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從左邊遊到右邊,從右邊遊到左邊。

就像一條精力旺盛的狗子,使勁揮霍精力,圍著雪如圭打轉。

然而不論黎采玉如何努力撩撥,雪如圭都像個蚌似的原地蜷縮抱膝,不溫不火,無悲無喜。

如果是因為修煉導致他這樣,黎采玉就特彆不解了,他修煉《金光神咒》多年,經驗豐富,從未出現過這種症狀。雪如圭不肯開口仔細說,他隻能蒙頭猜測,有點摸到症結,但不明所以。

右手纏上搓澡巾,另一隻手輕輕撩起雪如圭長長的銀發,剛碰觸到他的後背,身體猛然一顫,肉眼可見的僵硬緊繃。

黎采玉給他搓了搓,雪如圭繃緊的像塊石頭,那感覺,似乎正在承受某種酷刑。

“唉……”黎采玉歎氣,放下搓澡巾,試圖將人轉過來,對方卻蜷縮的更加緊,更像個蚌了。

“你剛才說衝破桎梏又失敗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不問還好,一問雪如圭腦袋都縮到水裡,整個人浸沒在溫泉之中,仿佛想要把自己淹死,窒息而亡。

黎采玉連忙把人從溫泉裡撈起來,抓著他的肩膀讓他看自己,果不其然,眼神閃躲,根本不敢與自己對視。仿佛做了對不起自己的虧心事,不敢再看他。

這種樣子,就算再給雪如圭一次機會,也不可能成功突破桎梏。

《金光神咒》是養生入道的功法,黎采玉可從來沒想過真的就隻讓雪如圭養生。

“你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雪如圭猛然一震,睫毛濕漉漉的,仿佛打濕了的蝶翼,無力掙紮,半晌後艱難道:“我會好好修煉《金光神咒》,不讓玉哥失望。”

黎采玉知道他肯定鑽牛角尖了,今天不把話說開,還不知道會在他心底憋成什麼樣。

“你不敢跟我說,是因為跟我有關係?還是無法說出口?”

果然雪如圭不自然的撇開視線,垂眸看著水面。

“然後想舍棄世俗的欲望?火之高興嚇壞了,拚命發出呼喚叫我過來。”

“……是我的錯。”

“沒有人怪你,火之高興隻是擔心你,我也擔心你。”黎采玉認真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遇到的桎梏是什麼,大概也幫不了你什麼忙,但我想,隻要踏過這道關隘,你是不是就能重新踏入仙途,走上修煉之路?”

雪如圭沉默了一下,微不可察的點頭。

如此重要,自然是越早解決越好。

修煉的事怎麼能夠耽擱!

如果當做心魔來處理,一下子就能理解了。反正從性質上來說似乎差彆不是特彆大,都會阻撓雪如圭修煉,在他脖頸套上繩索,令他止步不前,甚至是倒退。

能夠年紀輕輕便晉升為吾元宗的長老,成為名滿天下的玄瓊仙尊,修煉資質和心境悟性無疑都是極佳的。

以前沒有的魔障,現在可能有了。

以雪如圭的經曆,還能是什麼呢?

黎采玉輕聲道:“你害怕欲望?”

正因為產生了畏懼,才會驚懼顫抖。

欺辱者的欲望沒有令雪如圭畏懼,看他練劍時的氣勢和眼神就知道,他的修為沒了,但劍心依舊在,絲毫沒有鈍了。隻要重新取回修為,玄瓊仙尊依舊是玄瓊仙尊,威名縱橫三萬裡,一劍霜寒十四州。

黎采玉若有所思,將雪如圭擁入懷中,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得罪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雪如圭腦子一片空白,沒有衣物阻隔,貼的無比近,似曾相識的感覺令他想起幻象,不禁瞳孔收縮,下一秒,整個人僵硬,瞳孔地震。

“嗚……”一聲喘息悶哼克製不住溢出,狠狠咬住牙關。

感受到手中的炙熱腫脹,黎采玉可總算明白為什麼雪如圭一直蜷縮抱膝,弓成個蝦米。

在他耳邊再次道:“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不是可恥的事情。”

“害怕……那些人嗎?”

雪如圭輕輕搖頭。

“害怕自己?”

雪如圭沉默,臉埋在黎采玉肩窩,肩膀顫抖。

“不要害怕,你很正常,沒有毛病。”

雪如圭咬著唇,淚水控製不住的從眼角滲出,微微發燙的溫度讓黎采玉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失敗,就算追問也很難說出口。

也許自己的做法也有一定導向性,黎采玉心裡想。

斟酌了一下措辭,刪刪減減,“我隻是覺得有點麻煩,即便想要,也是因為我發自內心的想要,而不是因為生理因素導致每日精力旺盛,不得不忍耐或者發泄。”

“王師傅對我很嚴厲。”黎采玉微微眯了眯眼,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想起自己當初為何要這樣做。

“他根本不曾把我真正當成自己的弟子,隻是個替他試錯的工具人。一開始我以為當師父的就是這樣,對待弟子會特彆嚴厲,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嚴師出高徒。”

“可是當他做主替我斷親,以延年益壽的丹藥和一筆銀子讓我和父母兄弟劃清界限,我害怕了。爹娘殷切催促叮囑我以後好好跟著王師傅,不要惹他生氣,兄弟羨慕的看著我,說我以後要飛黃騰達。我卻覺得自己仿佛被拋棄了,爹娘將我賣給王師傅,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離了家去往彆處,王師傅對我看管的更加嚴厲,整日隻讓我待在屋子裡修煉,旁的什麼都不準,毫無自由可言。我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專心致誌修煉,可心裡頭的恐慌一日勝過一日。”

原本王師傅還會裝模作樣,之後根本就是不裝了,黎采玉卻要裝作沒有察覺到的樣子。壓力和害怕全都積壓在心底,不能被發現,一旦撕破臉皮處境隻會更加糟糕。

他在心底發誓,隻要能夠獲救,就是天無絕人之路,上蒼有好生之德,願以此身綿薄之力回饋世界。

甕中之鱉,籠中之鳥,無人可以求救,唯有祈求漫天神佛,最後逮著太乙救苦天尊日日哭訴,求天尊賜福。

“那部功法是殘缺的,修煉到一定程度後便感覺氣血翻湧,整個人異常精力旺盛,可總有種要被撐爆掉的感覺。我不敢跟王師傅說,隻能自己想辦法緩解,紓解宣泄過幾次確實是有效果,心頭積壓的恐慌和壓力也跟著緩解了。”

“可是後來氣血越來越強,就連紓解能夠宣泄的精力也有限,隻能增多次數,既能壓下要被撐爆的感覺,又能緩解心理壓力,一度讓我成癮症。”

“後來我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按照功法修煉總有一天會死,為什麼還要每天這麼認真的照著練,給自己增加煎熬。”

“也許是我命不該絕,冥冥之中如有神助,反倒誤打誤撞找到了正確修煉路線。王師傅見我狀態越來越好,怕有一天壓不住我被報複,他也知道自己態度越來越明顯,真面目暴露了,拿著那些我總結出來的修煉心得自己開始修習那部功法。”

“我沒有告訴他後來的變化,最終王師傅果然走火入魔,即將爆體而亡的時候凶性大發,騙我過去想要奪舍。可我早就等著這一天,怎麼會被他如願,趁著他最為虛弱的時候成功將其反殺。”

“癮症成了每日困擾我的新難題,就算我不願意,身體也會給出強烈反應,逼我宣泄。我從妖族化形的功法裡得到靈感,又參考了封印術,琢磨出這個辦法。起初還有點殘留癮症,夜不能寐,後來日子久了,漸漸也就習慣,一直保持這個樣子。”

“圭圭,我不厭惡欲望,適當的紓解對自己是有好處的,何況曾經救過我自己,為我爭取到時間。”

“不要害怕,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

雪如圭喘息,雙頰逐漸染上嫣紅,整個人都透著粉,汗水和水蒸氣混合到一起,化成水珠滾落到溫泉之中。

顫抖後,他靠在黎采玉懷裡,軟了很多。

驚懼恐慌果然也淡了些。

“……二狗哥,”他在黎采玉耳邊輕輕呼喚。

“嗯?”

“……我可以幫你嗎?”

“……”

黎采玉哽了哽,沒有立馬給出答複,隻靠語言果然還是缺了點說服力。

都說到這個地步,今天不把事情解決,留個尾巴隻會讓雪如圭更加自閉。

他握著雪如圭的手腕按上解開封印的地方,身體猛然一震,自己碰的感覺跟彆人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反正他都幫雪如圭解決過,硬是不給碰就好像嫌棄似的,就當讓人家碰回去,公平了。

手法很生澀,果然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可刺激性一點都不小。身體貼在一起增加了這種刺激性,溫度迅速提高,熱的燙人。

喘息聲漸漸變粗,胸膛劇烈起伏,身體顫抖,他用力咬住自己的手,留下深深的牙印,尖尖虎牙紮的格外深一點,越過臨界點後腦子一片空白,歸於平靜。

黎采玉鬆開口,艱難咽了咽口水,迷茫的抹一把臉,溫泉水跟汗液混合到一起,不分彼此,賢者時間讓他有點萎,但沒忘記正事。

“還怕嗎?”

雪如圭閉著眼,靠在黎采玉胸前昏昏欲睡,雙手抱著他的腰,“不怕了。”

他語氣平靜,有種說不出來的釋然,“幻象一點都比不上二狗哥。”

黎采玉:“???”

所以你修煉的時候看見什麼嚇成那副樣子?

好像被誇獎了,但又有種微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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