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92章 襲擊(三)【微國桂】……(1 / 1)

“國木田今天是怎麼了?”偵探社的一群人堵在辦公室門口伸著脖子查看裡面的狀況。

因為行程被打斷的緣故, 國木田獨步於黃昏時分回到了武裝偵探社,並在這裡遇見了來接織田作之助下班的阪口安吾,兩個人在沒有社長的社長辦公室裡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

交談的內容是什麼, 大家因為社長辦公室過於優秀的隔音沒有聽到,隻知道兩人從房間裡出來之後臉色都很不好。

阪口安吾在情緒緊繃之餘時不時觀察國木田獨步的臉色,而國木田的狀態則在怒火中燒和憂心忡忡之間來回轉換, 看起來很像是他們兩個因為什麼事剛剛吵了一架,而且是國木田吵贏了,安吾卻獲得了事情決定權的那種情況。

這可真是奇怪, 眾所周知阪口安吾是織田作的戀人,太宰的朋友, 而國木田則是織田作和太宰的同事,還是經常被太宰治氣的要升天的那種, 兩個人可以說是工作上很少交集, 私生活上幾乎一點交集都沒有的關係。

坐在一邊吃零食的江戶川亂步看透了一切, 但既然國木田不想說,他自然也什麼都沒說。

而太宰治沒骨頭似的靠在一旁的桌子上, 覺得像國木田這種對謊言辨彆能力低, 不願意懷疑身邊人的人居然也有了他發現但彆人沒發現的秘密,還真是有意思。

隻是不知道他和安吾討論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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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國木田和安吾討論的內容很簡單, 其中的主要內容是針對那一夥被抓捕了大半但現在仍有兩人在逃竄的炸彈犯組織。

“我很驚訝國木田先生還能認出桂君來, 畢竟你們兩個已經有將近兩年沒有面對面交談過了。”安吾看著被國木田扔到桌子上的炸彈殘骸,心想原來還真有專業人士可以通過炸彈的拚裝方式看出製作者來。

“這不是我來找你的重點!異能特務科居然讓未成年的學生參與這麼危險的任務, 甚至沒有足夠的培訓時間,你們沒有考慮過如果失敗會造成的後果嗎?”國木田的雙手用力拍了一下茶幾。

當在地鐵站看到一道穿著鬥篷的身影遞東西給幸田文時,國木田就覺得那個人的背影分外眼熟,之後看到被裝在鐵軌上炸彈的拚接手法, 聽見那人威脅自己時顫抖的聲音,以及隻冒了白煙的惡作劇式的炸彈都強化了國木田的熟悉感,他可真難想象不久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很安全的桂正作居然扭頭就加入了炸彈犯組織。

可當他把炸彈的殘骸帶到安吾的面前時,對方的表情告訴國木田,自己恐怕是猜對了。

異能特務科的這個決定簡直就是瘋了。

他在裝暈的時候還曾經聽到炸彈犯集團之一的人對桂拳打腳踢的聲音,那可不是武道訓練點到為止的攻擊,而是桂最害怕的暴力。

“桂君是最合適的人選,那個團夥的人需要他的技術,所以不會輕易殺死他。”安吾把茶幾上的咖啡杯拿起來,以免被不小心碰到地上。

“而我們也需要他的技術。那夥人有一批準備送到黑市上的廉價炸彈,一旦成功橫濱的械鬥和爆炸案總數很有可能增加,桂君具備用更少的花費製作出更精良的裝備的能力,這吸引了那批人,同時他也可以在那批貨物上做下手腳,讓貨物全部變成啞彈。”

國木田沒說話,他定定的盯著阪口安吾似乎是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這也是桂君自己的意思,做完這次任務,他在畢業後可以直接獲得異能特務科內的職位和專屬實驗室,你們兄弟也不必再分離了。”說到這裡時安吾下意識的喝了一口咖啡,雖然知道國木田並不是情緒不穩定的類型,但對方將近一米九的個子站在安吾身邊也是很有威懾力的。

而這都要怪費奧多爾的新劇本,他想給國木田和桂君一個令人難忘的重逢儀式,還想幫桂正作進行有關家庭暴力的脫敏治療,然後就少不了他和異能特務科在其中充當一次壞人。

“他應該告訴我的。”聽到這裡國木田有些頹然的低下頭,他知道自己上次的說謊行為給桂正作做了一個壞榜樣。

“在成為任務後備役的那一天他就已經簽署保密協議了,想開點國木田先生,這是每一個未來要在政府內任職重要職位者的必要考驗。”

“考驗?”

“你還不知道嗎?”安吾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份資料,“我們給桂君做過一次身體測試,數據顯示在觀察爆炸及類似情況時,他的腎上腺素和平時明顯不在同一水平,換而言之他在興奮,這和很多恐怖分子襲擊後表現出的情況是一致的,而且在桂君被你收養之前,他的父親曾對他有過多次暴力行為,七歲那一年甚至還曾被送去過醫院……”

這回被扔到國木田面前的是桂正作當年的體檢報告,上面還貼著他渾身傷痕累累的照片。

“經曆過蒼之王的事件後,異能特務科開始考察入職者的精神狀態,而數據顯示遭遇過家庭暴力,又會對爆炸感到興奮的人很有可能會重複暴力者的行為,換而言之,他有一定概率會成為和那些炸彈犯一樣的人。現在評定他的狀態是有必要的。”

“少拿你的那些資料去揣測一個活人!”國木田再次重重的一巴掌拍在紙張上,“桂絕不是那樣的人。”

“這麼說恐怕太武斷了吧。”安吾扶了扶眼鏡,“你隻是年長他五歲的鄰居,既沒有血緣關係,年齡的差距又不夠大,很難做到公正的評判。”

“但我們共同生活了七年!”這句話幾乎是國木田吼出來的,但在吼完之後,他的聲音立刻降了下來。

“桂他……他十歲時父親去世,從那之後就留在了我身邊,之後我的父母離開了這個國家,其他親人也找不到了,我們這些年來一直相依為命,哪怕是他外出學習的這幾年,我們的聯係也沒斷過。所以我不相信他會變成和那群炸彈犯一樣的人。”國木田雙手攥拳。

“他對爆炸的喜歡不過是小孩子喜歡閃亮煙花式的喜歡,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傷害什麼人,這點我一直都知道。”國木田垂眼,“所以我不相信你所說的什麼數據,我相信桂他一定能通過你們所謂的考驗。我也認可他願意為保護好民眾而犧牲自己的意誌,但作為家人,我同樣希望他是安全的。所以,拜托了。”

國木田做出要鞠躬的動作,作為一個堅定的理想主義者,國木田一直在踐行自己的理想,但與此同時他也尊重彆人的理想,哪怕那是他最最親密的人,哪怕那人所做的是一件可能送命的事,國木田都會尊重並且支持他。

當初送桂正作去東京讀書是這樣,現在他也會這樣。但作為家人,他還是渴望桂正作可以安全回來,希望異能特務科能多給予對方一點保護和幫助。

安吾放下咖啡杯,在國木田彎腰之前阻止了他。

“恭喜你國木田先生,你也通過考核了。”

國木田:?

考核?

“是這樣的,因為桂君在校期間過於優秀的成績,異能特務科早就已經打算把他吸納為正式的成員,但因為他往後可能會接觸大量異能特務科內部保密實驗資料的原因,上面的人認為他有一個人在武裝偵探社工作的哥哥可能會在後續影響他的信息及人身安全,曾經想花錢買斷你們之間的監護關係,為他更換一個身份更德高望重的人作為監護人,但桂君堅決反對。”

“所以種田長官派我過來看看你們兩個的感情狀況,是不是能互相信任,如果可以的話,他畢業後就能入職。”

阪口安吾眼睜睜的看著國木田獨步變成了簡筆畫畫風,這應該是代表著他暫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恭喜你啊!國木田先生,你們兄弟很快就要團聚了。”自顧自的跟國木田握了手,安吾打算離開房間讓他自己想清楚,他們在這裡已經逗留太久了,都到了下班時間了,還是趕緊接走織田作的好。

“而且那群炸彈犯大部分都已經落網了,隻等桂君把最後剩餘下的集團二把手引導軍警埋伏的地方事情就算結束了。”

至於他們剛才說的話,安吾確實是代表異能特務科試探桂正作和國木田的感情狀況,但更多的是按照費奧多爾的吩咐,利用藏在口袋裡的竊聽器把聲音現場直播給桂正作聽,以達到幫他消除心理陰影的目的。

而就在安吾撇下身體僵硬的國木田,伸了個懶腰,打算開車接織田作回家的時候,一個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總感覺這個時候接到電話很不吉利,安吾皺了皺眉。但因為是工作電話,他還是接了。

“什麼?失聯?”安吾說話的聲音吸引了國木田的注意。

“你是說誰失聯了?”國木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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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屋之鼠在橫濱的地下基地

“怎麼樣?感動嗎?”果戈裡笑嘻嘻的拍著桂正作的肩膀,他剛才放倒了最後一個炸彈犯,把桂正作‘綁架’到了這裡,還有點興奮。

“獨步先生……”桂正作確實因為國木田的話而頗有感觸,他們想到對方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歡觀摩爆炸的喜好,隻是一直什麼都沒說。

“看到獨步先生也不是真的遲鈍嘛。”桂正作笑道,“隻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他的表現確實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在一邊的費奧多爾也對國木田獨步的反應表示滿意。

桂正作加入炸彈犯團夥的計劃有一半是費奧多爾做好計劃轉交給安吾的,為的就是試探一下國木田對桂正作的態度。為了增加他那個殺了同學又藏屍事件的真實性,費奧多爾還費了一番心思去布置現場,就想看看國木田是會告訴偵探社的大家還是會孤身探查,又或者會想辦法找到桂正作直接詢問。

可沒想到國木田直接多了,對桂正作的人品和性格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信任,他壓根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可能性,直接去找了安吾對線,安吾又沒反應過來,直接被看出了心思。

不過這也沒什麼讓人不滿意的地方,費奧多爾看著桂正作的背影抱臂微笑。

好歹桂正作給自己挑選了一個不錯的戀愛體驗對象,不像太宰治那樣天天嘴欠氣的中也心口疼,不像福澤諭吉那樣直接讓森先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也不像織田作之助那樣對著安吾一臉天然,但腦子裡都是些打著馬賽克的圖片讓人十分擔心安吾的貞操問題。

國木田獨步是個嚴謹認真的人,向往的是婚姻,不會玩曖昧,遇到不喜歡的人會直接拒絕,而他的擇偶標準又十分的苛刻,這注定他不會有花邊新聞。

最重要的是他夠遲鈍,並且不會對未成年有想法。而桂正作又正好不會往這個方向想象。

費奧多爾可以想象到桂正作把這種和國木田以幾乎接近婚姻或者幼馴染戀愛的經曆當成青春期裡一種特殊的體驗,親情或者友情的延伸,從而無比懷念,但也很快就會忘卻。這意味著桂正作不會在這段感情中因為任何事而受傷,哪怕是國木田想要結婚。(前提是他真的找得到戀愛對象)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原本桂正作確實打算按照異能特務科的要求把炸彈換成啞彈,並且將組織的二把手,也就是那個刀疤臉男人引導正確的位置讓軍警接收就可以了,但果戈裡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

果戈裡打暈了刀疤臉,把他倒掛在了下水道的某個角落裡,隨後又把他帶到了費奧多爾的身邊,這意味著費奧多爾不希望他直接回到異能特務科。

桂正作還記得對方說過要準備一個盛大的重逢儀式什麼的,是以雖然費奧多爾和果戈裡的做法多少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出於對前輩的信任他還是跟過來了。

“放心吧,你知道坐著就行了。”費奧多爾的臉被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了幾分陰影,連帶著他身邊的果戈裡都變成了恐怖畫風,“然後再來一片止疼藥。”

“坐著?”桂正作不解。

還要吃藥,費佳他……

不會給自己準備了一個苦情劇劇本吧?

被果戈裡拿繩子綁在椅子上的桂正作心想。

“你也稍微掙紮一下,做戲怎麼說也要做全套。”在桂正作配合著被果戈裡綁住的時候,費奧多爾給自己換了身衣服,並且還從倉庫裡找出了一個大提琴。

這個東西桂正作還有印象,是費奧多爾最愛的樂器之一,新年晚會上他還曾經給大家表演過大提琴演奏,隻可惜管理局中他手裡的那把大提琴在某一次他喝醉酒而果戈裡又惹他生氣的時候,被費奧多爾親手砸了個窟窿。用果戈裡的腦袋砸的。

“你把我帶到這裡就是為了讓我聽你拉琴?”悠揚的琴聲已經響徹於耳邊,而果戈裡剛剛給桂喂了水和止痛藥。

難不成費佳也要用大提琴砸自己的頭,桂正作回憶那把破了個窟窿的琴。

這個可能不太行的通,即便知道自己現在不會覺得痛,桂正作還是下意識的扭了扭身體掙紮了一下。

他的腦袋可沒有果戈裡的結實。

“彆緊張桂君,我並不會用大提琴打你的腦袋。”費奧多爾從桂正作驚恐的表情中意識到了對方的幻想,“我隻是需要你睡一覺,做一會兒噩夢,哦!還有可能後續中會有點疼。不過為了西格瑪,還請你忍耐一下。”

在燈光的映照下,桂正作仿佛看見費奧多爾長出了惡魔的犄角和尾巴,還一甩一甩的。

隨後他挨了果戈裡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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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吾先生,說了一句讓我等消息就消失了。”國木田看著筆記本上的計劃,很想像往常不受任何影響的執行它們,但是很可惜,他的思維開始不可避免的產生偏移,甚至連社長回來了都沒有注意到。

而他這樣一反常態的行為顯然也引起了其他社員的注視。

“真的太奇怪了,國木田先生今天是怎麼了,從回來開始就魂不守舍的。”中島敦抱著一大摞文件正要把它們歸攏到櫃子裡。

“會不會是跑掉了兩個炸彈犯的緣故?”與謝野晶子不解,“那個叫幸田文的受害者不是說跑掉了兩個人嗎?”

“那應該也不至於魂不守舍到這種程度,而且安吾從剛才開始也也怪怪的。”織田作道。

原本安吾今天是沒有工作正常下班的,不料和國木田躲在社長辦公室說了些什麼之後就臉色很不好的出來了。之後更是抓起外套對等他一起回家的織田作說他今晚要加一下班,讓他先回家。

可惜很不幸今天偵探社也趕上了加班,於是織田作隻能暫時委托咖喱店老板幫忙給放學回來的孩子們送飯,自己留下來幫忙。

“這次的緊急工作是什麼?”亂步咬著棒棒糖詢問,下班時間才來的任務真的是好討厭啊!

“是一起兒童綁架案。”中島敦取出檔案袋裡的資料挨個放到了桌子上。

大家一起湊了過來看亂步推理,國木田也強打起精神走了過來,站在了最後一排。

“一家小學一整個班裡的7名小學生在今天前往附近的村莊春遊,同行的還有車上的司機和一名誌願者導遊和一個帶隊的老師,可開到郊區的位置時,他們突然失聯了,教導主任報了警,而軍警趕到學生失聯位置時隻看見了廢棄在道路一邊的大巴車,除了司機以外的人都失蹤了。”中島敦把案件經過念給大家聽。

“司機是被打暈的,在警察趕到後不久就清醒了過來,他聲稱是一夥拿槍的人用炸彈炸壞了大巴車的車胎,而他也是被那些人打暈過去的。其餘的他一概不知。警察在附近搜查了一番,確實發現了一些痕跡,但很不巧那片郊區有農民種植的果園,到處都是腳印,追蹤綁匪腳印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警察們無功而返,又覺得情況緊急,最後這個案子被擺在了武裝偵探社的案頭。

“綁匪已經被抓住了。”江戶川亂步隻看了一眼就推理出了結局,“孩子們應該在這個位置。”他一指地圖上的某處。

“不過最好讓軍警們帶上排爆工具,動作快一點。敦,你和鏡花最好也過去一下。”

“我這就通知警方。”一聽到排爆工具,中島敦很警惕的豎起了耳朵,他知道著意味這什麼,所以立刻起身去給警察打電話。

“國木田!”同時亂步又拉長了調子去喊國木田獨步。

“怎麼了?!”國木田以為是對方有什麼的重要的事要安排他去做。

“你今天晚上要加班,要守在偵探社等一下安吾先生的消息。”江戶川亂步瞪大了眼睛看著國木田。

“一直等到晶子來上班為止,今天晚上可能會有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