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1 / 1)

襄陽,荊州牧府。

劉表近來心情極為不錯,各方捷報接連。

諸葛巡與劉備正對蒯越的棘陽育陽地區用兵,進展頗為順利。

信報中,諸葛巡已透露宋同正被送來襄陽。

無獨有偶,豫章方面,荊州軍與江夏軍一起攻占南昌,基本確立了豫章之行的勝局。

劉表自己也沒閒著,在荊南四郡局勢穩定後,劉表繼續向南施加影響。

先是派吳巨率軍南下,清掃盜匪,驅逐沙溪蠻,再順勢接管蒼梧,劉表象征性地上表,吳巨就成了蒼梧太守。

荊州郡加一。

襄陽以西,劉表又派文聘溯流而上,趁著漢中局勢動蕩,趁機占據了房陵縣一帶區域。

劉表放下帛書,臉上露出愜意的笑。

荊州三個方向,皆在大肆外擴,現在他最念想的,就是南陽郡了。

南陽郡還有半壁江山在曹操掌控之中。

偏偏諸葛巡是個慢性子。

劉表鎖眉思索間,兩道身影悄然入屋,來到劉表跟前。

“見過阿爹!”

劉表抬眸,看著眼前的劉琦和劉璃,疑惑問:“為何今日方歸?”

言語中稍稍帶著斥責之意。

劉琦瞥一眼劉璃,雖未開口,意思卻已明顯。

“阿璃,你說。”

“阿爹,我們去了一趟江陵。”

“去江陵作甚?”

劉璃一撇嘴,“阿爹不是說了要支持諸葛氏,你不知諸葛氏已將商會擴至江陵了?”

劉表面露困惑。

“我們去給諸葛冬阿姊撐場面!”劉璃理直氣壯道。

劉表看一眼劉琦,向他確認,劉琦也點了點頭。

劉表低垂眸子,若有所思。

諸葛子謙還是真是東西南北都不落下呀。

他怎麼不連西面益州都算進……想到這,劉表突然想起了宜城之鐵。

好家夥,他倒是快忘了,諸葛氏的鐵礦,可都是荊山之中挖來的。

而這荊山,可是屬於房陵縣境內,妥妥的益州轄區。

自己剛剛拿下房陵,諸葛巡卻已經挖了很久的房陵礦產了。

他忽然望向兒女,問道:“諸葛商號,成效如何?”

劉璃上前,倚著劉表案台坐下,“阿爹,你沒見著,諸葛冬阿姊可厲害了,諸多事務,有條不紊,我看以阿姊的能力,為一曹之吏,綽綽有餘。”

劉表聽著女兒不著調的比喻,陷入沉思。

依他觀察,諸葛巡去了章陵郡後,好似對諸葛氏沒有半分影響,無論宜城,還是隆中,乃至於那荊山之中。

這令他誇下的照顧諸葛氏的海口,還一直沒機會兌現呢。

諸葛氏完全不需要他呀!

甚至如今諸葛亮都不在襄陽了,是何人在操持這些產業呢?

難道真是諸葛冬?

劉表回神,心不在焉對兩人說了句。

“旅途辛勞,你二人且先去歇息吧。”

劉璃湊近看了劉表一眼,“阿爹,你眼角皺紋又多了,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劉表當即放鬆神色,“無甚憂慮。”

他能有什麼煩心事,眼角紋那是因為最近喜報多,笑得多。

“阿爹是不是為南陽憂慮?”

劉表連忙搖頭否認,要真說有什麼,她立馬又要請戰了。

“阿璃,我們彆打擾阿爹忙事了。”劉琦在後面催促道。

劉璃滿臉狐疑地起身,微微欠身,“阿爹,女兒告退。”

望著兩人背影離去,劉表也是無奈,若是兩人性子換一換,該有多好!

稍作思忖,劉表隨手抽出一封空白的帛書。

“子謙那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子,看來得給他下點猛料才行!”

···

南陽郡,育陽縣。

諸葛巡與劉備兩軍兵臨城下。

育陽城門大開,育陽縣令立於城門外,手捧文冊官印。

諸葛巡倒是沒想到,育陽縣不戰而降了。

“主君,這全萁不僅與蒯越有交情,還與蔡府君有交情。”魏延介紹道。

諸葛巡倒是想起來了,魏延第一次出征南陽,駐紮的就是育陽,還在育陽城下將曹洪射傷,間接致其喪命。

“文長,此地乃是你的成名之地,便由你帶隊進城吧。”諸葛巡笑道。

魏延先朝諸葛巡拱手,又朝劉備拱手,隨後率軍上前,率先進城接管防務。

“文長對此地熟悉,由他接手防務,玄德不會見怪吧。”

劉備連連笑道:“先生說得哪裡的話,說不定全萁乃是聞魏將軍之威名而降的。”

說著,兩人一起下馬上前。

劉備還真猜對了,全萁獻城,還真是因為魏延來了。

當初曹軍大兵壓境,他就在城頭,他曾親眼看著魏延陣斬了一員曹軍先鋒將,就連曹操親至,也未奈何得了育陽。

最後是諸方勢力都不再關注這裡,才讓育陽淪為空城一座。

棘陽失守之後,蒯越基本就失去了駐守育陽的理由,唯一一點兵馬,也在諸葛巡和劉備聯軍到來之前撤回宛城了。

“罪官全萁,見過劉府君,見過諸葛府君。”全萁端著文印,躬身見禮。

諸葛巡這次沒動,而是看了眼劉備。

劉備也沒有謙讓,上前接過育陽文書官印,代表納降。

考慮到他與蔡瑁的關係,這個位置,多半不會動他。

當然,前提是,沒有為官不仁。

蒯越占據此地時,也沒有動他,這算是某種默契。

主打的就是人情世故。

全萁迎兩人入城,徑直朝縣府走去,一路上,給劉備與諸葛巡介紹著育陽縣的狀況。

劉備聽得很認真,儼然是一副自己地盤的心態,諸葛巡則興趣不大,總覺得,來得太容易的話,渾身不得勁。

“玄德兄,未曾想全縣君如此知趣,不廢我等一兵一卒,然來都來了,不如,再取一城吧。”

劉備猛地望向諸葛巡。

諸葛巡笑笑,說出這話,倒與諸葛巡不好鬥的人設有些不符了。

“安眾縣濱湍水而扼穰縣,乃是立公將軍北上咽喉,我等兵馬都集結了,不如助立公取下安眾吧。”

劉備欣然回:“還是先生想得周到!”

他與張允雖名義是一人太守,一人都尉,但實際上,還是有分彆的。

如今自己取了城池,理當讓張允也有所收獲。

真不愧是諸葛先生,想事情,比他到位多了。

諸葛巡衝全萁一笑,“育陽縣有全縣君在,玄德與巡,皆十分放心,縣治還需繼續仰仗縣君。”

全萁連忙躬身一禮,望向諸葛巡的面龐滿是感激,隨後又衝劉備也行了一禮。

全萁如何不明白,諸葛巡當劉備的面說這話,等於是保下了他了。

虧得諸葛氏與蔡氏姻親啊,蔡瑁靠譜,諸葛巡靠譜!

就在全萁還在想該如何感激諸葛巡時,諸葛巡已攬著劉備往外走了。

這縣堂都沒進呢。

“事不宜遲,玄德先報於立公將軍,我等即刻進兵,早戰早結束!”

劉備無奈,隻能跟上諸葛巡的節奏,同時命關羽留守育陽,自己帶著張飛出征。

兩人出城不久,忽有一匹快馬趕來,給諸葛巡呈上一份文書。

“諸葛府君,劉使君急書。”

諸葛巡一挑眉,劉表什麼急事呢?

拆開書信,粗粗一看,諸葛巡不由一陣困惑。

於是上了馬,又取出來,一邊走,一邊揣思。

劉表這是何意啊?

說自今日起,章陵郡的大小,取決於諸葛巡,若諸葛巡多得一個縣,章陵郡便多一個縣。

這意思,是將比陽縣與棘陽縣直接劃入章陵郡了?

諸葛巡無端冒出一個問號。

劉表這是多希望自己北伐呀。

唉,奈何三年之期未到呀,諸葛巡覺得自己還是很講信用的,除非對面先動手。

“主君,可是有什麼麻煩?”

魏延見諸葛巡似有苦惱的樣子,於是來問。

諸葛巡搖頭,“沒有麻煩,文長,等拿下安眾縣後,你率軍回比陽,棘陽縣,留些騎哨即可。”

魏延不解,旋即追問:“主君,若如此,棘陽豈不是又要被白白占了去?”

剛說完,魏延恍然,笑道:“喏!”

翌日,時間過了晌午,三軍到達安眾城下。

張允行動也是飛速,直接帶了三千人過河,連輜重都沒有帶。

他壓根就沒想過這會是隔夜的戰鬥。

安眾縣不過千餘守軍,駐守的是個不知名的胡姓守將。

而三軍人數已經近萬,彆說區區安眾縣,上次打宛城,都沒這架勢。

三軍主將碰頭後,再度分開,東西南各自領了任務。

魏延攻東門,因為魏延軍輜械最多,劉備軍攻南門,張允軍移動至西門。

安眾城上旌旗招搖,有插“曹”的,有插“蒯”的,還有插“胡”的,看上去煞有其事。

諸葛巡騎馬立於東門陣外,遠眺城頭,正兒八經的攻城戰,他還真想見識見識。

一名部曲過來,獻上一隻木盒,“主君,全縣令準備的乾棗。”

諸葛巡接過,取出一枚嘗了嘗,味道差強人意。

心意是領了,全萁也是費心了,希望他把心思用在治理上。

劉備也是學了不少東西的,要真實踐起來,夠全萁喝一壺的了。

諸葛巡再眺城頭,不由困惑:怎麼還沒開?

然後他看到魏延親自騎馬向自己跑來。

“主君,安眾守軍自城北撤走了,是否追擊?”

“……”

諸葛巡很無語,又完事了?

蒯越怎麼回事,南陽讓他帶廢了呀!

這就是傳說中的望風而降嗎?

“蒯越麾下儘是這般人,我倒是有些想去宛城見識見識了。”

魏延懂得意思,雙眸露出一絲期待,幾乎將“這個可以有”寫在了臉上。

“唉,罷了罷了,就這樣吧。”諸葛巡看一眼安眾縣,“煩勞文長去告訴玄德與立公一聲,就說這城,我不入了,時間尚早,我回育陽去。”

“喏!”

“文長也勿久留,收了兵馬回比陽吧,棘陽之事,切記。”

“末將曉得!”魏延拱手。

諸葛巡勒轉馬頭,輕搖腦袋。

“還沒發力,便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了。”

···

江東,豫章郡。

經過數日調兵遣將,黃忠終是再度來到了建城城下。

與上次不同的是,黃忠這次陳兵建城以北,進攻的是北門。

北門城頭上,太史慈部將韓林望著在遠處忙碌的黃忠軍,眸光深邃。

“韓校尉,黃忠為何不懼兵家忌諱,從北進攻?”部屬奇怪問。

“南昌已失,從南從北,又有何不同,你不會真以為,太史將軍會上當來援吧。”

“那憑我等,能……”

部屬話音戛然而止,顯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韓林卻是撿著他的話回道:“聽說黃忠軍一日便攻上了南昌城頭,還順手擊退了周泰將軍的援軍,又趁著晚上的空隙,出奇兵襲擊孫河將軍,燒了營,還斬了孫將軍。”

韓林說完,望向部屬,隻見部屬果然面露驚詫,說不出話。

韓林旋即一笑,拍了拍部屬,“且放寬心,能守則守,若真不能守……”

迎著部屬期待的目光,韓林還賣了個關子,頓了數息才說出,“太史將軍早有安排,建城或失,但我等,未必會死!”

一道聲音插道:“韓校尉,東城外出現黃忠軍。”

“傳令,全力守城,勿要舍不得箭矢木石,給我狠狠地攻擊黃忠軍!”

“殺!殺!殺!”

城頭響起陣陣附和。

黃忠在城下觀摩,遠遠地聽到了動靜。

“這建城守軍,士氣還挺高的。”

黃忠笑容滿面,顯然是絲毫不將此城放在眼裡,他問身側的嚴軻,“劉磐將軍到位否?”

“還未傳信過來。”嚴軻回道。

“那便再等等吧,城頭喜歡犬吠,咱也彆閒著,就地埋鍋造飯,當人面吃。”

嚴軻哈哈一笑,這一招,可不是第一次用了,黃忠早就輕車熟路了。

“得令!”

未過多時,城頭守軍喊得累了,大冷天的,風也大,本就唇乾舌燥,再喊幾下,嗓子都冒煙了。

這個時候,城下卻有嫋嫋炊煙升起,建城城頭的守軍當即傻眼。

當人面埋鍋造飯,這不是造飯,這是羞辱!

韓林也蹙起眉頭,剛剛拉起來的士氣,當即泄了大半。

兵馬器械輜重都到位了,他不明白:黃忠不抓緊攻城,在等什麼呢!

再不攻城,就傍晚了。

然後,韓林忽地記起了熟悉的一幕。

黃忠當初攻取西城,也在城下埋鍋造飯,麻痹守軍,引其夜襲,然後伏擊,西城豪強就是這樣被黃忠滅了的。

“無恥老賊,還想故技重施,我焉能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