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君一擊之後便罷了手,隻是他這一下宛如億萬雷霆炸裂,整個萬裡長城都震蕩了起來。在轟然爆響中,邊城好似變成了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島,在一次又一次外來浪潮的侵逼下,好似要徹底崩毀!顏丹渥面色面色慘白,她擦了擦唇邊溢出的血跡,掐了個法訣。在她的催動中,萬裡長城上的光輝越發璀璨明豔,流光轉動,氣機在虛實之變中,慢慢地化散這一擊的力量。
元英真人已經抵達了此間,她凝神望著前方滾滾而來的濁氣,驟然一劍落下。無數濃雲在劍氣中消融破滅,待到那光芒散去後,龐大的望不見儘頭的鯨骨離萬裡長城越發近了,北洲之地極為荒涼死寂。
先前的顏丹渥一身浴血,看著頗為狼狽,可不管是她還是道器,都沒到支撐不了的時刻,有同道的照應,還是有辦法將這五尊阻擋在萬裡長城之外。然而此回交手,她發現計君的力量更為強橫無比了,他身後映照出來的法相氣機蓬勃,張牙舞爪,陰狠森戾。如果隻是計君力量拔升,她們勉強可以支撐,可要是五尊都得到莫名力量的澆灌呢?顏丹渥的心中頓時浮起了深深的憂慮,她將自己的猜測說給了元英真人聽。
元英真人也感知到了計君這一擊的力量,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
鯨骨上。
雍和抿著唇笑了一聲:“這一擊沒有功效啊,計君師兄。”
計君冷冷一哼:“就讓我看看師妹本事如何。”
到了這等時刻,雍和也沒有再推拒了,她身後龐大的法相顯出,仙樂飄飄、祥雲垂蕩,是一幅喜樂融融的天女奏樂圖。可隨著她周身力量的催動,天女化作了羅刹,仙樂頓化鬼哭狼嚎,帶出一陣陣極為陰慘淒烈的風。她凝視著前方的屏障,緩緩地抬起手一按,頓時一股黑色的煙煞卷著水火風雷向著前方湧去。煙煞之中,骷髏沉浮,頂著萬裡長城上的金芒,攀著城牆向上爬。在被金芒掃落後,又有新的骷髏生出,仿佛無窮無儘。
顏丹渥眼神微凝:“那骷髏能汙穢法器。”在萬裡長城掃平煙煞的時候,一縷縷的煞氣也附著在了城牆上,難以拔出。她運起了靈力向著前面一拍,頓時一陣罡風刮起,與那煙煞對撞。趴在顏丹渥腳邊的天海雲獸也振奮了起來,身上散發出道道祥光,洗滌長城上的汙垢。
就在雙方來回試探的時候,南洲方向忽地傳出了一聲爆響,天穹中驟然間一亮,堪比日月重天的耀目光芒爆閃開,龐大的精氣紛紛湧出,甚至形成了一個塌陷的巨大黑洞。動靜是從落日墳丘處傳出的,在眾人的圍攻之下,溫白顯根本支撐不住。幾個呼吸間,便在那滅頂的轟然威勢中洞天破散了。
見到了最後一個敵手隕落,師無方、鸞君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可衛雲疏總覺得有些不對,她覷見了一抹向著北洲方向流竄的幽氣,祭劍一截,可無數燦燦劍芒好似從虛空中穿渡,根本無法阻絕幽氣。
在看到了衛雲疏動作時,師無方也反應了過來,問道:“那是什麼東西?”那幽氣去速實在是太快了,幾
個眨眼便沒有了蹤跡。
衛雲疏擰眉,搖頭說:“不知道。”頓了頓,又凜然道,“是朝著北洲那處去的,我們也走!”雖然這處的洞天都料理了,可北洲外仍舊有五尊原初邪魔在,他們不死不滅,會比仙門修士更棘手!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衛雲疏的話語才落,便已經化作了一道劍芒縱向了北邊,元符真人、師無方緊隨在後。
洛泠風沒有動彈,她凝視著衛雲疏的背影,直到連抹劍痕都看不見後,她才轉向了目帶疑惑的鸞君道:“我等會兒就去北洲邊界。”
鸞君聽她隻提到了自己,眉頭一皺,追問道:“那我應做什麼?”
洛泠風緩慢道:“將南洲、東洲的生民遷入西洲。”
鸞君聞言深深地望了洛泠風一眼,又說:“已經吩咐門下弟子去做了,一時間大批人湧過去,恐怕西洲會亂起來。”
“太慢了。”洛泠風搖頭,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亂,總比死亡好,不是嗎?”
鸞君一看她的臉色,就覺得事情不太妙,眼皮子劇烈地跳動起來,內心深處總浮動著一股不祥的念頭。儘管知道洛泠風不會給她答案,她仍舊問出了聲:“你準備做什麼?”
洛泠風對上了鸞君的視線,斂起了面上的笑容,她不疾不徐道:“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我能做什麼。”她跟衛雲疏她們不同,從不相信“蚍蜉撼大樹”會有勝機。說完後,不再管鸞君怎麼想,她化作了一道遁光,朝著北洲方向去了。鸞君輕歎了一口氣,想著洛泠風這般做定然會有用意,因而也沒有堅持,而是依著她的話去做。
南洲地界,無始宗。
自萬靈道人、溫白顯開辟宗門後,一年之中有數萬人前去參悟傳道碑,其中大半都留在了無始宗,修習此宗所修行的“斬諸我”法門。在落日墳丘洞天爭殺的時候,元嬰、金丹以及之下的弟子,同樣穿梭在屍山血海中,非要爭出一個結果。這些無始宗的人修行的道法以“斬諸我”為根基,神通與浮黎仙域也很不相同,多是從未接觸過的道法,所幸他們不周已經整理了秘境中所得的道冊,將其弟子可能運使的法門一一記錄在冊,除開一開始的慌亂後,他們逐漸掌握了竅門,不僅沒有吃虧,反而還占了上風。
逐漸地逼近了無始宗的內層,謝知潮的春秋刀上已經沾了很多血,就連衣擺上都濺落很多如梅般點下的痕跡。在殺死一個墮落的元嬰後,謝知潮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拄著刀看著前方的樓閣,心想著,什麼狗屁無始宗,她絕對要一刀劈了!手指摸到了腰邊的酒葫蘆,正待解下喝一口,耳畔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三師姐,三師姐!”
謝知潮一扭頭,就看見了拔腿狂奔而來的師妹嬴月。
看著逐漸近前的師妹,謝知潮抬起手指在她的額上一彈,滿意地看著那點紅印,她問:“咋咋呼呼乾什麼?不會禦劍嗎?還用雙腿跑?”
嬴月捂了捂額頭,笑嘻嘻道:“一時間忘記了。”頓了頓,她又道,“好消息,大師姐她們贏了!咱們也要漂亮
的收尾!”
“知道了。”謝知潮雲淡風輕道,面上一派從容。她慢條斯理地解下酒葫蘆,用所剩無幾的美酒潤了潤唇,下一刻便提起了刀,如同閃電般向著前方飆去。她遁行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仿佛一柄鋒銳的刀沒入了千軍萬馬中!所到之處,淩冽的刀氣向外掃蕩,那些無始宗中的弟子頃刻間便被撕成碎片,化作一場血雨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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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抹神異的刀光在抵達那座無始宗樓閣前倏然向上飆起,謝知潮的身影驟然現出,她持著春秋刀悍然往下一斬,仿若閃電行空,在一聲隆隆巨響中,整座樓閣轟然崩滅!謝知潮提著刀立在了廢墟中,放聲道:“賊首萬靈道人已伏誅!賊首溫白顯已伏誅!”宏大的聲音蘊含著靈力,一波一波地向外滾蕩,頓時將這個消息傳到了四面八方。跟隨不周的散修心中頓時大定,而那些投入無始宗中的人卻慌亂了起來,失去了戰意,化作遁光紛紛向外逃竄。
“等到將這裡的逆賊都殺死,就去北洲幫忙。”謝知潮心中暗暗想道。可心念才動,便見一支七彩的翎羽裹著一張法符而來,謝知潮伸手一接,隻看到了“遷民入西洲”五個字。將法符一收,謝知潮放眼向著前方望去,目力所及,山河崩殞,樓閣塌陷。縱然修道士有心收束力量,可外泄出來的靈潮仍舊能夠撼動山河,帶去禍災。南洲地陸崩裂,的確不再適合凡民生存。思索了一會兒,謝知潮將那股前方北洲誅魔的雄心壯誌壓了下去。
北洲。
天幕向下傾來,陰雲密布,如重山疊,好似那蒼穹觸手可及。
又一道幽氣出現,五道法相爭先恐後地往上卷,在吞化了那幽氣後,五人身上的氣息越發強橫,已然生長到了前所未有之境。這一回他們還沒有動手,顏丹渥便察覺到了一股如山巒蓋下般的巨大壓力。萬裡長城上,則是傳出一道道破裂的聲響,那浮動的靈光暗淡了許多。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種種情況,都告知她們情況已是不妙。萬裡長城這樣的阻魔道器都感知到了滅頂的壓力,誰也說不清能夠支撐多久。
正當她思慮重重時,南邊的天幕上光芒明滅,幾個呼吸間,衛雲疏便從那光芒中走出,落在了萬裡長城上,她看著影影綽綽的陰森鯨骨,神色冷峻。在她落下不久後,元符真人、師無方也追趕了過來。
“恩師。”師無方向著元英真人一拜,認真道,“幸不辱使命,洛水神宮三尊以及上清來客,俱已伏誅!”
元英真人眸光閃了閃,道了一聲:“好!”眼見著幫手到來,她的精神頓時一振。
顏丹渥一一與同道見了禮,視線在衛雲疏的身上停留了許久,才問道:“洛真人呢?怎麼不見她?”
衛雲疏眸光閃了閃,淡淡道:“興許在後頭。”
顏丹渥沒有繼續問下去,她看著前方的鯨骨,憂心忡忡道:“兩道莫名的幽氣掠向了北洲,這五尊邪魔的氣息和修為都增長了不少。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沒到儘頭。”像他們這樣的仙門修士洞天大圓滿後,便隻能夠去衝擊道果境了。而衝擊道果境,唯有兩種可能,一是“飛升”
脫離浮黎仙域;一便是衝擊失敗,洞天崩散,神魂俱滅。但是北洲原初邪魔跟他們不一樣,如果他們是上界神尊斬下來的“非我”,是神尊之“反”,那麼修為會受到限製嗎?要是他們攀升到道果境,仍舊停留在這方地界呢?誰會是他們的對手?顏丹渥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兩道幽氣?”衛雲疏的心思還在這事情上,她想到了溫白顯隕落後身上掠出的詭異幽氣,低喃道,“萬靈道人、溫白顯俱是入了上清神域後,轉修‘斬諸我’的道人。幽氣是從他們的身上飛出的,他們其實也算是一種‘非我’,故而能夠被原初邪魔吞化。”
北洲這五尊理論上修為能與神尊持平,被被封鎮在了北洲,壓根沒有成長的機會。而現在,上清神域灑下了餌食。衛雲疏很快就想到了那一層,失聲道:“不妙!修行斬諸我的修士不該殺!”
修持此法生時斬落“非我”,飼養原初邪魔,可一次又一次斬“我”,留下的也不是“真我”,那道隕落後,自身意誌磨滅,留下的自然也是“非我”的一部分!所以原初邪魔才能夠得其之幽氣而壯大自身。
“諸位現在才發現,已經晚了些。讓浮黎仙域回歸上清,重化我輩存身的歸墟,不好嗎?”隆隆的聲音從鯨骨上傳出,夾雜著濃鬱的惡意與嘲弄的笑。“不妨告訴諸位,正是上清神域與我輩做交易,要我等助力仙域回歸,重演歸墟。昔日桑不為、雲淮等人強行斬落歸墟,將我等驅逐到北洲之地,可要輪這片地界的真正主人,分明是我等才是!”
“我等在歸墟時便生出自我本識,可真正以人形參照,演化駐世之基,則是在歸墟化為浮黎仙域後。說起來也該感謝桑不為他們,要不是他們,我等在那幾尊的壓迫下,不知要幾萬年才能真正脫胎成型。”
衛雲疏叱聲道:“爾等與那五尊本是同體,同生同滅,被鎮壓一道意識,恐怕很快就會生出新的意識,正反之變如陰陽之化,早無法分割了。要不是祖師他們斬落歸墟,你們的修為也不可能被壓製到洞天,並且半點成長不得。”
鯨骨上的聲音一默,片刻後傳出了詭異的“嗬嗬”笑聲。“洞天……洞天……那些即將是過去的事情了!”聲音陡然間變得淒厲,無數陰森的詭煙紛紛湧來,橫掃萬裡長城。衛雲疏、師無方等人見攻襲到來,眼神也跟著一厲,將法器一催,向著前方斬去。層層疊疊的詭煙被劍芒阻絕了一部分,仍舊有些許撞擊到了萬裡長城上,發出了轟然的震蕩聲。
萬裡長城上,一陣金光凝聚成了人形,正是萬裡長城之靈——金靈子。它面無表情道:“那五位的攻擊力量拔升,快要超過禦魔道器承受的極限了,一旦超過,就無法擁有誅魔之利了。我需要時間調整靈機,最好能得靈力蘊養。”
眾人聽得心中一沉。
師無方袖中數道虹光飛出,化作了八面旗子落在了城牆上。旗子上光芒四射,橫掃八方,形成了一個消磨邪機的旗陣。此物名“攝元誅魔旗”,是師無方祭煉出來的針對邪魔的道器。可光憑著這些旗子,遠不夠消磨邪魔的力量,她手一揚,
又一個八卦形的羅盤落下,在半空中旋轉不休。這件法器是“複心鑒”,它就能將映照出的法器複刻出,不管是攻襲還是守禦能力,都與原器不相上下。要是力量足夠,甚至能夠將道器也給印刻出來。師無方朝著眾人一介紹,率先向著複心鑒打出一道靈氣。
眾人意會,也將靈力催起,朝著複心鑒中灌去。數息之後,一座新的萬裡長城出現在了外圍,將方防線向著北邊推行了數裡地。萬裡長城顯化後,複心鑒則是光芒暗淡,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是不可能再運用了。
其實“複心鑒”一開始是師無方準備用來映照“真如之劍”的,三千年前,就是靠著真如之劍將這五尊原初邪魔殺退封鎮了,他們這次也準備采取同樣的辦法。映照殺伐之劍消耗的靈力精氣沒那般容易補足,故而將映照的時間選擇了解決無始宗之後。但沒想到北洲生出了變局。原初邪魔不死不滅,直至如今,他們都沒有解決此獠的妙法。可誰知道原初邪魔吞化資糧,修為攀升到過去從未有過的境界,甚至連已經成長為道器的萬裡長城都抵禦不住!
服下了數枚丹藥,師無方吐出了一口氣濁氣,低聲道:“我們要另想對付原初邪魔的辦法了。”
“除了封鎮,沒有彆的路可走。”元符真人的眸光閃了閃,又說,“雖然沒有真如之劍在手,可我等聯手未必不如真如之劍,等那五位氣息弱下來,便可以用法符將他們封印了。”
“若是過去還有點可能,現在——”顏丹渥停頓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直言,“現在恐怕我等聯手,也抵不過五尊邪魔了。”
元英真人忽然問道:“雲中城道器呢?”
一時間數道目光落在了衛雲疏的身上。
衛雲疏搖頭:“不在我身上,而且它一旦祭用,宣泄出來的威能定會撕裂北洲打破萬裡長城,甚至直接撼動靈穴。”
眾人眼神微閃,聽見一道清泠如擊玉的聲音傳來,也附和了衛雲疏的話語:“‘天地混同’不能用。”她沒打算給出解釋,邁步走到了眾人的跟前,手腕一翻,推出了一枚閃爍著流光的章印,“不過‘天憲道章’可以用。”溫顯仁、江黃羽一行人敗亡後,這件洛水神宮鎮道之器,自然也落到了她的手中。
元英真人輕歎道:“我聽說天憲道章需要四家一同催動。”
洛泠風笑盈盈道:“已經催活了。”溫顯仁、洛元殊那什麼都沒有,可江黃羽和湯問天為了催動道器,都嚴格遵照祖師的吩咐,將天命符也打到了其中。剩下的小寒山、洛水宮天命符都已經在她的手中,天憲道章她自然能夠利用。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旋繞一圈,洛泠風又說,“諸位多少都受了傷,先服藥調息吧,至少要將自己調整到全盛狀態,方能應戰原初邪魔。”
眾人同樣不想疲兵應戰,眼下有兩座萬裡長城在,能夠爭取到一些的休息時間。故而將心頭的緊張感略略卸去了幾分,道了一聲“告辭”,便紛紛找一處靜地休息。
衛雲疏沒有走。
洛泠風看天、看地、看遠處陰沉的鯨骨輪廓,可
視野中無一物可堪賞。於是,她才慢慢地轉過頭,看著衛雲疏,抿唇道:“你怎麼沒走?”
衛雲疏問:“鸞君道友呢?”
洛泠風漫不經心道:“回無塵海了。”
衛雲疏深深地凝望著洛泠風,想要從那張神色淡薄的臉上看出她話裡的真假。自那日不歡而散後,洛泠風像是一抔徹底冷下來的灰燼,跟過往截然不同了。聖人心讓她找回了良知?讓她看清了自己?讓她徹底放棄了糾纏?聖人心當真有這樣的效用嗎?此刻的她與過去形成了兩個極端,讓人發自內心的感到不安。
洛泠風笑了一聲,淡淡道:“你在擔心什麼?難道我還能讓鸞君偷襲不周之巔嗎?還是說,你覺得少了她這麼個戰力,就無法攻克五尊邪魔了?”
衛雲疏沒說話。
在這兩三句話的功夫,洛泠風已經邁開了腳步朝著她走來了。那橫亙在兩人間的距離逐漸地消弭,可也隻維持了一瞬。一陣清脆的佩玉交擊聲響起,衛雲疏向後一退,讓她們之間的界限在此變得分明。“天地混同為什麼不能用?”衛雲疏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她勾了勾唇,流露出了一抹帶著冷意的笑,“你能在眾人不知情的時候掌握此道器,想來也能夠限製它的威能。”
“你是要所有人跟著北洲一起化‘無’嗎?”洛泠風抬眼,“北洲五尊邪魔乃是因五尊神得以立身。就算整片大陸都陷入虛無中,他們也能夠想方設法重歸世間。不到萬分緊要的時候,不能夠動用這道器。”
衛雲疏扯了扯嘴角:“你真是這麼想的?”
洛泠風皺眉,疾步走向了衛雲疏,一把按住了她的肩頭,將她推到了牆上,寒著臉問:“衛雲疏,你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
衛雲疏撥開了洛泠風的手,輕輕鬆鬆地掙開了她的鉗製,她沒有說話,那雙如黑山白水般分明的眼眸中,的確透出了點那樣的意思。
洛泠風轉身,背靠著城牆。她搭著眼簾,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很是傷懷道:“我已經立下了法契,你是不是還要我立個道誓?”片刻後,她抬眸,看著默不作聲的衛雲疏道,一字一頓道,“我可以立天道死誓,若我行事有違眾人的意願,就讓我洞天法相崩散!精氣儘歸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