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不應該啊!”玄奘喃喃道。
孫悟空也跟著嘀咕, “是啊!不應該啊!”
眾人圍到八戒身邊,孫悟空捧起八戒的臉,用火眼金睛細細打量。
師弟臉上沒有一絲皺紋, 沒有一顆痘痘,他美貌依舊,可是美人計怎麼不奏效呢?
玄奘不能理解, “按理說,八戒臉在江山在啊!”
熊霸天說道:“那姑娘被製成傀儡,不知受了多大的罪,性情大變也是正常。”
他又安慰豬八戒, “天蓬元帥還是美的,你不要懷疑自己。”
豬八戒:我啥時候懷疑自己了?分明是你們質疑我的美貌!
虎先鋒把他擠到一邊去,“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興許是姑娘嫌他長得娘氣, 聖僧,我高大威猛,讓我來試試!”
豬八戒氣得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敢說我娘氣, 你找抽是不是?”
虎先鋒委屈巴巴地撇嘴, “怎麼!還不許人家姑娘看上我了?”
玄奘笑道:“虎先鋒想試,那就讓他試試嘛!”
虎先鋒樂顛顛地擺手,讓他們往後稍稍, 給自己騰出空間。他摸了摸頭發,又扯了扯衣襟, 斯斯文文的拱手彎腰施了一禮。
“姑娘好,我叫虎先鋒,這既是職位, 也是名字,因為我的夢想就是跟著我家大王衝鋒陷陣,開疆擴土。”
玄奘小聲點評,“感覺像是在相親。”
虎先鋒接著說道:“說起我家大王,那真是一條好漢子!他做事機警謹慎,看起來膽小,其實武力高強。他本是老鼠成精,但他修煉出神通,不知強過多少妖精!他能有這樣的修為,靠的就是他聰明的頭腦,和堅持不懈的努力!我要向我家大王學習!”
玄奘小聲提醒,“虎先鋒,偏題了!”
“哦哦!是,隻顧著說我們家大王了,倒是忽視姑娘了。敢問姑娘芳名?我該如何稱呼?”
外面遲遲沒有動靜,他們被蒙在油布裡,也看不見外面的情形。
熊霸天歎道:“看來是不成……”
虎先鋒心中怏怏,我這樣的陽剛漢子就那麼不招人喜歡嗎?
就在這時,外面的人刷地一下把油布扯開,那姑娘直勾勾地盯著虎先鋒。
虎先鋒大喜,“我就說嘛!姑娘就喜歡我這種陽剛漢子!”
那姑娘似乎扯了扯嘴角,她抬手扔進來一個臭雞蛋,砸在虎先鋒臉上,又刷拉一下把油布合上。
虎先鋒:“……”
孫悟空忍著笑安慰道:“彆惱,彆惱,可能這位姑娘品味異常。”
豬八戒笑得要喘不上氣,“姑娘品味沒問題,她是嫌你有問題,好好一個大男人,天天把你家大王掛在嘴邊,不曉得的以為你是你家大王的小媳婦!”
虎先鋒大怒,撲過去就要撕豬八戒的嘴。
熊霸天和孫悟空急忙拉架,玄奘由著他們鬨,他走到籠子邊,低聲說話。
“姑娘,我知道你和彆人不一樣,你神智比他們清醒,還能憑自己的意誌行事。我也知道你身不由己,不敢背叛白骨夫人。我們不會難為你,我隻想知道白骨夫人的事情,你能跟我們說說嗎?”
籠子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玄奘又輕輕喊了一聲,“姑娘……”
外面傳來腳步聲,那姑娘似乎退了幾步,腳步聲都遠了。
玄奘無奈地歎了口氣,孫悟空勸道:“師父,她不肯就算了吧!那畢竟是將她製成傀儡的妖怪,她反抗不了。”
玄奘點點頭坐了下來,他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乾糧和水,交給悟空等人,囑咐他們好好休息,他試試能不能打開這個籠子。
與籠子合為一體的符文是他們沒有見過的文字,他們連字都不認識,又何談破解?
不過玄奘自有他的辦法,既然不識字,那就不要看這些字。不論是多麼結實嚴密的牢籠,他總要留一個門,讓人進去出來。玄奘找到那個門,撬開它就是了。
做人要守規矩,但也不能太守規矩。
他們幾個人就好像被關進了考場,誰往外跑,考官就攻擊誰。卷子發下來了,考的是冰島語,誰也看不懂。但是沒關係,自己不會,那就把其他人的卷子撕了,大家一起考零分。他們又沒想逃,考官也不能攻擊他們。
比喻雖然不恰當,但道理是通的。玄奘坐在籠子裡開始‘撕卷子’,如果將這個籠子具象化,那麼這裡到處都是門縫,到處都是鎖,但一重又一重得鎖疊在一起,使人花了眼,迷了心。
玄奘耐著性子,挑了一處開始慢慢開鎖。他的意誌像鐵絲一樣伸進鎖孔,一點一點繞開陷阱,解開裡面的彈簧鎖扣。
籠子上的符文顏色越來越淡,孫悟空幾人心中歡喜,到底是師父,我就知道這點小事難不住他!
玄奘的手指抵在籠子上,額頭上的汗越冒越多,甚至順著眉心落在眼角。玄奘不敢動,其他人也不敢幫他擦。
過了許久,他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師父!你沒事吧!”
“聖僧!”
幾人圍過去,七手八腳把玄奘扶起來。
玄奘抖著手搖了搖頭,“不行,弄不開。”
門上的符文將他的手灼傷,玄奘的手掌燙得黑紅,越靠近手指灼傷越嚴重。
孫悟空急忙取傷藥給他治傷,“師父,彆再試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菩薩總不會看著咱們死。”
玄奘搖搖頭,“死是不會死,但肯定會遭罪!先把我們扔進蒸鍋裡,把我們蒸得半死不活,然後像英雄一樣出現,他們問我們要不要活命,肯不肯聽話。如果肯聽話了,我們就能出來,如果不肯聽話,我們就一直被蒸被煮,直到我們服軟為止。”
一旦服軟,我們便不能再做人,隻能做狗。
玄奘心想,我未必不願意做狗,如果有個好主人,給我買好狗糧,不送我去絕育,把我當兒子養,我做狗也無妨,我並不是很有骨氣。可是,我不願意做受人擺布的狗,主人高興了給一根骨頭,不高興了就把我踢到一邊。
我更受不了主人指使我,去做迫害人的幫凶。
玄奘說道:“這籠子的符文難不住我,我已經破解了大部分,隻剩最後最關鍵的一步。”
“很難嗎?”孫悟空問。
玄奘搖頭,“不難,隻是這最後一步,要從外面破解。就像是門上有一個鎖孔,我們從內部打開了鎖的機關,鑰匙馬上要捅到外面了,但是鎖眼外頭扣了一個蓋子,必須從外面才能旋開。裡面的人用儘力氣也捅不破。”
虎先鋒問:“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暫時沒有彆的辦法,容我再想想。”
玄奘無奈歎息,恐怕沒有多長時間供他嘗試彆的辦法了,白骨夫人急迫地想吃掉唐僧肉,一旦蒸籠做好,她肯定毫不猶豫把他們扔進蒸籠。
“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豬八戒想了想,“昨晚跟白骨夫人囉嗦那麼久,又弄個美人計,師父對著籠子忙活了大半天,我想現在應該是白天了。”
“唉,已經這個時候了啊!”
豬八戒想了想,走到籠子前。
“姑娘,我叫豬八戒,我想請你幫個忙,隻要你肯幫忙,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籠子外面還是沒有動靜,豬八戒咬了咬牙,開始解衣服。
“其實我不僅臉長得好,身材也不錯。”
八戒脫了外袍,外面沒有動靜,他又解了中衣,面前的油布還是沒有動靜。
八戒的中衣鬆鬆垮垮地掛在胳膊肘上,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他心想,難道這位姑娘真的沒有世俗的欲望,那她為什麼一直盯著自己看?
這時玄奘起身,站在他的背後。
“八戒,轉過來,姑娘在你背後看了半天了。”
眾人轉身,看見油布縫裡有一隻黑漆漆的眼珠子,非常滲人。
傀儡姑娘慢吞吞扯掉油布,洞府裡的鬼火還在燃燒,洞府大門開著,炙熱的陽光灑了進來,整個洞府亮堂堂的。
其他傀儡閉著眼睛好像在睡覺,洞府裡清醒的隻有玄奘幾人和眼前的這位傀儡姑娘。
姑娘說話飄飄忽忽,鬼氣森森的,“現在是正午,白骨夫人不喜歡陽氣太盛的時候,所以每到正午習慣小睡一個時辰。我是她最新製作的傀儡,是她的得意之作,我比其他傀儡厲害,能短暫地控製他們一會兒。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玄奘指著一個符文說道:“你算是鬼修嗎?你能把這個符文擊碎嗎?我知道這讓你為難,你身不由己,但我沒有讓你背叛主人的意思。隻是敲敲籠子,這東西很結實,並不是你敲碎的,我這邊……”
玄奘還想找出各種邏輯破綻,想勸服這位傀儡姑娘幫她。卻見姑娘毫不猶豫地戳碎了符文,力氣大的好像要去殺人。
玄奘:“……多謝你。”
玄奘急忙在裡面開鎖,姑娘在籠子外,定定地看著豬八戒。
“你們知道我是怎麼被白骨夫人騙進來的嗎?”
豬八戒急忙到姑娘面前當知心哥哥,“姑娘請講。”
“我自小心高氣傲,就想找個英俊挺拔的如意郎君。白骨夫人幻化成英俊書生,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就這樣,我被騙進洞府,被她剝了皮。”
玄奘動作一頓,“那你還幫我們?”
“有什麼關係呢?”姑娘輕飄飄地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隻是死了,又不是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