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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纏春山 晏燈 4036 字 6個月前

棄並不冤枉,若大祭司依舊覺得心中憤怒難解,於大祭司的修行實在無益,殷蕪不敢求大祭司的原諒,但?也不願再毀大祭司窺天見地的機緣……”

面前的光忽然被遮住,那油燈的火苗被窗隙的寒氣逼得顫動,殷百裡息的影子便似在搖動。

他微涼的手抬起殷蕪的下?巴,淺色的瞳仁裡帶著?一點邪氣,聲音暗啞,“才過了一年多,阿蟬學會說廢話了。”

面前的百裡息讓殷蕪覺得陌生,或者說他總是這樣?忽冷忽熱,讓人才生出親近熟悉之?感?,就又變得陌生疏遠。

“殷蕪知道大祭司心中還有怨恨,不如告知殷蕪該如何彌補,也好讓大祭司早些消了氣往前看。”她終於直視百裡息的雙眼?,呼吸微微急促,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讓她做什麼都好,隻是給她個痛快。

“這我需好好想想。”他的指腹輕輕擦過殷蕪的唇,目光也落在其上。

時間似凝滯了,他的動作、他的神情都變得緩慢而清晰,他的臉逐漸在殷蕪面前放大,唇上微涼,那股似檀似麝的氣息徹底將她包裹住。

殷蕪本能掙紮,卻如蚍蜉撼樹,他看似溫柔,實際強硬,不容殷蕪臨陣逃脫。

儘了興才容殷蕪喘一口氣,氣息相交的距離,他道:“我給過你選彆人的機會,你沒有珍惜,所有如今隻能選擇我。”

這一年的時間,若殷蕪成?了親,或許他就不會再出現了,可她沒有,那就不是他自?私放縱。

殷蕪聽了這話卻似被踩了尾巴的狸貓,退了兩步,杏眼?微紅,聲音也有些顫,“大祭司何必這般羞辱我?”

她幾乎就要哭出來,卻不肯在百裡息面前顯露脆弱,忍了又忍,聲音裡還是帶了濕意,“大祭司既惱被我壞了修行,又說不耽男女小愛,心中應很是後悔沾了殷蕪,如今這番話又是為什麼?若是為了羞辱殷蕪便不必了,殷蕪一直銘記大祭司當日之?言,絕不敢再癡心妄想了!”

百裡息當初胡亂找的借口,如今成?了回頭箭紮在自?己?身上,苦笑一聲,“那些話都是騙你的,當時我心中滿是戾氣,恐傷了你,故意說那些話讓你走。”

胸腔裡的那顆心似乎被扯碎,疼得殷蕪終於落下?淚來,她閉上眼?,那晶瑩的淚珠就懸在鴉羽之?上,欲落不落。

“大祭司之?歡喜、之?鐘情,殷蕪這般俗氣之?人實在不配,亦不敢再交付真心,大祭司因我之?欺騙而不再信我,我也因大祭司當日之?言絕了綺念,死灰難複燃,不如就此斷了念想,於大祭司和殷蕪來說都是好事。”

見殷蕪這般抵觸,百裡息有些後悔方才的急功近利,便不再逼迫,他重新將自?己?拋進禪椅裡,半眯縫著?眼?,薄唇吐出一個“好”字。

殷蕪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心中又後悔來找他,不但?沒將事情講清楚,反而又惹了新的苦惱,如今是沒有精力探究這個“好”字是什麼意思。

她身上有些冷,心知應是又犯起寒症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便要回去。

手放在門?上,脊背竄上的寒意卻更盛,竟是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

她這副模樣?落在百裡息眼?中,卻似在躊躇猶豫,原本冷津津的那顆心竟瞬間便回了暖,他起身走到殷蕪身畔,手按住了門?扇,也按在了她的手上,還未說話,就被她冰涼的手嚇了一跳。

“手怎麼這麼冷?”他瞬間清醒,即便隔著?厚重的衣衫,也依舊能發覺殷蕪身上透出的寒意。

百裡息將殷蕪抱到床上,扯了被子將她蓋住,急聲問:“這是怎麼了?是受涼了?可有常看的大夫我找人去請?”

那股寒意從小腹逸散開來,似一張冰雪織成?的網,將殷蕪死死綁縛住,她說不出話,卻不想讓百裡息驚動彆人,隻能用最?後的力氣拉住他的衣袖,艱難搖了搖頭。

冷汗自?她額上沁出,濡濕了額角的碎發,似一條瀕死的魚兒。

百裡息喚辰風去尋茜霜,自?己?上榻抱住了殷蕪。

他身上滾燙,殷蕪即便知道不該,卻還是忍不住抱住了這個能緩解痛苦的熱源。

百裡息將殷蕪緊緊抱住,手指搭在殷蕪的腕脈上,他的心如今不僅會跳了,還跳得亂七八糟。

茜霜來時殷蕪已經昏睡過去,身上雖然還是涼,但?呼吸已經平順下?來,百裡息隔著?放下?的幔帳冷聲問:“她可是生病了?”

這句話沒頭沒尾,茜霜又是自?夢中被叫醒,人也有些迷糊,正心中思索,卻忽看見床邊腳踏上的那雙水紅菱鞋,心中一咯噔。

那是殷蕪的鞋,鞋在這裡,人在……榻上?

茜霜不知眼?下?是什麼情況,正想探問,便聽帳內那聲音又冷了幾分:

“你不說我也有法子知道。”

茜霜對這位陰晴不定的大祭司始終有些畏懼,心中一時亂糟糟的,威壓之?下?,下?意識道:“算……算是病吧,姑娘可是犯病了?”

帳內之?人終於沒了耐心,裡面傳出窸窸窣窣之?聲,隨即幔帳被掀開,百裡息閃身出來,帳內昏暗,茜霜什麼也未看清。

“什麼病?多久了?”他冷肅著?一張臉,眉峰微蹙起。

茜霜有些猶豫,但?稍一思索便知此事瞞不過百裡息,索性將事情說明了,說不定還能讓這位權勢滔天的大祭司心生惻隱,就此放過殷蕪呢。

“其實不算是病,”茜霜快速抬頭看了一眼?百裡息,“大祭司身上的極樂蠱已解開了吧?”

百裡息不知怎麼又牽扯到極樂蠱,那日殷蕪將解蠱的藥方給他,可他心如死灰,覺得解不解開極樂蠱已沒什麼意思,本想將藥方燒了,中途又改了主意,將那燒焦的藥方吞了下?去,後面體內那條毒蛇卻蟄伏下?去,於是每日都是磨人的空虛。

他雖不明就裡,卻覺得諷刺,想擺脫那蠱蟲的折磨時,無法擺脫,放棄之?後反而逍遙起來。

“極樂蠱是殖種在百裡家先?祖身上的,附骨吸髓,不斷長大繁衍,所以百裡家的子孫都會受到蠱蟲的折磨,因蠱蟲在體內的時間太久,所以拔除極難。”

茜霜曾聽殷蕪說起極樂蠱之?事,此時說與百裡息聽,也是要他生出對殷蕪的愧疚之?情,“所以拔除蠱蟲的第一步,就是將它引到殷氏女子體內,姑娘當時吃了一個月的烈藥,同?房後蠱蟲便已過到她身上,本來她吃過解藥便能恢複,可也不知是解藥出了岔子,或是姑娘身體太弱,竟從那時起便患上了寒症,一個月總要犯上一兩次,寒症發作時人冷如冰,動彈不得。”

茜霜見百裡息面色冷凝,想了想,又道:“姑娘才到冠州時大病了一場,險些活不下?來,好在最?後挨過去了,隻是傷了元氣,可能這寒症和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