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神像3(1 / 1)

門徒(快穿) 長枝青 7731 字 7個月前

周眠的高中時光是完全在陸景煥的陰影下度過的。

起初陸景煥是當做沒他這個人, 畢竟兩人階級差距太大,平日裡周眠除了讀書上學,其餘的時間門就一直窩在下人住的房子裡。

陸母因為十分賞識周母,了解到周眠還在高中念書, 便單獨給他配了一個小隔間。

周眠和周母都很感激陸家。

這幾乎可以算作重生了, 周眠可以安靜地學習, 再也不用忍耐周父醉酒賭輸後的謾罵毆打, 也不用看著母親過分辛苦勞累。

日子這樣過下去似乎也有盼頭。

但是, 到底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周眠不可能永遠避開陸景煥。

陸景煥圈子裡的朋友很多, 基本上都是眾人捧著他,舉辦一次私趴都能弄得聲勢浩大。

偏偏陸家人寵他,不會過多苛責, 至多提醒兩句。

那次周眠也是不巧, 他因為班級值日回去的遲了,恰好碰到了陸景煥帶著眾人喝酒瘋玩。

少年周眠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寒磣的上衣, 和屋子裡穿著名牌, 喝酒玩樂的眾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垂頭,想越過眾人,回到自己的小隔間門裡。

自然有人不會如他所願。

陸景煥和周眠高中是一個班的,班級裡跟陸景煥關係好的人自然清楚情況,見此便笑道:“陸哥,這就是你家那小奴隸?讓他過來給我們跑跑腿倒酒唄。”

陸景煥本身就沒把周眠放在心上, 也不認為那人說的哪裡不對,隨口便應下了。

反正他也不喜歡這個冷淡古怪的家夥,自然是隨便怎麼折騰了。

周眠寄人籬下,對於主人家的要求自然沒法拒絕。

於是,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成了陸景煥手下最好支使、最狼狽的跑腿。

當然,支使周眠的不止陸景煥一個人。

他們有時候會將周眠當做競爭的小玩意,猜測他買東西需要多久,看著周眠蒼白著臉,來回奔跑氣喘籲籲的樣子似乎能讓他們高興很久。

或許是周眠足夠逆來順受、又或許是確實折騰的沒意思了,周眠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一點。

他開始成為陸景煥一個人的跑腿,其他人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奇怪了起來,他們不敢再逗他、支使他,像是被狠狠警告過一番。

陸景煥會帶著周眠一起上下學,一日三餐拉著青年一起吃,經常將還留有吊牌的名貴衣衫丟給周眠,說是自己不穿的。

後面甚至不找借口了,心情好了能送一堆名貴的玩意兒給青年。

周眠自然不敢要,陸景煥這樣太奇怪了,他並不覺得自己跟對方的關係好到這種地步。

他不喜歡陸景煥,就像陸景煥第一眼見到他就不喜歡他一樣。

不喜歡的人送的東西,自然不想要。

但陸景煥是誰,他哪裡會管周眠喜不喜歡,隻要是他給的,青年就必須收著。

用他的話來說,周眠就是他養的一條狗,主人給什麼,他都得收著。

周眠最後還是沉默著收了下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陸少爺對周眠態度的變化。

隻有周眠,無論陸景煥是折騰他還是開始隱晦地對他示好,他始終冷淡寡言的像是根本不認識對方。

隻要陸景煥不主動喊他,在學校路上遇到,青年都能目不斜視的與對方擦肩而過。

周眠這副模樣顯然讓陸景煥心裡很是不爽。

於是陸景煥也學著周眠的模樣,刻意的開始無視人。

周眠便又成了一個人。

他身材消瘦,面容寡淡,沉默無言,像是重新成為一抹陽光下的影子、大海中的水滴。

他重新成為了透明人。

直到再次調座位,周眠的身邊坐過來一位溫柔的女生。

陸景煥一直都在注視著青年,陸小少爺從來都沒有他嘴裡說的那麼豁達。

他看著周眠開始被軟化外面的一層堅冰,耐心地指導女生解題,主動給女生讓座位。

陸景煥隻是冷眼看著,心裡諷刺周眠這麼容易就被彆人釣上手。

但慢慢的,他發現青年下課會默默去給女孩子接水,會接受女生送的禮物也會回禮。

他發現周眠其實也會笑,很矜持地抿唇輕笑,陰鬱蒼白的臉上像是被輕柔的晨風拂過。

陸景煥從來沒見過周眠對著他笑。

他快嫉妒死了。

自此,陸景煥開始意識到一件事。

他想要周眠。

不是單純的當做朋友,他想要周眠成為他一個人的。

隻屬於他一個人。

陸景煥十幾年來要什麼有什麼,從不需要耍什麼手段。

但他第一次在周眠身上耍了手段。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告訴周姨,周眠談戀愛了。

周母是個很傳統的華夏母親,她幾乎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周眠身上,隻希望兒子能長大成材,過上更好的生活。

周眠那天被訓斥了很久,他甚至沒有解釋的機會。

最後他還是和那個女生調開了位置。

而這次,陸景煥不會允許彆人再趁機而入了。

他開始時常出現在青年身邊,刻意拉近與青年的關係,即便是陸家全家人出去旅遊,他也要找借口帶著周眠。

周眠拒絕,他就巧言令色地去勸說周姨。

他不再充當驕傲跋扈的上位者,而是開始徐徐圖之,企圖在青年心中建立起一個好的形象。

陸景煥以為自己溫水煮青蛙總能一天能成功,但沒想到,意外總是比計劃先到。

高中畢業的那天晚上他很高興,喝了不少酒,或許是其他人的攛掇、又或許是氣氛太好。

陸景煥回家後迷迷糊糊去了周眠的小間門隔,他不顧青年的反抗,將對方的雙手緊緊鎖起來,強行逼迫對方接吻。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直白的在周眠的面前表露出自己掠奪占有的心思,以至於險些停不下來。

陸景煥的手在最後一刻停在青年的腰側,啞著嗓子說:“眠眠,我們交往吧。”

周眠渾身都在抖,他垂著頭,臉色白的要命,偏偏嘴唇被人咬得通紅,看起來簡直像某種冷淡的勾引。

陸景煥其實沒有喝的太醉,他無比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他一定要得到周眠。

但讓陸景煥沒想到的是,周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周眠。

以至於當她看到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時候險些失聲尖叫出來。

陸景煥知道事情暫時沒法像自己預想的那樣走下去了,他隻能先安撫住周母,試圖和周母表白他對周眠的真心。

但周母怎麼可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和恩人家的兒子搞在一起?

更不用提陸家家大業大,周眠和陸景煥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陸景煥本想著先退一步,但向來沉默無言的周眠卻抬起頭,他深黑的眼看也沒看陸景煥一眼,在周母面前冷聲否定道:“媽,我不喜歡他,大學我想出去自己一個人住。”

這種情況下周母自然同意了,甚至開始有意無意的不讓陸景煥和周眠單獨相處。

周眠自此過上了一陣安生日子。

但陸景煥是個聰明人,他有錢、有權,周母還在陸家的手下做事,隻要他想,他總有辦法讓周眠逃不掉。

*

下課的鈴聲響了,教室裡逐漸沸騰起來。

周眠收拾東西收拾的很慢,像是故意在拖延時間門。

陸景煥當然知道青年是在盼著他早些走,但他不說破,隻是懶懶散散地撐著下巴盯著青年的動作。

周眠收拾好最後一支筆,班級裡的人已經基本走的差不多了。

陸景煥這才起身握住青年冷白的手腕道:“收拾好了?那陪我去吃頓飯。”

這根本就不是詢問的態度,對方甚至沒有過問他晚上有沒有其他的約定或是事情。

周眠眉頭蹙起,銀絲的眼鏡遮擋住他眼底的鬱色。

教室裡還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周眠忍耐地垂頭,甩開陸景煥的手,卻也沒有拒絕。

陸景煥不在意的笑笑:“行,不牽就不牽。”

他說著,攬過青年的肩頭,親密地摩挲了一下,眯眼笑道:“那就抱著。”

這個姿勢在外人看來像是兄弟兩人關係很好一樣,但隻有周眠知道,這人撩撥似的指尖甚至企圖勾進他的脖頸。

下流而無恥。

陸景煥帶周眠去了一家十分高檔的情侶餐廳。

悠揚曖昧的音樂在餐廳中流轉,來往的皆是一對對的情侶。

陸景煥的手開始伸到周眠的腰側,他看上去鎮定自若,十分自覺地將自己擺在對方男友的位置。

周眠並不搭理他,青年垂下的纖長睫毛在餐廳曖昧的光線中像是一把細長的撲扇,銀絲邊的眼鏡讓他這張冷淡的面孔多出了幾分彆樣的禁欲感。

黑洞洞的眼看上去沉鬱冷漠,按理說這樣陰鬱的、看起來就不擅長交際的人總是讓人不適的。

可他就是足夠吸引人。

甚至莫名的讓人產生改變他、為他那樣蒼白的皮膚上塗改其他顏色的想法。

這間門餐廳的隱私性比較高,包廂之間門的隔斷十分隱晦雅觀。

這讓周眠稍稍放鬆了幾分。

他始終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他與陸景煥在一起的模樣。

兩人剛落座沒多久,菜品就開始陸續地上上來了。

都是一些周眠平時喜歡吃的東西。

按理來說,上了一下午的課,到了傍晚這個點,青年也該餓了。

可周眠就是沒有絲毫的饑餓感。

甚至,在聞到菜品夾雜在一起的味道時,青年陡然產生一種反胃、嘔吐的感覺。

他幾乎是一瞬間門就捂住了口腔,匆匆跑去廁所。

甚至都來不及注意陸景煥的反應。

青年跪坐在廁所的馬桶邊緣,吐的昏天黑地。

有一瞬間門,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喉頭像是蠕動著什麼有生命的物體。

軟粘、擠壓的聲音不斷從喉管鑽出。

在周眠驚恐的眼神中,一條詭異猩紅的觸手從他的口中緩緩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