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聯考試(1 / 1)

薑銘書很快就得到了轉班的批準,看得出來聶誌民很迫不及待。

他離開之前特意向袁雪道了謝,感謝她在這短短五天時間裡對他想法的上心和照顧。

袁雪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日常穿著打扮都比較偏向乾練風,看上去雷厲風行的,聽到他的感謝也很乾脆地擺擺手:

“這隻是小事,不用在意。”

然後薑銘書就去新班級報道了。

學校的競賽班分為競賽一班和競賽二班。一班的水平正常來講會更高一點。

薑銘書進的是一班。

實話說,班內同學都已經磨合一年多了,彼此是很熟撚的。他一個不知道為什麼加進來的轉班生,遭受冷遇也不會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所以他作好了單機的充分心理準備。

——不過作反了方向。

今天在介紹完自己的名字並選擇了最後面的單人座位後,每節下課他的座位就被好奇的男男女女圍住。大概是因為他長得很令人矚目加上他們都聽說他是今年的中考狀元加上他有問必答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吧。

這樣的熱鬨也讓薑銘書有些苦惱。他總是拿太熱情的人沒有辦法。

不過好在大部分人的好奇都是一時興起,隨著競賽壓力下來就沒時間來“騷擾”薑銘書了。

這個世界的高中生數學競賽流程和他原來那個世界的不太一樣。取消了預賽,直接是根據往年成績分配各高校自主選人去參加聯賽的名額。聶誌民之前就公布過,他們今年的人選要根據九月初的全校高一至高三六個競賽班的統一測試選出來。

隨著資格選拔測試的日子臨近,大家更加抓緊時間了。

進入競賽班後薑銘書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瞎琢磨究竟有多瞎,有很多書看的內容甚至都超過了競賽要求,功利點看這就是低效努力。當然好處也是有的,什麼拓寬了數學視野、解題思路等等很虛的bes。

他也發現自己對於同學們水平的觀點存在偏差。大家此時才剛高一,除了最頂端的那部分人能夠把文化課學完專攻競賽現在達到一個比較高的水準,大部分人還是白天學文化課晚上學競賽,刷的題也有限,其實水平並沒有達到需要他努力追趕的程度——換句話說,他已經超過了。

在競賽班中的短短幾天讓他受益匪淺。

在這期間入學考試的成績也公示了。附中每個教學樓一樓都有展示牆,會根據各次考試把優秀的同學張貼出來予以表彰。

他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的位置上。

他對此接受良好。

他的同班同學則很敬佩地衝他比大拇指:

“強!薑老師真強!既能搞競賽又能拿捏高考!”

幾天時間,因為同學發現薑銘書的厲害之處,所以此刻他已經榮升為“薑老師”了。

這倒不是說他們拜他為師什麼的,隻是一種調侃某人很牛逼的稱呼罷了。

他笑了笑,搖頭,沒有回應。

開學典禮在8月30日舉辦,薑銘書作為新生代表發了言。

其實也沒說什麼很標新立異的話,就是中規中矩的,但還是收獲了滿場的掌聲,仔細聽還可以聽見女生的尖叫聲夾在在裡面。

薑銘書:……我好像明白原因了。

九月初的六班聯考因為出題範圍主要是針對聯賽的,對於他來講難度不算高,薑銘書很輕鬆地就得到了一個去參加聯賽的名額,成為了少數獲得聯賽資格的高一生。班內同學都用看變態的眼神看他——知道你強,但不知道你這麼強啊!佬!

就連原本他們班數競最強的韓明鑫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而他剩下來的時間主要還是在準備聯賽內容上。

校園生活是如此飽滿而充實。

與此同時被他遺忘了的粉絲:……

【完了家人們,反向催更了屬於是。原本流年還會發彈琴視頻,還會評論區隨機抓人回複,現在是一個完全的銷聲匿跡狀態啊!】

【失敗!太失敗了!】

【流年!啊!你在哪!你素未謀面的愛人在呼喚你!】

【樓上在想桃子吃。流年的愛人明明是我!】

【不是彆歪樓哇!瞧你們這沒出息的樣子!我們的口號是:更新更新更新!】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你們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呃,對不起,我隻想到這是流年消失的第十三天一十四小時零五分二十秒】

【不是呀!你們看!現在是!開學季呀!】

【蛙趣!你的意思是……流年上學去了?】

【總感覺很魔幻】

【彆呀!我不想可刑可拷……】

【嘿嘿,這樣不更好?】

【真刑哇!拷走!】

【拷走!】

【拷走!】

【沒人記得我們這是在催更嗎??!】

一路歪樓。

其實網友說的很對,薑銘書沒有更新的原因就是,他上高中之後無法再接觸電子產品了。

以前初中喬宛還因為順路可以讓他通校,而現在高中離家車程都要一個小時,自然是考慮讓他住校的。再加上競賽班周末就放半天假,他也確實沒時間去拍視頻。基本上手機拿到之後跟家人打個視頻電話、稍微關注一下網上的動態、散散步放鬆放鬆大腦、吃個飯時間很快就沒了。

連練琴的視頻都沒時間發,更不要提發新歌了——不過就算有時間,憑他現在這個每天都被題目和知識占滿的大腦估計也不能寫出除了數學以外主題的歌曲。

所以他也看開了,沒有強迫自己在這樣的日程下寫歌,專注眼前的事情,現在處於一個半退網狀態。

在這樣忙碌、無暇考慮其他的日子裡,高聯的日子終於到來了。

早上六點聶誌民作為帶隊老師領著十幾名學生從附中出發坐校車去考場。這十幾名同學裡有高一有高二也有高三的。

“儘力地去做吧,不要想太多。隻要最終不留下遺憾就好。”

在車上他對面色緊張的同學們說。

同學們強打起精神鼓勵自己。

“唉!”

薑銘書聽到旁邊的同學重重歎了一口氣,好像更加焦慮的樣子,不由安慰了一句。

那個同學的心情似乎也沒有什麼回暖,但還是謝過他,然後苦笑著說:

“其實如果不是拿滿300分,無論怎樣做都會留下遺憾的吧。不管是,做不出來,還是做出來了但丟分。”

薑銘書說:“客觀的遺憾我們沒法操作,但至少我們能控製主觀的遺憾。”

劉吉晨——也就是那個很悲觀的同學——又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低下頭自言自語:

“如果又隻拿了省三的話她……”

薑銘書不認識劉吉晨,所以不明白他這麼焦慮的原因。

但他敏銳地察覺到一件事——這個人的精神狀態似乎有點差。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安慰到他,隻能和他聊窗外的風景,對方還是在回答的。

越接近下車,劉吉晨的話越少,到最後隻有薑銘書一個人在說話了。

分彆前薑銘書輕輕拍了拍劉吉晨的背。

“加油。”

對方回以一個笑。

下車之後競賽生們在考場門口看了看座位表,就分散開去找考場了。

聶誌民特意鑽過來叮囑他:

“一試貼近高考難度,應該沒什麼問題,二試難度不定,但注意不要死磕某一題,把能寫的都寫了趕緊走,下一題更香!”

“那如果下一題也不會做呢?”

“你如果都做不出來那也沒多少人做得出來了……行了,怎麼還跟我扯上了?”

“緊張。放鬆一下。”

“……”

薑銘書是真的緊張。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參加聯賽。

雖然按照之前做的一試二試題,他對於自己能進省隊還是很有自信的,但這終歸隻是自測。現在可是實操。

八點鐘,考試正式開始。

一試的八十分鐘過得很快,今年的難度又出奇簡單,薑銘書很快就做完開始驗算了。

九點二十分出考場,同學們在外面吃著老師準備的小點心面包水果啥的,順便吐槽一下今年這離譜的一試難度。

簡單的一試使得了二試分數的重要性大大加強。

進二試考場時薑銘書看了一眼天空,黑黑的,感覺莫名壓抑,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九點四十,加試開始。

薑銘書迅速掃了一眼試卷,心下覺得果然如此——二試的難度,仿佛與一試相對應似的,非常大。

沒有過多糾結,他開始看題。

第一道平面幾何,第一問很基礎,直接秒了,第二問卡了一會,但還是有驚無險地做出來了。

第二題代數,挺簡單,找到規律就能做出來,但是如果不用數學歸納法嚴格證明規律拿不了全分。

第三題組合,在找出最優解後開始論證,過程有點煩,但還是寫下來了。

第四題是一道和整數無關的數論,挺有挑戰,他把大部分時間放在了這道題上。

最後完成試卷他看了看時間,過去了140分鐘,還有半個小時可以檢查、完善。

考場裡的大部分人都被二試的難度整懵了,剛剛因做一試題有點飄了的大腦瞬間落回地面。不少人神情嚴肅,焦頭爛額。

薑銘書往窗外望,看見天還是黑蒙蒙的。

難道要下雨?

沉寂的氛圍中,他好像聽見什麼人在哭。

連帶著做完題目的喜悅也減少不少。

他沉默著交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