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1)

第45章

謝澄鏡飛快把冊子從謝長生手上搶走。

又埋怨地看了一眼謝鶴妙:“二弟,彆給長生看這些……這些東西。”

謝鶴妙伸長了腿笑得吊兒郎當的:“有什麼,不過是市面上最劣等的畫冊,畫技那麼差,就算你翻遍了冊子,想看的東西可是一樣都看不到。”

謝長生點頭:“就是就是!”

謝鶴妙側頭看了一眼謝長生。

隻見他雖是在給自己幫腔,卻表情呆呆,像是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似的。

謝鶴妙忍著笑,故意逗謝長生:“等改天二哥送你一本好的,嘖,那可叫一個活色生……”

話還沒說完,謝澄鏡把手中畫本卷成卷,伸長了手臂砸在謝鶴妙肩膀上:“二弟!”

“啪”的一聲,不輕也不重。

謝澄鏡和謝鶴妙卻都是一愣。

兩人本就不是什麼親如手足的兄弟,又何嘗有過如此熟稔的舉動。

兩人頓時都有些不自在。

隻有謝長生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他拍著巴掌:“好好好!隻見大哥哥反手抽刀,二哥哥趕緊提著自己的頭發把自己拽起來,兩人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鬨——請聽題,算出二哥哥剛剛的受力面積!”

謝澄鏡:“……”

謝鶴妙:“……”

見謝澄鏡皺著眉,仿佛開始思考,謝鶴妙忙提醒他:“大哥千萬彆仔細去想小傻子的話,當心頭痛。”

“我是什麼克蘇魯邪神?”

謝長生嘟囔了一句,又突然想起什麼,湊近謝鶴妙,壓低嗓音:“二哥哥……”

謝鶴妙笑著揚起半邊眉:“嗯?”

謝長生問他:“你去買書的時候,能不能順便給我帶兩本?”

“你是說話本?”

“嗯,”眼見著謝澄鏡不讚同地皺眉,謝長生又趕緊補充:“就是,普通的話本就可以。”

謝鶴妙看著謝長生期待看著自己的眼,不自覺加大了臉上的笑容:“你要看書?這有什麼不行的?等下我就讓他們買了送去你那兒。”

謝長生幸福地向謝鶴妙道謝:“二哥哥你真好,你下輩子如果遇到困難一定要來找我,我會報答你的。”

謝鶴妙:“……”

倒也不必一杆子支到下輩子去。

-

謝長生又看了一會雜耍表演,和謝澄鏡謝鶴妙吃了烤肉,天色就已經暗下來了。

謝鶴妙問:“要不在我這留宿一晚?”

謝澄鏡搖頭拒絕,謝長生卻還沒玩夠。

自然點頭答應。

謝長生這是第一次在宮外睡,不免有些興奮。

他拉著謝鶴妙聊了大半夜的天,直到謝鶴妙撐不住了,他才去睡。

睡前,因思念歲歲,謝長生又提了一隻謝鶴妙的鸚鵡當平替。

他教鸚鵡說了點話,正打算去睡覺的時候,卻

聽外面傳來走動的聲音。

他推開窗,竟看到早就去睡的謝鶴妙。

謝長生“咦”了聲:“二哥哥夢遊。”

“……我沒有夢遊,”謝鶴妙道:“我是去安排明早給你做的菜,行了,早點睡吧。”

謝長生“哦”了一聲,把窗子關好。

而在他窗沿下方,謝鶴妙的腳邊,赫然有個匍匐的人影。

那人身材壯碩。沒穿上衣,露出來的麥色皮膚和大半張臉全是新新舊舊的傷痕。

他雙手都被死死綁住,跪趴在地上。謝鶴妙走一步,他就挪動膝蓋跟一步。

謝鶴妙注意到這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的後背看,幾乎要把自己盯出個窟窿來。

謝鶴妙不耐煩地嘖一聲,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那人,嫌惡的語氣:“看什麼?……呼延遼,覺得本王對弟弟說謊很好笑?”

呼延遼用力搖頭,把臉貼在地上,伸長了舌尖去舔謝鶴妙的鞋子,諂媚地笑:“王爺怎麼會好笑?王爺救我出天牢,我自然就是王爺的狗,我一條狗怎麼敢笑話主人?”

謝鶴妙沒想到呼延遼會突然湊上來舔自己鞋尖,他下意識抬腳踢在呼延遼鼻子上:“離本王遠點!”

呼延遼一改之前在監獄時的狂妄態度,就算被踢出了鼻血,也依舊是諂媚的笑:“好好,王爺站穩,當心腿疼。”

-

謝長生一連在謝鶴妙這裡住了兩日。

謝鶴妙慣會吃喝玩樂,今日看戲班子雜耍,明日看舞蛇人與蛇蠍共舞。

吃的喝的也全是好東西。

謝長生簡直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第三日白天的時候,方綾來拜訪了一次謝鶴妙,順路來看了看謝長生。

他進屋的時候謝長生正趴在床上睡懶覺,聽到有人推門的動靜,迷迷糊糊地抬頭看了一眼,看了兩眼才認出是方綾。

他把什麼東西放在桌上:“知味樓新出的點心,不能久放,趁新鮮吃。”

謝長生“哦”了一聲,睡得正迷糊也不忘道謝:“多謝——這點心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哥哥弟弟們都有?”

方綾一愣,放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握成了拳:“都,都有的,我給他們也帶了的。”

頓了頓,方綾又問謝長生:“二殿下說你今天回去,要不要坐我的馬車一道走?”

謝長生總算清醒了一點,剛想說好,卻聽門口又傳來一道聲音:“不必麻煩小侯爺,小殿下和咱家一道回去就可以。”

謝長生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看到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方綾身後的顧緋猗。

見謝長生看過來,顧緋猗似笑非笑地回望著他,又看向方綾:“小侯爺,勞煩回避一下,咱家要伺候小殿下洗漱穿衣了。”

“行,”方綾點頭,又對謝長生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顧緋猗“哢”地一聲將門掩好,拿著衣服走向謝長生。

“小殿下,”他抬起謝長生的手臂,把袖子穿過謝長生

的胳膊,笑著問:“你以為的早去早回是幾日去,幾日回?”

不等謝長生回答,顧緋猗又問:“小殿下以為這兩日是誰在照顧歲歲?”

不提歲歲還好,一提謝長生就委屈了,他問顧緋猗:“我明明讓陽蘿去接歲歲了,你卻不肯讓歲歲過來。”

顧緋猗道:“噢?還有這事?”

“你年齡大了,記性不好了,”謝長生昂頭看著顧緋猗:“你是不是忘了你答應過要送我兩箱金子了?”

顧緋猗:“……”

他伸手捏著謝長生臉頰上的軟肉,一點點下滑到謝長生脖頸,卻眯眼笑起來:“沒忘。”

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戴在了謝長生脖子上。

謝長生隻覺得脖子一沉。

他看向桌上銅鏡,看到自己頸間多出了一個金色項圈。

項圈下墜著一隻精巧漂亮的長命鎖,鎖旁則嵌了一圈紅色寶石。

顧緋猗伸手擺正一塊翻過去的寶石,腦海裡浮現出那天的紅燭淚在謝長生潔白的皮膚上綻放的樣子。

他隔著項鏈,用手指摸那圈謝長生脖子上幾乎看不見的吻痕,問謝長生:“喜歡麼?”

“喜歡,”謝長生頓了頓,又問:“戴金項鏈戴出頸椎病的話,算工傷嗎?”

顧緋猗:“……”

和謝鶴妙戀戀不舍地道了彆,謝長生跟著顧緋猗坐上馬車。

“回吧,過幾天二哥再去看你。”謝鶴妙站在車下送他,又突然想到什麼,頭痛地問謝長生:“你到底教我那鸚鵡說了什麼?”

謝長生眨眨眼:“沒什麼啊。”

謝鶴妙:“……”

鬼才信。

沒教什麼,那滿鸚鵡滿嘴的“三人行必有三人”、“年輕人你一定很年輕”之類的廢話都是和誰學的?

他用煙管敲謝長生頭頂,逗得謝長生嗬嗬直笑。

回宮的路上,顧緋猗像往常那樣叫謝長生坐在他腿上,自己則靠在車板上閉目養神。

謝長生閒得無聊,抬頭看看車頂,低頭看看鞋子,擺弄了幾下脖子上的長命鎖,最後目光落在顧緋猗臉上。

他注意到顧緋猗眼下似有淡淡青黑。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正要收回目光,顧緋猗卻突然睜開了眼:“小殿下在看咱家?”

“黑眼圈,”謝長生用手指點著自己眼睛下方,問顧緋猗:“你,熬夜了?”

顧緋猗應了一聲——

關押呼延遼的監獄起火,呼延遼被燒成焦炭,但顧緋猗卻怎麼想怎麼蹊蹺。

派人打探了一番,才知道是謝鶴妙把人救走了。

但睡不著卻不是因為這點小事,就隻是因為謝長生不在宮裡。

光是一想到謝長生竟出了宮,在距離自己那麼遠的地方,顧緋猗心裡竟升起許多不自在。

他圈著謝長生腰的手臂微微用力,讓他溫暖的身體更貼近自己的胸膛,又打開擺在前面小桌上的一個油紙包,從裡面拿出一塊精巧漂亮的點心來,遞到謝長生唇邊。

謝長生咬了一半吃了:“好吃,是方綾哥哥買的那個?”

“不是。”顧緋猗眯了眯眼:“這是咱家給小殿下帶的。”

說著他把剩下的半塊點心也喂到了謝長生口中。

等謝長生把點心含在嘴裡,顧緋猗卻沒收回手,指尖一個用力,竟撬開謝長生的唇瓣,將手指探到謝長生口中。

他用兩根冰涼的手指夾住謝長生的舌尖,又在謝長生想要後退的時候適時按住他的後頸,阻斷了他的退路。

他的手指在謝長生口腔裡攪動著,逼迫著謝長生的舌頭繞住他的手指。

直到謝長生滿臉漲紅,口中津液幾乎落下嘴角的時候,顧緋猗才終於收回手。

謝長生用袖子使勁蹭了蹭嘴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顧緋猗,你……”

控訴的話還沒說完,卻被顧緋猗打斷。

“這就受不住了?”

顧緋猗拿出帕子,想要擦拭指尖,卻又把帕子收了回去。

他把手指遞到唇邊含住,輕輕嗤笑起來:“就這樣,小殿下還想問二殿下要彆的畫冊看?”

謝長生一怔。

反應過來顧緋猗說的是什麼以後,他頓時睜大眼。

謝長生張牙舞爪地揮舞著手臂,幾乎揮出殘影:“你偷聽也就算了,能不能找個耳朵好的人來聽??我問二哥哥要的是!話本!不是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