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禮物,看我作甚?”
好吧。
蕭洄又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東看看西瞅瞅,就是沒敢跟人對視。
他目光停在拿平安扣的那隻手上,修長,指甲修剪得很乾淨,穗子淩亂地纏在手指間,有種奇怪的禁忌感。
他以後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蕭洄這樣想著,小心地伸手接過,終於抬頭覷了他一眼,發現對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似是在期待什麼。
蕭洄猶豫著開口:“……哥哥?”
果然,對方眼神明顯亮了一下。
蕭洄懂了:“謝謝哥哥,哥哥對我真好,哥哥真棒!”
一鍵三連。
蕭珩在一旁幽幽道:“你很會叫啊。”
然後晏南機就笑了。
這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見他這樣笑——一如當年初見。
當年搶他果脯吃、口中說著不占他便宜的少年,如今還是占他便宜了。
當然,他也喚了一聲哥哥,誰占便宜還不一定呢。
“喜歡就好。”晏南機看著他,說:“上次太倉促,也沒好好說說話,賢弟要是有空,可以來我府上敘敘舊。”
蕭洄摸著平安扣,上面還殘留著對方手上的餘溫,聽見他問下意識道:“哪個府上?”
他二哥噌地一下轉過頭:“你倆很熟嗎?”
“長公主府。”
晏無引雖然被封為永安王,但同時他還是長公主駙馬,泰興帝要賜王府時被他拒絕了,說是就想給長公主當個上門女婿。
“我母親想認識你。”
“長公主為什麼想認識我?”
蕭珩又偏頭:“這跟你母親又有什麼關係——”
晏南機平靜地瞎扯淡:“她一直想給我生個弟弟。”
蕭珩無語:“我說你倆聽見我說話了嗎?”
這是把他當乾兒子了啊。
蕭洄在他二哥想殺人的目光中下了車,下車之後還很乖地朝他新認的哥哥揮手。
“哥哥再見。”
晏南機忍著笑道:“再見,注意傷口。”
……
等人進了扶搖宮後,馬車才重新啟程。
晏南機將窗簾放下,重新舒展有些麻了的腿,對旁邊灼灼的目光視而不見。
“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麼巴巴地送藥了。”蕭珩黑著臉湊近:“便宜哥哥當得挺稱心哈!”
後者不著痕跡地往馬車邊上挪了點,語氣自然。
“是挺稱心的。”
蕭珩皺眉:“你什麼意思?”
剛才不挪位,現在挪,嫌他?
“沒什麼。”晏南機往門那邊偏了一下,半靠著窗,拿手撐著額頭,閉眼慢慢揉著。
“那是我弟,你離他遠點。” 蕭珩皺著眉道,“還是說……長公主真想收個義子?”
他舔了舔唇,想到自己的處境,湊過去提了個建議:“你缺個哥哥嗎,覺得我怎麼樣?”
“反正我也沒人要。”
“蕭洄是個嬌貴的,沒有點金山銀海不好養。”蕭珩伸出一根手指,然後指著自己鼻子道:“我,我很好養的。”
晏南機:“……”
哪來的傻子?
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有時候我是真的想說。”晏南機微笑著說:“就你這麼個腦子,溫重茆是怎麼看上你的?”
溫時,字重茆。
是個很聰明,很有謀略的男人。
蕭珩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有病?”
說話就說話,扯他媳婦乾什麼?
“還有。”雖然對這種事非常不屑,但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誰說我們長公主府沒有金山銀海了?”
蕭珩:“……”
你娘的晏西川!
/
因著是搭順風車來的,路上耽擱了些時候,蕭洄到的時候扶搖宮早就開課了。
不過問題不大,他可以推脫傷勢嚴重行動不便。
他先是去行思堂銷了假,然後在那撒了通嬌,柳夫子果然沒怪罪他,甚至還怕他被學堂夫子懲罰主動提出送他過去。
蕭洄當然是求之不得。
此刻都在上課,回學堂路上,除了能看見些灑掃的仆役外就看不到什麼人了,大大的院子還怪冷清的。
不過好在春天來了,道路兩旁開著姹紫嫣紅的花,有些顏色,看起來倒也不是很寂寥。
學子服是月白色,再在外頭罩著一件天青色的薄紗外衫,因此他腰間係著的東西便格外顯眼。
柳夫子瞥見,毫不吝嗇地誇讚:“你這平安扣不錯,尤其是那紅纓編織的平安結。”
黑和白相交。
陰無陽不生,陽無陰不長。
再配一點紅色保平安。
萬事皆順意。
“是啊,我也覺得好看。”蕭洄笑著道,眼睛彎了彎,像隻占了便宜的狐狸。
方才他拿到手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平安扣無論是從寓意還是色彩搭配上來看,都是很不錯的。
一定很貴!
永安王世子出手,就知有沒有!
蕭洄沒忍住炫耀:“這是我哥送我的。”
整個平安扣裡,他最滿意的地方就是這個紅色的平安結了!
他發現他這個便宜哥哥真的很喜歡用紅色編織的飾品,耳飾如是,平安扣也是如是。
他到現在都記得,月光下,頭戴紅色發帶的少年,當真是人間絕色。
“不錯不錯,很好的眼光。”柳夫子摸了把胡子,下意識以為他口中的哥哥便是蕭敘。
蕭洄知道他誤會了,但他不打算說。
因為他還不清楚這件事能不能說。
扶搖宮一旬一小考,每學期一大考。隻有大考的時候,青雲台上的榜單才會換。
兩人路過此地,柳夫子牙疼似的哎了一聲:“我的好後生,你看看你這個名次,像話嗎!”
蕭洄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墨跡要比其他人的淡些,似乎經常有人上手摸它。
“不好看嗎,我覺得剛剛好啊。”蕭洄道。
第一百名,不算很厲害,但也沒差得連青雲台都上不去。
他可是花費了好大力氣控分才得如此結果的。
隻在入學前花了一周時間將曆屆青雲台前一百名的試卷看完,就能得到如此成就。
不愧是我。
蕭洄是非常滿意這個結果的,但對於那些蕭家的忠實擁護者來說可就不是個好消息了。
這柳夫子明顯就是蕭家的擁護者之一。
“你以前鐘竹林以文會友的時候,我也曾遠遠見過。”
原身七歲正式成名,九歲時同兩位兄長赴鐘竹林參加詩會,以最小的年齡鏖戰各地文人。
不僅沒輸,還贏得漂亮。
故而,人們才知沈無涯所言並非為虛。
柳夫子當年也參加過那場詩會,隻是以他的身份不便下場,不然當時定會好好結識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