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諸葛亮運籌帷幄(1 / 1)

黃祖令下,諸多江東兵士紛紛高聲呼喝,高喊“江夏督”之名。

甘寧聽著聲聲入耳,手中雙戟緊握,心頭湧現一絲暢快。

水上行舟多年,或為水上賊寇,或作他人刀兵,到今日,算是真正立足於江夏了。

甘寧雙戟交合,對著黃祖屈身一拜。

“黃公知遇之恩,甘寧定舍身相報!”

黃祖出手攙起甘寧,笑著回道:“這不過是興霸浴血拚殺應得的,不必多禮。”

話鋒一轉,黃祖又笑道:“若真要謝,日後有機會,可謝諸葛子謙當日的舉薦之恩。”

“黃公所言甚是,待此間戰事了結,甘寧再前去登門致謝!”

“哈哈哈,興霸倒真是個急性子。”黃祖笑看澤面,望著四散而去的江東水軍,“江東水軍此番受挫,短時間內,想必不敢造次,不過柴桑未破,尚不是鬆懈之時。”

甘寧拱手,“黃公,此前突擊來援,恐有誤先生部署,甘寧還是速回贛水駐守為上。”

“好,辛苦興霸速回,此間亂局,我自收拾。”黃祖一拍甘寧肩膀,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甘寧回了自己的船,再度朝贛水而去,江東軍既然撤了,那清理戰場的收獲,便留給黃祖了。

或許,可以彌補一些損失。

陸上,黃忠與劉磐自接到諸葛亮提醒,當即派出騎兵,北向突進開道,直逼柴桑。

其後步軍也鉚足了勁兒北上。

羅褚殘軍自建昌撤後,便於海昏合兵死守。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黃忠與劉磐根本沒有圖謀海昏的意思,而是直接北上。

他雖不知黃忠劉磐欲以何為,但太史將軍也在北面,羅褚不由奇怪了。

難道是黃祖開始合圍柴桑了?所以黃忠劉磐趕著支援?

羅褚越想越不對勁,直到見到兩軍步軍也徑直向北,羅褚有些坐不住了。

北面柴桑,定有大事!

羅褚思慮再三,還是率兩部近千騎兵主動出城,追擊黃忠與劉磐的步軍。

騎兵靈活,進可攻,退可走,若能截斷兩軍輜重,或可抵消建昌失守之過責。

羅褚一路追擊,一直追到了曆陵附近的牛子嶺,一路追進去,終於追到了輜重隊。

山穀之中停留著數十架車,隻不過押送之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羅褚大喜,當即下令:“速速將這些糧草輜重燒毀!”

兵士們當即行動,引火焚燒,隻不過火一點,便轟地擴散開來。

這哪是什麼糧草,這裡面藏著引火之物呀。

“不好,中計矣!”羅褚大驚。

“哈哈哈!先生所料果真不差,隻需以輜重相誘,貪得無厭的鼠輩定然出洞!”

劉虎立於嶺上,對著山穀之中的小股騎兵嘲笑道。

羅褚抬頭望去,一拍大腿。

“悔不該聽太史將軍之言,死守海昏,今我若死,海昏失矣!”

“放箭!”

劉虎一聲令下,數百道火矢齊齊射入穀中,將那些未引燃的東西也紛紛引燃。

“隨我撤!”羅褚下令。

然騎兵還未出穀,後方窄道上竟出現一橫木牆,生生將穀道截斷。

木牆之高,幾乎與馬平齊,斷不能過。

羅褚騎兵剛一接近,木牆之後便萬箭齊發,一時間兵士中箭慘叫,戰馬混亂嘶鳴。

劉虎望著穀中被炙烤的羅褚軍,心頭一熱。

“諸葛先生未出南昌,卻布此誘敵之計,真如傳說中的決勝千裡。”

再看那牢牢堵住回路的偏廂車,聽叔父說,這種新式器械,也是采購自諸葛家族的。

嶺下濃煙充斥,久久不散,劉虎生生等了兩個時辰,才等穀中火勢散去。

而下方,早已沒有活著的人。

劉虎下令一邊打掃戰場,一邊命人撲滅殘餘之火。

這也是諸葛先生特意交待的,說什麼適可而止,勿傷天和。

牛子嶺一戰,射殺羅褚,全殲其軍,且令海昏城群龍無首。

不過接下來劉虎並未前去攻取海昏,而是根據諸葛亮建議,繼續駐守牛子嶺,以防曆陵之敵。

曆陵距柴桑太近,城中情況不清,若柴桑之戰開啟,曆陵是未知隱患。

相比而言,海昏殘存的那一兩千兵力,且無統兵之將的情況下,已失去威脅。

北面。

柴桑縣北抵江水,東面廬山,西面也是茫茫群山。

一道寬闊穀地自柴桑通向南面的曆陵和海昏二縣,那牛子嶺,可算穀中一關。

黃忠與劉磐兩軍抵達柴桑之後,當即騎哨四散,查探四方情況。

同時作出部署,黃忠軍攻南門,所以在南面建營,而劉磐軍則在柴桑東北面的雅雀山下駐紮。

若江東軍從彭蠡澤登岸回師柴桑,必經此地。

而若從北面江水登岸,不僅需要繞很遠的水路,而且是逆流。

黃忠劉磐分工明確,就等攻城輜重到位。

太史慈率先撤出對黃祖的圍獵,原路返回,等到登岸之時,已經是天黑。

辛苦一天,結果是一無所獲,不僅身體疲憊不堪,士氣也十分低落。

當初說誅殺黃祖的心氣有多高,現在的失落就有多大。

太史慈下令,各部相互幫持,登陸之後就地休整一個時辰。

夜色中,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送來柴桑軍報。

“太史將軍,黃忠軍已兵臨城下,恐怕不日就要攻城。”

太史慈濃眉一蹙,果然,越擔心什麼,什麼就會發生。

他棄南部各縣於不顧,冒險北上,乃是一步險棋。

而如今,險棋未有收獲,風險卻緊隨而至了,黃忠還是能抓機會,這就殺到柴桑城下了。

按這路程來算,得是他們出兵不久,黃忠就直接引兵北上了。

“這老東西,每每都如此迅速,果決,與年齡沒有半點相符的。”太史慈評價一句,望向信使。

“柴桑周遭,可還有其他兵馬?”

“黃忠已封鎖四門,屬下也是好不容易才突圍而出的,外面哨探,多數被拔除了。”

太史慈一陣警覺,黃忠既然來了,那劉磐,多半也在了。

否則單憑黃忠,此舉過於冒險了。

“將軍,我等是否速速趕回柴桑?”部屬問。

“照令行事,休整一個時辰。”太史慈隨口回道。

緊接著,他又從渡口調配數名騎哨,沿途探查。

太史慈懷疑劉磐也在此處,而且刻意不示人,等的就是自己。

與劉磐周旋了數年,太史慈不說有多了解劉磐,但對他的用兵習慣,卻了然於心。

“取柴桑輿圖來。”

一封輿圖送至太史慈手中,借助火光,太史慈細心查看。

“此處回柴桑,有兩處險地,一為雅雀山,二為馬宿嶺,一會你二人各率一軍,從這兩地回柴桑,途中若是遇敵,不可戀戰,速回柴桑,我於後方策應。”

兩名部屬點點頭,其中一人還是發問,“將軍,你懷疑此二地有伏兵?”

“不可不防,若有伏兵,敵以逸待勞,於我不利,然柴桑危在旦夕,不可不防。”

太史慈說罷,轉身走到水畔,輕歎一聲,宛若千鈞重擔,稍稍輕了一些。

又不想讓部屬們看到自己這樣。

渡口以西,雅雀山後。

劉磐面向東南,背靠一顆粗壯大樹,以躲避夜間寒風,因為已經收到太史慈登岸的消息,他連營火都沒有生,隻能在夜風中瑟瑟發抖。

明日就是與黃忠約定的攻城之日,柴桑兵力不足,今夜定然不能讓太史慈從這過去。

黑暗中,一人摸近。

“將軍,太史慈登陸後,停在了渡口。”

黑暗中,劉磐眸光閃動,開始揣測他的老對手會如何應對。

“將軍,若他們不走此道,該怎麼辦?”

劉磐也想,是呀,該怎麼辦?

要不,趁著太史慈軍沒有休整好,主動出擊?

劉磐很快否則了這個想法,渡口並非一處,若是糾纏進去,反倒容易讓敵軍走脫,逃回柴桑。

上上之計,還是采取守勢,借助地形以逸待勞的方式,阻截敵軍。

“馬宿嶺那邊,讓騎哨再向前些探查,若太史慈從那過,我率騎兵追擊,也來得及。”

劉磐忍住了主動出擊,又下一令,隨後裹了裹身子,儘量縮得緊些,來抵禦寒風。

一個時辰,很快便過,三千大軍擠滿了整個渡口,其間閃爍著無數火光,太史慈終是下令趕路。

依照舊令,兵分兩路,由兩位司馬各自領軍,太史慈則率一部熄了燈火,緊隨其後。

太史慈這邊一動,很快,消息傳至劉磐那。

“分兵?虧太史慈想得出來,他分兵我也分兵!”

劉磐很快做出對應部署。

在向導的帶領下,雖是黑燈瞎火的夜晚,江東軍依然順暢地走著。

很快,一行火光進入劉磐軍的伏擊之地。

山嶺之上頓時亮起道道火光,隨後漫天火矢朝著山腳道上射來。

火矢如雨,很快點燃多處柴火,在大風的鼓吹下,很快將山道印得通紅。

江東軍這才看到,這一路上竟遍布阻礙,高高橫起的樹木,大小不一的石塊,還有不知其數的夜中箭矢。

“快衝過去!”

有人大喊,火光中有諸多身影流竄,玩命似的往西面逃去。

荊州軍見狀,也不放箭了,當即一擁而上,欲將江東兵堵堵在山道上。

很快,黑夜中激鬥發生,不過依然有很多人從各處逃出。

稍北面的馬宿嶺下方,同樣的戰鬥也在進行著。

劉磐親率人馬,攔截江東兵士,出乎意料的是,江東兵士沒有絲毫戰意,隻顧玩命逃竄,山上野地中,山下田埂上,甚至田中,皆是逃竄身影。

漆黑一片,劉磐無奈,隻能一邊殺路上之敵,一邊以“鼠輩”問候太史慈。

然後戰鬥持續了很久,劉磐也沒碰見太史慈的身影。

直到逃竄之人漸漸少了,經過小半夜的廝殺,兩邊山道上幾乎遍布死屍。

其中大部分,自然就是江東軍的,翌日天亮,劉磐盤算戰果時,攏共殺敵竟不足千人。

而根據渡口哨探來報,太史慈三千餘眾,已儘數消失。

“鼠輩,儘是鼠輩,太史鼠竟以兵士為餌,無恥至極!”劉磐大罵幾聲,再度下令,“將這些首級割下來,給柴桑送去!”

天已大亮,東面霞光綻放。

太史慈立於南門城頭,眯眼看著城下徐徐集合成列的黃忠軍。

這一幕,過去數年不知發生過多少次。

黃忠聚兵攻城,太史慈援兵駐守。

然後,黃忠便會撤去,換個地方去劫掠人口財貨。

數年間,兩人未有一次真正的攻城與駐守之戰。

但是這一次,太史慈十分肯定,黃忠不會走。

好在,自己在攻城前,回到了柴桑。

黃忠騎馬掠過各陣,查看各部是否就緒,最終來到陣前,眺望城頭。

城頭那道背負雙戟的身影,落在他眼中,尤其刺眼。

太史慈還是從劉磐將軍手中走脫,回到了柴桑。

黃忠正打算以何種次序進攻呢,一批快馬來到跟前。

“黃將軍,劉將軍昨夜阻敵一戰,斬敵千餘,太史慈兵分數路而回,首級正在送來的路上。”

黃忠聽罷,忽然有了主意,“回去告訴劉將軍,儘量攔著來援之敵,柴桑有我。”

“喏!”騎令離去。

“齊榮,還剩多少強弩之矢。”黃忠問。

“不到三百。”

三百,不多不少。

“自行瞄準,先射一輪。”

黃忠下令,經昨夜一戰,柴桑或許兵力依舊部族,他打算儘可能地先消耗一些,同時給城頭製造混亂。

齊榮當即領命而去,不多時,黃忠便看到了城頭太史慈狼狽躲避的身影。

有人在朝著他射,瞄得還挺準。

大黃強弩突然發力,城頭不少人避之不及,數人被射中,還有一些射中城頭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惹得一陣乒乒乓乓之聲。

不等他們收拾,又有強弩激射而來,守軍們隻能避在城頭牆下,不敢冒頭。

見慣了這種場面的黃忠,還是忍不住笑了笑,隻因城頭那狼狽之人,是太史慈。

太史慈背靠牆體,乾脆坐了下來,等著,然後城下沒了動靜。

一刻,三刻,直到近半個時候。

太史慈起身,探出頭去,卻見到怪異的一幕。

隻見黃忠全軍,竟然愜意地坐在地方,相互之間有聊有笑。

他們見城頭太史慈冒頭,便齊聲高呼。

“江東鼠輩,太史表率,昨夜鼠竄,今又縮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