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教育 就像是不穿衣服在大街裸|奔……(1 / 1)

FR仙女-雲星銀龍城,中心1區。

“這都多久了?紅城18個魔鬼受災區,你們才處理好了3個!甚至南13區的功勞,你們還直接拱手相讓!”

軍事會堂議廳裡,留著一小戳胡子的矮胖男人氣得把手中光板扔到了桌子上。

堅硬的光板很耐砸,沒有半點摔裂的痕跡。隻是原本顯示著區域攻守情況的地圖,跳轉成了另一頁的數據。層層跌落的曲線,像極了飄綠下沉的基金線,也代表著銀龍子民的不滿。

男人看得更氣了,對著桌邊脖子縮得像鵪鶉的各大分營領導怒問:“沒看見對營的謝南鈞在采訪裡怎麼嘲諷我們的?難道真的想等金翼營把剩下14個區全都包攬下來,讓全帝國的人民看銀龍笑話嗎!?”

議廳大門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敲響,男人抬手捋了把日漸稀疏的頭發,轉頭看見門外人後,又氣呼呼地對著桌邊的一堆人說:“你們什麼時候有陸誠半點的讓人省心就好了!”

門外的人在得到允許後走進了議廳,底下的人朝他投去的目光羨慕嫉妒,同時又有些讚賞。畢竟這位陸上校,確實是他們銀龍營新生代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還未經曆成年靈魂覺醒前,就已經檢測出擁有3S級的稀罕資質。覺醒後的能力更是有所突破,是他們陣營裡同輩中能拿得出手跟金翼那位沈上將相比較的優秀苗子。

他們還在感慨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桌子前的中年男人又氣胡子瞪眼怒斥:“還坐在這裡乾啥?”

“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紅楓星的威望你們必須守下,包括紅城在內的幾個魔鬼重災區,我要看到一些成績!還不趕緊滾去辦事?!”

眾人連連應聲,然後逃難般衝出了議廳。

陸誠在他們離開之後,才開口詢問:“魏上將,您找我?”

“啊,對。”魏風此時的狀態,恨不得能有個氧氣瓶在身邊,“主要是為了這段時間的陣營成績。”

“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恭喜訂婚,婚宴的事情,都忙完了吧?”

說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忙完就得拜托你幫忙出任務了,金翼那裡現在對紅楓星的管治權虎視眈眈,還做出了那麼大的成績,絕不能讓他們真的把紅楓拿下。”

“有一就有二,這樣下去,銀龍管製區的人民隻會對我們越來越不信任。”

“我理解。”陸誠應道,“我未婚妻過段時間也要開學了,結婚的事情沒那麼快,出任務我沒什麼問題。”

“好好好,如果你這次順利解決紅城的輿論麻煩,指不定就能再往上升一升了。”魏風說著,還伸出食指往上比了比,“很快就能到達沈廷煜的位置。”

陸誠卻謙虛否定:“上將過譽了,跟沈廷煜相比,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魏風卻嗤笑一聲說:“你隻是比他遲幾年踏進這個戰場。再說了,他天賦極高又如何?”

“隻要他身上還背著那個E型精神力者的稱號,就永遠是帝國的一顆不定時炸彈。再厲害,王室也永遠不會讓他到達帝國兩營總帥的位置。”

陸誠沉默不語,魏風又鼓勵著拍了一下他的後背:“彆妄自菲薄,我們都很看好你,未來替銀龍拿下兩營總帥的職位!”

魏風說完就離開了。

陸城獨自在議廳裡待了幾分鐘,直到通訊裡傳來執行任務的通知,才收拾心情往外走去。結果剛離開議廳沒幾步,其中一位下屬就急匆匆跑來:“少校,紅城那裡……您那位一起長大的好友,好像出了點狀況。”

聽見彆人提起徐清然,陸誠就想起訂婚宴那天的鬨劇,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又惹出什麼事了?”

下屬頓了頓,支支吾吾回道:“聽說徐大少他……昨天被惡塔的人帶走了。”

陸誠腳步驀然停下,轉頭看向跟在他身邊的人,眼神緊張又錯愕:“你說什麼?!”

他點開通訊器向惡塔那裡發送了通訊請求,打算了解一下情況順便飛去女王星撈人,結果突然又來了人,焦急求助:“陸上校,派去紅楓星北城9區執行任務的小隊出了點意外,上將那裡讓你馬上過去幫忙……”

陸誠站在原地,低頭注視手腕處通訊器的眼神,糾結得痛苦。

最後在旁人幾聲催促下,無奈掛斷了通訊請求,轉身戴上了他的軍帽:“知道了,先幫我聯係銀龍城的小隊,跟我一起過去支援。”

·

女王星,北冥惡塔。

徐清然和其他人登記完了信息,就被推進一個類似於講堂的地方。

房裡早已坐著一大班人,大多數都是18歲以下的未成年。有的在抱著雙膝貼牆喃喃自語,還有的因為一些言語衝突就開始扭打在一起,還有那種頂著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表情的叛逆少年。

他看得很有意思,很久沒有見到這麼生動鮮活的生命了。

徐清然簡單掃視了一眼,按老習慣坐到整個空間裡最不起眼的角落。隻是沒意識到今天沒了連衣帽的他,哪怕躲到世界邊角,也依然很顯眼。

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有很多道,但他懶得去一一回應,注意力全放在他戴著手套的左手上。原主家裡有很多隻手套,大部分都是方便活動的露指設計。

那天出門時,他戴的是這隻黑色皮質的。

右手指尖若有所思地在上面輕輕撫過,他回想起剛才登記時,從身邊那幾個未成年程序中,了解到的關於這個印記的一些真相。

靈魂差不多在18歲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成型,不會再有太大的變化與成長。所以每個人成年後,就會在特定的醫療儀器幫助下,覺醒靈魂深處的力量。

而覺醒過靈魂的人,身上隨機一個部位就會出現這樣的印記,簡稱靈印。

他問係統:“關於靈印,你還有更多的了解嗎?”

係統根據關鍵詞找到了相關科普信息:「靈印,主要用以證明精神力者成年的一個蛻變。大部分人的精神池,也會在覺醒靈魂之後得到飛躍性提升。」

「對本世界的人來說,靈印屬於比較不方便展露的私密物,還可以用來與其他人做精神力的交互。但這種行為比較親密,同時還會產生靈魂的愉悅性,並且隨著雙方契合度提高,所以一般用以作為伴侶之間的情趣。」

徐清然把手抵在嘴邊,陷入了沉默。

終於明白那些人為什麼要對他指指點點,按係統這種說法,他就像是不穿衣服在大街裸|奔的變態暴露狂。

係統滋啦啦的好像還想說話,但講堂外突然進來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女的身穿金翼製服,留著一頭齊肩短發,臉上笑容很甜美。男的來自銀龍,板著張充滿凶相的臉,眉毛又粗又濃,腰上還掛著一條軟鞭。

女生說,她是來給他們做思想教育,以及E型精神力者科普的。

“不要擔心,你們都隻是被懷疑可能會發展成E型者的潛力人員。研究認為人類的靈魂與他們的性格相互影響,在你們靈魂精神定型之前,可以通過改變自身的一些極端想法,修正過激行為,建立正能量,避免這一結果的產生。”

“當然,在你們這個階段進入惡塔的人群裡,最後確定為E型精神力者的人不到1%,所以我相信你們大部分人都不會走向這個結果。隻是為了帝國人民的安全,我們必須進行嚴格的篩選,確保沒有任何疏漏。”

給他們進行思想教育的女生,看起來是個難得的好脾氣。正因如此,也導致了房裡幾位性格比較大膽外向,也比較不懂得尊重人的少年少女,不將她放在眼裡。

其中一位嘴裡還嚼著不知哪兒來的口香糖,姿態散漫又囂張,從對方開講以來就沒個正經樣兒。也許是從進房起就透著一股校霸的氣質,才沒多久,他身邊就已經圍繞著幾個將他當成群體老大的小跟班。

見自己在底下的小動作沒能分散對方注意力,便又開始出聲挑釁:“小姐姐,當個好人的話題太無聊了,不然我們聊點其他的吧?”

底下向著他的人都在笑,笑裡帶著看好戲的惡意。

少年說著,便起身大膽地朝著前方說話的女人走去,雙手插|在兜裡:“比如談談你今年幾歲了,有沒有興趣交男朋……”

話還沒說完,房裡突然就響起啪的一聲巨響。

不僅打斷了少年的調戲,也像暫停鍵那樣止住了房裡其他人的聲音。

從進房起就默默站著不動的男人,在那位少年靠近自己的夥伴時面無表情抓起鞭子,對著他便是重重的一記抽打。力道很重,打得很響亮,甚至恰好打中的還是臉。

少年臉頰的皮膚被鞭子抽得裂開,鮮血不要命似的往外溢。他不敢置信地抬手碰了下受傷的地方,驚恐的雙眼在看見掌心一大片的紅之後,睜到了極致。

然後是響徹整間房的淒厲叫喊。

涉世未深的少年們第一次遭遇這種真槍實彈,沒給任何解釋或反抗機會的毒打,神情逐漸變得驚恐。即使有昏昏欲睡的人也瞬間在這一刻精神,連帶著嬉笑的那群少年也瞬間老實,不敢再作亂胡鬨。

男人又面無表情收回了鞭子,更是不管受傷倒地哭泣大喊的少年。

講台上由始至終都掛著甜美笑容的女人,這才柔聲開口:“對了,忘記告訴大家,我們當年也是從這座惡塔出來的E型精神力者哦。”

房裡,難得死寂。

所有人的嘴角都害怕得往下撇,瞬間老實。隻有最後排邊角的徐清然,單手托著下頜,唇角揚起的弧度淺得讓人難以察覺。

徐清然對那些思想灌輸的話題沒什麼興趣,就那樣心不在焉,有一句沒一句聽著。直到聽見對方在話語中,提到了E型精神力者的相關字眼。

“所謂E型極端者,是因為他們靈魂承載與負擔的精神力太過強大,導致波動情況的發生。靈魂頻率中的波動,會讓他們輕易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嚴重威脅身邊他人的生命安危。”

“帝國曆史中那些讓人無比頭疼的惡徒,包括連環殺人犯、變態殺人魔等等,九成以上皆出自E型精神力者。為此,帝國成立了惡塔,除了用以收押帝國重犯之外,也成了E型精神力者的收押與培訓地。”

“同時,因為E型者豐富的精神世界,異於常人的思想和興趣,他們這一生幾乎都沒機會匹配到契合的伴侶,注定孤獨終老。除非能夠遇到與之極度契合的D型精神力者,也就是被廣泛知曉的支配者。”

徐清然目光微頓,再一次聽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新詞。

她沒有在D型者上做太多的補充解釋,隻接著說:“不過,能夠遇到相契合D型者的E型,是既幸運但又不幸的。”

因為E型者的極度挑剔,同時作為自然法則中,他們獲得極高力量的‘懲罰’,他們一旦與相契合的對象建立靈魂羈絆,便永生永世受到D型一切想法與情緒的支配。

伴侶將成為他們最強的輔佐,卻也是最大的軟肋。因為精神世界的極度敏感,一旦這世界與他們唯一牽連緊密的伴侶意外過世,或是被強製永遠分開,他們的精神世界將會反噬般極速崩塌。

常見的下場,就是精神池永久性損傷不再能很好控製及運用精神力,然後變成一個瘋子,或是隻有幾歲智商的傻子,人生徹底斷毀。

女人說,惡塔裡就關押著好幾個這樣的E型者。

也許是作為同類人的感同身受,說到這裡時,她的語氣輕柔又憂傷:“E型者的一生,注定是悲哀的。”

“所以請你們努力,不要讓自己的靈魂精神種類,在E定型。”

可能是女人說完這番話後低沉下來的情緒感染了大家,也可能是最後那段話留下的後勁有點大,房裡的氛圍在她科普完畢後,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連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沒有。

徐清然也在沉思。

他對那些話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觸,成為E型與否,他也沒有太大的執念。他確實向往強大的力量,因為那是對自己的保護,但從法則來看,萬事萬物都有其克製與被克製之者,沒有絕對的強大。

他隻是覺得,就算成為E型,那對他來說也不會是悲哀。

孤獨這兩個字從前世起就伴隨著他,而他也早已習慣。前世死時也不過二十二三的年紀,能夠孤獨活到老,對他來說反倒是命運難得的恩賜。

講台上的人情緒變化也很快,馬上又笑得雙眼彎彎:“好啦,我相信你們一定能通過最終的測試。”

“要知道金翼現任總營上將,沈廷煜,他也是我們帝國著名的一位E型者。想當年,他的所有考核、面試甚至包括人格測驗的筆試,都是完美的滿分通過,也是惡塔目前以來,唯一的滿分優秀畢業生。”

係統聽見這話,語氣小驕傲道:「看樣子,攻略目標果然還是很優秀的嘛。」

徐清然卻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他問係統:“你知道最懂得犯法的人是誰嗎?”

“是熟讀並深刻了解以及掌握所有法律的那個人。”

同理,能在這種道德、人格等非格式化測試上交出絕對完美答卷的——

要麼是設定好規範答案的AI非人類,要麼就是極致的極端人。因為極端到了極點,所以能很清醒知道,對立面應該是什麼樣子。

換句話說,這也確實是有足夠強大的心理和意誌,才能壓下所有骨子裡帶來的天性影響,控製住了所有的情緒,還不讓人看出半點異樣。

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

整齊簡單的辦公室裡,茶桌旁坐著兩個人。

杯裡的清茶還冒著熱煙,頭發半白的男人放鬆著身體坐在他最喜愛的那張單人沙發上。坐在他對面邊的男人,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為他俊美得無可挑剔的容貌驚歎,連側臉輪廓都那般深邃,像是造物主最完美作品。

他對著他嗬嗬笑道:“聽說你前段時間一聲不響乾了件大事,功績怕不是又要升了。”

沈廷煜輕笑:“我先謝謝塔長替我做夢。”

塔長,惡塔最高的管理者,也因惡塔並存的監獄性質,又被稱為監獄長。沈廷煜當年便是他看著進來,又親自送走的‘學生’之一。等他入了格蘭蒂斯軍學院,憑借一騎絕塵的成績成為金翼上校後,又時不時會被他們的總司令發配過來巡視惡塔。

一來二去,兩人便越發熟悉起來。

要說他對沈廷煜這個學生是百分百的放心,那倒也沒有。

畢竟這麼多年了,他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塔長,還是無法看穿他那雙眼睛深處的想法。隻不過沈廷煜出去以來的表現一直都挺好,暫時就沒有去深究的必要了。

辦公室外的走廊,傳來不少人經過的走動聲。

沈廷煜一聽就知道是為了什麼,莞爾道:“你的人是又搞那一對一的流程去了?”

塔長點點頭,雙手交疊著放在自己的小肚腩上,突然靈機一想,問:“反正你來都來了,要不要我讓他們隨機派個人給你,讓你也體驗一回當審問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