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蕭巍不願意兜裡空空的回去, 他得先把從南方帶來的貨物賣掉。那些貨物質量都不錯，楚菲幫他們看過，他們自己也看過。

等過些天，他們拿著厚厚的一疊疊鈔票回去, 讓其他人刮目相看。他們現在回去, 隻會讓彆人覺得他們沒有混出頭, 做事也不認真，這才多少天，他們就回去。

“我回去看看。”彭勇道，“他們要是問我你去哪裡了，我不跟他們說, 實在不行, 就說你還在南方。”

“這麼著急啊？”蕭巍問，“等幾天不行嗎？”

彭勇看著這一間屋子，屋子空間小, 他們還把貨物都放在這邊，人站在這邊都顯得特彆擁擠。彭勇想他們都到家門口了，倒不如去家裡休息。

“行，等幾天。”彭勇無奈, 他以後還得跟著蕭巍一起做事情, 還真不好一個人悄悄回去，“我們擺攤，是不是也不能在家附近？”

“去彆處。”蕭巍道, “在那邊，都是熟悉的人，彆人讓你減價，你好意思不減價嗎？”

蕭巍不想自己白白便宜那些人, 彆人是什麼樣的價格，自家可以稍微一點，卻也不能太低了。進貨價格擺放在那邊，他們還坐火車，路上吃吃喝喝的都要錢，這些都是成本，都得算進去。

首都是大，兩端相隔距離也遠，這不代表沒有熟人過去。

頭兩天，蕭巍和彭勇賣衣服還沒有碰見熟人，但他們跟旁邊擺攤子的人起衝突。大家都是在這邊擺攤子賣衣服的，蕭巍和彭勇是後來的，那些客戶跟蕭巍講價，蕭巍還能稍微便宜一點。

這讓其他攤子的人哪裡肯乾啊，大家都是定了差不多的價格，都不能太低的。蕭巍和彭勇低價格，那讓其他人怎麼做生意。

“小子，你是不是活得膩味了？”

“你後來的，大家沒有趕你走，你還出那麼低的價格？”

“隻準你自己活，不讓彆人賺錢了？”

……

有一個壯實的男人帶著其他幾個人過來，他們手裡還拿著木棍，就是要把蕭巍和彭勇給嚇唬走。

“他們人多。”彭勇湊到蕭巍的耳邊，這麼多人在呢，自己加上蕭巍，兩個人哪裡能乾得過這麼多個人。

“這價格不低了。”蕭巍道，“我們是算過成本的，這個價格還能賺。就算你們進貨的價格高一點，也不至於太離譜。”

蕭巍挺直腰杆子，他一點都不怕這些人，這些人還能真跟他們打起來不成？

“我們做的是合法的買賣。”蕭巍道。

“嘴還真硬啊。”帶頭的人道，“要不，你們就彆在這裡擺攤，去彆的地方擺攤。”

“我們的貨就這麼一點。”蕭巍道，“再賣兩天也沒了。”

這一批貨物賣得特彆好，這讓蕭巍不禁想過幾天還是得繼續去南方進貨。北方人應該有很多人要去進貨，蕭巍又不可能開著大卡車給送貨，他都還不會開汽車呢，哪裡能去呢。

長途貨車，那不是開玩笑，用火車進貨，那也得看是什麼情況。

蕭巍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合格靠譜的中間人，搭建人脈網絡，同時再做一些彆的生意。南方那邊的機遇多，現在正是好時候。

“這一家工廠的貨好，價格也還劃算，你們要是覺得可以，我可以給你們介紹。”蕭巍道。

彭勇原本還以為蕭巍是不是要跟他們乾架，萬萬沒有想到蕭巍是在說貨物的問題。

“你們可以看看我們這邊的衣服，質量是不是不比你們的差。”蕭巍道，“我都瞧見了，你們衣服開線的多，還有人過來換。你們要是不給人換，這不是破壞你們攤子的聲譽麼，彆人見你們衣服這麼不好，後面也不來你們這兒買啊。”

蕭巍和彭勇在南方的時候去過好幾個工廠，蕭巍不得不承認楚菲看定的工廠確實很不錯，這些衣服總體的質量都很好。偶爾有開線的衣服，他們給客人換了，那些衣服，再縫補一下，還是可以的，大不了便宜一點賣。

“你知道我們進貨的價格？”帶頭的人問。

“我去進貨不是瞎進的，那些工廠……”蕭巍開始跟這些人說，還說得頭頭是道，有的內容是楚菲跟他說的。

楚菲知道的多，她還知道很多人的進貨價格，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跟她一樣談到那麼低的價格，貨還好的。很多北方人過來，他們不是被坑被騙，還有各種情況。

蕭巍是運氣好，他遇見了楚菲，楚菲當他的領路人，讓他不用走那麼多的彎路。

彭勇瞧見蕭巍跟人說的頭頭是道，還說可以帶著他們去進貨，說他以後可以在南方那邊的城市專門負責給他們帶路進貨。

蕭巍人是還沒有過來，但是有人知道蕭巍回來了。

那個趙大媽真是一個大嘴巴，她一知道，基本代表這邊的街坊鄰居都知道。

“蕭巍回來了。”趙大媽在路上碰見薑母，“聽說是在城南賣衣服，都沒過來。”

“回來唄，路這麼寬，我們還能不允許他回來嗎？”薑母道，“這路又不是我們家的。”

“你家閨女不是差點跟他定親嗎？”趙大媽道，“你閨女相親了也還沒有定親，他這麼一回來……”

薑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趙大家，“我家閨女跟他沒有緣分，一丁點緣分都沒有。”

“也是，現在這個相親對象不是挺好的嘛，還開著小汽車呢。”趙大媽道，“多有錢啊，彆去蕭家受苦。”

嗬，薑母豈會不知道趙大媽的意思，趙大媽是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趙大媽在不同人的面前說不同的話，薑母跟趙大媽當了那麼多年的鄰居，她沒有太把趙大媽的話當一回事情。

趙大媽這種喜歡叭叭叭的人，彆人還容易知道她在想什麼。那一種把話都藏在心裡的人才可怕，薑母認為趙大媽比蕭母好上許多。

薑母回到家裡，正好看到女兒從外面帶著雜誌回來。

“買雜誌了？”薑母問。

“對啊。”薑夢瑤點點頭，“看看故事。”

薑夢瑤也有投稿，她喜歡寫一些小故事，好歹還能賺一些稿費。極少成多，她手裡也能更寬裕一些。

“媽，你說，我在這邊附近買房子，好不好？”薑夢瑤問。

“你有錢啊？”薑母看向薑夢瑤。

“攢了一點。”薑夢瑤道。

“還以為你把錢都給那個狗男人花了呢！”薑母道。

“媽，你今天吃了火藥啊。”薑夢瑤感覺不大對頭。

“蕭巍回來了。”薑母道。

“哦。”薑夢瑤點頭。

“彆想著他。”薑母道，“你都已經去相親了，這一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

薑母原本還想著女兒跟鄭長冬不著急定親，如果注定女兒要跳火坑的話，薑母寧願女兒跳鄭長冬這個火坑，也不願意女兒跳蕭巍這個火坑。

女兒跟著鄭長冬，她還能坐在汽車坐在大房子裡哭，她跟著蕭巍，那她就得紅腫著眼睛在水池邊洗衣服，還得卷起袖子打掃衛生做家務。好好的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就要變成黃臉婆，女兒想要再嫁都不容易了。

“不想他啊。”薑夢瑤無語，“媽，不是你說他，我都不知道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想去見他不？”薑母問。

“見他乾什麼，看他是不是落魄？還是看他是不是當了倒爺賺了錢，我再後悔，說他這麼優秀，我應該幫他照顧家人？”薑夢瑤道，“媽，我不是歲的小孩子，也不是腦子裡隻有情情愛愛的人。我以前也不是多愛他的，就是覺得大家算是一起長大，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薑夢瑤不是一個很喜歡跟陌生人來往的人，她不是能一眼看穿彆人，彆人內心深處在想什麼，她抓不住。

“您放心，我絕對不可能再想著他的。”薑夢瑤道。

“說話的時候都說得很好聽的。”薑母道，“等到你們又見面了，那就不一定了。”

“哪裡，不可能的。”薑夢瑤道，“媽，絕對不可能的。”

“反正我把話說在前頭，你要是還想要跟蕭巍好，你就彆認我們了，滾出這個大門。”薑母故意這麼說，她想著自己對女兒狠心一點，逼著女兒在自己跟蕭巍之間做出選擇。

“媽，為了進這個大門，我一定不可能跟他好。”薑夢瑤道，“再說了，他有喜歡的人，現在拚命工作，也是為了他的心上人。”

“你知道最好。”薑母伸手戳戳薑夢瑤的腦袋。

薑夢瑤沒有特意去找蕭巍，沒有必要去找。而鄭長冬聽說蕭巍回首都了，他也不怕，蕭巍跑了一次，那蕭巍就沒有資格再站在薑夢瑤的身邊。

鄭長冬沒有想著帶薑夢瑤去蕭巍擺攤的地方，那會顯得他斤斤計較，也容易影響自己在心上人心中的形象。

當鄭長冬來找薑夢瑤的時候，他沒有說蕭巍的事情。他買了一些蛋糕過來，沒有奶油的那一種。薑夢瑤不喜歡吃奶油，她更喜歡吃奶油蛋糕裡面的蛋糕胚，軟軟的，香甜的。

薑夢瑤瞧見鄭長冬帶了好多塊蛋糕來，還問，“你吃了嗎？”

“沒吃呢，等著跟你一起出去吃。”鄭長冬笑嗬嗬的。

“我是說你買這麼多塊蛋糕，你自己沒吃嗎？”薑夢瑤問。

“我想吃的話，回去的路上買點啊，哪裡用得著吃買給你的。”鄭長冬道，“讓叔叔阿姨他們也能嘗嘗，你不是還有一個侄子嗎？”

鄭長冬知道薑夢瑤跟她哥哥嫂嫂住得近，兩邊來往方便。要是自己買太少了，心上人的小侄子過來不就沒得吃，得要大人讓著小孩子。鄭長冬把這個情況都考慮進去了，可以說他很是細心。

“是。”薑夢瑤點頭，“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你先把東西拿進去，我等你。”鄭長冬道。

“好。”薑夢瑤拿著蛋糕進屋，她放下蛋糕準備出去。

“去哪裡呢？”薑母探頭。

“您看準的相親對象。”薑夢瑤道，自己當然是跟鄭長冬一起出去，自己才不可能去找蕭巍。蕭巍算什麼東西啊，自己乾嘛非得去見他呢。

蕭巍是賺了大錢也好，賺小錢也罷，這都跟自己沒有關係。

薑夢瑤想的是自己能不能賺錢，她之前寫的小說出版了，反響還是可以的。薑夢瑤打算繼續寫下去，她本身是在工廠的宣傳部門工作，他們這個部門負責的東西還比較廣。

廠裡的八卦消息啊，那些員工如何了，他們宣傳部門都知道，廠裡領導還讓他們辦廠報。廠報裡面有寫各種事情，大大小小的事情，除了工廠的正事，還有員工生活。

薑夢瑤還有寫文章呢，不過工廠內部的文章要求相對低一點，重要的是大家能看明白。這個廠報一個月一次，要是遇見有重要的日子，可能會多出一份。

廠報跟外面的新聞報紙不一樣，不可能每天出，隔一兩天出，也沒有那麼多消息。一個月一次，大家也都輕鬆一點，沒有那麼疲憊。

薑夢瑤換了一雙拖鞋，新買的涼鞋磨腳，腳踝那裡都磨破了皮起水泡。她平日裡在辦公室也有放拖鞋，沒有下車間的時候，穿拖鞋舒服，穿著拖鞋是不能下車間的，這都得有講究。

“那是你的相親對象。”薑母道，“還我看準呢，得是你自己看準。”

“知道啦。”薑夢瑤道，“我自己看準，自己看準。我出去了，晚上沒有在家裡吃飯。”

“彆太晚回來。”薑母不忘叮囑一句，“九點，最晚九點得回來。再遲，也不能超過十點。”

薑母想著鄭長冬有車，就算女兒晚點回來，鄭長冬也能送女兒回來，不至於沒有公交回來。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的，薑母憂心，生怕女兒遇見劫匪。要是被搶錢，哪怕是沒有了清白都可以，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就怕那種劫匪害怕被發現，劫匪直接殺人滅口的。

這又不是沒有的事情，薑母看報紙的時候都有看到，說是一個城市裡的女人被殺了好幾個，那些女人無一例外都是穿著裙子的打扮得好看的人。

薑母不至於不讓女兒穿裙子，那是彆的城市。可他們不能保證他們這邊也出現這樣的人，凡事小心一點準沒有錯。

“記得。”薑夢瑤點頭。

鄭長冬開車帶薑夢瑤出去吃飯的時候，車行駛在路上，他們瞧見了蕭巍。薑夢瑤認得出蕭巍，鄭長冬也認得出。

原本，鄭長冬不知道蕭巍是誰，但他喜歡薑夢瑤，多探查一些消息，也就知道蕭巍長什麼樣子。

鄭長冬沒有停車，薑夢瑤也沒有說停車，他們就這麼坐在車裡走了。

“那不是薑夢瑤嗎？”彭勇看到了薑夢瑤。

這邊的人多一些，蕭巍開車慢一點，正好讓彭勇瞧見了車裡的人。

“不是，她真的跑去相親了啊？”彭勇道，“她真的跟彆的男人在一起了？”

“隨便她。”蕭巍道，“你不是想要回家嗎？趕緊回去！彆磨蹭了！”

蕭巍賣了從南方帶來的貨物，扣除他們要還給楚菲的錢，還剩下不少呢。蕭巍打算拿出一部分錢給他媽，他大姐都說了，薑夢瑤讓他們還錢，他估摸著他媽手裡的錢差不多沒了。

“行，我回去了。”彭勇見蕭巍不願意多說，他乾脆回家，正好跟他家裡人說一說，他也是能賺錢的人了，省得他爸媽總說他遊手好閒的。他爸媽總喜歡說他不乾活，說他這樣娶不到老婆，等他有了大錢，還怕沒有老婆嗎？

當蕭巍回到家裡，他正好看到他媽在客廳裡縫製東西，這是蕭母從彆處拿來的活計，按件收費。蕭母年紀大，有的地方都不願意要她乾活，她能做的就是給人洗洗衣服，再做一些零散的活。

彆小看這些小活，零零碎碎加起來還是能賺不少錢的。

“媽。”蕭巍瞧見他媽戴著老花眼鏡乾活，他就覺得心酸，他趕緊上前，拿走他媽手裡的東西，“媽，你以後彆乾這些活了。”

“蕭巍？”蕭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對，是我，媽，我回來了。”蕭巍道。

“回來了，真回來了啊。”蕭母激動，“你怎麼這麼快回來？”

“家裡出了事情，我哪裡能不回來。”蕭巍道，“我闖的禍，總得我自己回來收拾爛攤子。”

“你也知道你闖禍了啊。”蕭母道。

“不算闖禍。”蕭紅葉進來，“正好啊，讓我們大家都知道薑家人的真面目。弟，你跑得對！”

“大姐……”蕭巍道。

“你總往這邊跑，不怕你婆母不高興？”蕭母問。

“說到這個……”蕭紅葉看向蕭巍，“你這一次出去賺到錢沒有？借我十來塊唄。”

“十來塊？”蕭巍皺眉。

“要不是你跑了，薑夢瑤會找我還錢嗎？”蕭紅葉道，“害得我婆婆對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一見到我就冷臉。”

蕭紅葉受夠了，真的是麻煩死了。她又不敢頂撞她婆母，隻能想著能不能弄一些錢回去，否則，這日子都不好過。

“不就是十來塊嘛，有！”蕭巍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情，他這一次賺了上百塊錢呢，這一趟去得真值，“媽，大姐，我還給你們帶了衣服，你們瞅瞅，看看合適不合適。”

蕭巍賺錢了，他大方，務必讓家裡人知道他是有能耐，不是隻會吃家裡的用家裡的。

“我弟還真是厲害哦。”蕭紅葉眼珠子轉轉，問，“弟，你這一趟出去賺了多少錢？跟姐說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