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 92 章 兩個血淋淋的英文字母掛……(1 / 1)

這晚, 許婠莫名睡得很香。

翌日,餘時年出門上班。他們兩個的傷都養得差不多,許婠的腿除了暫時不能做劇烈運動, 已經能像正常人一樣走動,幾乎看不出有腿傷。

但兩人誰也沒提許婠要搬回去的事。餘時年出門前, 許婠說:“我今天要回家拿點換洗的衣服。”

“好,路上注意安全, 有事給我打電話。”餘時年囑咐了兩句。

兩人都知道對方還處在危險中, 也許一個不留神, 那個隱藏在背後的人就會躥出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嗯。”

早上九點,許婠收拾好東西回家。

回到熟悉的居民樓, 小區還是像往常一樣。這個點正是不少居民從菜市買菜回來的時候, 路上偶爾有些熟面孔, 但許婠叫不出名字。

她慢悠悠地爬到六樓,還沒掏出鑰匙,樓梯間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婠婠!”江麗娟驚喜道。

“好多天沒看見你了!”

自從快遞爆炸案後,江麗娟就經常失眠。江玲知道自己母親遇見這麼大的事,這事偏偏還和自己買的快遞有關。配合完警方調查後, 江玲直接請了一周假, 陪江麗娟出門旅遊散心。回來休息了幾天,又花錢單獨給江麗娟和她的朋友報名了一個老年旅行團。時間一來一去,江麗娟在外旅遊了大半個月,前段時間才回家。

好巧不巧, 回家後江麗娟和江玲幾次想請許婠吃飯,但要麼是遇不見許婠,要麼敲門時, 許婠不在家。

“江阿姨。”許婠笑著問好。

“你這小姑娘,做了好事還不留名嗎?我敲你家門好幾次了,上回還給你送酥肉呐,你也不在家。你這大包小包的……要出遠門?”

江麗娟掃了眼許婠手裡的行李袋,許婠解釋道:“不是,我才從外面回來。前段時間受了點傷,一直不在家。”

“受傷?”江麗娟嚇了一跳,三兩步下樓,忙打量了許婠一圈,“人沒事吧?”

許婠搖頭:“已經好了。”

江麗娟“咦”了一聲:“這段時間一直沒回來過嗎?晚上也沒回來過?”

許婠點頭:“沒回來過。”

江麗娟皺眉道:“不對啊,我明明前幾天還聽見你家晚上有動靜呢。就是太晚了,怕打擾你休息,我就沒來找你。”

“呀!”江麗娟手掌一拍,瞪眼道,“不會是遭賊了吧!前段時間隔壁棟才遭了小偷,你快開門看看,彆丟了什麼東西!”

……

“吱呀”一聲,門打開。

江麗娟跟在許婠身後進去,屋裡靜悄悄地,沒有人待過的痕跡。屋裡的東西一切如常,江麗娟鬆了口氣:“看來是我年紀大了,聽錯了,虛驚一……”

她笑眯眯地開口,然而下一秒,喉嚨像是被人掐住,剩下的話卡在嘴邊 。江麗娟跟著許婠走到客廳,沙發正對的牆上,兩個血淋淋的英文字母掛在牆上。拚湊在一起,赫然寫的是——

Hi!

“啊!”江麗娟被突然的視覺衝擊嚇了一跳,“這是……油漆?”

她拍著胸口喘氣:“是誰啊,這麼惡作劇……”

“不是油漆……”

江麗娟:“?”

許婠朝電視牆的位置靠近,空氣裡隱約有種不屬於油漆的刺鼻味。

她拿出手機,按下撥號快捷鍵。

“是我。你可能需要馬上過來一趟。”

……

“哢!”一個小時後,警員對著牆壁按下快門鍵。

同時,痕檢取好血樣,走到餘時年面前:“初步判定是人血。但是想查清血樣屬於誰,估計有點麻煩。”

“嗯。”餘時年點頭。走到一旁正在做筆錄的許婠身旁。

警員正在問:“你回家後有動過現場嗎?”

許婠注意到餘時年走過來,眼神微閃:“碰過滴在牆角底下的血,開始想看看是不是油漆。”

警員皺眉:“那麻煩你過去指一下位置。”

許婠走到電視櫃旁的牆角蹲下:“這裡。”

警員做好記錄:“好,謝謝配合。”

做完筆錄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餘時年和許婠走到門口。屋裡,還有痕檢在各個房間提取指紋和毛發。江麗娟也被留了下來,警員在詢問她前幾天聽見晚上有動靜的具體時間。

許婠站在門口,往屋裡掃了一眼,蹙眉:“沒有什麼發現。”

她也抱有過或許能從血液裡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的想法,然而當她儘量觸碰了不破壞現場痕跡的血液,卻什麼也沒看見。

一滴看不見未來的血,意味著什麼,她很明白。

“從牆上的出血量來看,凶手能把血帶到我家,血跡的主人很可能已經……”

餘時年注意到許婠用了“凶手”這樣的字眼,但他剛好也和許婠保持同樣的看法。

“牆上的字母很工整,我看過兩個字母和周邊牆壁的字間距,幾乎一致。對方很細致,或許有一定程度上的強迫症或是完美主義。血液的痕跡程度來看,時間不超過兩天,但是江麗娟說,她聽見你家的動靜的時間,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周,這說明對方不止一次來過你家。他心理素質很強,也很清楚你的行動軌跡,所以才會這麼有恃無恐……”

餘時年的眉峰皺成一團:“不止是有恃無恐。”他回頭,視線落在牆上鮮紅的英文字母上。

“他在向你挑釁!這個人,已經不怕在我們面前暴露痕跡!”

……

有人在許婠家噴人血字母的事,很快傳到了曹啟華和呂良舟的耳裡。

曹啟華當即說道:“不是覃安,這幾天我們在彆墅附近的暗哨盯得很緊。他雖然和平時一樣出門娛樂,但一直沒去過許婠家附近,也沒和可疑人員接觸。而且你提供的時間,和覃安的行動軌跡也對不上。”

“應該是覃安背後的人,或者說,是他的同夥。”餘時年心裡早有判斷,之所以問曹啟華,不過也是想確認自己的猜測。

對於餘時年的分析,呂良舟和曹啟華聽完都表示讚同。三人談完,曹啟華先一步離開,呂良舟主動問道:“你來找我,除了是報告這件事,是不是還有彆的事。”

餘時年點頭:“我想要當年未成年犯罪案的相關資料。”

……

因為人血字母的緣故,許婠家作為特殊現場被警方暫時保護起來。她隨意收拾了兩件衣服,家裡的其他物品都原封不動,沒有帶去餘時年家。

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許婠卻覺得,她離真相近了。

她獨自一人回了餘時年家,把自己關在房間,將7.24爆炸案以來的所有案件寫在紙上,原本盤根錯節的線索,逐漸清晰起來。

7.24爆炸案、快遞爆炸案、女屍案,三起案件都與覃安和他背後的組織有關。其中,這個組織又與當年的未成年犯罪案和許方書的死有關。幾個案子目前看起來除了覃安,似乎沒有任何共性,至少表面上,這似乎單純隻是那個組織布置的任務。

但今天的事,卻給許婠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她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許方書的名字旁邊,原本零散的線索瞬間串聯起來。

以時間順序來排列——

當年未成年犯罪案發生,許方書作為心理顧問參與案件的偵破。但已知,未成年犯罪案背後還有隱情,其真凶和覃安背後的組織有關。但當年,沒有人發現這個真正的真凶,至少明面上,案子最後的凶手,指向的是那三名未成年人。

事情到此,本該結束。可意外的是,案子偵破後,許方書突然“自殺”。

許婠在許方書和“組織”兩個字之間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麼有沒有可能,許方書當年是察覺到案子背後的隱情,才導致的死亡?

許婠繼續往下梳理。

時間一下來到十三年後,7.24爆炸案。突然冒出來的牛建平三人,針對她的射箭館的行動。看似隻是隨即挑選的犯罪場所,但在不久後,牛建平逃跑成功,自此覃安浮出水面,隨即發生快遞爆炸案。再然後是女屍案。

起初,三樁案件似乎與她隻有若隱若現的關聯,但直到她和覃安幾次碰面,彼此之間試探,這其中都證明一點,覃安認識她,甚至知道她。但很古怪的是,這個人似乎從未真的想過殺她。就像是一種比賽,他每次出現在她身旁,隻是警告、試探。

而後覃安試探失敗,她和他的最後一次談話,覃安默認了他自己被組織拋棄的現實。

是因為她?

她心裡隱約有種感覺,覃安之所以被拋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任務失敗。否則那晚在星公館,她不會看見對方眼裡流露出對她的不甘和嫉妒。

這是第二個謎題。

許婠在她和“組織”兩個字之間也畫了一個問號。

最後是星公館餘時年遇襲。

這一次,許婠沒有分析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因為這也是目前發生的所有事中,最割裂的一環。身為警察,餘時年在所有案件中都貢獻了不小的力量,如果是因此遭到記恨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僅僅是因為怨恨警察,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還要選在那樣一個敏感的時間點。

許婠猶豫了一會兒,在餘時年和她的名字間,連了一條虛線。

她不是很確定自己的猜想,因此,也沒有馬上下結論。

最後,是今天的人血字母。

是那個組織的人嗎?覃安的同夥?他在和我打招呼?

她弄不明白這人背後的目的是什麼。但將所有案件理清追溯後,再次回到了她之前的猜想的源頭——

十三年前的未成年犯罪案,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