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高熱(1 / 1)

第17章

蕭融獨自一人回到住處,阿樹正坐在屋子裡,擦拭他那把大寶劍。

蕭融推門進來,關上門,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咳了個驚天動地。

嚇得阿樹直接把劍扔了,連忙跑過來,無比擔心的問:“郎主,你這是怎麼了?!”

他扶著蕭融,而蕭融咳的臉都紅了,好半天才緩過那一陣,緊跟著就痛心的跳腳:“我的劍啊!”

阿樹:“……”

等蕭融把劍撿起來,用袖子蹭了蹭上面的灰塵,發現沒磕壞,他才鬆了口氣,慢慢坐下:“無妨,我沒生病,我這是喊得太大聲了,嗓子不適。”

阿樹不解,“郎主為何要大聲呼喊?”

蕭融沉默的盯著桌角,說出來的每個字音調都往下走:“因為屈雲滅是個大傻蛋。”

阿樹:“…………”

他默了默,小聲道:“郎主,這話在心裡想想就好,可千萬不要說出口啊。”

蕭融一秒恢複沒心沒肺的模樣,對阿樹揮了一下手,他端起茶盞,“怕什麼,我又不會在他面前說。”

阿樹心說,這可不一定。

他家郎主平時很冷靜,但要是真的氣上頭了,他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彆看蕭融一口一個大傻蛋,阿樹看得出來,此時的他,還是很平靜的,甚至有些遊刃有餘了。

阿樹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見喝完茶的蕭融,把茶盞放下,咽下茶水,他說道:“這幾日,我不會再去找他了,佛子一事,太過重要,我必須擺出我的態度來。”

主要也是因為屈雲滅給他機會了,要是屈雲滅真的無比堅持,甚至為了這個要殺他,那蕭融也不可能傻傻的非要跟他對著乾。

但既然他沒有,那就說明,此事還有回轉的餘地,蕭融自然要努力爭取。

阿樹聽蕭融說起過佛子,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看到蕭融抬起臉,對自己討好的笑了笑:“不過,我之前話趕話的,走得太匆忙了,有一事忘了告訴屈雲滅,好阿樹,你替我走一趟吧?”

阿樹:“……”

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蕭融那裡半點動靜都沒有,他把門一關,也不出來,死在裡面,彆人都不知道。

屈雲滅站在校場,手持長刀,狠狠的劈向前面的木樁。這樣的想法從心裡劃過,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蕭融那身子骨,簡直無時無刻不在讓他納悶,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前些日子吐了血,第二日就生龍活虎,然而第三日,又開始病殃殃的,彆說爬山了,就是多走幾步路,他都要歇一會兒。

但……

也是這樣的蕭融,在得知李修衡現身之後,一步一歇、大汗淋漓的走上雁門關,隻為了尋他,與他說說話。

屈雲滅在晨練的時候,最是心無旁騖,但今日滿腦子,都是蕭融蕭融蕭融。

一會兒是煩人的他,一會兒是可恨的他,一會兒又是天真的過了頭

的他。

再次出刀,給木樁砍出一個巨大的豁口,卻沒砍斷,而且刀還嵌裡面了,屈雲滅正煩躁著,還聽到不遠處有騷亂聲。

好生氣,想殺個人冷靜一下。

不再顧忌自己的力氣,屈雲滅用力一拽,就把刀拽了出來,而那木樁,也被他的天生強力,給撅斷了。

轉過身來,那邊的聲音清晰了一點。

衛兵:“大王這時不見客,還有,你究竟是何人,該不會是偷跑進來的吧?”

衛兵問的理所當然,卻不知整個中原,隻有他們鎮北王的王宮能被人偷溜進來。

……

阿樹剛想解釋一下,那邊的屈雲滅眯眼瞧了他一會兒,突然,他神色舒展,眼縫張開,連這陰沉沉仿佛要下雨的天,都感覺可愛了幾分。

屈雲滅唇角不著痕跡的勾了一下,然後,他又冷著臉,對那邊的衛兵揚了揚下巴。

衛兵接收到這個信號,愣了一下,趕緊去告知同僚。

還在盤問阿樹的衛兵聽了,也有點愣,但還是把阿樹放進去了。

……

阿樹雖然長得高,可是他瘦,身上沒有二兩肉,加上平時是當仆從的,人也不是很自信,走在這滿是軍漢的校場當中,他連手都不知道該擺哪。

終於來到鎮北王面前,近距離的看著威武高大、鋒芒逼人的屈雲滅,阿樹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

頂著想要逃跑的衝動,他對鎮北王行禮:“小人見過大王。”

屈雲滅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問他:“是你家主人讓你來的嗎?”

阿樹趕緊點頭:“是,郎主讓我來,給大王帶句話。”

屈雲滅撫著刀柄上的紋路,心想,文人就是事多,來認錯,居然還不親自來,讓個仆從代勞,不過,跟那些真正酸腐的文人比起來,蕭融還算是好性的,他也不必過多的為難他。

這樣想著,他點了頭:“你說吧。”

阿樹看他一眼,完全搞不懂為什麼屈雲滅和顏悅色了一些,他和郎主不是剛吵了一架嗎?

算了,不管了,先完成郎主的任務。

“大王,我家郎主說,他不懂占卜的事,請大王不要告知其他人,佛子不來,那就隻能讓他先頂上了,大王雖揚言過要殺了新來的人,但也說過,這鎮北軍裡,還是能有一個術士的,等佛子來了,他便自請退位,將其讓給佛子。對於這一點,大王應該不會反悔吧。”

屈雲滅:“…………”

他猛地上前一步,看起來像是要吃小孩了:“這是你家郎主的原話?!”

阿樹嚇一跳,他瞪大雙眼,兩隻手放在胸前,仿佛受到驚嚇的倉鼠,看著這樣的他,屈雲滅滿臉都寫著憋屈二字,沉默片刻,他怒喝一聲:“滾!”

阿樹立刻鬆了口氣,飛速的滾了。

……

在阿樹滾遠之後,屈雲滅原地來回的走了幾步,每一步都怒氣衝衝,最後,他泄憤一般,把手裡的長刀狠狠戳在校

場的地上(),揮開想要跟上來的衛兵?[((),又不知道去哪了。

蕭融鐵了心要請佛子,屈雲滅鐵了心要跟他作對。

說實話,那天蕭融的一番質問,已經讓屈雲滅動搖了一些,可發現蕭融對這個佛子,居然是如此的誌在必得,甚至暗暗的用自己來威脅他,他就出離憤怒了。

可笑!

他蕭融是什麼人物,一個有點本事的士人而已,能威脅得了他?!

此時,在屈雲滅心裡,佛子已經不算什麼了,重要的是,蕭融竟然想威脅他。

不對,佛子還是算什麼的,因為蕭融就是為了這個禿驢,才威脅自己!

還沒見到佛子幾個腦袋幾隻眼,屈雲滅已經將這人視為了面目可憎之輩。

……

蕭融晾著屈雲滅,屈雲滅也要晾著蕭融,接下來,蕭融在做什麼,沒人知道,反正屈雲滅,是差點把雁門郡翻了個底朝天。

他勢要將軍中的叛徒找出來,然後親手殺了泄憤。

瘋癲式搜索還是很管用的,一下子就篩出了兩個小將,其中一人在受刑之後,還承認了,那童謠,就是他散播出去的。

但屈雲滅看著他們招供的內容,總覺得還是有問題。

屈雲滅會打仗,調兵遣將是超一流水平,治理水平麼,等於沒有,不過,他還有一個彆人沒有的才能。

就是直覺特彆敏感,行兵當中,主將的敏銳度,能讓大軍減少許多的傷亡,上次被調虎離山,也是因為屈雲滅直覺有問題,才突然折返。

如今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倆人,還是小螞蟻,他的軍中,仍有叛徒沒有露出馬腳。

而且蕭融一開始也說了,背叛他的人,肯定是軍中位高權重者。

……怎麼又想起他了。

直覺雖好,可它隻能起提醒作用,具體怎麼實施、怎麼搜索,還是要看屈雲滅自己。

然而接下來,他就卡在這一步上了。

軍中因為要找叛徒,搞得人心惶惶,而真正的叛徒,藏匿在其中,雖然也心虛,卻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但他心裡知道,照這種不管不顧的查法,早晚有一天要查到自己頭上。

於是,他去信一封,讓說動他的李修衡想想辦法,總要給他找一條後路。

殊不知,李修衡如今也自身難保了。

聯絡土族,是他去的,對鮮卑人立下保證,是他乾的,清風教就出了兩個地位不高的護法,教主本人,更是連面都沒露。

鮮卑人當初決定動手,就是因為他曾經是鎮北軍的主將,他知道鎮北軍的底細,讓他們覺得有利可圖。

實際上呢?當初他逃跑的時候,鎮北軍都沒剩多少人了,如今的家底,完完全全都是屈雲滅打下來的。

他所能利用的,也就是自己這張老臉,讓那些本就有投敵之心的人,就此堅定下來。

對李修衡忠誠的人都死光了,而要是真的對屈雲滅忠誠,也不可能被他說動啊。

於是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那些人投敵,都是為了自己,同樣的,他們為了自己,什麼都能乾。

小嘍囉李修衡不怕,但他怕那個人把自己給賣了,所以他竭力的安撫他,讓他不要著急,教主是不會虧待他們的,實在不行,他們還能去投奔黃言炅。

黃言勤死了以後,黃言炅在建寧發展自己的勢力,他跟屈雲滅可是有仇的,他們叛逃,黃言炅肯定願意收留他們。

收到信,那人其實不怎麼相信這些話,但目前來看,也隻能信了,他把信燒了,然後吹燈睡覺。

而同一時間,蕭融正睡得好好的,卻突然難受的哼唧了兩聲。

阿樹在外間迷迷糊糊的聽見,他掀開被子,過來摸了摸蕭融的胳膊,這一摸,他覺出不對來,再定睛一看,阿樹頓時驚叫:“郎主,你發高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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