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026章 水果茶 縱使滿嘴流油,到……(1 / 1)

燕京小廚娘 葉流金 9211 字 3個月前

沒想到能得到這麼一大塊豬頭肉, 彭大海哥倆驚喜萬分,連聲說著一定來。

得了豬頭肉的兄弟倆如獲至寶,把紙包揣在懷裡, 直奔街邊的小酒攤。

“老陳,給我們來一碟花生米, 一碟鹽水豆子,一壺燒酒!”彭大海心裡高興,嗓門也比平時大了不少。

正是晚間, 酒攤外頭十來張桌椅已經有一多半坐了客人, 彭大海兄弟倆尋了位置坐下,把裝肉的油紙包放在桌上。

“一壺燒酒, 花生米和豆子,來啦!”酒博士吆喝著,很快就把東西端來了。

彭大海拿起酒壺倒酒,彭大江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紙包。

一股濃鬱的醬肉香味飄散開來, 立刻吸引了其他桌客人的注意。

聊天的不聊了,吹牛的不吹了,喝悶酒的也不悶了。

隻見那紙包裡, 一片片醬肉油光發亮, 膘肥肉嫩,紅褐色的醬汁入肉三分, 顯然鹵製得極其地道入味。

豬耳朵紅白相間, 肉爛骨脆, 豬舌肉質堅韌,軟嫩無骨,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俗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 就怕貨比貨,原本大家吃著小酒攤的花生豆子等下酒菜,喝著小酒覺得挺好,可一見這香氣四溢的豬頭肉,眼前的菜肴頓時變得平平無奇。

彭大海用手指拈了一片豬頭肉放入口中,咬一口滿嘴吱吱冒油,醇香可口。

他提起酒杯,嗞兒地喝了口酒。

酒香肉香混合在一起,怎是一個美字了得!

眾人眼睜睜看著哥倆吃肉喝酒,大快朵頤,很快就坐不住了。

鄰桌的一個男子衝酒博士喊道:“老陳,這兄弟倆的酒,我請了!”

彭大海和彭大江聽了一愣,待看見那男子衝他們舉起酒盅,忙下意識地回敬過去。

那人便起身坐了過來,笑道:“我與兩位兄弟一見如故,咱們拚一桌喝酒怎麼樣?”說著又叫酒博士加幾樣小菜。

彭大海哥倆起初不明所以,待看見那人買了菜卻不吃,反而直奔他們的豬頭肉下手,這才恍然大悟。

隻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人家既然出了酒錢,哥倆也不好意思為了幾塊肉把人家攆走,隻得低下頭大吃特吃,一包豬頭肉轉眼就所剩無幾。

其他人後悔得口水橫流,直拍大腿。

早知道一壺酒幾碟菜就能吃到豬頭肉,他們也應該勇往直前的!

在美味無比的豬頭肉面前,臉面算什麼!?

這時又有兩撥客人過來喝酒,點酒菜的時候,他們往四周看看,很容易就看到了正圍著一個油紙包埋頭苦吃的那三個人。

“老陳,他們吃的那是什麼下酒菜?給我們也來一碟!”

雖然餘下幾片肉已經被彭氏兄弟和那個蹭肉的一搶而空,可一看那油汪汪還殘餘著少許湯汁的紙包,再看三人神情饜足,滿臉明晃晃寫著好吃二字的模樣,客人們理所當然就點菜了。

酒博士轉了轉眼珠,陪笑道:“幾位客官,真對不住,今日的肉已經賣光了,不過明日還有,客官不如明日再來嘗嘗?”

那兩撥客人不明所以,還以為真的是賣光了,隻得隨便點了幾樣小菜應付了事。

酒博士應付完幾桌客人,便端了兩碟小菜,湊到了彭大海身邊。

這時那個請客蹭肉的男子達到了目的,已經心滿意足地會鈔走人,酒博士就坐在那人剛才的位置上。

彭大海哥倆意猶未儘,互相埋怨著不該被人蹭了肉吃,兩人沒辦法,隻能就著花生豆子繼續喝酒。

醉眼朦朧間,他們看到酒博士坐了下來。

“老陳,你……你有事兒?”彭大海已經有些醉意,大著舌頭問道。

陳清笑道:“好幾日沒見到你們哥倆了,來來,我再給你們添兩樣菜,就當是哥哥我招待你們的了!”

一看到新的下酒菜,哥倆又想起那包豬頭肉來了。

縱使滿嘴流油,到底意難平啊。

如果時光倒退五百年,彭大海哥倆一定會說出如下經典台詞:

曾經有一份真誠的豬頭肉擺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沒有好好珍惜……

就算有再多的下酒菜,也比不過那包豬頭肉!

哥倆借酒澆愁,不過一會兒的功夫,陳清就把豬頭肉的來曆問了個一清二楚。

他按捺住內心的狂喜,安慰了彭家哥倆幾句,就借口生意忙離了桌,心裡暗暗籌劃。

送走了最後一桌客人,陳清直奔武大娘燒餅店。

武家人早就睡了,陳清敲了半天的門,才聽見武大娘帶著睡意的聲音。

“誰啊?”

“武大嫂,是我,賣酒的老陳!”

“老陳?哪個老陳?”

武大娘揉了揉腦袋,隻當自己還在做夢。

賣酒的陳清跟武家沒什麼生意往來,見了面也不過就是打個招呼,他大半夜的跑到自家來乾什麼?

“啥事兒啊?”武大娘打了個嗬欠,在門後問道。

大半夜的,屋裡不是寡婦就是孩子,她當然不可能給一個半生不熟的男人開門。

陳清心裡著急,連忙說道:“我想買你家的豬頭肉!”

“豬頭肉?”武大娘越發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沒好氣地說道,“我家不賣豬頭肉!”

聽出武大娘聲氣不好,陳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半夜摸到寡婦門前的這種行為很是不妥。

可是他又舍不得這樣好吃的豬頭肉,隻得低聲下氣地說道:“大嫂,你之前是不是給了彭大海哥倆一包豬頭肉?你家還有沒有了?我想買肉!”

聽他這麼說,武大娘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想起自己睡得正香,卻被這個不知好歹的陳清吵醒,武大娘更加沒了好聲氣。

“要談生意,明天再來!”

“可是……”陳清想著自己已經對客人許下了承諾,明天再來隻怕就來不及了,隻好繼續求武大娘,“那我現在訂兩隻豬頭,行不行?明日下午就要!”

武大娘聽了更加煩躁:“明天下午才要,你這大半夜的找來乾什麼?明日早上再來不就行了嗎?”

陳清訕笑道:“這不是怕晚了就定不著了嗎?”

“行了行了,知道了!”武大娘急著回去睡覺,隨口答應道。

陳清還不放心,對著門縫說道:“大嫂,豬頭肉多少錢一斤?我給你定錢啊!”

要是不給定錢,萬一明天武大娘睡醒了,把這事兒忘了可怎麼辦?

武大娘煩不勝煩,怒道:“一百文一斤,愛買不買!”

她本想要高價把陳清嚇退,沒想到陳清忙不迭就答應下來。

“好,好!一百文就一百文!”

這下武大娘僅存的睡意也沒了,她趴到門縫,借著月光看到外頭的人的確是陳清,不禁納悶起來。

一百文都夠買一隻豬頭了,他卻隻買一斤豬頭肉?這人是喝多了,還是瘋魔了?

陳清卻生怕武大娘反悔似的,說道:“大嫂,那我現在去找孫屠戶定兩隻豬頭,叫他明日一早就給你送來啊,你一定要記得做啊!”

看著陳清在黑夜中一溜煙跑開的身影,武大娘又有那種做夢的感覺了。

算了算了,管他做夢不做夢的,要是明天孫屠戶真的送兩隻豬頭來,她讓梅娘做了就是了。

當然,孫屠戶可沒有武大娘這麼好的脾氣,半夜三更被陳清敲門叫醒,隻因為他要定兩隻豬頭,孫屠戶拎刀殺人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陳清跑得快,鐵定要被孫屠戶暴打一頓。

次日早上孫屠戶罵罵咧咧的來武家送豬頭,遇到了同樣罵罵咧咧的武大娘。

兩人經過簡單的交流,一致認定陳清肯定是得了癔症。

為此,武大娘還特意派武興跑一趟,看看陳清的酒攤開張了沒有。

而武興很好奇得了癔症的人是什麼樣子,於是又敲門硬生生把陳清喊醒。

跑了大半夜,終於把豬頭肉一事敲定,正在家裡做著發財夢的陳清,被武興叫醒以後哭笑不得。

果然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看在豬頭肉的份上,陳清選擇忍,還得笑眯眯地給武興定錢,好讓梅娘安心做豬頭肉。

早上的燒餅還沒賣完,彭大海兄弟倆就來武家砌爐灶了。

昨晚的豬頭肉實在太好吃了,哥倆一覺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直接就來武家開工了。

梅娘直到早上才知道自己留下那半份豬頭肉居然引發了這樣一個曲折的故事,也是啼笑皆非。

不過這倒提醒了她,如果以後要長期做豬頭肉的話,家裡這爐灶還是不夠用。

於是見到彭家哥倆,她就讓他們直接砌一大一小爐子,大的架鐵鍋,小的給雲兒熬果醬用。

哥倆都是熟手,不過半日的功夫就把兩個爐灶砌好,武大娘要給他們工錢,他們卻死活不要,還說昨日那豬頭肉就足夠抵工錢了。

到了晌午,梅娘做好了豬頭肉,上秤稱了稱,正好十斤多一點。

武大娘直接把零頭抹了,算作十斤,跟武興一起去送豬頭肉。

陳清拿到肉就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頓時香得飄飄欲仙。

他痛痛快快給武大娘拿了一兩銀子,還對武大娘說,以後這肉他都按照一百文一斤的價格收,隻是有一點,這豬頭肉隻能賣他一家,不能再賣給彆人。

武大娘隻當他癔症還沒好,便點頭答應。

兩隻豬頭不過兩百多文錢,做成豬頭肉,價錢就翻了四五倍,在武大娘看來,這可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回到家跟梅娘一說,梅娘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娘,他不讓咱們賣給彆家,這可是壟斷啊!”

“壟斷?那是什麼意思?”武大娘一臉蒙圈。

梅娘知道跟她講不通,不過陳清這價格給得確實高,壟斷就壟斷吧。

“等晚上咱們賣完燒餅,去他們小酒攤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話,外頭又來人了。

這次來的是一輛農家常見的光板牛車,上面放著七八筐各種果子。

趕車的顯然是父子兩人,都是一身粗布短打衣裳,年長的那個下了馬車,向武大娘拱拱手。

“我們是李家莊子上的,我姓石,這是我兒子石茂,我們奉公子之命,來給梅姑娘送果子。”

梅娘聽說是李府莊子上來的,忙迎了出來。

“石大叔,石大哥,一路過來辛苦了,快請坐下,喝杯茶解解渴。”

雲兒跟著跑出來,看到這麼多新鮮果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武大娘叫武鵬和武興去搬筐,又叫石莊頭父子倆坐下歇歇,又問他們吃飯了沒有。

聽說他們一大早就往這裡趕,武大娘又趕緊進屋去煮面條。

石莊頭父子倆向來是給李府往各個富貴人家送禮的,連人家大門都沒進去過,這會兒被武家人這麼熱情地招待,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梅娘見武大娘已經把面條下到鍋裡了,便不忙著端茶,她把滾熱的茶水裡放入冰糖,慢慢攪拌融化,然後把茶壺擱在一邊放涼。

然後她從筐裡挑了十來個各種果子,分彆洗淨切片。

前幾日新買的一壇蜂蜜打開,舀了幾勺,待茶水放涼,加入蜂蜜和水果片,稍作攪拌至蜂蜜完全融化在茶水裡。

泡完了水果茶,她又去做了肉醬,正好給石莊頭父子吃。

兩人再三推辭,卻被武鵬武興拉著,隻得坐下吃飯。

武家這炸醬面一吃上,就讓人忘了所有,父子倆一大早上就摘了果子進城,也確實是餓了,不知不覺竟然把一大盆面條都吃光了。

吃完了飯,武大娘再挽留他們,他們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了,便推說要趁早出城,上了馬車。

臨走前,梅娘把已經放涼的水果茶裝在竹筒裡,塞給石莊頭,又硬塞給他們一吊錢。

這次父子倆抵死不要,直說給主人家送禮,沒有收錢的道理。

梅娘卻十分堅持,說以後相處的日子長著呢,不能一開始就壞了規矩。

石莊頭眼看著再磨蹭下去就耽擱路程了,隻好道謝了收下,趕著牛車出城。

牛車慢吞吞走在官道上,夏日午後的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父子倆被曬得睡不著,隻得坐了起來,胡亂戴了鬥笠或粗布片遮陽。

很快,兩人就覺得嗓子裡焦渴難耐。

石茂想起來,忙說道:“爹,方才梅姑娘給咱們帶了一筒水,快拿出來喝。”

石莊頭從車上翻出那竹筒,打開蓋子先喝了一口。

原本以為是平淡無味的白水,沒想到一入口,卻是酸酸甜甜的滋味。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舌頭,又仰頭喝了一口。

櫻桃的甘美,梨子的微酸,桃子的甜香,還有蜂蜜的稠膩,和茶水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獨特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這加了水果的茶水居然是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