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塔 可能是想提醒我,彆忘了自己從什……(1 / 1)

徐清然眯了下眼睛。

第一次聽到有人想教他做人。

係統看他握了握拳頭,以為他又想發瘋動手,急忙阻止:「宿主大大!他們手裡的武器不是你以前接觸過的普通槍械,是配合精神力使用的那種,速度和擊殺率比你預想的要高很多!」

「而且出來逮捕E型極端者的,本身精神池都在A級以上,現在的你暫時還拚不過他們!」

「冷靜,韜光養晦,韜光養晦!」

徐清然給它發了個疑問:?

“誰說我要反抗?”

那天聽見係統提起惡塔這個詞時,他就起了興趣。尤其聽說裡面還關押著許多所謂的E型極端者,他就更想去看看了。

機會這不就送上門了嗎?

所以他直接應道:“行,直接走嗎?”

關門前還問:“我燒還沒退,能不能讓我帶個藥?”

陳斌吐了口煙,眼前人配合得讓人出乎預料。

也沒想到這麼巧,自己才剛被調到惡塔的衛隊,接到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來抓那天在南13-11關口遇見,白衣沾血的那位年輕人。

他咬著煙,嗬嗬笑道:“沒問題。”

星海浩瀚,宇宙無邊,跨星係的路途注定漫長。

徐清然被帶上軍方專用飛行器後,隨著它的嵌入,進了一艘空間站般大的星艦。星艦材質特殊,看著十分抗打與堅固,還配有不少戰機與武器口。但這個世界的星艦同時也跟普通交通工具一樣,依賴專業人員精神力的配合運行。

從離開再到進入目的地的領域,花了一天多的時間。

車裡的氛圍,倒是還挺和諧平靜。

年紀小一些的衛兵比較沉不住氣,覺得無聊了,就會拿出幾個世紀前的桌遊卡牌,圍在那裡說笑玩鬨。上了年紀比較穩重的,注意力無時無刻都在他們押送的‘罪犯’身上。

最該緊張的那個人,反倒把窄小的車廂當成自家床,睡得天昏地暗。

他身上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棉外套,淺淡的色調稀釋了他冷漠的棱角。睡著時不吵不鬨的樣子,更是顯得柔軟乖巧,再加上他本身又帶傷又虛弱得蒼白,多看幾眼都要忍不住開始升起一絲憐憫。

“哎,好歹也是生活富足嬌生慣養的少爺,就這弱體質,被抓去惡塔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飛行器另一廂,幾個衛兵低聲討論起車廂裡的重點目標。

隻要吃過銀龍營前段時間鬨得沸沸揚揚的瓜,基本都認識徐清然這三個字。事情鬨得那麼大,甚至還有自殘自殺傾向,會被下令抓到惡塔調|教也不意外。

讓他們吃驚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瘋批徐家大少看起來竟然這麼瘦弱。

“聽說他精神池等級也很低吧?就是F級那種……雖然靈魂精神種類還沒定型,但我不覺得徹底覺醒後還真能從F直接跳到3S以上。”

“最多走個流程,做做批評教育而已。”

“那也夠嗆……”

“不過陸上校連大少都看不上,那他未婚妻得是什麼樣的天仙?”

這隨口一問的疑惑剛落下,角落手裡還掐著兩張光牌的男人就嗤笑了一聲。

“我見過,不怎麼樣,把兩個人放一起比較簡直就是侮辱。”說完,把手上的最後兩張牌丟到遊戲盒子疊起來的矮桌,結束了遊戲。

“哇靠,戚和謙,你小子陰得很啊!”

被眾人指點笑罵的男人沒再繼續遊戲,雙手枕在頭後,頭上鬆鬆掛著的軍帽隨著他低頭的動作滑下,不偏不倚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閉目養神去了。

·

凱安帝國主星係,CS天神係。

惡塔據點所在的女王星,同時也是王宮所在的主星,隻不過兩者不在同一塊大陸,並且還隔著幾千公裡的大海。

徐清然落地後對女王星的第一印象是——跟前世藍星最相近的星球。

從生長的植物再到水源陸地的比例分布,路上融合在人群裡的貓狗,還有跟麻雀烏鴉非常相似的鳥類,全都無比熟悉。河岸旁一排的垂柳,隨風飄蕩間,也將他的思緒帶回了故裡。

惡塔坐落的大陸叫作‘北冥’,就在北方。

近百層樓之高的建築,環成了完整的空心圓柱體。最大那棟之內的空地,是另一棟直徑比它要小一些的塔樓。就像是俄羅斯套娃,一棟大的往內環著一棟更小的中空圓柱形樓棟,以此類推,共有六層。

最裡的那棟樓是實心的,也是名副其實的‘塔’,似乎另有所用,不屬於牢獄。而最外圍的那座樓,直徑差不多有他前世居住的京城那麼大。

塔樓上方飄滿了圓滾滾的機械球,很像是他們的‘天眼’保安係統。

越往裡,收押的犯人越危險,犯的罪也越重。

像徐清然這種隻是批評教育的,自然是被送進了最外圍的5號樓。

跟著衛兵們進入大樓的路上,徐清然見到了各色各樣的人。有的嚇得隻會大哭,有的像個叛逆期少年激烈反抗,還有暴躁大罵無能狂怒。有瘋瘋癲癲者,也有想一頭往結實的金屬牆壁撞去,一死了之的悲觀者。

“你看起來很淡定。”走在他旁邊較為年長的衛兵,突然開口。

徐清然來的路上,知道了他叫陳斌。

陳斌還是個老煙鬼,進樓前才滿臉不舍滅掉嘴邊的煙,接道:“我甚至在你身上感覺不到半點害怕。”

“這樣的沉澱感,在你這種年紀又小,又是養尊處優長大的人身上,可不常見。”

徐清然問他:“我應該害怕嗎?”

陳斌聽完哈哈笑了幾聲,然後說:“是的孩子,你應該害怕。”

“除非後期你靈魂精神定下並確認了不是E型者,否則你一天沒通過塔的測試,就還得繼續留在這裡,並為你糟糕的人格測試成績接受懲罰。”

惡塔的建築體是很深的黑,樓內的環境昏暗又簡陋,氣味悶臭又潮濕,難以想象這個時代還能見到,內部像沒裝修過的毛坯房的地方。

讓他詭異地感覺到了一絲親切。

與徐清然同批次送進來坐批評教育的還有幾位少年少女,最小那位甚至隻有12歲。他們被送進了同一架電梯,往高樓升去。電梯裡掛著播音器,裡頭時不時傳來淒厲的叫喊,聽起來像在遭遇酷刑。

封閉的空間裡,恐怖更是被放大數倍。

果不其然,那幾個上來之前就已經頂著‘人生無望’表情的少年,嚇得幾乎要抱在一起,唇色白了又白。隻有徐清然怡然自得地靠在電梯的另一邊,單手插兜,姿態鬆懈,甚至有點不耐煩。

仿佛是來觀光或是巡視的領導。

“哥哥,我們真的會變成E型極端者嗎?是不是要永遠被關在惡塔出不去了?”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那位長發女孩,害怕地將臉埋進旁邊比她年長的少年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了他。

少年顯然也對未知的未來感到懼怕,但還是努力穩住了聲音,輕撫著她的後腦勺安慰:“不會的,我們肯定很快就能離開。”

徐清然把視線從女孩身上收了回來,低著頭,又開始發呆。

電梯很快就抵達了60樓。

這層樓的空間,外觀設計比底層要人性化許多。就是長長的走廊仍然看不見儘頭,左右兩旁都是房間,不見天日,叫人看得壓抑。

廊道上,不時有守衛與工作人員經過。

全都穿得很正式,表情也非常嚴肅,有的邊走還邊低頭翻看手裡的紙質文件,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他們身上不再是清一色的銀黑製服,部分人的穿著是比較高雅的墨金色服裝,胸前彆著的全金色徽章,圖形像隻展翅高嗥的不死鳥。

應該就是金翼營的象征。

與此同時,惡塔5號棟頂樓處的停機坪,緩緩了落下一架微型飛艦。與一般飛行器不同,上面還配有應急用的槍械與炮口,製造材質還是比鑽石硬上幾倍的深灰色星砂。

印著金色徽章的艦門無聲打開,下來了一位披著墨金色軍服外套的男人。他摘下頭上的帽子,抬眸露出底下那雙深海般漂亮的眼睛時,周圍景物仿佛都悄悄暗淡了色彩。

“上將!”駐守塔頂的衛兵急忙來迎,手用力地抬到頭邊跟他敬了個禮,然後咧嘴一笑,與來人的關係看起來還挺熟悉,“您又來惡塔巡視了嗎?”

男人唇角輕揚,不上戰場指揮時候的溫和氣質,讓他看起來像個溫謙又使人敬仰的君子。

“畢竟是總司令的吩咐,不能拒絕。”他說道,朝著下樓的方向走去,“也沒關係,正好可以找你們監獄長喝杯茶,稍作休息。”

送他到電梯口的守衛一臉可惜:“大王子殿下嗎?真不知道他為什麼總喜歡派您過來,您的實力與天賦應該發揮在更重要的地方。”

沈廷煜看了眼守衛幫他按下的電梯按鈕,嘴邊笑意又深了幾分,卻是不達眼底。

電梯很快就到了,他重新戴上帽子,踩著那雙精致的靴子走了進去,在門重新合上之前,給門外的人留下一句漫不經心的回答。

“可能是想提醒我,彆忘了自己從什麼地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