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末有些震驚的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直到風鈴聲響起，才打破兩人之間無聲的氣氛。
“有客人來了。”蘭斯抬頭，微笑著地上前服務。
……
有了昨晚關店的經驗，今晚蘭斯和周末比昨晚要早半小時將店關上。
不過九點半的時間，街道外面卻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周末到櫃台後面的房間脫下圍裙，再出來的時候穿著外套。
他見蘭斯抱著本書坐在咖啡桌邊低頭看著，開口問道：“你不回學校啊？”
“我明天上午沒課，乾脆留在店裡睡，這樣明天早上開門方便點。”蘭斯拿著筆的那隻手支著下巴，似乎正在書上看到不懂的地方，眉頭微微皺著。
周末也沒想太多，點點頭：“那麻煩你了，我估計下午才能來。”
“嗯，不麻煩。”蘭斯動筆在書上畫了幾下。
“那你今晚鎖好門，注意安全。”周末不忘囑咐道。
這話和昨天兩人分彆時說的差不多，蘭斯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遲疑了會兒，說道：“為什麼，摩拉星球的夜晚很不安全嗎？”
“你不知道嗎？”周末好奇地看著他，“咱們是邊境星啊，旁邊就是混亂的灰色行星帶，所以不怎麼太平。”
蘭斯見周末沒猜到自己身份，也沒做多解釋，隻說：“嗯，我前幾天才到摩拉星球。”
“沒想到咱們這兒還有人願意過來，我們摩拉星球本地人隻會攢錢去更發達一點的星球。”周末歎氣道，“我的願望就是通過亞斯帝國中央軍事學院的考核，去首都星上學。”
關於灰色行星帶，蘭斯沒有在星網上看到這種討論，估計這種話題在星網上是被禁止的。
蘭斯：“我知道了，早點回去吧。”
“那我走了，明天見。”
周末離開後，蘭斯又在椅子上坐了會兒，最後在十點前從店內將咖啡館鎖好。
他拿起周末準備的蛋糕走上二樓，推開休息室的門。
休息室的燈光控製不在入門處，而是需要往裡走個幾步才能摸到。
蘭斯借著微弱的路燈燈光，穿過一片黑暗走到燈光控製處，打開休息室的燈。
“啪！”
暖色的燈光大亮，休息室的黑暗頓時無處可藏。
蘭斯瞪大眼睛看著躺在小床上的人，手中的面包都差點掉到地上。
那是他昨晚救下來的人，不知道從哪換了套衣服，隻是腰腹受傷的地方又在慢慢往外滲血。
蘭斯都不知道他是從哪進入休息室的，來到二樓唯一的樓梯就在櫃台旁邊，不可能瞞得住他和周末的眼睛。
除非這個人是從窗戶進來的。
蘭斯心情複雜，他試著往那人身邊走了幾步，確認對方沒有動靜後才敢靠近。
對方似乎昏過去了，一直沒有反應。
到底是管還是不管，蘭斯內心掙紮。
他想轉身離開，腳下卻像粘了膠水一樣動也動不得。
但周末剛說的話還在耳邊縈繞。摩拉星球並不安穩，聽起來像是經常有非法人員過來。
而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就很古怪。
“不像好人。”蘭斯自言自語的評價了一句，但看對方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眉，最後還是不忍心。
“這是最後一次。”蘭斯咬咬牙，轉身將還沒放回樓下的醫療箱再度拿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對方的衣服，因為傷口再度崩裂，額新滲出來的血液將傷口和衣服粘在一起，蘭斯廢了很大勁才一點點分開。
按照昨晚的記憶，蘭斯給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和消毒，最後纏上新的繃帶。
做好這一切，蘭斯脫力般的將醫藥箱猛地合上，碎碎念道：“他不會是什麼星盜之類的亡命之徒吧。”
“或者說什麼蟲族？感覺蠻像的，正常人哪有灰色的眼睛。”
蘭斯說話的聲音不大，他一股腦地將自己的猜測都自言自語說了出來，等到全部說完準備起身，抬頭卻撞入他剛說的那雙奇怪灰色眼睛中。
蘭斯：！！！
蘭斯閉眼，抱起醫療箱轉身就想跑，結果動作太大差點撞上櫃子。
克裡亞斯：……
在蘭斯給他消毒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沒辦法，那種疼痛隻要不是昏死過去都會醒來。
結果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蘭斯在那猜自己是星盜之類的亡命之徒，最後還猜到蟲族身上去了。
克裡亞斯撐著這個還沒自家沙發大的床坐起來，斜斜地靠在床頭，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平下來。
“慢一點。” 因為大量出血，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哦、哦，好的。”蘭斯捂著額頭，他頭也不敢回，背對著克裡亞斯示意他去看床邊的小矮櫃，“那上面有面包，你可以吃。”
其實那是蘭斯留給自己的晚飯，不過樓下還有其他小餅乾，換一個吃也不是不行。
克裡亞斯瞥了眼那個面包。
“謝謝。”
聽著對方低啞的聲音，蘭斯下樓的腳步頓了頓，重新上來的時候手裡多了杯水。
“喏，給你。”蘭斯將杯子放在克裡亞斯手邊，又迅速拉開距離往後撤開幾步。
克裡亞斯：“抱歉，因為一些特殊情況沒辦法出去。另外，我不是星盜，也不是蟲族。”
果然聽到了自己剛剛碎碎念的那些話。
蘭斯尷尬得頭都快埋到地上，清了清嗓子：“我就是隨便說說。”
隻有十平米的小休息室裡，蘭斯和克裡亞斯各躺在一張小床上，解決著各自的晚飯。
吃飯的時候蘭斯也沒閒著，他拿起從學校圖書館借的書，坐在窗邊借著燈光邊看邊記筆記。
克裡亞斯的鉛灰色眼眸中倒映著蘭斯認真看書的身影，眼尾微微上揚著，讓人看不太清神色。
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清書名，那是一本關於機甲基礎原理的書，內容乾澀拗口，不是真心喜歡很難看得下去裡面的內容。
看來這個小改造人很喜歡機甲。
窗外，巨大的樹木在風中搖晃，枝繁葉茂的樹葉跟著窸窣作響。
一道雷聲傳來，緊隨其後的是稀裡嘩啦的雨聲。
下雨了。
蘭斯心思一動，怔怔的看著濺上雨滴的窗戶玻璃。
濃鬱的夜色遮蔽了不遠處的樓宇，呼嘯的風聲越來越大。
該睡覺了。
蘭斯看了很久的下雨動靜，最後揉著酸澀的眼睛，關燈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