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1 / 1)

皇帝或許真的很滿意陸雲纓的回答,又或者說,如今他能說些零星心裡話的人並不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某種程度上,陸雲纓在他心中的確有特彆的位置。

因而當晚他便又去了甘泉宮,轉瞬間,之前婧妃所謂的失寵流言便就此煙消雲散。

雖然當時陸雲纓並不打算刨根究底,可為了不要再冷不丁發生皇帝抽風事件,後續她還是打探了下皇帝為何對她變了態度,但讓人遺憾的是,皇帝似乎對此格外警覺和躲避,三兩次後,即便不願意,陸雲纓還是不得不放棄。

她重新複寵,引人注目的同時,自然又讓一群妃嬪恨她恨的撕了幾條帕子。

在她們看來,婧妃已經有了一雙兒女,大皇子還被封為太子,該說是高枕無憂了,偏生還霸著皇帝,生怕其他妃嬪生出皇子公主,奪了她的風頭,真是過於霸道了些。

“本宮倒是要看看,這婧妃能得寵到幾時。”

德妃冷笑。

怎麼能不生氣?那天她雖然不像那些低微妃嬪被陛下拒之門外,可好心遣人給陛下送些滋補的湯水,陛下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要被責罵一通,誰能有好心情?

若是一道兒被罵也就算了,偏生就她婧妃不一樣,憑什麼?

憑她的狐媚手段?還是一雙兒女?來日方長,婧妃以為她還能一直得意下去嗎?

越想越生氣,因而好幾日請安,德妃都幫著皇後明裡暗裡陰陽怪氣陸雲纓。

其他妃嬪也看出來了,但對此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她們不喜歡婧妃是真,可德妃麼?狗咬狗可不是一出好戲?

德妃如此行為,陸雲纓並沒受到太大影響,隻覺得煩。

一個蒼蠅,天天在眼前飛來飛去,可不是煩麼?

好在她如今在宮中,也不算是孤立無援,何貴嬪和楊妃時不時也會幫忙擋上一二。

隻是這種事,若是不儘快解決,時間長了,怕也是......不等陸雲纓想出解決辦法,便又出事了。

荔枝這種難以保存的水果,在如今時代,的確是個精貴物。

不過因為開國那位奇人的本事,新修道路水利,改良了馬車車輪,大大促進了交通,因而荔枝此物也變得年年都有上供,上供的數量較之從前還多了不少。

如此雖然精貴,年年上供下來,宮中卻也早有了給前朝後宮擬定的份例。

像是皇後,按例便分得兩簍,而陸雲纓這等妃位則是一碟。

她膝下兩個孩子年紀小,份例卻不少,偏生他們如今吃不得太多,再加上皇帝暗地裡的補貼,實際算來,比之皇後,陸雲纓這邊的東西也是不少的。

可這件事和皇後以及陸雲纓,都沒什麼太大的關係,重點在於那位袁禦女。

皇後既然已經決定解決掉此人,那麼也沒什麼必要和她好好商談,更彆說培養什麼感情了。

一個將死之人罷了,自然是越蠢越好,越跋扈越好,越好拿捏越好,隻有這樣,日後接手了她的孩兒,此人定

然會鬨起來,也能順便借此與她劃清界限。

所以暫時的忍耐的必要的。

至少皇後是如此想的。

那麼當袁禦女討要向她討要荔枝,說她貪嘴,份例中的果子不夠吃的時候,皇後雖然惡心,可也捏著鼻子準了,然後她發現她的捧殺計劃似乎過於成功了......因為即便她的份例分給袁禦女,袁禦女也不夠吃的。

陸雲纓掌管禦膳房,禦膳房下有司果坊,糕點坊等等,其中荔枝這等貢品,也是先送到司果坊,而後再分發給各宮宮妃。

如今袁禦女不夠,如同以往一般,自然也就向著司果坊討要。

以往采買的鮮果自然有多的,給也就給了。

可這種下面送來的貢品,不單單是宮內分,宮外有功之臣,王室宗親等等,皇帝為了表示親近,也會發些讓自己的臣子一起嘗嘗鮮。

這也就意味著這種東西是有定數的,這裡多了一份,其他地方自然也就少了。

陸雲纓掌管此事,聽下人彙報後也是皺了皺眉,不想壞了規矩,卻也糟心於自己若是不給,到時候又是一波謠言。

好在入宮這麼久,她也算有所長進,心下一轉,便從自己的份例中撥了一盤送過去。緊接著這一頭送了過去,轉頭便告知了皇帝,從他那轉頭將送出去的又拿了回來。

道理也很簡單,袁禦女懷的又不是她的孩子,憑什麼讓她吃虧養袁禦女?

皇帝知道其中內情後也皺了皺眉,果子什麼的倒是小事,事實上除了最開始的一兩次,後續忙於朝政,他也就很少去見袁禦女了。

特彆是袁禦女不明不白的就住進了長樂宮,更是讓他十分不高興。

皇後的確是有心算計,可袁禦女那邊也甘之如飴啊,況且後宮那些流言,皇後的那番心思,他不相信袁禦女不知道。

兩人就這麼在他眼皮子底下,用他的孩子完成了利益交換。

當然不喜歡袁禦女是一回事,衣食住行上,他可是沒有半點虧待袁禦女的。

沒半點虧待,袁禦女居然還不夠用的,接連向皇後和婧妃討要......皇後無所謂,她指望著袁禦女腹中的那個孩子,有所求,自然有所付出,願打願挨罷了。

可招惹婧妃,無論怎麼想都覺得過分了。

有孕又如何?當年婧妃有孕,腹中還是雙胎,更為辛苦,可她的待遇還沒如今的袁禦女這般好呢。

越想越是惱火,當晚皇帝便擺駕去了長樂宮,正巧有些事情他也要趁機和皇後說個分明了。

帝後關係的冷淡,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來了。

陛下如今極少去長樂宮為其一,其二,若皇後真在陛下心中情分深重,如何還會有太子出現呢?

當然,帝後不和這件事,也隻能在心底裡嘀咕幾句,就連說,怕也是沒人敢說出口的。

見皇帝過來,不論兩人之間之前有多少齟齬,皇後自然是高興的,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兩人之間能回到從前,即便從前最好也不過

是相敬如賓。

先是讓人上了皇帝喜歡的茶水來,又吩咐人去長樂宮小廚房多準備了幾道菜,當然這件事皇後是當著皇帝的面做的,見皇帝沒有開口打斷,心中的忐忑消散了幾分,臉上的喜悅終於凝實下來。

至少這證明,陛下不會像是之前那樣說幾句話便匆匆離去,兩人還能好好吃上一頓飯。

不過這頓飯,可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吃,更算不上什麼濃情蜜意,重歸於好。

皇後才剛剛用公筷給皇帝挑了塊魚腹肉,就聽皇帝道:

“你們都先退下,朕與皇後有事要說。”

“這.....”

“怎麼?長樂宮的人,朕指揮不動了是麼?”

“放肆,還不快下去。”

皇後高聲斥責,而後閉了閉眼,心下一橫,意識到之前的探望吃飯都是溫情的假面,她或許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要來了。

當然,自從她將袁禦女留在長樂宮,便在等這一刻了,等陛下找上門的這一刻。

看著那些奴才退出去,室內隻留下帝後二人,皇後這才將筷子放下,而後起身跪下。

她跪下了,視線卻看向皇帝的方向,表情似悲涼似心傷:

“陛下,是臣妾禦下無方,還請陛下恕罪。”

“臣妾早該知道的,若不是有事,陛下又怎會來找臣妾,陛下與臣妾夫妻接近十載,不說情誼深厚,也算得上相敬如賓,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皇後果然是個聰明人,以弱勢人,打打感情牌的手段用的到不錯。”

皇帝卻不為所動,甚至語氣頗為玩味:

“夫妻情分,上次不就用過了麼?”

皇後一僵,上次是什麼時候?而後與皇帝四目相對。

她想起來了,陸雲纓有孕,為此她與陛下產生的隔閡,後續陛下讓她作為自己與太後間的中間人,也算是間接將功抵過,給了她一次機會。

但,夫妻情分如此淺薄,那一次便......

“以及你所謂的夫妻情分,若不是朕念著當年你入宮雖然是皇後,這麼多年卻也不容易,兢兢業業不曾放鬆,不然就憑你,就憑敬國公做的那些,便能這般算了?”

夫妻情分,他念著,沒有趕儘殺絕。

而和他談夫妻情分的皇後,皇後的家族,卻毫不猶豫的背叛了他。到底是誰沒念著夫妻情分?

皇後動了動唇,她能成為皇後便可知,敬國公府的能量不低,也是支持陛下的中堅力量之一,這般堅實的保皇黨倒戈,事後她怕是會比陛下做的狠辣的多。

知道這條路走不通,皇後也不打算回頭,她自覺以無路可走,更無法回頭:

“臣妾......臣妾隻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也不行嗎?”

“這麼多年,作為中宮皇後卻無子嗣,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議論臣妾。”

“朕也沒有子嗣,背後不也有無數人在議論朕,甚至還想朕過繼宗室子麼?”

“不一樣,不一樣的陛下。”

對陛下的議論,與對她的又如何一樣?

這世道,總是對女人更加苛刻一些的。

“所以這就是你背叛朕的理由?”

“.......”

“臣妾,沒有。”

聲音極輕。

“臣妾當時在西山行宮,並不知家族所作所為,若是知道,定然是要阻止的。”

“至少,絕不會讓他們與罪臣越淩峰有所牽扯。”

“那皇後心中的儲君人選是誰?康王重孫宿秀、直郡王之孫宿徹、宿免還是宿隼?哦,皇後說了,不會與越淩峰有所牽連,那麼......皇後可否告訴朕,你選定的人是誰?”

一邊說,皇帝拿出了一封信件,扔在了皇後身上。

皇後眼睫顫抖,順著那飛落的紙張,看到上面的字跡。

那是她最為熟悉的,自己的字跡,也是當時她從西山行宮寄出去的那一封,頓時一種塵埃落定之感油然而生。

如果一切都是陛下設下的圈套,那麼西山行宮中眾人的一舉一動,怕早就在陛下的掌握之中,她身為皇後的舉動尤甚,這封寄給家族的信件,會被皇帝截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說啊,皇後可以繼續說。”

“說自己的委屈,自己的壓力,自己的不得已......”

皇帝的語氣與尋常無異,皇後卻知道自己沒必要辯解了。

半晌,直到桌上的菜都冷了,皇帝這才再次開口。

“看來皇後是沒什麼要說的了,那便輪到朕來說說了。”

“袁禦女自有自己的住處,數月以來,一直住在長樂宮成何體統?皇後還是有個皇後的樣子,早早讓她回自己的地方才好。”

“以及什麼鮮果首飾,該有的份例,朕不會虧待她,卻也不想借此助長了她什麼旁的心思,皇後可知?”

是怕助長了袁禦女的心思,還是怕助長了她的心思?

皇後在心中冷笑。

以及鮮果......到底皇後也是執掌過宮務的,袁禦女派人向婧妃索要超出份例的荔枝,她也是知道的,其中的為難之處,皇後更是清楚。

袁禦女入住長樂宮數月來,皇帝不曾言語,如今不過小小為難了下婧妃,便衝到她面前為自己愛妃出氣來了,實在是......還嫌棄婧妃踩著她的臉面踩的不夠麼?

若說皇帝為陸雲纓出氣,那還真沒有,他打算與皇後談談已經很久了,但之前都沒有時間,同時也需要等皇後這邊的事情發酵。

陸雲纓派人前來彙報荔枝的事,隻能算是一個提醒,更前面的,太後已經提出若是袁禦女腹中胎兒為公主,便抱養在楊妃膝下,他也是答應了的。

既然如此,袁禦女自然不可能繼續在皇後這裡住著。

可惜經過之前的事,皇後已經不能保持完全的理智,再加上對婧妃母子三人積怨已久,還有家族出事後的惶惶然......

各種情緒交加之下,皇後爆發了:

“臣妾不知道。”

“臣妾不知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既然陛下還讓臣妾坐在皇後的位置上,那麼為何臣妾早已回宮,身為皇後應有的執掌後宮的權利,卻遲遲沒有回到臣妾手中。”

“臣妾不知道,為何婧妃區區一個普通妃嬪,她的孩子便能一躍成為太子,陛下卻連告知臣妾一聲都做不到。”

“臣妾更不知道,臣妾不過是膝下空虛,想要抱養一個孩子罷了,為什麼連這點願望,陛下都不願意滿足臣妾?”

“因為你做錯了事。”

“哈哈,那懲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若是這皇後之位便是臣妾的原罪,那麼臣妾願意不當這個皇後了。”

皇後在賭。

國母之位乃是重中之重,輕易不可替換,在此等關頭,內憂外患,陛下還能節外生枝不成?

她其實也有懷疑,若不是這個情況,她這個皇後之位是不是早就換人來坐了?

皇帝不曾想皇後居然能這般說。

他真沒打算換後,合適和如今的情況是一方面,另外如他所說,夫妻情分是有的,而且除了最近,之前數年皇後做的那些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是兢兢業業,不曾出錯。

至於懲罰,自然是有期限的,可還沒等他定好具體期限,皇後就在昏招頻出,隻能讓將此事不斷延後。

另外距離越淩峰之亂過去這才多久?皇後不斷折騰不好好反省也就罷了,還在抱怨,甚至以皇後之位相威脅......

“好,好得很。”

“不想當皇後是吧,那自然有的是人當!”

是氣話,但在這一瞬,換後的心情也並非作假,甚至這一刻,皇帝心中居然出現了具體的人來,眸色漸漸地也變得深沉,一臉的若有所思起來。

皇後說完那句話後便後悔了,不過事已至此,真的沒辦法回頭了,她便隻能梗著脖子等著那把閘刀落下。

如她所料,帝後二人不歡而散,皇帝拂袖而去,在接下來的半月內,沒有任何動作。

但皇後不僅僅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忐忑了,之前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折磨,可比起現在來,那些實在不算什麼。

唯一的好消息的,袁禦女依舊住在長樂宮,對此太清殿那邊隻派了明枝姑姑前來詢問袁禦女的意見。

皇後投了那麼多金玉珠寶下去,就算是狼也喂熟了,更何況袁禦女自認為皇後如今弱勢,孩子被她抱走一來出身高貴了,二來也方便自己日常前來探望,維係與孩子之間的母子情分。

因此一口咬定與皇後娘娘投緣,腹中孩兒也受皇後娘娘照顧良多,日後抱養在皇後膝下,她無任何異議不說,還十分感恩慶幸。

對此明枝表面上沒露出任何異色,皇後也鬆了口氣,可她這口氣到底鬆的太早了。

第二日,皇帝便以太子聰慧,且他夜夢先祖,先祖在夢中傳音,太子乃天上星宿轉世......因此,得此子嗣是皇室之福,是大臨之福。

那麼誕下此子的婧妃自然大大有功,以此擢升為貴妃。

三年,婧妃入宮至今,滿打滿算三年整,居然便衝一個小小美人升為了貴妃,實在是......

“陛下這是做給本宮看呢。”

“嗬嗬,貴妃?看來本宮占著這個皇後的位置著實礙眼了,是不是要早早去死,給陸氏母子三人讓位置啊。”

“娘娘!”

“怎麼?連說都不允許本宮說了麼?”

看著皇後通紅的眼眶,碧螺和龍井都不知道說什麼。

自從上次帝後不歡而散後,皇後娘娘的情緒就變得很不穩定,奴才們都清楚怕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卻都不敢去問。

如今,如今......她們有心再勸,偏生皇後已然聽不進任何言語:

“想要本宮讓位,不,本宮偏生要占著這個位置,本宮不好過,誰也彆想好過。”

“對了,袁禦女,袁禦女腹中孩兒如何了?能確定是男是女麼?”

有擅長婦科的太醫,據說能以脈象診斷婦人腹中胎兒男女,雖然不全準,卻也十之七八。

皇後在袁禦女身上費了這麼大的心力,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說了,是位皇子。”

“好,那就好。”

“是皇子,婧妃,鹿死誰手,尚且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