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眼睛上的吻,輕柔的就好像是一隻蝴蝶棲息在了希拉爾的眼睫上。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吻就已經離開了。
希拉爾看著近在咫尺的碧綠色的眼瞳,那一瞬間,他的喉嚨裡面湧上了千言萬語,卻又全部都停在了他的喉嚨口。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精神識海破碎,竟然並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太強大了導致他的精神識海承受不住,所以才瀕臨崩潰的,而是——
自他小的時候,就已經存在的,至今才開始潰散的痛苦的過去。
在那個過去裡面,他真真正正的變成了九歲的希拉爾,為了他的怯懦而感覺到惡心,為了當時的場景而感覺到恐懼,這個噩夢在他的十幾歲的時候是整夜整夜都要上演的,直到他長大以後才逐漸的不再出現,那時又一次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希拉爾發現,戰無不勝的自己,竟然還是會對那隻雄蟲感覺到害怕,在摸向刀的時候,他的手,竟然還是會顫抖。
就當希拉爾覺得噩夢又一次重演,他決定要一刀捅死那隻雄蟲的時候,格蘭登降臨了,他幫助希拉爾打敗了那隻雄蟲,朝著希拉爾伸出了手,對希拉爾說,他是從未來而來,應未來的希拉爾的委托來為小希拉爾買一支冰淇淋。
那支他童年的時候,真的夢寐以求,在長大了以後,也仍然沒有吃到的冰淇淋。
鬱拂然幫他買到了那支冰淇淋,鬱拂然還帶著他去了那座荒星上面最豪華的酒店,在那裡,希拉爾對著他說出了,隱瞞在心裡,最深的,也最絕望的秘密。
那是希拉爾曾經在離開那個荒星的時候,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跟其他蟲提起的秘密,哪怕是親近如範多夫跟阿多尼斯,他都不會講述起,因為沒有任何的必要,說出去不會有任何的用途,希拉爾曾經覺得自己會把這個秘密帶進監獄,他從未設想過,會不會有一天,有那麼一隻蟲聽見了他的過去——
因為這是一段就連希拉爾都覺自己怯懦,而軟弱的過去。
他曾經無望的覺得,沒有一隻蟲會寬恕他,他們都會覺得,他是卑劣的,是絕望而無言的,隻需要懷抱著自己的絕望死去的瘋子。
可是,格蘭登沒有那麼做,格蘭登握住了希拉爾的手,格蘭登那麼溫柔的說,“不是你的錯。”
這件事情上面,所有蟲都可能是犯錯的蟲,那隻雄蟲對著尚且年幼的希拉爾想要圖謀不軌,那隻雌蟲老板故作溫柔的對希拉爾好卻又把希拉爾獨自一隻蟲留在店鋪裡面,很顯然他已經知道留在那裡的希拉爾會遭遇什麼,他們都可以是儈子手,唯獨那個時候,尚且九歲的希拉爾不是。
怎麼會有蟲,如此溫柔呢?
不隻是小希拉爾低著頭認錯的時候,甚至還有小希拉爾不依不饒的問著格蘭登,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呢?
希拉爾從來都沒有覺得他竟然也有這樣黏蟲過,黏人的甚至都有點惹蟲煩了。
可是,格蘭登儘數全部都接了下來,格蘭登溫柔的摸了摸小希
拉爾的頭(),格蘭登對小希拉爾說:如果一直想要見誰的話ツ()_[((),信念如斯,遲早會重逢的。”
希拉爾閉了閉眼睛,在希拉爾忘記一切的時候,格蘭登明明知道的,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隻不過是一場無形的夢,過去已經發生,根本無從更改,等到夢醒來,什麼都不會剩下的,這隻不過是希拉爾破碎的精神識海而已。
可是格蘭登還是說了,甚至還在醒過來以後,吻了吻他的眼睛。
眼睛上面溫熱的觸感好像還在留存。
希拉爾嘗試說點什麼:“我……”
他這樣子著實是有點可愛,就好像是小希拉爾想要跟鬱拂然坦白,卻根本就沒有勇氣說出口。
鬱拂然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就跟夢裡去摸小希拉爾的頭一樣,試圖給他一點勇氣。
卻沒想到,他的手剛觸碰到希拉爾的頭發,希拉爾就好像是承受不住一樣,發出了一聲悶哼,低低的,像是主人在意識到的時候就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還是克製不住的從嘴巴裡面跑出來。
……
空氣忽然間停滯了片刻。
希拉爾跟鬱拂然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一點尷尬。
差點都忘記了,現在已經不是夢境中那樣溫馨的時候了,此時希拉爾衣衫不整的跨\坐在鬱拂然的身上,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扣子都被解開了好幾個,露出了裡面精瘦的腰身,跟濡濕的下\身。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看起來就不是那麼的清白。
鬱拂然微微的撇開眼睛:“抱歉。”
希拉爾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形態,他絕望的閉了閉眼睛,在這個世界上,被希拉爾在乎的,想要在他的面前表現出好的一面的蟲真的不是很多,格蘭登就恰好是其中一隻,可是命運似乎總是喜歡跟希拉爾開玩笑。
近期他的每一次出醜,都在格蘭登的面前。
希拉爾低聲說:“……您不需要抱歉,該說抱歉的是我。”
明明是他們兩隻蟲在坐這樣的事情,但是跟希拉爾的狼狽截然不同,鬱拂然的身上格外的整潔,衣服穿的板正又乾淨,唯獨腰\腹\處有被水濡濕的痕跡。
這水漬到底從何而來,根本就不需要去想。
希拉爾的耳朵尖燙的幾乎可以拿去煮雞蛋,真的是太丟人了,太丟人了,他說話聲音都高不了一點,乾澀的就好像是從牙齒間擠出來:“是我的定力太差了,造成了這樣的局面,真是抱歉。”
希拉爾生得原本就很好看,此時紅霞漫天,漂亮的就好像是朵花似的,還是朵格外要臉的花,鬱拂然的喉頭滾動了下,輕聲道。
“也不是隻有你的錯,我也做了些錯事。”
鬱拂然的聲音清越,說的話也格外的真摯,偏偏在落地的時候,無端端的聯想到那些曖\昧的觸碰。
唇\齒\相\交的水\聲,在衣服裡面放\肆的手,順著他的尾椎骨一寸一寸的撫\摸上去,最後落在了他的蟲紋
() 上,伸出了他的精神觸手,現在希拉爾的後頸還隱隱的感覺疼痛。
那明明就是雌蟲身上最隱秘的,最不會被觸摸到的地方,此時也打上了鬱拂然的痕跡。
……在這種時候,彆這麼誠實啊。
明明都已經忘記的記憶又一次湧上來,身體好像也記起了那段意\亂\情\迷的記憶,希拉爾快速道:“……沒事的,都是為了治療而已。”
這些事情全部都是為了治療格蘭登才會對他做的,他們隻是朋友而已,隻是,隻是格蘭登為了朋友會付出的更多一點,所以才跟他做了這樣的事情而已。
雖然,雖然按照希拉爾所知道的治療中,可能並不需要如此多的。
親吻。
想到這兩個字,希拉爾的嘴唇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一股酥麻,甚至是有點微微的腫起來了。
又是一個罪證,希拉爾抿了抿嘴,試圖把他藏起來。
他這個動作被鬱拂然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了,鬱拂然納罕的想,到底是誰在外面散布希拉爾凶殘又惡劣的傳聞的,明明在他的面前,希拉爾柔軟的就好像是一隻貓咪,天生就會如何讓鬱拂然心軟。
甚至都不需要鬱拂然開口解釋,他就已經幫鬱拂然找到了最佳的解釋的辦法。
這樣,都隻能說是治療嗎?如果換了彆人來,也能接受這樣的治療嗎?
鬱拂然眯了下眼睛,心情顯然有點不好,唇角卻噙著笑道:“是麼?看來你接受的蠻良好的?”
希拉爾現在恨不得立馬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怎麼可能會接受的良好,他閉了閉眼睛,硬是點了下頭:“……嗯。”
如果說接受不良好的話,那他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格蘭登的一片好心?
鬱拂然恍然點了下頭:“那之後的治療,應該也會比較順利了。”
空氣突然沉默了一瞬間,希拉爾突然間想起來這種“治療方式”好像確實不是一次性的,按照他的損害程度,可能確實要多進行那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次。
——尤其是,希拉爾在跟鬱拂然進行過精神治療以後,明顯的發現在他精神暴動以後就時時刻刻都會抽痛的腦子,竟然現在感受到了清明。
疼痛就好像是徹底遠離他了,這次精神治療的效果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好。
說出去的話就好像是潑出去的水,希拉爾又閉了閉眼,儘數應了下來:“……嗯,會的吧。”
說完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樣的他坐在鬱拂然的懷中,實在是有點坐立難安,在清醒後,希拉爾甚至就連坐都不敢坐實,希拉爾低聲說:“我先,站起來了。”
他的尾音低低的,就好像是貓尾巴拂過鬱拂然的耳廓,莫名的有點癢。
鬱拂然點了下頭,問他:“怎麼起?要我抱你嗎?”
在克蘭恩的記錄上面有說過,蟲紋是雌蟲最敏\感的部位,被觸碰到會伴隨四肢酸軟,手腳無力等等問題,雌蟲會非常的不便,這個時候鬱拂然需要多用心一點。
…
…不要用這樣隨意的口吻問他這樣的問題,希拉爾又想閉眼了。
要是換做平常的希拉爾,彆說是坐在鬱拂然的腿上了,就算是坐在最難操控的機甲上,希拉爾都可以面不改色的以最帥氣的姿勢起立給鬱拂然打兩套拳看看。
而現在,被入\侵蟲紋的希拉爾發現自己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渾身軟綿綿的根本就動彈不了,手跟腳都好像是變成了棉花一樣。
希拉爾恥辱的把頭低得更低了:“不用,您,坐著就可以了。”
鬱拂然輕輕的嗯了一聲。
希拉爾把手抵住了鬱拂然的肩膀,隻是輕輕的一下,鬱拂然還隻是感受到希拉爾散落的紅色長發拂過了他的臉頰,柔軟的發絲在他的臉上一觸即分,希拉爾就已經撐著他的肩膀很倔強的站了起來。
隻不過,實在是太過搖搖晃晃了。
這樣的希拉爾看得鬱拂然很新奇,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扶他一下。
被希拉爾眼疾手快的避開了。
避開後,希拉爾似乎是害怕鬱拂然誤會,畫蛇添足一般的解釋了一句。
“……抱歉,我現在碰不了你。”
進入過蟲紋的關係實在是太親密了,哪怕現在已經分離了,希拉爾的身體也與鬱拂然的太過契合,現在的希拉爾實在是不適合跟鬱拂然接觸了,哪怕隻是輕微的觸碰。
都會感受到——他從未體會過的快感。
鬱拂然:……
話語在他唇齒邊饒了一圈,儘數被他吞下了,他輕輕的嗯了一聲:“你去洗澡吧,衣服,我會叫小a放在門口的。”
說完後,他又頓了一下:“……我身上也不是太整潔,我去另外一個房間洗澡。”
希拉爾微微側過頭,獵獵的紅發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輕聲道。
“……嗯。”
·
希拉爾在鬱拂然的面前還可以強撐,在進入浴室裡面以後,直接扶住了牆。
這種從精神上所帶來的歡愉太過於露骨,導致他的四肢都有點不太聽勸的結果希拉爾還是第一次體會,導致他一時間竟然有點不太適應。
不過緩了一會兒以後,希拉爾就逐漸的恢複了一點力氣。
身上亂七八糟的衣服被他扔在地上,希拉爾打開了淋浴器的頂上噴\頭,熱水從上面淋下來,直接就把他的臉連帶著他的身體給淋濕了。
希拉爾仰起頭,任由水漬從臉上一點點落下來,衝刷著他渾身的疲憊。
——他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喜歡這麼做。
小的時候是要時刻保持清醒,冷水是最便捷的方式,後來,是他逐漸的適應了被水淋濕的感覺,那會讓他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活著。
他曾經無數次刀口舔血,從死亡的邊緣拖著身軀強迫自己回到這個世界,任由水衝刷他滿是傷口的身體,卻沒有一次是這樣。
希拉爾側頭摸上自己的後頸,被水打濕的紅色長發黏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一道更古不變的詛咒,將他
整隻蟲環繞在詛咒內。
那裡有一枚咬痕。
是屬於格蘭登的咬痕(),這是希拉爾的身上?()?[(),第一道他竟然會覺得欣喜的傷口。
在精神識海中九歲的那段記憶又一次在希拉爾的心口翻湧,他想,如果那是真的就好了,如果在他九歲的時候,他就已經認識格蘭登就好了——
算了,希拉爾輕嘲笑了一下。
還是現在認識好才最好,他現在還能為了格蘭登做點什麼,那個時候認識格蘭登,估計隻是一個累贅而已。
估計,還是那個時候的格蘭登掏錢給他買冰淇淋……
等等,希拉爾的微笑頓了一下,他突然間想起了什麼。
希拉爾微怔。
是啊,那個時候他應該是還不認識格蘭登的,格蘭登怎麼會知道,年少的時候他的願望是離家三百步遠的冰淇淋呢?
·
格蘭登的臥室旁邊常年備著一間房,裡面的各種設備都非常齊全。
鬱拂然在裡面洗完了澡回來的時候,希拉爾還沒有從浴室裡面出來,小a已經勤勤懇懇的把希拉爾的睡衣放在浴室門口了,不是鬱拂然那件黑色的,是鬱拂然特意跟設計師設計的新款,那位設計師拍著胸口跟鬱拂然打包票說,這一次的衣服絕對會讓鬱拂然跟希拉爾都滿意,不過因為他上次做的事情,鬱拂然對他的信譽值並不是那麼看好,收到以後就叫人收到了衣櫃裡面,誰知道被小a給掏出來了。
對上主君的視線,小a倔強的仰起頭。
他們費奧多爾家族可是大名鼎鼎的有錢蟲家族!怎麼可以讓雌君穿一樣的衣服呢!身為大家族的雌君,必須要每天換不同的睡衣穿。
鬱拂然無奈的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下小a的頭,笑眯眯道。
“沒生你氣。”
“不過你態度怎麼改的這麼快?我可記得,你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氣的都快要衝上去跟他決鬥了?”
小a被主君摸頭了,整個機器人的顯示屏上面都出現了一個大大的表情包:(????)
小a說:“……小a沒有討厭雌君,小a隻是不開心那個時候雌君對主君動手。”
鬱拂然彎起眼睛:“那現在?”
小a:“因為主君喜歡雌君,所以,小a也喜歡雌君。”
機器人是沒有任何獨立的思想的,他是為了主人而被創造出來的,他的喜怒就全部都束縛在主人的身上,主人喜歡誰,他就會喜歡誰。
鬱拂然莞爾:“那之後,要對他再好一點。”
小a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的,主君。”
說完後小a就踢踢踏踏的跑到了浴室旁邊站著,手裡捧著浴巾,準備對它的主人的雌君更好一點,畢竟,這可是主人的命令啊!
不知道是不是視覺錯誤,小a頭頂上的光亮的刺眼,格外神聖。
鬱拂然教導完小機器人以後,給克蘭恩打了一個電話。
這一次克蘭恩接電話的速度比之前的每一
() 次都要快,幾乎是鬱拂然的電話一播出去,電話那頭的克蘭恩的電話就接起來了。
光屏彈跳到空中,映射出克蘭恩放大的臉。
克蘭恩幾乎是焦灼的說:“冕下,您這麼快給我打電話,是我的實驗報告……()”
他的實驗報告看起來非常的可靠,但是全部的數據都是來自克蘭恩的猜測,做不得任何一點數,現在格蘭登的話很可能就要宣判他究竟是否成功。
如果他的論證是對的話,克蘭恩很可能會成為曆史上第一個破譯雌蟲精神識海秘密的專家,如果說他的論證是錯的話,那就代表他之前所做的任何努力全部都是白費的。
黑發碧眼的雄蟲穿著簡單的寬袍睡衣,唇角彎起一抹笑道:嗯,看樣子,是成功了。?()_[(()”
成功了!克蘭恩幾乎就要發出尖銳的爆鳴。
但是他忍住了,現在比慶祝更重要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克蘭恩勉強維持住自己冷酷的形象問:“看樣子是成功了,冕下,可以跟我仔細的描述一下你當時遇見的問題嗎?”
面對有理論知識的醫生,鬱拂然當然並不吝嗇,他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儘數說了一遍,當然那些關於希拉爾的反應,鬱拂然一句都沒有說。
畢竟,那是隻屬於鬱拂然能夠看見的風景。
克蘭恩剛剛還微笑的臉越聽鬱拂然的話,顯得越來越沉重。
因為他沒有想到,他的實驗竟然將精神識海這件事情引到了另外一個層次上,在所有蟲都覺得精神識海的形成是由力量所影響的時候,格蘭登的回答告訴他,精神識海可能是由蟲的經曆所拓展的。
……如果這個發現被公布與眾的話,克蘭恩不知道到時候會引發多大的爭議,畢竟希拉爾為什麼會被捧上聯邦之星的位置,就是因為希拉爾是難得一見的s級軍雌。
在希拉爾之前,聯邦已經很久都沒有遇見過s級軍雌了,甚至於他們都覺得,可能由於時代的進步,s級這個等級正在逐漸的消失在曆史洪流中,卻沒有想到希拉爾橫空出世,直接力壓了世家從小就以最好的規格教養出來的軍雌。
所有人都覺得可能是因為希拉爾太過於走運,現在從格蘭登的話來說,卻又可能是希拉爾從很小的時候就經曆了其他的蟲難以想象的絕望,畢竟——
克蘭恩也認同,在溫室裡面長大的花朵,在論狠厲上是比不過在野外肆意長大的玫瑰的。
隻是,這一切還有待考察,克蘭恩此時看著格蘭登,再也不是看著自己的客人冤大頭,而是,一個可能讓他在聯邦的史書上面留名的蟲。
克蘭恩非常真誠說:“冕下,您覺得,希拉爾少校的精神怎麼樣?有好一些了嗎?”
鬱拂然微微蹙起眉,希拉爾在他的面前總是很好看懂的,鬱拂然想要知道什麼,很經常看希拉爾的表情就可以猜到大概。
可是在痛覺這個方面,不知道是不是希拉爾早就已經習慣了忍痛。
鬱拂然看不出來。
恰好希拉爾推開浴室的門出來,小
() a殷勤的給他遞上了浴巾,大大的顯示屏上面跳出討好的表情包:o(* ̄▽ ̄*)ブ
希拉爾:……
他看著遞到面前的浴巾,下意識的有點懷疑裡面是不是藏了刀。
希拉爾的態度顯然讓小a有點受傷,顯示屏上面的表情包也從o(* ̄▽ ̄*)ブ變成了(;′⌒`),舉起的手也蔫巴巴的放了下來,看起來委屈極了。
希拉爾沉默的從它的手上拿過了浴巾。
然後小a的表情就又變了,它開開心心的朝著希拉爾露出了它的顯示屏:~~~///(^v^)\\\~~~
希拉爾:……
覺得這個機器人真的是成精了的希拉爾,抱著浴巾慢吞吞的擦了下自己的頭發,他的頭發很長,很難擦乾,需要用浴巾先把水吸乾,再去吹乾,希拉爾緩緩的朝著格蘭登那邊走了過去,恰好就聽見了克蘭恩醫生的這句話。
他對克蘭恩醫生說:“比之前好多了。”
說罷,他一手拿著浴巾擦頭發,空出了另外一隻手,隻是一會兒,在他的手掌心就出現了一個懸浮的晶核。
這個晶核看起來不太漂亮,上面沾著五顏六色的瑕疵,但是隱隱透著光。
希拉爾說:“……在接受精神治療之前,它已經快要吞噬了。”
聞言克蘭恩驚悚的看了希拉爾一眼,快要被吞噬了,希拉爾在去他的辦公室的時候,竟然還可以這麼平靜的跟他說話,這家夥不會是隱藏的瘋子吧?
克蘭恩見識過很多被精神暴動折磨的雌蟲,他們全部都失去了理智,變成了原始的蟲型。
克蘭恩下意識的離希拉爾遠了一點,又忍不住的有點高興,有了希拉爾這個改變,那就證明他的論證是合理的,如果希拉爾可以持續改變的話,那他的專家夢——
走上重生巔峰,迎娶貌美雄蟲的未來好像近在眼前!
卻突然,克蘭恩醫生看見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洗頭發了?”在他的面前冷淡的格蘭登側頭輕笑對希拉爾說話。
希拉爾點了下頭:“嗯,有點不舒服,就洗了一下。”
格蘭登問:“我幫你擦頭發吧?”
希拉爾下意識搖了下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紅色的濕發從浴巾中跌落,落在了他的頸側。
格蘭登笑了下:“可以?”
希拉爾沉默了。
格蘭登說:“你還要舉著晶核,就讓我幫你一次,怎麼樣?”
希拉爾沒說話,隻是鬆開了手,將浴巾遞給了格蘭登。
克蘭恩:……
看完了以上全部過程的醫生滿面mmp,他很想要拽住希拉爾的衣領告訴他,我已經看完了,你已經可以把晶核收起來了,你拒絕他啊!你知道這對單身狗的我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嗎?
但是克蘭恩害怕挨打,所以他選擇了視而不見眼前這對小情侶,他面色冷酷,好像是在開學術報告一樣硬邦邦的說:“既然這樣就太好了,不過這個東西我也是第一次嘗試,希望你們能夠在五天後再嘗試一次。”
鬱拂然專心給希拉爾擦頭發,柔軟的頭發在他的手指中穿梭過,就好像是海藻一般,觸感很好。
他有點漫不經心的問:“嗯,還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克蘭恩:“如果可以的話,將您的精神觸手分一段在希拉爾少校的身上吧。”
“這樣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也是一種,新型的嘗試。”
讓你們秀!!有本事在我的面前秀!!你有本事出去在彆的蟲面前也秀啊!!
就我一隻蟲吃狗糧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