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燒手患(1 / 1)

門徒(快穿) 長枝青 7955 字 7個月前

崔和雅的變化確實很大。

在周眠的印象中,崔和雅是嚴肅、冷淡、眼高於頂的。

對方總是穿著一身白色的實驗大褂,白色橡膠手套包裹著骨感漂亮的手,一絲不苟到近乎苛刻。

而現在的崔和雅可以遊刃有餘地扯出客套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談笑總能恰到好處的接下旁人的話題。

正如上次在酒席上碰見的一般,對方甚至顯出一種巨大反差,多了幾分痞冷、野心的感覺。

他不再是認真做實驗,專注埋頭於繁雜的論文數據之間的冷淡青年。

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汪乾淨透徹的泉水,被臨泉洗墨的世俗迅速染黑。

周眠沒有多看對方,說到底還是要避嫌的。崔和雅顯然與他極有默契,除卻開頭的一眼,也沒有將過多的關注放在他身上。

但巧也不巧,入席落座的時候,隻有周眠身邊還多出一個位置。

崔和雅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自在,他面對周眠的態度更像是見到一位許久未見的舊友,那張冷淡的面上顯出幾分客氣:“最近還好嗎?”

說話間,崔和雅將手杖輕輕置放在桌椅的一側,儘管男人的身姿依舊挺直,但那一瞬間的停頓還是讓就近的周眠注意到了。

崔和雅見青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間,眼神微微一動,聲音壓低:“前段時間出了點意外,差不多修養好了。”

周眠了然,對方看起來並不想讓彆人知道這件事,崔和雅氣質卓然,握著手杖走進包廂的時候身形挺拔,即便身體不適,禮儀依舊無可挑剔,根本無法讓人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要不是對方恰巧坐在他旁邊,他也不會發現。

想到這裡,周眠點頭:“還是要多保重身體。”

崔和雅清淡的勾起一抹笑來:“嗯,我會的。”

聲音壓的有些低,像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

周眠莫名覺得耳尖發熱,好像那個出格的吻還停留在他的耳畔,青年難得有些慌張地偏過頭,做出專注吃飯的樣子。

鶴亭軒的食材算是頂配,十分符合周眠的口味。

華國人在飯桌上總是不會冷場,同學當中有些人的職業是天南地北到處飛的,有趣好笑的事信手拈來,周眠眉眼帶笑,時不時接一句話,徹底放鬆下來。

周眠不常喝酒,莊池不讓他多喝,說是傷胃。酒壯人膽,多喝了兩杯後,周眠也不想會不會被莊池發現了。

酒席是就是這樣,一喝可能就停不下來了,或是氣氛帶動,或是酒精的催使。

桌上的酒後勁大,周眠酒量不怎麼好,沒一會兒便明顯能看出臉頰泛起的紅暈,眼神也有些暈乎,青年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抖,應該是醉了,但那雙握住酒杯的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酒液晃蕩,一隻寬大的手腕攔住了青年的動作。

崔和雅道:“你喝醉了。”

冷淡的聲音帶著幾分關懷,耳畔嘈雜的聲音似乎都被過濾了去,周眠迷迷瞪瞪的盯著眼前男人那張冷而白的面頰,緩不過神。

崔和雅任由他看著,指節輕柔地卸下青年的力道,收走他的酒杯。

周眠穩不住身體,往男人那邊傾過去一點。

聲音有些發飄:“我沒有醉,我還要喝。”

崔和雅卻皺眉,好一會兒聲音淡淡道:“你再喝會頭疼,比針紮還難受。”

他說著頓了頓,看向青年:“這樣也要繼續喝嗎?”

周眠一愣,恍惚以為自己還在跟大學時期的崔和雅談戀愛。

那時候崔和雅性子冷淡,軟硬不吃。

他有自己的原則,喜歡將道理掰碎了說給周眠聽,讓青年自己選擇。

周眠在他面前很難任性起來,因為他知道他那套對崔和雅沒什麼用。

但人很多時候即便知道結果,卻也願意為一時之樂拋下一切。

有一次周眠堅持要運動完灌冷水,那段時間青年本身就犯了腸胃炎,崔和雅知道他在耍性子,便冷聲道:“你的身體你清楚,本身就不舒服,磨磨蹭蹭不肯吃藥,現在這樣劇烈運動過後喝冰水,你會進醫院。”

“到時候不要跟我喊疼。”

周眠當然知道對方隻是語氣冷硬,說的確實沒問題。但他就是要跟人對著乾,像是非要證明什麼,憋著一股氣當著對方的面喝了冰水。

果然當晚就進了醫院。

最後是崔和雅在醫院陪了他幾天,全程伺候他吃食洗漱,周眠哼哼唧唧喊疼對方也隻是面色淡淡,不怎麼搭理他。

周眠理虧,到頭來還要哄著崔和雅彆生氣,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犯倔。

也是真正吃過苦頭後,周眠再也不敢跟崔和雅對著乾了。

周眠收回思緒,眼神在崔和雅與酒杯之間掃動,果然不再鬨著要喝酒了。

他很怕疼,特彆怕疼。

崔和雅起身離席給他要了杯微熱的蜂蜜水。

周眠喝了點,他不喜歡蜂蜜的味道,嫌棄的放在了桌上,不肯多碰。

兩人這邊是差不多消停下來了,眾人卻難耐八卦,隱晦地看了過來。

有人借著酒意調侃:“和雅,你和阿眠是不是還經常聯係著呢?”

“話說阿眠跟莊家那位在一起經常吵架,你應該也見過那個場面吧?要我說啊,如果是和雅你和阿眠,估計吵也吵不起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周眠聽地腦袋愈發的脹疼了,他心裡有些悶悶的,剛想要開口否認,卻聽見身側的男人冷冷淡淡的開口道:“沒有聯係。大家不要胡亂猜測,我們現在隻是普通的朋友。”

“這些話如果傳到他那位男友的耳裡就失禮了。”

崔和雅說的一本正直,隻是那樣撇清關係的冷漠態度卻叫被酒精衝昏頭腦的周眠心中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他很輕易的想到前段時間再次相逢時對方攬著他腰身溫熱有力的手臂和意味不明的吻,以及對方加他微信時曖昧不清的主動。

如果這些都不算,那還有剛剛飲酒用餐時對他的諸多照料。

難道這些在崔和雅的眼中,都屬於普通朋友嗎?

周眠心裡古怪。

眾人聞言果然不再多說,周眠悶下頭,自顧自的喝著蜂蜜水,一言不發。

醉後的青年極為情緒化,哪怕是個外人都看得出他微妙的不悅。

可崔和雅卻偏偏沒有任何的舉動了,他仿佛真的隻是將周眠當作普通的同學,與其他人談笑風生,提及即將入駐s市,以及遊戲領域的開發。

周眠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就是憑空的生出一股委屈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緒與酒精的麻痹中,周眠竟昏昏沉沉的趴著睡了過去。

一直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青年隱隱聽到耳畔有人輕聲喚他的名字,很熟悉的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縱容:“眠眠,起來了,該回去了。”

眠眠,隻有莊池才會那麼肉麻的叫他名字。

周眠才不想理他,動了動肩膀,又酸又麻。

漂亮的眉眼皺了起來,他的聲音微啞,不太舒服道:“不想動,你抱我。”

身邊的人過了很久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隨後周眠便感覺到有人將自己輕柔的攬了起來,很舒服的味道,清冽的薄荷香,他下意識地往那人懷裡鑽了鑽,直到滾燙的臉頰貼到對方溫涼的胸膛上才作罷。

周眠沒有放在心上,他將來人當作自己的男友,酒精的麻痹讓他生鏽的腦子根本反應不過來任何不對的地方。

車上的時候,對方一直試圖將他叫醒,周眠沒什麼反應,但沒一會兒那張漂亮的臉就開始變得蒼白了起來,周眠難受的有些反胃。

他隱約聽到身邊有人歎道:“······還是暈車······算了······”

很快,周眠就感覺呼吸通暢了許多,他被人扶下車,腳下像是踩著軟綿綿的雲朵,搖搖晃晃的,天旋地轉的讓他又有點想吐了。

他艱難地睜開眼,眼角滿是紅暈,一眨眼眼淚便要留下了。

這是周眠過量飲酒後的生理性反應,根本控製不住。

他忍不住抬起手擦拭了一下,聽見身邊的‘男友’似乎在給酒店前台身份證,隨後拉著他錄入身份。

周眠腦子嗡嗡的,漫無邊際的想:莊池怎麼不把他背回家呢?算了,睡酒店就睡酒店吧。

他又開始昏昏沉沉,有人用冰冷的手摸了摸他的眼皮,壓低的聲音有些無奈:“眠眠,出來的太急,我的手機沒帶,沒法交押金了。”

周眠不耐煩極了,隨手按開手機給他拋過去,煩躁道:“你怎麼這麼沒用啊,我好難受,你快點。”

對方輕輕應了一聲,沒再多說,周眠知道這會兒自己有人寵著,便更肆無忌憚了起來。

他一步都不想多走,偏要男人抱著他上樓。

崔和雅被他鬨的沒辦法,心中卻又緩緩的安定下來。

周眠和他耍脾氣的樣子,好像他們從未分開過。

崔和雅將周眠帶進房間,耐心地用熱水替對方一遍遍擦拭臉頰,又換了一套睡衣。

這是他曾經做過無數次的事情,如今時隔多年,依舊毫不手生。

腿部的傷口隱約泛著針刺般的疼意,崔和雅卻毫不在意。

那張冷淡的面頰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可他深黑的眼卻如同軟化的堅冰一般,溫和注視著睡在床榻上的青年,安靜又寧和,像是要將對方的輪廓刻入肺腑才好。

*

莊池最近忙的項目確實很重要,隻要開拓完這個海外的項目,將手頭可收購股份拿到手,基本上董事會就會向自己這邊一邊倒。

到時候就能休息好一陣了,莊池前幾天晚上回去還特意問過周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愛人剛睡醒的模樣迷迷糊糊的,臉頰一側被壓得有些紅,黑色的眸中全然是迷蒙的星光。

這個時候,無論他問什麼,對方都會說隨便他,都可以。

親吻也不會被拒絕。

已經是十一點了,莊池將最後一份文件簽署好,摘下眼鏡微微按揉了一下。

他想起來周眠傍晚回他的信息,那是一張在家裡床榻上的照片,愛人纖長的手指捏著平板,裡面是遊戲的畫面。

對方不耐煩的叫他彆老發信息給他,遊戲中斷重連很煩,他要是再發信息過來周眠就要把他拉黑了。

孩子氣的做法,莊池有些發笑,他知道周眠這段時間玩遊戲玩的瘋,他雖然會說對方幾句,但因為自己不能時時刻刻陪著,便不再過多苛責。

畢竟周眠呆在家裡總比出去亂玩喝酒的好。

周眠酒量差的要死,還總是愛喝,偏偏還不承認自己酒量不好。

莊池眼中泛著燈光的餘韻,想起愛人讓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手機叮咚一聲傳來聲音,他隨手拿過來看了一眼。

是一條交易信息。

“xx銀行交易提醒,您的副卡於04月9日23:05:34分在xx酒店訂下大床房,交易金額為1058元。”

拿著手機的蒼白的指節猛地收緊。

男人臉色蒼白,他啞著嗓子撥打內線叫秘書馬上定位酒店,隨後點開周眠的手機號,撥打了過去。

“嘟——嘟——”

手指顫抖的厲害,他甚至不得不按住自己手腕。

“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