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089(1 / 1)

洛泠風對人心狠,對自己也同樣無情。

衛雲疏慢慢地抬起頭,有那麼一瞬間,想讓無窮的情緒將自己淹沒,可她沒有,她將雜亂的心思按了下來,隻是沉默地看著前方的人,說不出一個字。

“這樣你能相信我了嗎?”洛泠風笑了一聲,神情有些淒哀與愴然。她已經將人越推越遠。舊日的記憶已經很朦朧了,好像她們的人生隻能是擦肩而過。比萍水相逢多些,比歡若平生少些。茫然、自恨、不甘等情緒糅雜在了一起,慢慢地釀成了一種意冷心灰。她抬頭看著衛雲疏,用視線細細地描摹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仿佛要將它印刻在內心最深處。

“衛雲疏。”她輕輕地喊了一聲,“如果——”

“不會有如果。”衛雲疏截斷了洛泠風的話語,她的神色依然冷厲,似是怕自己動搖了,她說得很快,“人生中不如意才是常態,不是嗎?是天數使然,是人心使然,是世間的種種讓你我落到了這個地步。我以前救不了你,現在依舊救不了你。”她甚至救不了自己。將過往全部壓下,就等同於真正地解脫了嗎?她看著洛泠風,笑了一下,“你能告訴我,繼續糾纏有什麼意義嗎?”

這不是衛雲疏第一次這樣說。

洛泠風的眸光從衛雲疏的面頰上錯開,凝在了那片陰雲密布、滿是淒慘之象的重天。她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有什麼意義,她就像是一根海中孤弱無依的浮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大浪徹底打碎了。她掩著唇咳嗽了一聲,說:“真難啊。”到頭來,還是陷落在困境裡,沒有辦法掙脫。過去的種種,始終無法抹消,“很抱歉。”洛泠風又說,一切事情都是她做的,沒有人逼迫她。

“你用不著跟我道歉。”衛雲疏搖頭,她的面色極為平靜,“如果你非要補償點什麼才安心,那就看看這千瘡百孔的人間吧。”

洛泠風輕笑:“我明白了。”她抿了抿唇,低著頭,搭著眼簾,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芒。

衛雲疏的語氣溫和了很多:“去休息吧。”

洛泠風說了一聲“好”,此刻的她很是沉寂,在原地立了一會兒,才如大夢方醒般,退了出去。

衛雲疏沒有走,她看著北洲方向,那壓在了心間的巨石始終無法鬆懈下來。她提醒著自己要專注眼前事,逼得多餘的情緒一點點地退至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直到無法影響她的心思。

“薄道友。”

聽到熟悉的聲音時,衛雲疏轉過頭。

師無方從暗處走出來了,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起了一聲歎息。

衛雲疏說:“我做得不夠好,現在這樣,算是拉住她了嗎?她已經立下了天道誓言。”

“已經很好了。”師無方溫聲道,沉淪在深淵中的洛泠風痛苦,而始終清醒的衛雲疏更是痛苦。

好一會兒,衛雲疏才淒然笑了一聲:“不得不承認,與她重逢後,我的日子很是煎熬,遠做不到自己想要的灑脫。”她知道師無方是靠著猜測推演出過去的一幕,此刻索

性順應那股抒發的欲望,那段將過往一一道來。

縱然是師無方這麼一個旁聽者都聽得心中發冷,她很想開解衛雲疏一句“都過去了”,可事情真的能夠如願過去嗎?那樣深的恩怨糾纏真的能夠一拂衣袖全部帶走嗎?冷風從兩個人中間穿過,帶著一股蕭瑟的寒。師無方看著衛雲疏,眼底悲哀:“你沒有錯。”

衛雲疏眼中含著淚,她笑了一笑:“我後來才發現最傷我的不是那場逼殺,而是她對我的,甚至是對過去的否認。她不了解我,後來又說隻剩下我,那我對她來說,到底算是什麼呢?”

師無方斟酌了片刻:“未必是不了解。”

“隻是不敢承認?任由惡意扭轉認知?”衛雲疏抬手擦了擦眼睛,苦笑了一聲,“有時候我在想,要不去試試太歲金砂,親自經曆那樣的痛苦,看看它到底會將人變成什麼樣。”

“薄道友。”師無方聞言一驚。

衛雲疏揚眉,故作灑然一笑:“人間未寧,我不會那樣做的。沒有什麼事情比解決原初邪魔以及上清神域的威脅更重要了。至於我跟她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第一道萬裡長城外。

金光縈繞,宛如一條蟄伏著的臥龍。

鯨骨被遙遙地阻攔在外間,遠望去,在一片晦蒙中。五尊原初邪魔本坐定寶殿,此刻法相如雲浮動,一個個俱是從寶殿中走了出來。

“大勢豈是他們能夠阻擋的?”計君笑了一聲,身後黑龍發出一道高亢的龍吟。頓了頓,他扭向了身側的同伴,放聲道,“諸位,我等一道打破這座屏障!一雪數千年來的囚困之恥!”聲音一落,他便已經催動靈力,運起一隻黑潮滾動的手掌。緊接著,朝靈、窮桑、羅睺以及雍和四人也催出了一隻擎天巨掌。五隻手掌在浮動在半空,最後齊齊地向著下方的長城壓去!由於萬裡長城隻是用真器映照出來的,其中並沒有多少變化,故而他們的這一掌也隻是純粹的力量,任它有什麼,都是一掌壓碎!五人齊齊發力,威能極為宏大恐怖,轟隆一聲爆響,地動山搖。然而萬裡長城也隻是金光搖晃了一陣。計君五人也不氣餒,一次又一次地催動靈力向下拍去。約莫過了半日光景,在那力量醞釀到了極點的一掌中,籠罩著長城的金光終於破碎了。那宏偉矗立的城牆頃刻間化作了齏粉,被淒厲的陰風吹散。

但是這隻是第一道阻礙。

真正的萬裡長城在後頭,他們先前破壞的,經過靈力的蘊養,又重新複原回來了。

刹那間,天地翻覆。

那樣巨大的動靜,衛雲疏、洛泠風一行人自然有所耳聞。幾乎在第一道萬裡長城被打碎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從靜處躍出。這一回為了對付邪魔,他們並不計較丹藥的消耗,隻管將那些天材地寶服下,好讓自己的氣息始終維係在巔峰。那映照出來的萬裡長城替他們爭取到了休養的時間,如今力量已經恢複七八成了。

他們這一方有六名洞天,比之邪魔多一尊,可邪魔在吞了幽氣後,力量儼然拔升一個層次,未必能夠占得了便宜。可不管怎麼

說,敵人已經到了眼前,總要出去會上一會的。在五位邪魔全力發動一掌後,六道疾光驟然間從中飆出,周身靈力一催,一時間劍芒繽紛,周圍的虛空紛紛塌陷。

“洛真人!”元英真人朝著洛泠風疾呼了一聲。他們要在第一時間占據優勢,則非仰賴天憲道章這一蘊藏著道音的鎮道之器不可。眨眼間,眾人已經到了原初邪魔的跟前,一人迎對一尊。而洛泠風則是踏著濤濤水浪,朝著元英真人一頷首。她拂了拂袖子,那枚已經蒙著神異光暈的天憲道章已然祭出,最後兩道天命符沒入了其中,頃刻間爆發出極為刺眼的光焰。洛泠風幽幽地注視著前方,緩緩吐出一個字:“鎮!”

在她聲音落下後,宏大的道音如同雷霆滾蕩而來,天地間暴動的靈力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五尊邪魔的身軀僵了一僵。就在他們軀體凝固的瞬間,仙門這處的攻襲同時落下,以山嶽壓頂之勢頭向著前方橫掃,爆發出一股強悍無比的威勢。就在即將打中那五尊的瞬間,鯨骨中發出了一道高亢清亮的鳴聲,奇光一轉,卻是所有的攻襲都砸在了鯨骨上。血塊、泥漿如洪流向下傾瀉,那幽幽的晦暗之氣湧動,向著前方奔湧而來。

打破那座鯨骨前,他們休想傷到五尊邪魔分毫!這個認知驟然浮現在眾人心頭,眾人不由得面色一寒。可就算是這樣,也要繼續打下去。相比豁然變色的眾人,洛泠風可算是平靜,她垂著眼睫,催動著天憲道章,如同眾人期盼的那樣,將原初邪魔的攻襲牽製住。

“那道器雖然無法真正的禁錮我等,可每在關鍵時刻,就來那麼一下,實在是讓人煩惱。”

“久而久之,還可能使得我們落於下風。”

“不若我等先將那持有道器的人除去?”

五尊傳音議論,一時間,五雙充滿著晦暗與血腥的眼,俱是幽幽地凝視著洛泠風。

“不妥當,那人的身上有一些,很熟悉的氣息。”雍和緩緩地出聲。

“他們有道器,難不成我等就沒有嗎?”無首羅睺冷冷地笑。

“我們的確是沒有,是從彆的地方得來的。仙門那邊還不知道,以待關鍵時刻給他們致命一擊。”窮桑慢悠悠說。原初邪魔乃晦暗之體,並非是真正的“人身”,他們能粗略地打磨法器,可想要將之祭煉到道器程度,那是壓根不可能的。

“我看現在就挺關鍵的。”最後說這句話的人乃是朝靈尊者,他的法相顯化,與他的面貌無差。騎著一隻大象,手中托扶著一本道典。隨著他的聲音響起,書頁翻動擠壓出著一股股汙穢的光。篆字轉動,仿佛瀑流瀉下,一切道法,皆在扭曲。他沒指望有人應和,手中道冊一翻,頓時一頁金光從中飆出,化作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飛梭。飛梭中吐出一縷縷絲線,向著前方延伸,與天憲道章上的道氣糾纏在一起。此物名“感應消靈神梭”,是一件應氣而動的道器,專門用來克對法器的。起初他們想要這東西針對萬裡長城,可惜並非攻伐之物,與對方道氣糾纏沒有半點用處,畢竟萬裡長城隻是一件防禦之器。

“他們手中有道器!”

洛泠風眉頭一凝,伸手向著前方一拿。可五尊原初邪魔自然不會讓她如意,雍和身形一動,驟然到了洛泠風跟前。而原先與雍和是對手的師無方,則是被計君攔住。

“洛真人。”雍和朝著洛泠風微微一笑,說,“你倒是比洛衡君強多了。被生父剜心,實在是可憐。洛真人難道不恨嗎?”

洛泠風垂著眼睫,將洞淵重水一催,朝著雍和的身上砸去。

雍和捂著唇嬌笑了一聲,眸光流轉間,風流媚態自成。身後法相天女如羅刹,散花成血雨,儼然一片駭然的地獄景象。見洛泠風出招,她不緊不慢地將術法一催,頓時無數天火墮落,將眼前染成一片血色的火海。火海之中,九條血魔化身厲嘯著飆飛而出。

洛泠風抬劍一劃,一道河漢之界頓時出現在前方。腳下水潮悍然而動,又化重山重水,崩裂空間,斬出一道道難以逾越的界限。那九道血魔還沒來得及靠近她,就陷在了“界”中,被狂瀾一衝,頓時暴散成一團團的惡氣。水火相侵間,隆隆的震響驚天動地。洛泠風又抬劍一斬,劍氣朝著那枚飛梭點去。她並不指望那一劍能夠斬破道器,而是為了清掃條條浮動在半空中的絲線。趁著天憲道章上的異氣被剝離,她注視著鯨骨所在方向,一催道章,冷冷道:“逐!”這是應對著鯨骨本身而發的,鯨骨並不是一件活物,雖然被五尊邪魔施加了“李代桃僵”一類的術法,可它本身沒有什麼道行。在道音落下時,它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力,便被驅逐到了虛界中,再也不見痕跡。

天憲道章被那道器所製,隨著戰局的激烈,發揮功效的可能越來越小。若是得了機會針對五尊邪魔本身,縱然是將他們鎮壓、驅逐了,也沒什麼用處,幾個呼吸間他們就能回轉過來。但是鯨骨就不一樣了,將其逐出去,等於破除了五尊身上一件守禦之器。洛泠風定了定神,她能感知到催動天憲道章產生的莫大消耗,得虧她一路走得都是“至極”,要不然一身靈力可能光在催動道器上便耗空了。掩住了眸光的暗色,劍芒一轉,她向後退去,漸漸地拉開了與雍和的距離,摸出了一枚丹藥服下,她朝著雍和一挑眉,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神色。

雍和沒想到她會對鯨骨動手,神色微微一變。

“怎麼連個洞天期的修士都攔不住。”耳畔計君那陰陽怪氣的嘲諷聲傳來。

“沒了鯨骨而已,難不成靠著自身攔不住嗎?”雍和反唇相譏,她喝了一聲,火焰卷著袖子,煞氣滾蕩間,那被洞淵真水抵住的火焰仿佛有了柴薪,頓時往天穹一轉,氣焰漲了七八分。

洛泠風見雍和加大法力,她笑了一聲,也同樣是如此施為。隆隆的水潮聲幾乎掩蓋一切,轟然一聲響,反複天裂。那火焰在洞淵真水的衝刷下,頓時化作了破碎的火焰向著四方散落。眼見著就要在無儘水流中熄滅,雍和眸光一轉,身後法相一鋪,頓時無數晦光沒入碎火中。一個滔滔的浪潮來,碎火消失了,這片界域都被水流鋪滿,沒有半點火焰的痕跡。可就這個時候,洛泠風內心深處忽地浮現了一抹警兆,隻一個呼吸間,那原本被水潮淹沒的

碎火,頓時到了跟前。原本準備提劍就斬,可在指尖收攏的刹那,她生出一抹感應,一旦她動念,那火焰可能會躍入法體之中。

“我這‘邪火照我’如何?洛真人的心,倒也沒有面上那樣靜啊。”雍和笑眯眯道。邪火照我是她的神通之一,在她看來,用處實在是不大。因為修道士若是心性圓滿無缺漏,便不會被邪火沾身。然而此刻在她跟前的,卻是個曾經被剜心的人,她不信對方心中無缺。抬眸凝望著洛泠風,她又說道,“洛真人最好不要動用靈力,不然這火啊,會燒得更烈。”

水潮平靜無波,邪火無聲燃燒。

雍和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時機,將靈力一催,頓時向著洛泠風的身上打出一道血色溟濛的煞光。眼前著那血煞鋪天蓋地而來,忽然一陣震響,卻是無數雷霆應聲砸落。雷法自是清正,聲一起就抹去了血煞上四五成威力,等到連綿落下,頓時將血煞磨得精光。

“衛真人與我對戰,卻還能分心對抗雍和,看來是我的不是。”說話的是一個身著黃袍的披發道人,他的身後法相是一片金烏載日圖景,腳下則是漫漫黃塵凝聚而成的煙雲,此人正是邪魔中的窮桑尊者。他朝著衛雲疏一笑,伸手向前一點,便見一道黃煙長河如龍翻滾,與那千萬道劍氣相碰撞。在那黃煙中,時時刻刻都有邪氣紛紛的金烏衝出,源源不斷,根本就殺不儘。而且這些金烏被劍氣斬破後,並沒有消亡,而是化作了一小團黑氣,如今黑氣凝聚起來,仿佛一輪暗黑色的、汙濁的日輪!陰森森的,邪異無比。

“聽聞衛真人修三光道法,而三光之一便是日,不知比之我的邪日如何?”窮桑說著,便將那詭異的日輪向著漫漫黃塵中一推,晦日出濁河,將四周的清氣俱是汙染扭曲了。日照四方,普化眾靈。他的邪日同樣有這般的威能,隻要邪日在,就能慢慢地將氣機扭轉,使其變成有益於自身的邪地。他一點都不怕長久對戰。

衛雲疏的心思明澈,最是見不得這樣的景象。身後星辰光耀,森羅萬象。將術法一拿,一氣九禦天雷傾瀉而下,而在雷暴之中,條條劍芒也如日芒蕩出,與那汙穢的日輪撞擊在一起。轟隆一聲爆響,黑焰與劍光一同暴散。那股傾瀉而來的力量猛地一個震蕩,迫得衛雲疏後退了好幾步。她一抬眸,發現散落了黑焰化作了新的日輪,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仿佛魔之眼,心中頓時一陣惡寒。

“浮黎仙域回歸的潮流抵擋不住,諸位何必逆天而行。”窮桑開口,他雖是邪魔化身,可以人身為參照,此刻也顯露出一副仙門群修那仙風道骨的樣態。

衛雲疏沒有接腔,她是不會因為邪魔的三言兩語而動搖的。先前已經與數名洞天同輩交過手,可與邪魔交戰還是頭一回,她發現邪魔的強悍遠勝洞天同輩。難怪三千年前,仙門為阻止罪惡長廊暴動損失慘重,甚至折損了數名洞天。此輩真正的根在那五尊神,根本不是尋常人可比擬。而且……在吞了“斬諸我”修士殘餘的“非我”後,他們的力量比之過去更強悍了。衛雲疏心思浮動著,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們

沒有退路了。

另一邊。

雖得了天雷一阻,打散了雍和的火煞,可雍和並不會如此罷休的,見衛雲疏被窮桑牽製住,雍和便放得心來望向了洛泠風。她肩膀一抖,又有數道血魔從她的身上化出,一尊尊都有了與她一樣的面貌,這比先前的“血魔”要強些,蘊藏著她的本源力量,不至於向先前那般沒有靠近就被水潮衝刷了。雍和催動著血魔入了洞淵真水,幾個騰躍便逼近了洛泠風。眼見著尖利的手爪就要抓到洛泠風的面門,水潮之中無數劍氣驟然飆起。洛泠風以“水法”為根本法,其劍道自然也與水勢相化,隻不過一動念,那劍氣便如電光般斬落。那幾尊血魔想要逃竄,可入了水潮中,便被洞淵真水壓製著,連帶著靈機運轉也變得凝滯無比,想要退走都難。不過是一個呼吸,血魔儘數被劍氣撕裂。

這麼一來,那近在咫尺的邪火也落在了洛泠風的身上,灼燒著她的精氣。

洛泠風面無表情地運轉靈力,將這股邪火一壓,抬頭看向了雍和。

雍和一挑眉,神態間頗為訝異,她能夠感知到邪火仍舊在,難不成是憑借什麼法門壓製?這樣也好,看她能夠壓住多久。水潮排開,四面壓根沒有立身之地,雍和的法相擠開了浩蕩的水潮,可靈力運轉間還是受了幾分影響。她眼神閃了閃,取出了一顆金紅色的圓珠來,往水潮中一扔,頓時將洞淵真水化作了一道滿是汙濁和血腥的赤潮。

這枚珠子名曰“太歲珠”,是她用太歲金砂祭煉成的,這寶珠能夠將仙門的清氣轉化為汙濁之物,化生出一片適宜他們這些邪魔生存的地域。果然,在太歲珠投入那無邊無際的水勢中,她的靈力再也不受水勢影響了,甚至汙濁還向著前方蔓延,要將那洞淵重水儘數汙染了。原本是想著越過萬裡長城後,用來邪染大地的,沒想到用在這裡。雍和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遺憾之色。太歲金砂是用一點少一點啊,就算真有哪個再去逼得無相尊落下血淚,那也流不到這邊來了。

洛泠風在那珠子一落水時,就知道她是怎麼樣的存在了。她心念微動,水流中頓時生出了一道道漩渦,劍光從中飛掠而出,不斷地清掃著那股血色的汙濁。可身上的邪火躥升而出,如火網將她困鎖住。

雍和見洛泠風受製,眼中閃爍著異芒,她一抬袖,立馬向前打出一道煞光!這煞光名喚“渾火煞滅神光”,一旦落中敵身,敵人必定頃刻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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