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第19世界維衡任務發生裂變, 裂變等級D。”
“序列第557世界維衡任務發生裂變,裂變等級B。”
“序列第415世界維衡任務發生裂變,裂變等級A, 已影響世界進程, 請相關工作人員關注後續發展, 時刻截殺變異數據。”
冰冷的機械音在透著紅色感歎號提示的操作室回響。
周眠睜眼的時候, 模模糊糊看清了眼前人清秀的面容。
是維衡部為他專設的安撫者。
對方看起來很焦急,不停地打著電話, 口唇開合。
周眠聽不清楚他的聲音。
好一會兒,藍白透明的艙室門終於緩慢地被打開了, 束縛身體的繃帶自動退開, 青年的身體控製不住地向前傾倒。
安撫者整張臉都紅的徹底,他的手緊緊攬在青年勁瘦的腰身上,低聲對意識模糊的周眠道:“周先生,415世界裂變對您造成很大的影響,已經超出您的精神力與心理能力可承受範圍, 我已經上報給帝國。很抱歉未經過您的允許,可是我現在必須對您進行緊急安撫。”
他說著,將青年輕柔地放置到專設的安撫床榻上,慢慢解開對方扣到脖頸上的衣帶紐扣。
向來冷淡從容的周先生如此安靜的躺在他的面前,蒼白無色的臉頰看上去甚至顯出幾分脆弱與美麗。
安撫者的眼睛掃過周眠漂亮的鎖骨,落到曲線優越的胸膛上, 清秀的臉紅的徹底。好半晌,他才能集中注意力, 將自己安撫的精神力通過皮膚的接觸,傳遞到青年身上。
安撫者能夠感覺到,青年身體中的能量對他的接受融合度極高, 甚至是渴望的、水乳交融一般,連帶著他的能量都開始控製不住的興奮。
清秀青年脖頸上的皮膚都慢慢變粉了,他控製不住地產生了一個臉紅心跳的念頭。
天生一對。
他們是天生一對。
安撫者現在的姓名叫鄭雲,他是帝國那邊派來監視青年的人,那位大人隻交給他一個任務。
務必讓周眠離不開他、或是暴露弱點所在。
鄭雲一開始並不理解,直到他看到周眠的一瞬間,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這樣的人不好掌控,他太過疏遠、井井有條,對複雜的規則了如指掌,在官場上,這樣的人無論是不是對手,都會是一種不確定的、容易爆炸的因素。
對方一開始對待他的態度讓他幾乎以為這個任務必敗無疑。
但萬事萬物永遠都是說不準的,就像誰能想到,這次的小世界裂變事故,讓他有機會真正與周眠能量交融。
並且,還讓他發現自己與對方的能量匹配度近乎百分之百。
鄭雲忍著肌膚觸碰的戰栗感,清秀的臉上紅暈愈發撩人心魄。
他忍不住的想,沒有人能夠抵抗這樣完美的契合度,周先生真的愛上他反而是一件好事,他們婚後就是同一陣營的人,不必煩惱黨派戰隊,可以一起為帝國的未來效力。
鄭雲是喜歡周眠的,看到的第一眼就挪不開眼神,如果事情如此順利發展,也算是皆大歡喜。
隻是,在鄭雲美好暢享的時候,一條埋在主人長發陰影中緩慢滑動的機械小蛇眼中閃爍著藍紫的光芒,它輕輕吐著猩紅的舌信,弓起的身軀像是隨時預備的攻擊狀態。
安撫的療愈時間很漫長。
中途鄭雲能量過分透支模糊地暈厥過去一次。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從前總是疏遠、冷淡的周先生正擔憂地看著他,對方下意識親近地握住他的手,語氣中隱隱帶著細微的關心。
這是從未有過的,鄭雲感到受寵若驚,隨之便是心中便難以抑製地泛起甜意。
周眠盯著眼前的青年看了一會兒,眼中的疏遠如徹底融化的雪水般溫和輕柔,他唇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溫和地做出青年所期待的邀請:“您幫助我這麼多,那麼我能有幸邀請您共進晚餐嗎?”
鄭雲的眼中閃過幾分驚喜,他是想在喜歡的人面前矜持一些的,可他的身體卻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應下。
這樣直白、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做法無疑違背了帝國工作人員長期的矜持守則,也讓鄭雲在青年微笑注視的黑眸下愈發羞澀。
鄭雲想,他能夠這樣輕易的得到周先生的垂憐,確確實實是三生有幸。
*
潮熱的人群擠動,暈眩迷亂的光線掃過一張張覆蓋著欲.望、沉醉的臉上。
空氣中儘是尼古丁與酒液混雜的狂熱欲.望。杯酒碰撞,冰塊浸入酒液中發出悶聲,歡呼聲、震耳欲聾的歌舞讓人腎上腺分泌。
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半靠在卡座上,包裹著西裝褲的腿結實有力,隱隱可以看出肌肉爆發力十足。
男人握著透明的酒杯邊沿慢飲,喉結微動,成熟穩重的面容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顯出幾分漫不經心蠱惑。
他的眼神散漫地落在吧台邊被男男女女包圍的年輕調酒師的身上。
年輕調酒師穿著黑色的西裝馬甲,白色襯衫扣子解開到第三粒,精致白皙的鎖骨在曖昧的光線下近乎紮眼。
有人似乎被勾引的受不了,想要湊近去觸碰。
調酒師隻是微微笑著,豔麗的臉龐如同最堂皇盛開的富貴花,他眉梢微動,眼尾掃過男人蠢蠢欲動的手腕,像是一尾輕輕遊過的白魚。
男人果然停住了動作,但約莫是實在被蠱惑的不行,他垂著頭對青年討好的說著什麼,很快,年輕調酒師便對著他點頭,露出一抹默許的笑意。
男人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主人允許的狗,忍不住急色地湊過去攬住青年纖細漂亮的腰肢,唇舌在青年修長漂亮的脖頸與鎖骨處留連。
周圍有人忍不住地吞咽口水,用一種渴望又不得不忍耐的眼神看著青年豔麗微垂的臉龐。
青年的反應顯得略微平淡,他隻是微微勾唇,看不出喜愛與心甘情願。
可分明這是他默許的。
又當又立婊.子。他們這樣想。
男人的動作愈發出格,就在他即將露出不可抑製的醜態之前,年輕調酒師將男人的手腕慢慢扣住,輕輕一推,將他推遠了一些。
男人倒也沒生氣,像是習慣了一般,他的臉上還殘餘著欲.色,舔著臉對青年笑著說了幾句什麼。
這次年輕調酒師隻是含笑注視著他,顯然是拒絕的意思。
男人戀戀不舍的盯著他看,年輕調酒師轉身取出幾瓶昂貴的酒液打開,手上嫻熟地調製酒液,點綴水果鮮花,為男人遞了過去。
卡座中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慢慢收回眼神,將手中飲儘的酒杯隨意丟在桌上。
倒是男人身邊,穿著花襯衫、梳著略顯浪蕩的背頭的男人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桌,臉上帶著興味的笑對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道:“怎麼?談向文,談總,你對他感興趣?”
被稱為談向文的男人隨意的點了支煙,淡淡道:“沒,就是看到了,好奇。”
花襯衫男人對他挑挑眉,頗有深意地笑道:“那位可是‘夜色’這邊的售酒王牌銷冠。”
“說起來,我倒是聽說過,他結過婚,老公得了癌症,家裡還在還貸款的房子都拿去賣了,還是沒救回來。”
“他跟他老公都是孤兒院出來的,本來就窮,又欠著大筆錢的治療費用,更不用提後面還撐著供老公弟弟上高中,走投無路了才進了‘夜色’。”
談向文抖了抖煙灰,不感興趣道:“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花襯衫男人笑道:“我是想告訴你,在這裡隻要你有錢,點他的酒,就能玩他。”
談向文道:“那不就是出來賣的?”
花襯衫男人眯眼道:“那不一樣,他挺會吊著人的,但是沒人能讓他鬆口開房。說是不賣身。”
“是出的錢還不夠多吧。”談向文按滅了指尖的煙火,不急不緩道。
花襯衫男人聽到這句話動作微微一頓,他的眼神一直都沒離開過吧台邊的男人,好一會兒才道:“你確定對他沒興趣?那我可去了。”
談向文點頭,道:“嗯,我待會兒先走了。”
花襯衫男人擺擺手便走向人群中去了。
周圍圍著的人總算是少了一些了,周眠不著痕跡地按了按自己的胃部,有些難受。
他有點胃病,少年時候本就被餓狠過,後面被周嘉致知道了,省吃儉用也要讓他吃飽,那段時間雖然窮,但他們有情飲水飽,倒也過得不算差。
隻是從周嘉致查出病之後,周眠的三餐就全亂了,可以說吃了上頓忘了下頓。
尤其是在周嘉致下葬後的那段時間,周眠簡直就跟瘋了一樣,他日日把自己悶在出租屋的小房子裡,不知道餓,不知道渴。
也是那段時間,青年學會了抽煙,最後落下了胃病。
當時是還在念書的周嘉和看不下去,請了一段時間的假專門照顧周眠。
但周嘉和到底是高中生,沒法請太多時間的假,最後是周嘉和工作上的好友許靜深一直在操心照顧青年。
不然還沒等周眠走出喪夫之痛,人估計就要進醫院躺著了。
周眠垂眸看了眼手表,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很快就能輪班了,隻要撐過最後這半個小時。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他面前的桌台。
周眠下意識地勾起笑,用柔和又不失尊敬的語氣道:“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一些什麼?需要我為您介紹這邊的酒水........”
花襯衫的男人勾唇,眼神盯著青年豔麗張揚的眉眼,慢慢道:“把你們這邊最貴的酒上上來。”
年輕調酒師的臉色顯得更好了,他笑得如同靜夜開的曇花,溫柔道:“您稍等。”
周眠將酒調製好送上來的時候眼看著花襯衫的男人幾十萬的酒眨也不眨的刷卡。
他握著酒杯的手慢慢收緊。
有時候青年也會恨,富貴的人隨意玩樂就是幾十萬,而窮人,幾萬塊錢跪著都求不來。
當初嘉致的病明明有救的。
是他沒用,幾萬塊錢都賺不到,硬生生把嘉致的病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周眠深呼吸,臉上的笑意愈發柔和,溫聲道:“您慢用。”
花襯衫的男人捏著酒杯,他對周眠笑道:“先彆急著走,陪我聊聊?”
周眠遲疑了,男人了然,他隨意拿出一疊錢,湊近漂亮的青年,將小費塞進年輕調酒師的西裝馬甲中。
這疊錢很厚,塞進胸口的時候,甚至撐出了一些微鼓的弧度,曖昧又騷.氣。
年輕調酒師並未露出屈辱的表情,相反的,他面上的笑容愈發美豔,過分的美貌是有攻擊性的。
青年像是一條扭曲陰森的美人蛇,過路的獵人隻要丟下肉塊,就能輕易捕獲他。
周眠湊近花襯衫男人一些,隱隱綽綽的香氣像是從青年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年輕調酒師聲音柔的似乎能滴水,他說:“願意為您效勞。”
花襯衫男人骨頭都酥了一瞬。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青年,笑了,果然是個寂寞的小寡婦啊。
花襯衫男人動了動喉結,啞聲道:“周眠,你知道我是誰。”
周眠笑道:“方少說笑了。”
花襯衫男人道:“既然如此,你也知道跟了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少錢,隨便開。”
年輕調酒師柔軟的腰肢慢慢直起來,他隨意摩挲了一下纖細的指尖,垂下的睫毛長如蝶翼。
他溫聲道:“方少,我不賣的。”
花襯衫的男人臉色眼看就要冷下來,卻又被青年一句話輕飄飄的哄住。
“方少,情人總也有被玩膩的一天,您總得放我一條生路.......我也想能一直看到方少。”
眼見穩住了男人,周眠的聲音愈發溫柔:“您若是開了這個頭,日後就不好收場了。”
確實,圈子裡覬覦周眠的並不止他一人,各家商場生意上還有關聯,若是一眾人上來搶一個死了老公的寡婦,傳出去還得了?
這樣一想,花襯衫的男人果然冷靜了下來。
他似笑非笑的對周眠道:“你倒是會說話,但我今晚的錢總不能白花..........”
男人的話還未徹底落下,便看到眼前穿著一板一眼的年輕調酒師的雙臂半撐在吧台上,青年微微躬身向前,腰身纖細,塌身下來的時候,便顯得臀.部愈發鼓翹。
更不用提青年那張富麗貌美的臉此時正輕輕湊近他,漂亮水潤的唇像是塗了口紅一般,一個吻輕飄飄地落在男人的耳垂邊際,帶著微澀的檸檬香味。
花襯衫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口水,一把攬住了笑意盈盈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