隻覺得昏昏欲睡。

偏偏就有人不長眼,非要在這個時候撞上來。

燈光昏暗的道路上,前方忽然出現一個人影。

平安生怕撞到人,忙喊道:“前面那位,讓開些!”

那人轉過頭,借著街邊的燈籠,平安看著那人有幾分眼熟,很快就想起這人是誰了。

這不就是那個給他們指路,還說武家燒餅又黑又臭的老太婆嗎?

平安舔了舔嘴唇,齒間似乎還殘留著燒餅和鹵肉的香味,再想想溫柔又細心的梅娘,再看這老太婆就覺得面目可憎。

“呸,還說人家呢,我看有些人的心啊,才是又黑又臭!”他不滿地罵了幾句,揚聲喊道,“老太婆,趕緊讓開,好狗還不擋道呢!”

梁付氏難得被放出來,在外頭就不免就多溜達了一會兒,沒想到就擋了魏大人的轎子。

“你、你個黃毛還沒褪儘的小子,說誰是狗?”梁付氏羞惱交加,不甘心地回嘴道。

平安剜了她一眼,冷聲道:“誰答應就是說誰!快滾,當心小爺揍你!”

他真後悔自己之前對這老太婆這麼客氣,早知道這老東西沒安好心,他壓根就不會給她一個好臉!

眼看著轎子朝自己直衝過來,梁付氏嚇得心驚膽戰,趕緊往路邊退去。

她的腿腳不利索,一時著急,整個人就撲到街邊人家的院門上,撞得大門咣啷啷一陣響。

院子裡猛然竄出來一條大狗,衝著她一頓狂吠,嚇得她落荒而逃,連鞋子都跑丟了一隻。

等她甩掉大狗,再回過頭去,那轎子早就不見了蹤影。

梁付氏揉著被石頭硌得生疼的腳,恨恨地罵了幾句。

隻要跟武家沾了邊,她就倒透了黴!

次日梅娘起來,出去看見武大娘已經發好了面,各種要賣的食物都已經做好了,此刻她正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面前是一大盆熱騰騰的開水,手裡正在快速地扯著雞毛。

梅娘用清鹽漱了口,問道:“娘,這是李公子送來的雞?”

武大娘見她起來,手裡動作也不停下,說道:“這雞咱家也沒地方養,一大早上就咯咯亂叫,把我吵醒了,索性就把它殺了吃肉吧。”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看向梅娘:“梅兒,這雞你想怎麼吃?”

梅娘還沒說話,武興就一下子跳了出來。

“黃燜雞!我要吃黃燜雞!”

自從上次吃過黃燜雞,他一直忘不掉那又香又嫩的雞肉,還有雞湯拌飯,實在是太香了!

梅娘失笑,說道:“你就知道吃黃燜雞,今天二姐給你們做個新花樣。”

武興有些不信,什麼花樣能比黃燜雞更好吃?

不過梅娘是做菜的,她說了算。

反正二姐做什麼都好吃!

武大娘把雞毛拔淨,按照梅娘的要求,去掉雞頭雞爪和內臟,切開雞腹。

梅娘把大蒜薑片八角桂皮等香料倒在鍋中,炒至微微發燙,香料的氣味就散發了出來。

她在碗裡倒入鹽、冰糖和醬油,攪勻之後倒入鍋裡,開大火煮至沸騰。

梅娘把處理乾淨的雞放在盆中,待調料汁晾涼,少量多次倒入盆中,每次倒一些,就稍稍按摩一下雞肉,這樣能讓調料的味道更好的浸入雞肉中。

等早上的燒餅賣完,雞肉就醃製得差不多了,她把雞拿出來,掛在通風處,讓雞皮自然風乾。

用鐵釺子穿上整雞,放入烤爐中烤製一盞茶的功夫,然後取出。

調一小碗蜂蜜水,均勻塗抹在雞身上,再次放入烤爐。

梅娘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把爐子裡的烤雞拎了出來。

一整隻烤雞色澤紅亮,外皮還在滋滋冒著油,一股強烈的甜香味立刻彌漫了整個屋子。

武興頓時就看直了眼睛,這是什麼東西?看著就好吃!

看到梅娘把烤雞放在盤子裡,武興已經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雙腳,直接向烤雞撲去。

要不是雲兒拉了他一把,他肯定一臉摔在烤雞上。

“二姐,二姐,這是什麼?”武興扶住雲兒,迫不及待地向梅娘問道。

“這是蜜汁烤雞。”梅娘笑著說道,“雞肉烤熟了,再刷一層蜂蜜,吃起來就會又甜又香……”

不用梅娘描述了,武興已經聞到了雞肉混合著蜂蜜的甜香味。

武興饞得直咽口水,梅娘還在逗他。

“你說說,這個跟黃燜雞相比,哪個好吃?”

武興毫不猶豫地喊道:“都好吃!”

吃不到的人才會做選擇題,對他來說,當然是兩個都要!

梅娘看他口水都快噴出來了,不忍心再逗他,她小心地撕下一塊雞肉,遞給武興。

武興顧不得燙,一口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