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燒烤將飛羽送走後，路易放鬆的躺在床上，魔女、法師、血族、異種……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路易面無表情，失去了和露西的聯係，自己最近有些不對勁，就像現在……

路易勾起嘴角，將頭深埋在枕頭裡，無緣無故的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昂的笑聲響徹屋頂，隨後這笑聲開始變得壓抑，慢慢的又變成了悶笑，路易死死的捂住他的嘴，笑聲混著氣音從喉嚨中發出。

這不對勁，路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笑，但他控製不住自己，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可為什麼要高興？

笑聲戛然而止，路易恢複了面無表情，他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突然感覺沒意思極了。

精神上的副作用全面迸發，路易知道本體沒有信徒就會變得瘋狂，變得不像自己，可他沒想到，在這之前身為一個分身居然提前體會到了這些。

自從失聯後，路易感受不到信徒的存在，他的情緒就開始變得不穩定，最近尤為嚴重，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要離開這裡，否則等等瘋狂徹底壓製不住，自己就會消失，路易內心焦慮，要離開，必須離開，可是怎麼離開？

出入的鑰匙並非人手一個，隻有特定的方式才能拿到，可究竟是怎麼樣的方式路易沒有頭緒，安東尼說所有的鑰匙都由聯盟發放，想要離開必須通過考核，但具體是什麼考核，什麼時候考核他也一無所知。

申請以後聯盟沒有任何回音，路易感覺他要堅持不下去了。

真討厭啊，這個聯盟，好想打破這個罩子，可惜打不過，路易扣著被套，無聊的發散思維。

他知道自己不對勁，他甚至知道自己現在不正常，可他不想改，難道世俗眼中的正常就是正常麼？

無神之地，不存在神明的地方如果進入了神明會怎麼樣？路易覺得自己就像在做一個實驗，一個有關於諾克貝裡的實驗，而實驗品是他自己。

其他神明進入無神之地的結果路易不清楚，但他知道邪神的結果——會瘋。

這個過程是緩慢的，瘋狂慢慢增加，直到最後，“彭”的一下就消失了，路易清楚，但他沒在意，誰會認為長個痘痘會死人呢？

路易緊張的扣手，如果消失自己又會去哪裡？本體麼？還是消失在天地間？又或者受困這裡，無法出去？不管是哪個結果，他都不接受。

該想個辦法，路易回想起初到時的交談，魔法女神變成了兩個。

兩個什麼？兩個神？兩個人？祂們的思維一樣麼？還是有一個她又或者祂？路易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絲邊緣，但他又說不出來是什麼。

好煩，好煩，好煩……路易坐起來左右擺動著身體，他不是神明，接收不到信仰，之前一直靠本體維持，或許說所有的馬甲都在靠本體維護，現在離開了本體，他失去了穩定，露西的狀態一直很危險，同為一體路易再清楚不過，可他沒有辦法，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她甚至不肯承認自己是祂。

真好笑，路易彎下腰悶笑起來，明明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還當自己是人類？

可憑什麼她能自己欺騙自己我卻不行？笑夠的路易抹掉眼角的淚水。

自己該想想怎麼離開，如果不離開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就像現在他有點餓了。

想吃東西，路易站起來，表情麻木的走到廚房，燒烤剩下的肉已經冷掉，凝固的油脂變成白色浮在肉塊上，他抓了一把往口中塞去，冷的烤肉很硬，還散發著一股肉腥氣，很不好吃，但路易沒有停下，他一把一把的將剩下的烤肉塞進嘴裡，咀嚼不動就硬吞。

“咕咚，咕咚…”路易持續不停的吞咽，吃完烤肉吃生肉，生肉的味道更是差勁，帶著濃重的腥氣和咬不動的筋膜，可他不為所動，很快儲存的肉類就被吃光。

可路易還是很餓，他將目光落在了製作好的雞爪上。

檸檬雞爪雞爪……路易停下進食，陷入沉思，露西可以通過羊雜湯獲得淺信徒，我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不是神明麼？做生意固然有還債的目的，但更重要的是信仰，死亡的信徒無法提供信仰，露西一直在強撐，直到薇婭的出現穩定了她的思維。

她將自己構建成人畜無害的少女，性格懶散，平和還有一點小善心，連帶著路易也是如此。

可自己真的是這樣的麼？路易舔了舔嘴唇，腹中的饑餓感越發明顯。

繼承了身體也繼承了記憶，經曆過和原主同樣的人生，路易真的是路易而不是原主麼？以前受本體影響，路易沒有太大感覺，但脫離本體後，他的性格開始改變。

路易想通過信仰穩定狀態，可是雞爪沒有帶來信仰，他的思維越發不受控製，他能感覺到靈魂上有條線捆著自己，那是什麼？路易回想起來，那是和血族的約定。

啊！約定！那些血族怎麼還不信奉履行承諾？真該殺了他們，路易將手指放進嘴裡咬著指甲。

可惜打不過，為什麼又打不過？這裡我誰都打不過！我就是個菜雞！

略長的指甲蓋被咬斷，路易將斷裂的指甲吐出來，一縷血絲從手指印裡冒出來。

呀，冒血了！

有點疼，路易突然感覺到了委屈，好傷心，誰都可以打我。

傷心了怎麼辦？路易歪歪頭，我需要朋友，朋友會幫助自己，會和自己在一起，他的視線落在了二樓儘頭的門上，飛羽的樣子浮現在路易的腦海中。

飛羽是朋友麼？和飛羽相處的時光出現在腦中，路易認為飛羽是自己的朋友，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的過。

可飛羽回家了，我不能冒然過去，會嚇到他的，路易沮喪，但他又很快高興起來，我可以偷偷的過去呀！

路易的身體開始融化，衣服從他的身上脫落，直到最後他的□□消失了，地板上留下了一灘類似固體的水。

天賦可以作用於他人自然也可以用作用與自己，路易最擅長的就是血肉轉化，而最喜歡轉化的物質就是水。

水多好啊，它由兩個氫原子一個氧原子構成，是路易所能記住的最簡單的結構。

想要轉化一個物質就要了解它的結構，路易認為他的天賦是個學霸天賦，學好了就是大佬，學不好就是菜雞，可他是學渣，所以他是當之無愧的菜雞。

菜雞路易癱在地板上，從衣服下鑽了出來。

變成水後路易的身體發生了改變，四肢五官完全消失，他成了一團水球，他可以將水做的身體發出任何改變，不限於人型。

哎嘿！真好玩！路易在地板上流淌，他沒有眼睛卻勝似有眼睛，身體所接觸的一切都變成了畫面傳遞到腦海中。

路易有條不紊的走過走廊來到門前，隨後他順著門縫來到了隔壁，門板上的防護法陣能擋住大部分的生物，但不包括水。

細細的水流淌進了飛羽的住所，飛羽家中充滿了鳥類巢穴的畫風，到處都是乾枯的樹枝，美麗的掛飾，反光的鏡片，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組合在一起產生一種奇特的美感。

如果是平時路易絕對會好好觀察一番，但現在……路易沒有停留，他沿著走廊往前摸索。

朋友，朋友，你在哪裡啊？

路易在房子裡一間間的摸索，他看見了縮成一團的小小鳥，還沒處理過的野獸屍體，製作一半的羽毛筆……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閣樓找到了飛羽。

漆黑的屋子裡，床上躺著一個大鳥的身影，黑暗無法影響路易的視線，他的靈力正在屋內探索。

是飛羽，路易順著床腿爬了上去。

水流鑽進了溫暖的被窩，睡夢中的飛羽打了個噴嚏，翻個身繼續睡覺，猝不及防被壓在身下的路易停止移動。

放鬆下來的羽毛軟軟的，它們戳在水流表面，毛絨絨的很舒服，好想摸摸他哦，異種的羽毛不能隨便撫摸，特彆是擁有特殊意義的羽毛，摸錯了是要被打的。

可他打不過自己，嘻嘻，路易改變形狀變成一張巨大的水布，他包裹住飛羽。

朋友，真溫暖，飛羽超高的體溫刺激了冰冷的水面。

想要更多，路易喜歡這種感覺，水布越來越大，慢慢向上延伸，直到將飛羽整個包裹住。

“呼——”飛羽像往常一樣呼吸，可這一次湧入的並非新鮮的空氣，而是大股的水流，“呲啊啊——”他嗆住了，身體本能的排斥這些水流，一股水從鼻腔中噴了出來，湧進肺部的水流在離開身體時帶出了大量血液，肺裡胃裡，這股水流無處不在。

飛羽睜開眼，他驚恐的看向周圍想要找出凶手，可他什麼也沒看見，他的心跳聲很快就消失了，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他死了。

路易控製身體慢慢變小，鳥類華麗的羽翼逐漸消失，飛羽的屍體變得透明，他變成了一股水和路易融為一體。

隆起的被子變得平攤，一灘水流從床上淌了下來，路易原路返回，走下樓梯，走出房門，然後回到了廚房。

衣物在地板上落成一堆，路易鑽了進去，血肉之軀開始恢複，先是腦袋再是肩膀，路易的身體撐起衣服，他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嗝。”路易打了個飽嗝，滿意的摸摸肚子，他不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