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 大打出手(1 / 1)

小太子拉著老父親的手臂晃啊晃:“孩兒謝父皇。父皇——”

“停!”劉徹打斷他,“這些不用錢的迷魂湯還是給你舅你表兄你母後留著吧。”

小太子甩開他的手起身就走。

“站住!”劉徹氣笑了,指著身邊:“坐下!”

小太子坐下,冷著一張臉。劉徹給他幾卷奏章。小太子眨了眨眼睛,故作不知:“父皇這是何意?”

“你說呢?”劉徹令小黃門準備茶點。

小太子嘟著嘴嘀咕。劉徹靠近兒子,一句沒聽清:“看完你就可以走了。”

若非奏表內容過於離譜,小太子絕不指手畫腳。劉徹給小太子的幾份奏章很尋常,小太子看完就還給他:“可以走了嗎?”

劉徹眼角餘光注意到兒子看得認真,聞言微微頷首。想起什麼又叫住他,劉徹打量他的衣著:“你騎馬出去的?”

小太子愣了一瞬間,拔腿就跑。

劉徹氣得起身:“春望!”

“奴婢在。”春望躬身向前。

劉徹叮囑:“彆找他的人,他身邊那些人跟他一個德行,不說謊話,但嘴裡也沒有一句真話。”

春望懂了,找隨小太子出去的侍衛打聽。

小太子休沐日出去通常找衛尉調人。衛尉離得遠,約莫半個時辰春望派出去的人才回來。春望見帝王忙著批閱奏章,他悄悄出去詢問探聽結果。

劉徹雖不喜歡一心二用,但他警惕性高。春望進來他便立刻察覺到:“怎麼說?”

“此事說來話長。”

劉徹手上不停:“長話短說。”

“衛大公子前些日子出去玩碰到有人問他姓氏名誰,大公子是個老實人,自稱衛伉,結果被很多人好一番嘲笑。大公子年幼不受激,同他們比賽馬,偏偏又比輸了。奴婢聽說大公子都氣哭了。殿下今日出去隻是幫大公子出氣,並非故意惹事。”

劉徹放下筆:“他倒是疼衛伉。”

“若不是殿下冒用大公子的姓名,導致世人不敢再相信大將軍長子,也沒有這麼多事。”

劉徹頷首:“就這些?”

“殿下贏下彩頭轉手就送給衛公子。”

“還有嗎?”

“殿下跟人比劍術的時候把人的衣裳挑的破破爛爛。”說到此,春望小心翼翼地看看帝王的神色,見他面無表情,一時摸不清他的想法,老老實實說:“奴婢覺著傷害性不大,但極其侮辱人。殿下此番怕會成為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劉徹拿起玉筆:“他自稱王孫不是嗎?”

“王家人口簡單,經不起打探。”

劉徹:“尋常百姓不敢冒充母後侄孫。即便他們打聽到王家沒有十來歲的少年也不信。恰好王家有個小子,朕記得比據兒大兩三歲。據兒個高,說他十四五歲旁人也信。”

春望不禁問:“殿下知道嗎?”

“不,他不清楚。”劉徹

沒有聽兒子提過,他十有八/九不知道還有這麼巧的事。

小太子見過他祖母的兄弟弟媳,但他沒有見過祖母的侄子侄女這些人。劉徹不喜歡太後同母異父的弟弟,也不喜歡她同父同母的兄長。太後同父兄長蓋侯沒少乾糊塗事。異父弟弟武安侯田蚡貪得無厭。劉徹很少宣召他們,又從來沒有跟兒子提過那些人,是以小太子隻知道他父親有幾個舅舅。

從太子宮繞到西邊城門來回有十多裡路,賽馬來回又有四十裡,又隻用短短一個時辰,以至於小太子到茶室放鬆下來就覺著有點累。

也是因為他沒跑習慣。

小太子歇一炷香就用午飯。午飯後睡一會,再去椒房殿陪陪母親,一天就差不多了。

天空昏暗,小太子坐在屋簷下托著下巴望著天上繁星點點:“韓韓,明日又是個好天氣。”

“今年應該是個暖冬。暖冬也好,象喜歡。”韓子仁為他披上鬥篷,“彆著涼了。”

小太子點點小腦袋:“孤要當舅舅了。”

不出意外下次休沐小太子就是小舅舅了。韓子仁試探地問:“需要奴婢準備賀禮嗎?”

“不必。父皇母後早備好了。”小太子想起什麼,禁不住笑了。

韓子仁借著月光打量一番太子:“殿下很開心?”

“想起一件趣事。父皇認為是男孩,母後認為大姊可能跟她一樣頭胎得女。所以他二人一個準備男孩用的東西,一個準備女孩用的物品。”小太子扭頭問,“你猜是男是女?”

韓子仁:“太醫署有個太醫能把出男女,他說是男孩。昭平君夫人就請他把過脈。”

小太子好奇地問:“很懂女子的身體嗎?”

韓子仁點頭:“奴婢聽說好幾個宮妃都找他開過方子。”

“調養身體?”小太子見他應一聲,不禁說:“父皇後宮也是怪了,這麼多年新人不斷,父皇也算勤快——”

韓子仁被口水嗆著,慌忙提醒他慎言。

太子宮晚上沒有女子,宮女和非閹人宦官另有住處。閹人在外很受鄙視,隻能在宮裡當差,不敢輕易背叛小太子,小太子不怕他們亂說。

小太子:“孤相信你們。”

吳琢過來:“奴婢們不相信自己啊。有時晚上睡覺都不敢說夢話。”

“百官粘上毛比猴還精,你們是該謹慎點。但也不必太過謹慎。”小太子安慰他。

韓子仁:“殿下,進去吧。”

小太子摸摸冰涼的臉,起來活動一下筋骨:“睡覺。明日早起。”

翌日清晨,小太子沒等來老父親就叫韓子仁和吳琢二人陪他練劍。身上熱乎乎的,小太子很開心,聽課的時候也不覺著石慶煩。

如此過了四日,宣室殿傳來喜訊——衛長公主生了,是個男孩。

休沐日,小太子把他親自洗乾淨的暖玉送過去。當日剛剛查出身孕的二公主也在,美其名曰沾沾喜氣,他日一舉得男。小太子覺著她太過憂慮:“你身為公主又不必

指望兒子種田養老,生個女兒又怎麼了?”

“你懂什麼?”二公主瞪他。

小太子反問:“你家有皇位要繼承?還是吳蠻子有長輩催你傳宗接代?生個兒子跟以前的敬聲表兄似的,或跟以前的昭表兄一個德行,你還不如生個女兒。”頓了頓,“最少不要你花錢買命。”

二公主啞口無言。

衛長公主笑的身上疼:“二妹,據兒說得有道理。我們這樣的人家兒女都一樣。女兒糟蹋錢也就像大長公主一樣養幾個面首。要是兒子,輕則養一群人,重則你白發人送黑發人。”

小太子連連點頭。

二公主捏捏他的臉:“就你懂。大姊給你添個外甥,你這麼舍得,我要是給你添個外甥女,你還能這麼舍得?”看一眼衛長公主手裡的玉雕。

小太子點頭:“我準備好了,你們仨一家一個。誰先出生給誰。父母多是疼小的,沒有我的禮物有你們的疼愛也一樣。”

二公主:“誰跟你說當父母的都疼小的?”

“父皇母後不是嗎?”小太子反問,“幾個舅舅家不是嗎?”

二公主很想反駁,然而一時竟無言以對。

“大姊,我去看看昭表兄。算著日子他該脫孝了。”

衛長公主知道他跟表兄弟們要好:“休沐日人多,路上慢點。”

“知道。”小太子上次幫衛伉贏了比賽就想繞路去看看昭平君。館陶大長公主去世的時候昭平君太反常。小太子不怕他受委屈,怕他頭腦發熱犯糊塗。

到昭平君和公孫敬聲所在的裡巷,小太子不想在公孫敬聲家裡看到他不會說話的大姨母,猶豫片刻,直接去昭平君家。

門房不認識小太子,昭平君的隨從認識。隨從在院裡收拾什麼東西,聽到敲門聲往外一看,慌忙放下東西跑出來:“王公子?請進!”隨即找個人令其去花園。

昭平君用鬥篷裹著女兒跑過來,一看當真是太子,就把孩子遞給婢女,令其帶下去。

小太子:“好父親啊。”

“你嫂子有喜了。”昭平君說出來甚是不好意思:“才兩個多月。太醫叮囑頭幾個月小心些,出點什麼事孩子沒了事小,大人遭罪。”

小太子很是意外,意外他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不過沒等他開口,昭平君夫人就從室內出來。相互見了禮,昭平君請小太子去書房。

小太子看一下天色:“外面暖和。”

昭平君引他去後花園。小太子令宦官和隨從下去歇息。昭平君見狀令他的隨從準備茶點。到觀景亭昭平君請他坐下才問:“出什麼事了?”

“沒事。阿姊生了你知道吧?”

昭平君點頭:“你來之前表姊府裡報喜的人才走。”

“我去看看她身體如何,順道看看你近日怎麼樣。”

昭平君任由他打量:“如何?”

“有心思哄女兒,挺好。”小太子趁著隨從婢女還沒過來,問他那日怎麼那麼難過。

昭平

君歎了一口氣。

小太子挑起眉梢,當真有事啊。

其實是好事。

館陶大長公主雖然身份尊貴,其實也跟尋常老人一樣希望兒孫有出息。可惜一個比一個爛。哪怕昭平君到宣室殿當朝,館陶都沒指望他能光耀門楣。

館陶花錢厲害,不會跟隆慮公主似的提前把私藏給兒子,端的怕人沒死錢沒了。但她去世前幾個月有想過以後家產怎麼分。就在那時昭平君出任禦史。館陶了解她侄子,要不是用得著她孫子,絕不會令他為禦史。館陶很是高興。昭平君出任禦史不久,館陶就令人給他送幾車收藏,名曰都是人情來往用得著的物品。

昭平君打開一箱看一下,確實都是些可以轉送的金玉珠寶或筆墨硯台。昭平君趁機找他父親要錢,理由是同僚家中婚喪嫁娶他沒錢買禮物。

隆慮侯認為他這輩子還長著呢。不想給兒子太多錢,就給他一箱東西。

館陶大長公主給孫兒準備東西的時候擔心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結果孫兒很認真,也沒有被上峰退回來,她又找機會給他幾車物品。

昭平君的堂兄和伯父很是不快。暗示她的東西歸長房繼承。館陶一聽這話還得了,這是咒她死呢。一邊是不成器還惦記她家產的兒子,一邊是浪子回頭給她長臉的孫子。館陶又令人給小孫子送幾車錢。錢送過來那日昭平君才意識到祖母反常。他把祖母前前後後送來的東西聚到一起,結合以前聽母親說的,估計是祖母半副身家。

仲秋拜月節,館陶大長公主病重前幾日,昭平君帶著禮物和妻女前去探望她。昭平君試探地問她還有沒有錢。館陶公主對這個孫子越發滿意,臨走前把他們的馬車塞得滿滿的,名曰給曾孫女的妝奩。

昭平君的女兒還不會走。他伯父伯母氣得頭頂冒煙,可惜不敢說半個不字。

“我沒有想過她那麼舍得。”昭平君把去年發生的事大概說一遍,又有點難過,“我一直覺著她糊塗。甚至覺得她丟臉。她買董偃的時候五十多了,祖父還活著,董偃才十來歲。祖父去世後她無所顧忌,鬨得滿城風雨。每次出去都有人明裡暗裡拿她的事調侃我。彆人說起兩府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老老小小沒一個好的。”

小太子:“她興許知道家產全留給你伯父和你父親也是被他們賞給外人。倒如留給孫子重孫女。”

昭平君點頭:“八月十五那日看起來隻給我們幾箱東西,其實都是珍品。我覺著全是太皇太後珍藏。宮裡也不多見。”

“隆慮侯沒找你打秋風吧?”

昭平君:“我隻是一個小禦史,他乃隆慮侯,哪好意思找我要錢。”

“不要管他。”

昭平君點頭:“因為祖母給我這麼多東西,伯父一家看見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所以自打祖母入土為安,我再也沒有去過兩府。母親不在了,隨便父親怎麼折騰去。折騰出格自有廷尉審——”

“公子!”

隨從打斷昭平君,昭平君不快:“沒見我正在和太子商討政

事?”

“公子,您就彆裝了。”隨從扶著觀景亭柱大喘氣,“董——董偃來了。他說有急事求見。”

昭平君霍然起身:“我還沒找他,他倒先送上門了。”

小太子拉住他:“董偃膽小,不敢故意過來給你添堵。”問隨從,“有沒有說何事?”

隨從:“他一說有急事我——我這就把他帶過來。”

小太子給昭平君使個眼色。昭平君收起怒火,跟著隨從去正房。

隨從跑得快,表兄弟二人才到屋角董偃就過來了。董偃不知道太子也在,見著他慌忙躬身行禮:“小人拜見殿下。”

“免禮。找表兄何事?”

董偃下意識往四周看。昭平君瞪他:“說!”

“堂邑侯和隆慮侯打起來了。”董偃壓低聲音,像是很怕家醜外揚。

昭平君懷疑他聽錯了。小太子叫他仔細說說。

館陶大長公主這兩年精力不濟,沒心思陪董偃快活,便放他自由。董偃雖有相好的,但他依然三天兩頭過去陪館陶公主。有人說他為了錢,有人說他怕失去這座靠山。無論因為什麼,董偃都比館陶的兩個兒子孝順。董偃去習慣了,多日不去他仿佛沒了主心骨。

實在心慌的時候董偃就去堂邑侯府周圍轉轉。今日休沐,無論東西市還是百姓居住的閭裡之中都很熱鬨。董偃認為他此時過去不會被兩府的人發現。然而他還沒到堂邑侯府就聽人說“打起來了”。有熱鬨可看就是尊貴如劉徹也不想錯過。董偃到跟前才知道是陳蟜和陳須的隨從打起來了。

膽子大的人到院裡看熱鬨,兩兄弟才發現門沒關。然而這時候再關大門也晚了,除非他們壓低嗓子吵架。可怒火上頭哪還記得誰是誰。

兩兄弟瞧不上董偃,董偃看他們跟烏眼雞一樣心底竊喜。可一想到館陶大長公主,他又難過。回來的路上猶豫再三,跑來找昭平君。他記得昭平君如今是禦史,監察百官。二人爵位在身,應該不敢不聽他的。

董偃沒敢提鄰裡恨不得二人打的頭破血流,隻說他也不清楚因為什麼。

小太子問昭平君:“過去看看?”

“倆人加起來一百歲了,看什麼看?”昭平君瞪董偃,“回你家去!”

董偃嚇得跟小兔子似的。

小太子見狀無語又想笑:“你說實話,究竟因為什麼。”

“家產。”董偃怕打死人,不敢遲疑,“公主夜裡走的,沒留下話。堂邑侯說他乃長子當分七成家產。隆慮侯說就算給他三成,那也不是三成。三成的三成還差不多。堂邑侯說,您,您怎麼——”

昭平君忍不住瞪他,很是不耐煩。

董偃慌忙說:“你怎麼不說你兒子得了老太太半副身家。隆慮侯說那是公主送給你人情來往用的。他又說公主以前也給小人不少東西,怎麼不找小人要。堂邑侯說他,要就要,不要就算。隆慮侯要帶人搜,他說公主的東西多。昭平君您最多得三成私藏。後來就亂了,小人感覺他二人打起來了。您再

不去可能會驚動廷尉或京兆尹。”

昭平君:“此時去也晚了。”

董偃急急道:“不晚!”還沒出人命。他在心裡補一句。

昭平君看向小太子:“你看呢?”

“想去就去。管得了這次還有下次。”

昭平君叫董偃回去。

董偃試探地問:“不去啊?”

昭平君吼他:“他們都可以當你父親了,不知道自己乾什麼?”

話雖如此,可他們糊塗啊。

比我還糊塗!董偃望著太子。小太子:“公主確實給我表兄許多東西。堂邑侯看到他隻會更生氣。”

董偃忘了:“那,小人告退。”

昭平君又忍不住瞪他。

董偃疾步往外跑。

“真當自己是陳家主人翁?”昭平君禁不住嘀咕。

小太子:“你祖母待他不薄,他瞎操心也是看在你祖母的份上。其實就你父親和伯父那樣的,頭破血流也不值得同情。”

昭平君忽然想到也不能鬨大,鬨大有可能被貶為庶民。彆人被貶是一個,他陳家是倆。思及此,昭平君令人備馬:“我得過去看看。”

小太子駕車跟在他後頭。不過確實晚了。堂邑侯府大門緊閉,昭平君問鄰居他伯父和他父親怎麼不打了。小太子在馬車上聽到鄰居說,二人被京兆尹帶走了。

昭平君走到馬車旁眼神詢問小太子。

小太子微微搖頭。

昭平君原路回家,小太子起駕回宮。

然而小太子前腳到太子宮,後腳聽到隔壁有人問:“陛下出去了?”

小太子出去,遠遠看著像長安令,他走近問:“出什麼事了?”

長安令張嘴想說,看一下太子又咽回去:“臣有事求見陛下。”

小太子令小黃門去永巷看看。

小黃門不大樂意。

四海升平,又是休沐日,能有什麼事。

若是小事他又得挨罵。可他太子發話了,他也不敢磨蹭。小黃門跑著去後宮。

大半個時辰過去,小太子忍不住要用午膳了,劉徹才出現。劉徹懶得爬台階,在宣室殿底下當著侍衛的面問:“出什麼事了?”

長安令靠近他低聲說:“堂邑侯和隆慮侯為爭奪公主的家產大打出手,有人報給京兆尹,微臣帶人過去,有人又說他們前些日子做下一些不甚好的事。”

“不好的事?”劉徹皺眉。

長安令看一下他身後的小太子。

劉徹瞪兒子:“你在這裡做什麼?回你的太子宮去。”

小太子氣得哼哼:“不聽就不聽!”

長安令等小太子走遠才敢說:“奸/淫之事。”

劉徹一點不意外。

不是前幾日,而是前些日子?劉徹注意到這點:“服喪期間?”

“是的。還用強了。”

劉徹不禁罵:“畜生!”

想他兒子才

十三歲,跟館陶大長公主還隔一層,館陶去世後的那一個月他都不曾出去玩鬨。

“陛下,您看?”犯事的兩人是皇親,此事隻能由天子定奪。

劉徹:“移交廷尉。”

長安令懂了,皇親國戚犯法與民同罪,該怎麼定怎麼定。

話說回來,昭平君嘴上說懶得管,心裡也不想管,但做不到不管不問。昭平君到家就令機靈的隨從去京兆尹府衙盯著。

午睡醒來得知兩人已到廷尉府,他頓時意識到不止打架這點小事。

昭平君立刻前往隆慮侯府。堂邑侯和隆慮侯素來囂張,無論做什麼都不遮掩,昭平君學公孫敬聲拿著馬鞭盯著奴仆,一盞茶的時間他就弄清楚了。

昭平君差點氣暈過去。

難怪被移交給廷尉。

刮了他們也活該!

昭平君不等廷尉議罪,當天就把隆慮侯府的奴仆全打發了。他父親養的那些人每人給點錢令其回家。

昭平君隨從買幾把大鎖,傍晚他鎖上門頂著嚴寒回家——在這府裡一刻也待不下去。

上一個廷尉被劉徹貶為庶人,如今的廷尉不敢徇私枉法,也不敢懈怠,三日就把罪名定下來,上奏天子。

廷尉可比昭平君仔細,連何日何時何地與誰發生關係都記得一清二楚。劉徹當場批閱,然後令廷尉趕緊走。端的怕慢一點被兒子撞上,再被兒子看見。

劉徹乾過許多荒唐事,卻不希望兒子跟他一樣。小太子可以什麼都懂,但絕不能什麼都乾。

陳家那倆兄弟乃天子的親表兄,全城百姓都好奇天子這次會不會秉公執法。是以廷尉那邊一定罪,這邊太子宮就收到消息,蓋因百官以及侍衛也盯著此事。

小太子乍一聽到罪名當中有“犯禽獸行罪”,感到耳朵臟了。

臘月再次見到昭平君他都不忍直視。

昭平君見他眼神躲閃,不禁大聲澄清:“父親是父親,我是我!”!